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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赵解秋,脾气也古怪得很,就爱跟着宋绎。可宋绎几乎是宋家同辈人中的楷模,更是宋舟的姐姐宋湘的意中人,貌不惊人的赵解秋跟着他,就好像光芒万丈之人身边多了一个灰点,碍眼得不行。
宋湘带着几个宋家子弟可劲儿地折腾赵解秋,但素来不理会身外事的宋绎,大抵是奉了老盟主之命,居然也会出手护着他一点,更何况赵解秋只是貌不惊人,小小年纪,一手医术已得了季慈心几分真传。几个来回之后,府中就再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了。
赵解秋既不以此为荣,也不曾对他人议论皱一下眉头,还是那沉默冷僻的性子,倒是在见到宋舟的时候,因为曾在师父那里听过他的病情,还肯对他笑笑,当作打招呼。
宋舟和宋绎的院子是靠在一起的,宋绎大多时候都在参悟剑道,对赵解秋几乎是视而不见。赵解秋虽然孜孜不倦地伴着他,但总要找些事打发辰光,所以常常去宋绎的院里坐一会儿,就到宋舟的院子里来,或替他把把脉象,或借他一两册书看。
宋舟卧病已久,除了看完那一架子书更无事可做,赵解秋反而惊讶于他比自己年轻小又常年卧病,却如此博学,便常常拿些不懂的地方问他,一来二去,两人说的话倒比赵解秋和宋绎说的多。
有一回赵解秋看着宋舟的院子,思索道:“你这个院子里种梧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清冷了些,你又调教得下人也不言不语的,虽然病中宜静养,但太清静孤独,也会影响心境。”
宋舟觉得很新鲜,他这些年看的大夫,还有长辈们的吩咐,都是让他安心静养,还是头一回听见赵解秋这样的论调。
赵解秋不是光说不做的人,话说完第二日,他这天先去了宋舟的院子,一进院门,这厢宋舟就听见鸟啼声。过了一会儿,只见赵解秋提着一个小小的架子,上面蹲着一只雀儿,叽叽喳喳的。
赵解秋对宋舟道:“这是我师兄给我买来玩的,名种叫作‘亮翅梧桐’,和你这里梧桐正好相称。”
宋舟盯着那鸟儿,赵解秋道:“莫不是嫌吵闹了不喜欢?”
宋舟回过神来,微笑道:“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我不会调教这东西。”
赵解秋道:“好养得很,大不了我每日过来养给你看,你就明白了。”
宋舟点墨似的眼里透出笑意道:“好啊。”
赵解秋就顺手挂在窗前道:“我特地先来的你这儿,要是提去宋绎那里,他可是半点受不了吵闹。”
宋舟道:“其实你陪与不陪,我堂哥不会有半点动容,你又何必呢?”
赵解秋怔了怔,复又笑道:“我不是为了他动容,我只是看着他,心里就很高兴。”
他在宋舟这里坐了会,又去了宋绎那儿。之后仍是照旧,只是宋舟总拉着他读书,还托他偷偷帮自己写先生留的作业,又要他教他怎么喂鸟,怎么和它玩闹。
两个身世可怜的少年,被逼着懂事和沉默,可是私下里,也还是留了两分天真的。
如此过了快半个月,赵解秋在宋绎这里看药典,宋舟的丫鬟悄悄来请他,赵解秋正要和她走时,静坐参悟的宋绎忽然睁眼道:“要是总和人来来往往,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别来我这里了。”
赵解秋愣住了,半只踏出门槛的脚又收回来,面带歉意地跟丫鬟回绝了。
又过两日,四处云游的孤鸿老人来探访老盟主和他两个子侄,随身带了一只刚孵化的幼隼,对赵解秋道:“这小东西浑身雪白,在山野间恐怕难活,我把它带来,看你要不要养着?”
隼和随意豢养的鸟雀不一样,赵解秋还在考虑,孤鸿老人见一旁万事不关心的宋绎,居然对那幼隼多看了两眼,便向他笑道:“解秋还为难呢,你若喜欢,我改送你如何?”
赵解秋知道宋绎不会在这样的事上留心的,正要替他回绝,宋绎却点了点头道:“好。”
赵解秋愕然。孤鸿老人便将那幼隼送了宋绎,说是送他的,其实不过是赵解秋在宋绎处代养,如此一来,赵解秋往宋舟院子里去的时间就更少了。
赵解秋终究是围着宋绎转的,因为宋绎不喜他和人来往,赵解秋和宋舟的关系便这么淡了。
那只亮翅梧桐在梧桐树影里啼叫了一阵子,莫名其妙地死了,而宋绎院里的白隼羽翼渐丰。毕竟是坊间豢养来玩乐的东西,怎可与苍山之巅的禽鸟相比?
赵解秋再到宋舟的院子里来,是半年之后了。
宋舟的病总是那样,不见好也不见坏,下人们也都习惯了,谁知这天夜里宋舟忽然浑身青紫,手脚冰凉,说不出话。
丫鬟们吓得肝胆俱裂,慌张地要去请大夫,还是宋舟的奶娘道:“别急着往外请大夫,府里不是现成的一个神医弟子?”
丫鬟这才明白,于是提灯去找来了赵解秋。
赵解秋来宋府之前一直跟着季慈心,对宋舟的病症听说了不少,于是施以针灸,写方煎药,折腾了一个晚上,宋舟才转危为安。
宋舟虽然昏昏沉沉,但一直都有意识,整整一晚,都有人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
恍惚间听见丫鬟问:“小赵先生,你为什么总握着少爷的手啊?”
那人答道:“你不知道,病人看着昏迷了,其实这个时候是最难受的,就好比一叶小舟在大海里沉浮,稍有不慎就有翻船的危险,这时候就得有人抓着他,他有所依托,才不会半途而废。”
等次日早上宋舟醒来,床前已空无一人,丫鬟道:“小赵先生在这熬了一夜,见少爷脉象平稳了,倚着柜子就睡着了,还是我们把他叫醒,他才回去歇息的呢。”
之后仍是不变,宋舟偶然碰见赵解秋,向他淡淡道了一句谢,倒是赵解秋驻足看了他一会儿道:“你眉间阴郁之气越发重了,病中人不该如此。”
宋舟抬眼看他,不知为何,他在谁面前都能装得温文知礼,对着赵解秋,却连笑都懒得笑一下:“赵大哥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是少管他人的闲事好,否则我堂哥又不许你去他那里可怎么办呢?”
赵解秋愣了愣,宋舟却厌烦已极,径直绕开他走了。
从此再也无话。
后来赵解秋为求学离开宋家,数年后又为了宋绎的伤回来,从此入了武林盟。宋舟只像看不见他似的,到了外人眼里,就成了对赵解秋的轻蔑。
是该轻蔑,有哪个七尺男儿不修身立业,成天跟着另一个男人跑?
宋舟暗地里跟颐王手下的人有了来往,那个姓刘的大夫,曾偷学了不少沈醉禅的研究,混到颐王手下做事,用药剂糅合魔教功法,想出了让三阴逆脉也能修习武功的办法。
宋舟当然明白个中的利弊,只是他能有什么选择?选择一辈子待在那座庭院里,如同死在笼中的雀鸟?
他身体的变化,武林盟的人都当作是老天开眼,唯有赵解秋一眼看出异样,破天荒地来质问他。
宋舟也承认得干脆,他让手下埋伏好,等赵解秋一离开,就杀了他了事。
却还是没动手。
赵解秋揣着他的秘密,不知为何,也闭口不说。
宋舟终是不放心,让婢女在他的饮食下了那刘姓大夫给的药,又从中挑拨。他本来的目的是让他身败名裂,等武林盟将其逐出,他再把人关押起来。
他一直以为,赵解秋再如何,不可能去寻死,这种死法太蠢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若能算得过天,也不至于二十余年身不由己。
他不信这命,但他承认,他是个卑微之人,世人攘攘为名利来去,他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人。
平凡的人有爱恨,而他的爱恨,在赵解秋坠崖之时就明白了。
赵解秋的爱是见面即生欢喜。
而他的爱是雀鸟的翅膀,卡在牢笼中却要用力拍打,既为爱,也为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就是我给宋舟的设定,是不是感觉正文完全没写到?唉,就是因为剧情太多人都写傻了。。。。
结尾有点矫情【捂脸】我写短篇风格就是这样。
你们还点了个宋绎的番外哈,让我慢慢熬。。。。。
车是没有的,现在这么严,一不小心就翻水水喽
第76章 番外 剑穗
关于宋绎; 大概可以说出很多话来。
什么年少成名,天才人物,都是旁人说烂了的庸言,真要说起这个人,只有他几个旧年朋友能说个仔细,譬如何循。可哪怕说仔细了,也只有一句话:“无趣; 当真无趣。”
何循自幼善与人谈笑; 谁不称赞峨眉山大弟子一张清谈妙口?可何循也是真怕了宋绎; 他不怕无趣之人,怕的是无趣而又不自知之人。
那年五岳剑派的论剑大会,这样无趣的人身边,身边居然坠了一个小尾巴,让何循又惊又怪。惊的是宋绎居然能容忍这样一个人跟在他身边; 虽然是长辈之命,却也实属稀奇; 怪的是真有这样一个人愿意跟着宋绎,拿一腔热情对着他那张冰块脸。
宋绎和何循都不是会上最年轻的弟子; 但无疑是年轻后辈最引人注目的两个; 两人佩剑并行,惹动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然而何循偷偷瞄了一眼他二人身后跟着的瘦矮少年,后者察觉到,抬起头来向他微微一笑。
只是微微一笑,却把何循惊得心肝一颤; 毕竟那个痛痒难当的晚上还历历在目。
他立刻回过头去,掩饰似地朝面前走来的双颊微红的女弟子颔首。
赵解秋也不和他理论,他跟在这两人身后,活像个殷勤伺候的小厮。
还真有把他当小厮的,就在何循宋绎两人踏进论剑会大堂里时,一个少女叫住他道:“喂,你!”
赵解秋停步转身,只见这少女鹅蛋脸面,凤眼朱唇,秀丽中不掩英气,刚要抱拳行礼,那少女道:“你是宋少侠贴身的小厮吧?”
赵解秋一怔道:“我……”
少女匆匆将一卷绢帕塞给他,红了脸道:“烦你把这个给宋少侠。”
赵解秋怔愣之后,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是……”
他这样子看在少女眼里,却是像在笑话她,不由一跺脚,又塞了点碎银子给他道:“这个给你吃茶去,总可以了吧?”
赵解秋见不容辩解,也只好收下那卷绢帕笑道:“好。银钱就不必了。”
少女原先只认他作一般小厮,此时见他举止神色,却像个礼仪之人,况虽面色枯黄,却是眉清目秀。不由顿住了,暗忖莫不是认错了?
赵解秋却已向她点点头道:“大会在即,姑娘快进去吧。”
正说话间,忽然大堂里走出一个人,身姿便如一柄利剑,神色冷淡,把一张俊美招人的脸蛋硬生生绷成了“人莫敢近”。见了赵解秋,说出的话更是如同冰碴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一见了此人,脸上的薄红成了通红,颤抖着声音道:“宋少侠。”
宋绎只看了她一眼,事实上连这一眼都不曾看清她的相貌,只对赵解秋道:“进去。”
赵解秋知道宋绎的脾气,怕他和这姑娘说上连句话,非把人逼哭不可,也就向少女颔一颔首,随宋绎进去了。
少女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醒悟过来,那么方才那个人不是小厮了?
这厢赵解秋对宋绎道:“那位姑娘有东西托我给你。”说着展开手里包起来的绢帕,却是一个做工精巧的剑穗。
宋绎连目光都不曾吝惜。赵解秋心里一叹,这时到了他们三人的位子,何循起身道:“这里人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