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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知道自己没有下一个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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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衿自燕北的墓前回来已经是深夜了,秦府□□的一间屋子仍是亮着灯,莫子衿踏进门来,见秦奕只着了一件素白色的里衣,靠着榻角有些无聊地翻着手上的书卷。
“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秦奕还没睡,仍在屋子里等着莫子衿,见他推门进来了才比划着问道。
莫子衿晃了片刻的神,屋内亮着的灯是在等他,秦奕此时没睡也仍是在等他,猛然间,莫子衿希望自己不知道关于燕北的任何事。
“难得今儿的月色好看,多看了一会儿。”莫子衿说道,解去身上的外袍,搭在了一旁的梨花椅上,“以后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下,不必等我。”
秦奕见了这话只笑笑,向榻里挪了挪,给莫子衿留出了一些地方。
莫子衿喝了一盏温热的茶后,走过去躺在了秦奕的身边,抬眼看着他的脸,有些贪婪。
秦奕放下手中的书卷,笑着歪头瞧了瞧莫子衿,“你忘了把灯吹熄了。”
“哦。”莫子衿应了一声,起身便要去吹桌上的烛火。
“算了。”秦奕忽然按住他,“这灯等你等得都快燃尽了,随它吧。”
莫子衿转头一看,果然,桌上那烛火只剩下两个铜钱厚的一截儿了。莫子衿笑笑,转头望向秦奕,“看来我下次不能这般贪恋月色了。”
秦奕勾上唇,替莫子衿掖了被角,然后在莫子衿的额上浅浅吻了一下。
第三十六章 为盗
桌上的烛火不知是何时熄灭的,莫子衿没睡,只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秦奕平稳和缓的呼吸。
这个人,就连睡着了的时候都这么平静安稳,让人琢磨不透。
莫子衿听着秦奕的呼吸慢慢地数,也不自觉地,向他的身边挪了挪,仍是那股子佳楠香的气息,幽幽地袭来,再幽幽地散去。
窗外起了一些风,将树叶吹得哗哗响,长空中悬着的明月,不知几人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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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莫子衿心血来潮,在长街上支了个说书摊子,这摊子他实际上已经荒废好久了,此刻轻抚着桌上的那块醒木,让他感觉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
“莫哥哥,你今儿要讲什么故事啊。”街对面粮铺家的小童还没有莫子衿身前的桌子高,见莫子衿摆了摊子,便用力攀着桌沿,仰起满是稚气脸,天真地向莫子衿问道。
莫子衿低头看着他笑笑,蹲下身子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玩笑般问道:“哥哥要讲个吓人的鬼故事给你,你敢不敢听。”
“当然敢。”小童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娘亲说,我可是个男子汉。”
“好,男子汉。”莫子衿将小童抱起来,掂了掂笑道:“你长得更重了些呢。”
“因为莫哥哥都好些日子没看见我了。”小童搂着莫子衿的脖子,撅了撅嘴说道:“莫哥哥你这段日子都干什么去了?你不在都没有人给我讲故事,无聊得很。”
莫子衿怔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转头躲闪了一下小童殷切望着他的目光,便见自己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正用复杂的神色望着他。
莫子衿眯了一下眼睛,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眼熟,思量了片刻后才想起来,微一犹豫,弯下身子将小童放在了地上,说道:“莫哥哥去和一位朋友说会儿话,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童脸上多了几分失望,但仍是乖乖点了点头,蹦跳着走了。
那衣着华丽的男子便是陈翰墨,他见莫子衿发现了自己便慢慢踱到莫子衿的面前,不大礼貌地打量着。
“陈大人。”莫子衿被他看得不大舒服,首先开口向陈翰墨简单行了一个礼。
陈翰墨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许是在官场待得久了,举手投足都带着抹不掉的官架子,就连说话也总是审犯人一般的盛气凌人。
“你叫什么名字?”陈翰墨开口便问道。
“莫子衿。”莫子衿答,一字一顿,语气冰冷。
“嗯……”陈翰墨掂了掂手中的金边折扇,脸色这时才柔和了几分,“莫公子,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
莫子衿微皱了一下眉,后退了半步,说道:“陈大人,尽管讲就是了。”
陈翰墨见莫子衿这样一副拒自己千里之外的态度便有些恼火,偏要和他作对一般,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这里怕是不太适合说话,还请到我的府上一叙。”
莫子衿眉头更重,本想挣扎几下,但又觉得总不好再驳了这朝廷三品大员的面子,抬头瞪了陈翰墨片刻,虽是极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妥协了。
陈翰墨的总督府是新建的,装饰得极为气派,府前花厅要比秦府的大上一倍,厅前的花草安插别有味道,花厅前竟还养着一只健壮的年轻雄鹿,可见这陈翰墨是当真得朝廷的重用。
莫子衿看着那只雄鹿,有些漫不经心地呷着杯盏中的热茶,陈翰墨则眯眼看着莫子衿的侧脸,看了半天之后才总算是开口问道:“莫公子,不知你和燕北燕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子衿早知陈翰墨会问他这件事,并没从那鹿身上收回目光,冷冷答道:“我并不认得这个人。”
陈翰墨怔了一下,随后问道:“那莫公子和秦奕秦公子又是什么关系?”
莫子衿顿了下,这时才转头望向陈翰墨,眼神中显露着不快,“陈大人,您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陈翰墨见莫子衿有了怒气,便总算是将心里的猜测证实了,可他却说不清这事儿对于秦奕来讲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只叹了一口气,然后向莫子衿问道:“也不是,我是想问,莫公子想不想知道关于燕北的事情?”
莫子衿听了这话后,半闭上眼睛,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上,只平静说道:“不想。”
他的确不想,又或者更多的是不忍。或许在有些事情上,傻便傻了,知道得多了,反倒是对自己的折磨。
陈翰墨点了点头,又自嘲般笑笑,挺了挺腰说道:“那便算了,不过莫公子以后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随时来问我。”
莫子衿勉强地勾了一下唇角,站起身来不想在这里多留下去了,向陈翰墨行了一个潦草的礼后便告辞了。
陈翰墨也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起身送他,直看着他走出了府门,暗自感叹了一句:“这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除了音色不同外,陈翰墨还真说不出还有哪里不一样了。他叹罢伸了个懒腰,仰仰头看着天空的一片云,继续想着秦奕若是知道燕北还活着,会有怎样的反应。
正在他出神的当口,早已有个会割鹿的下人,自花厅前养着的那头鹿身上割了一碗血出来,恭敬地端到陈翰墨的面前,说道:“大人,这血趁温着的时候喝吧。”
“嗯。”陈翰墨淡淡地应了一声,感觉浑身乏累。
莫子衿那日也再没心思说什么书了,草草地便收了摊子,转回了秦府,直奔秦奕的屋子,虽然知道秦奕听不见,但仍是冲他高喊了一声:“秦奕!”
秦奕觉得有人推门进来了,便从账目中抬起了头,见莫子衿一番风风火火的样子后怔了一下,然后笑着比划道:“你这是怎么了?后面有老虎追你?”
莫子衿看见秦奕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最近竟总会害怕秦奕的身边会忽然多出来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张得一模一样的人。
“没有。”莫子衿说道,然后转过身,轻轻掩上刚被他一把推开的房门,再转回来说道:“本想吓唬你一下的。”
秦奕无奈地摇摇头,懒懒靠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向莫子衿比划道:“正好你回来了,我这肩痛,你要不要给我捏一捏?”
莫子衿笑笑,二话没说就走到了秦奕的身后,慢慢帮秦奕揉着肩膀。
秦奕眨了眨眼睛,他本是想逗一逗莫子衿的,谁成想这家伙竟这般听话,倒弄得他有些不忍了,一手抓住莫子衿的手,另一手比划道:“我就是逗逗你,没想到你还真会给我捏。”
“如果是我肩痛,你会不会也给我捏?”莫子衿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向秦奕问道。
秦奕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莫子衿会这样问,缓回神来才点点头。
莫子衿笑了,笑容里透着些满足,看得秦奕晃了一下神,转过身搂住莫子衿,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你这是做什么?”莫子衿问道,脸上微微有些红。
“借你解解乏。”秦奕比划道,将头枕在莫子衿的肩窝,在他的颈侧浅浅吻了一口。
莫子衿勾上唇角,淡淡地笑,秦奕则半闭着眼睛将头靠在莫子衿的身上。
莫子衿伸手摸了摸秦奕的头发,唇上笑意更深,其实他很想知道,自己在秦奕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依稀梦回的时候,他是否也可以唤着自己的名字。
“秦奕,你对我有真感情吗?”莫子衿问道。
秦奕却没见到这句话,他此时将脸埋下,只是凭着感觉才知道莫子衿说了一句什么,便抬起脸来向他询问。
“无事,我给你解乏。”莫子衿没再重复刚才的话,而是向秦奕笑道。
秦奕目光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没再多问,枕在莫子衿的肩窝上闭着眼睛缓神。
莫子衿微侧了一下头,在秦奕的侧脸上蹭了一下,上身不动,只是无聊地抬起胳膊抻过桌上的几张账单子看着。
那些东西,莫子衿实际上看不大明白,不过那几张单子里却夹着一幅墨笔勾勒出的画,画上的是一双眼睛,乍一看便是他的眼睛,可细看之下却又不完全一样,那眼神里,似乎是多出了一些什么的。
莫子衿怔怔地看了那双眼睛片刻,转头瞄了一眼秦奕,见他仍是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看样子,当真是乏了。
望着秦奕的脸,莫子衿垂了一下眼睛,将那幅画重新夹回了几张帐单子中,放回了桌上,然后歪头,在秦奕的脸侧小心地吻了一下,不过心口处却像是被谁放了一块冰。
第二日晚,莫子衿没在秦府,而是在京城粮监使丘大人家的府顶上,粮监使在京城中是一个肥官,各地上贡的粮食都要经过他的手登记,算是最易贪墨的一个差事。
这丘大人几年下来当真是没少贪,可这人又是个精明圆滑的,贪过的所有东西都藏着掖着,那府邸竟和普通官员家的没有太大区别。
莫子衿坐在丘府屋顶上,等着月亮升至正空。他今儿来倒不是为了丘府的银财,而是别有用意。
第三十七章 虚假
夜已深,似乎草丛中的虫儿都睡下了,莫子衿才有所动作,轻手轻脚地自丘府的屋顶滑下,落至二楼寝居外的窗子旁,窗子出有一块儿极小的平台,正好容得下莫子衿站稳脚跟。
丘府守夜的人刚刚才来这里巡过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就提着灯笼打着漫天的呵欠向别处走了,那拖拖踏踏的脚步声愈来愈远。
莫子衿紧靠着窗边舒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来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屋内有一阵一阵的鼾声,不大但是声音间隔均匀,听着这鼾声莫子衿便知道里面的人是睡着了的,便从袖口中掏出一根极细的铜丝来,用手指掰弯,顺着窗户的缝隙伸进了屋内。
铜丝在莫子衿的手上听话地左拐右拐,最后勾住了窗户的锁条,在莫子衿的指挥下轻轻一勾,这锁条就被划开了。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