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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鹤笑道:“小郎君你倾尽所有救一人,其他人你还能如何?”
“能帮一个是一个。”雀榕回答他,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朝着前方那正在搬着木头的村妇走去,搭了一把手。
这次江水袭了十来户人家,死伤不少。余江村只是一个小村落,这里总共也就几十户人家,百来号人,许多因为最近大雨的事情也搬走七七八八出去避难。
雨每年都在下,可从未有过像如今一般,半日也没个太阳。
很多人都在猜,是山神动怒了。
雀榕救扶了不少重伤的人,安葬了那些已往之人,薛言为薛鹤撑着伞,他却再也没有出过手。
若如季大夫所言那样,这些人难道都该死吗?此时,薛鹤却忽然想起山洞那壁画,大水冲塌了房屋,巨龙在天上盘旋。
巨龙和有角又浑身鳞片的妖怪……
薛鹤不敢继续想下去,忽的,雀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过来瞧瞧,这是什么?”雀榕朝着他招呼,忽然拾起一道瓦片。
“是什么东西?”薛鹤走上前去,薛言也连忙跟上去。
就乍一眼,他惊愕地说不出话来。雀榕想伸手去拾起,却被他拦住,他亲自将东西从瓦片中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这是一片金色的鳞片,半块手掌大小,鳞片顶端还有血迹,像是刚被拔下来的。这东西,恰巧证实了他那荒唐的想法。雨水溅在他俊秀的脸颊上,前所未有的冰冷。
“是什么?”雀榕并未见过这东西,不由地问他。
薛鹤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异常沉重,他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些恍惚,“是龙鳞。”
雀榕起了身,打量四周,庆幸四下无人顾及他们,“我们边走边说。”
·
跟着小郎君一起进了屋子回来看看江儿,还一边议论着这村子里人的怪模样,打自薛鹤捡到那片龙鳞之后,他一直不太。安心。
“如果那妖怪是真龙,那岂不是…”薛鹤欲言又止,他叹气,“龙族可是神族一脉,这些凡人未免太过胆大妄为。活杀神族一脉,天道不能容。”
“你是觉得,此次灾祸不是偶然?”雀榕推开了门,二人还在那儿争议。
薛鹤跟着进了门,嘴上还是不停歇:“江河湖海,那是龙族的管辖之境,即使是我,也不能贸然插手。”
“已经丧生了人命,如若不管,那么余江村必然会覆灭。”虽有些不忍,雀榕还是说出这实情与后果。
“可你不觉得蹊跷?偏偏就是我们要去的时候引起了江水,可是因为我们提起此事?”他拿出那片龙鳞给雀榕瞧,“上面的血还未干,真的是龙女来复仇了吗?”
“阿姐……阿姐……”江儿躺在床上梦呓不断。
听闻动静,趴在床头的杨青枫忽然清醒。两人进了门,雀榕让他别再多说。
薛鹤乖乖闭上嘴,上前去瞧了瞧小家伙,“这情况如何?”
见人走了进来,杨青枫起身施礼,又看着薛鹤,规规矩矩地回答道:“一直睡不太。安稳,出了不少汗,衣服都湿了,不过人倒是没事。”
薛鹤瞥头看见他睡眼朦胧的模样,故意调侃道:“你倒是睡得挺安稳的。”
杨青枫低下头,不说话。
薛鹤掀开被子瞧了瞧江儿,身子还是那么凉,浑身衣服又湿透了,还沾上了血迹,也不知道是新伤口还是旧伤口又出血了,“若是清醒了,就带他去洗洗吧,这么穿着不行,得找身干衣服换上。”
耳旁声音喃喃,江儿勉强睁开眼睛就去寻找杨青枫的身影,“阿枫……”
薛鹤往后一退,在得到雀榕的许可之后,杨青枫上前来亲自照顾。
“带他先去洗洗吧,要是着了凉又恶化了。收拾完,咱们就回去。”雀榕说道。
门口许三进来,一听到众人说要走,好心挽留,“这大雨天夜路不好走,寒舍简陋却也能遮风避雨,不如几位在这里勉强住上一晚。”
雀榕婉拒,“我们人多,这里也住不下,许大哥别为难了。”
许三不听,执意道:“你还喊我一声许大哥就住下,来苏的屋子空了,你们可以住到她屋子里去。雀榕公子以前也没少帮衬我们家里的,我一个粗头老汉,也实在没办法报答。”
话已至此,雀榕也不好推脱,加上又有病患,也实在不宜赶夜路。
随后,小郎君叮嘱了杨青枫给江儿洗漱。许三拿来了许来苏的衣物,都是十岁大的孩子,眼下身材并无太大差距。薛言就跟出去收拾屋子,一起拾掇。
人散了,屋子里只留下了薛鹤和雀榕两人,静悄悄一片。
“杨公子似乎很听小郎君的话?”薛鹤好奇地问他。
雀榕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毫不在意,“阿枫从小就黏着我,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自然跟我亲近。如今他又无依无靠,长兄为父,自然要听我的。”
“是吗……”薛鹤背过身去,望着窗外的大雨。小郎君的话,总是句句在理,让人抓不住把柄。
二人又说起那龙女一事,薛鹤将自己心中疑惑同他讲了。那山灵口中的传言与这里村民所说的并不同,反倒是那壁画与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出一辙。
“所有事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必须有女童献祭,否则天降大难。”薛鹤一边总结,一边将这些天来听到的事都串了起来。细细回想之后,他问小郎君,“若是将这些故事结合在一起,会不会就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愿闻其详。”雀榕坐到一旁椅子上,就这么看着他。
薛鹤踱步在屋内,手中摇着金扇,晃来晃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故事前因正如山灵所说,天降神童打死了作恶的山神和龙女,那童子受到了诅咒,便要这村中十年祭一女童。以前都是相安无事,直到十年前……
十年前,有一个真正的龙女冒入余江村,被村民当做妖怪。村民虐待她,凌。辱她,此时又是山神祭的日子,村民之间都是相互认识的,不愿意出自家儿女,于是有人提议,让这妖怪当作祭品送到了山洞中。”
“如此也便很好解释,为何那山中诸多阵法。”薛鹤停了手上动作,瞧着他反问道,“困一个普通村民,又只是个十岁女童,哪里需要这么多恶毒的阵法?”
“或许只是怕那些女童变成恶灵,来找他们寻仇?”雀榕假做猜想。
薛鹤摇摇头,“不对。祭祀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拿了钱就是卖了人。就算不去祭祀,那些穷苦人家在这里能如何生存?长大了,一样被卖去青楼的比比皆是。所以收了钱的那些人家,这些姑娘都是自愿的。”
“自愿?”雀榕难以想象会有这种事发生。
薛鹤又说:“我来时,就听见许来苏在轿子中一直哭,可是她并未大喊大叫,也并未有什么挣脱逃跑的迹象。”
“可是许大哥不是说……”雀榕又想起许三那副深恶痛绝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抽搐。
“很有可能就是,村民合起伙来骗了许家。”薛鹤道。
此时,门口忽然被敲响。
第32章
进来的是杨青枫,唯唯诺诺,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门。
二人望着门口的杨青枫,却为见到那寸步不离的江儿。雀榕开口问道:“怎么了?江儿呢?”
“我,我来取衣服。”杨青枫低着头,进屋拿了衣服之后又不退出去。
“还有事?”雀榕问道。
杨青枫似乎还在为刚才睡着的事情不好意思了起来,解释说:“你们叮嘱我看好江儿,可是我也不知为何会忽然睡过去。”
“劳累难免,杨公子不必介怀。”薛鹤在为他找借口推脱。可,一个已死之人,怎么会睡过去呢?
“没事,往后好好看着就行。”雀榕也表示自己并不会怪罪。
可杨青枫并未松一口气,再挪了两步,他还是不肯出门去。
“还有其他事?”雀榕又问道。
杨青枫怔了怔,咬咬牙,右手握拳从怀中掏出东西,递到雀榕面前,“这是我之前为江儿处理伤口的时候,在他的旧衣物里发现的。刚刚见你们拿着的东西,和这个似乎看起来有些相似。”
薛鹤凑上前一看,只见他摊开手,手心亦是一片半手心大小的金色鳞片。
雀榕拿了起来,对薛鹤说道:“龙鳞?”
薛鹤亦拿出自己的那片,这并未丢失,他将两片做了比较,发现竟是差不多的两片金鳞。他点点头,只是“嗯”了一声。
杨青枫上交了东西,自己抱着衣服就出去了。
“差不多的两片龙鳞啊……”雀榕叹了口气,这下该他烦恼了。
薛鹤见他心烦,故意哄他开心:“看来小郎君捡了不得了的小家伙回家。”
“龙族之人。”雀榕再拿起两片龙鳞相互比较,“这次的事情,想来是与龙族相关。难不成他口中的阿姐,就是那个被村民当成妖怪,抓去献祭的龙女?”
“很有可能。”薛鹤点点头。
“这可就,大事不妙了。”雀榕叹息道,“这小家伙是来复仇的……”
“或许他还并不知道十年前的事情?”薛鹤猜疑,“他不是一直在找人吗?可能并不知道龙女已经遇害。”
雀榕道:“我知这话是好意,凡是往好处想,可是不好的方向就是——山神已经逃出来了。”
“如果江儿知道他阿姐遭遇的事情,必定会性情大变,他们又是龙族,难以控制。万一到时候联手将余江村的人全部杀害,也并非不可能的。”薛鹤猜疑。
“那现在怎么办?”雀榕忽然有些紧张,龙族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
薛鹤来回徘徊,想了想,下了决定,“瞒着江儿,然后找到龙女。”
雀榕叹了口气,“只能这么做了。”
杨青枫抱着江儿回屋子的时候,江儿还是很虚弱,两人便先住在了客房中。雀榕也同他们睡在一起,方便夜里有个照应。
许三就带着薛家主仆住到了许来苏房中。
屋子很是简陋,许来苏的闺房也并非像大家闺秀那般奢华,高帐软枕。她的房中,就一个破旧的梳妆台,一个破旧的衣柜,和一张床铺。
在梳妆台上,还放着一朵花,花瓣已经蔫了,紧缩成一团,薛鹤却也认了出来,这花正是小郎君那日送给她的那朵。
这屋子的主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
薛鹤在屋中叹息,就听见隔壁一个女人在那边哭喊,口中说什么妖怪不要害我女儿之类的。
薛鹤问薛言,薛言说:“许大哥说,那是苏大嫂,这阵子没完没了地哭,就住我们隔壁,叫我们别搭理她就是了。”
“小主子这是怎么了?”薛言问道。
薛鹤耷拉着脑袋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便随口问他:“你说,我该不该管这事?”
薛言见他心中困惑,如实相告:“依小的所言,这事儿小主子不该管,也轮不到您管。”
“遇都遇上了,哪里还有什么轮得到轮不到的?”薛鹤摇摇头,坐在床头,“总不能眼睁睁就看着他们死吧?到底都是些无辜百姓的人命啊!”
“可小主子并非掌管人间生死的,人各有命,小主子不应该管。”薛言说。
薛鹤摇摇头,不再多说,就坐在了床头。
第二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薛鹤伸了伸懒腰,这真是难得的好天气,连续以来的连绵阴雨被阳光驱散。小郎君在屋门口敲响房门,薛鹤示意让薛言去开。
薛言去了,雀榕进了门,对着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