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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小捕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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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挖,将那石豹的绿眼抠了下来,握在掌心,温温一片热意。
  手指使力,竟将石豹绿眼碾成粉末,洒在那染血的衣物和发丝上,打开火折子点燃,火苗腾地窜起,发出吱吱声响。
  一阵浓烟漫来,正打着起劲的二人突觉眼前景物晃动,那些打斗的长矛银衣人竟渐渐消失了踪迹。
  李南松几步走到裴唐风身边,宋晓酒紧随在后。
  “咦,这头发莫不就是净衣阁侍女的三千发丝?”李南松瞅见那烧成青灰的一团,突然出声道。
  宋晓酒一震,细看那烧着的染血衣物,竟是他当时去取“青葙玉露膏”药方时用以包裹的腰带和花魁娘子的帕子。一时便明白过来,如此,那花魁娘子肯定是影月会之人,骗他去夺“青葙玉露膏”药方也是另有所图。
  或许是真相接踵而来,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宋晓酒竟心平静气,不再心痛难忍和露出伤心的神色。
  “啪啪!”空寂中突兀响彻零落的掌声。
  一人从开阖的石门后走了出来。
  手中拿着一把蓝白相间的羽毛扇,那扇柄极长,末端系着长长的狐尾,头戴黑色的毡帽,用两条红色的细带沿着尖削的下巴打了个结,衣着华丽大气,却袒胸露背。
  “想不到诸位好身手,竟能闯到影月会堂口来。”
  来人开口,一嗓音刻意而为的娇媚,令人遍体生寒。
  宋晓酒最是看不得这种娘娘腔的男人,不爽道:“你是什么人?”
  “我?”那人以扇掩唇,吃吃笑道,“宋捕头,你不是一直在寻找柳离忧和公子嚣嚣的下落么,如今本公子站在你面前,你倒不认得,真是可怜可笑。”
  “你是焚琴水榭三公子?张嚣?”宋晓酒不可置信瞪圆了双目。
  张嚣挑起眼角,笑着睨向戴着斗笠的裴唐风,“如何,你们可得出什么结论了?”往裴唐风的位置走了几步,张嚣慢慢靠近,凑到那人面前低语道,“恐怕是要再费一番心力了,这附近到处都是王府的密探,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裴大人你来的,不过,哈哈,这影月会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大半。裴大人,你真是好计谋。”
  李南松不知二人暗涌,突然出口道:“张嚣,焚琴水榭一向与世无争,你们为何会插手此事?”
  张嚣似笑非笑回望李南松,轻声道:“这我可不知道,我本来就与柳弗有仇,柳离忧又是他的掌上明珠,何况焚琴水榭向来是睚眦必报,来到这儿捡便宜有什么奇怪?”
  李南松冷笑:“你勾引柳离忧,携她出逃,害死了多少人,还这般理所当然,不知悔改!”
  “哼。”张嚣目露不屑,“杀人的是柳弗柳左相,与我何干?”
  “若不是你害他颜面尽失,又如何会死那么多知情人?”
  张嚣嗤笑,几步走到李南松面前,“便是我害的又如何,柳弗是个奸臣,他的儿子柳沉是个喜欢玩男人的怪胎,本公子不过玩玩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香粉味扑面而来,李南松情不自禁想要后退,却又厌恶张嚣咄咄逼人,便立于原地不动,任张嚣靠近。
  “你玩别的女人便罢了,可你玩的是左相之女,柳沉之妹,后果如何,你当真装作不知?”
  “我便是不知又如何?”张嚣拿扇尖拨了拨李南松腰间的芦苇杆子,笑的有些暧昧,“李总捕,你就不问问我,柳离忧的后果如何?”
  李南松沉声道:“她可在影月会中?”
  张嚣点头,言道:“当然。”笑了笑,又道,“当日便是我让她被影月会给掳走,柳弗派兵部侍郎陈中游包围净衣阁时,我便带了柳离忧到那城外茶庐,与高慧接头。”说着,转眼望向呆立的宋晓酒。
  “宋捕头,那高慧想必你也认识一二吧?”
  “她不是高慧。”
  张嚣大笑:“她当然不是高慧,高慧早在与影月会首一战中伤重,再难保昔日美貌,不知躲到何处去了。那时起的高慧,便是夜来魅中擅于伪装的花魁娘子,想必宋捕头,已然很清楚罢?”
  (玖)
  张嚣挑衅的睨着脸色铁青的宋晓酒。
  额上青筋毕露,宋晓酒竭力隐忍心中暴涨的怒意,这些人,这些人凭什么如此将他玩弄于鼓掌,便是因为他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便是因为他下作无能,便是因为他无权无势吗?
  周身杀气大涨,便是连故意奚落宋晓酒的张嚣也觉察到了,防备的退了一步,踱向裴唐风站立的方位。
  凑近了,低语:“裴大人,你我是盟友,可别见死不救啊。”
  裴唐风冷笑:“救你?我与你素未谋面,为何要救你?”
  张嚣皱眉,“你要过河拆桥?裴大人与朝中九王爷、左相柳弗分庭对抗,若没有我焚琴水榭做后殿,恐怕裴大人迟早会落得谢家公子的下场。”
  谢家公子四字一出,裴唐风眸光一闪,透过薄纱,冷冷睇向张嚣。
  三年前金榜题名,那探花郎谢家公子谢青行,亦是容貌出众,满身才华。
  然而此人不同于裴唐风傲骨冷然,他温文尔雅,总是端着一张和善的笑脸,八面玲珑,心有城府。裴唐风一度很厌恶他,并不与他来往。
  后来一次诗会,两人斗文斗曲,竟结成了至交好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尽管裴唐风并不赞同谢青行的行事作风,也不喜他为迎合朝中官员终日花眠柳宿,但因着那份惺惺相惜之意,裴唐风在谢青行与之好友相称时,并无出言反对。
  却不想,柳弗之子柳沉竟觊觎裴唐风的美色,因着死缠烂打无果,又顾忌对裴唐风有着同样心思的九王爷,便迁怒于平日里唯一一个与裴唐风走得近的谢青行。
  谢家至此后祸患连连,谢大人忙于应付奔波,终是气怒攻心,一病不起。
  此后柳沉便趁人之危,要挟于谢青行,妄图逼迫裴唐风就范。
  谢青行为救谢父,在裴唐风面前下跪,求裴唐风对柳沉虚与委蛇,助他谢家暂度难关。
  不想裴唐风勃然大怒,命令府中下人将谢青行赶出去,怒言不想再见姓谢之人。
  柳沉见计不成,愈发心痒难耐,见谢青行亦是翩翩美儿郎,不过略施小计,便将谢青行收为男宠。整日颠鸾倒凤,将好好一个探花郎折磨的憔悴不堪,最终投井自尽,结束了屈辱的一生。
  谢青行死后,裴唐风闭门谢客,再不与人往来。平日里除了上朝下朝,办理府衙案件,便足不出户。
  如此一过,便是三年。
  而今张嚣故意在他面前提及谢家公子一事,一半是羞辱,另一半是威胁。
  宋晓酒虽站得远,却隐隐感受到他家大人散发出的冰冷怒意,心道这不要脸的张嚣一定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挑衅大人。如此一想更是火冒三丈,也不管那断刀究竟能不能用,提了刀便冲上去,要与那张嚣拼个你死我活!
  张嚣余光瞥见宋晓酒提刀来袭,侧身一滑,避开了。手中长扇一挥,洒出一层细粉,宋晓酒大惊,一时不查,被粉末呛到猛咳了几声。
  突然一阵香风铺面,鼻尖落了柔软的薄纱,宋晓酒一愣,抬头便看见裴唐风半张侧容,那深可见骨的刀疤此刻竟只剩浅浅一道,若不是离得如此相近,根本看不出来。
  裴唐风侧眼看见宋晓酒呆傻的表情,唇边几不可闻溢出一声轻笑。
  宋晓酒猛然醒悟过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裴唐风竟将他拉进斗笠之下,两人相依相偎,十分亲密。
  轰地,宋晓酒的脸上的温度涨得似要烧起来一般,他不是害羞,而是觉察到自己竟然用小鸟依人的姿态靠在裴唐风的身上,简直是他宋晓酒爷们生涯的奇耻大辱!
  “大人!”宋晓酒猛地挣开被裴唐风搂住的肩膀,大掌一绕,由后反搂住裴唐风的脊背,斩钉截铁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像海曙一样保护大人!”
  裴唐风古怪的瞥他一眼,不再多言。
  斗笠薄纱外白细粉末四处弥漫,但听李南松一声大喝。
  “别吸气!”
  随后,又一声咬牙切齿的颤音,“张嚣你这卑鄙小人!”
  张嚣的声音模糊响起,却是渐远了。
  “裴大人,这影月会就当焚琴水榭给你的见面礼了,所谓礼尚往来,我带走你一个前总捕头,不算过分吧,哈哈哈。”
  “李头!”宋晓酒大喊,筋骨绷紧,便要冲上去救人。
  身后裴唐风单手一揽,将他拉了回来,呼吸喷薄在他耳后,冷冷一声呵斥:“不要误事。”
  宋晓酒僵住,瞬间却似明白了什么。
  连忙回过头去,凑到裴唐风唇边,低声询问:“大人,你又像前几日那晚在演戏给‘他们’看?”说着,惯有的咬唇动作又上演,“难道李头还在为大人办事?那张嚣也是大人的部署?”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宋晓酒急于从裴唐风口中知道答案,竟忘记自己与裴唐风相靠太近,便是微微一动,就有可能两唇相贴。
  裴唐风垂眸盯着面前这人留在他自己唇上的齿痕,眸光晃了晃,揽在宋晓酒后腰上的手臂一紧。
  “啊。”宋晓酒毫无防备,竟叫了一声,双唇才一开阖,便被微凉的触感堵了上来。整个眼帘映照着那人精致无瑕疵的五官,口中更有一条柔软的舌头百般纠缠。
  宋晓酒如遭五雷轰顶,上下牙齿一咬,那人便猛地将他推开,吐出口中鲜血,眸色晦暗不明。那掀起的薄纱却也悠悠飘落,遮住了那人的容颜。
  理智瞬间回笼,宋晓酒扑通跪下,面无血色。
  “大人……”
  裴唐风皱了皱眉,道:“宋晓酒,我没有拿你当娈童。何况你……”目光落在宋晓酒隐在衙衣下宽厚结实的胸膛臂膀上,嘴角微抽,“你离娈童甚远。”
  闻言,宋晓酒脸色几度变化,青红交加,良久,才冷静道:“大人,你喜欢小人什么呢?”
  喜欢?裴唐风居高临下凝视宋晓酒,眸光却渐渐冷了。
  “本官不曾喜欢你。”
  (拾)
  微怔,宋晓酒不解的皱起浓眉。
  “那大人是要惩罚小人,要羞辱小人?”宋晓酒斟酌着问道。
  裴唐风冷冷瞥他一眼,摘下斗笠丢到宋晓酒脑袋上盖个正着,“遮住你那张怨妇的脸。”
  言罢,竟转身走了。
  “怨妇?”宋晓酒仍然惊愕的跪在原地,有些莫名的摸摸自己的脸。
  穿过石门,竟是一座寺庙。
  深嵌于石洞中,四壁辉煌。正中端坐着莲花大佛,一高一矮案几上左右摆着净水花瓶,居中三个大小不等的香炉,上有香火袅袅,可见庙中人刚走不久。
  忽见角落有一张短腿矮桌,上面凌乱的堆着经书,还有一串佛珠,佛珠上沾着血迹,已然干涸,烛台上的蜡烛烧了一大半,烛液滴在一旁的木鱼上,四下蜿蜒,也已干涸。
  满地散落的蜡烛,摆设不整的蒲团。
  宋晓酒随后进来望见这一幕,捡起地上散落的蜡烛,朝裴唐风讶异道:“大人,这蜡烛尚感温热,恐怕那人刚离开不久。我们方才就在门外,这里却有人打斗,如今人不知去向,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关着柳离忧?”
  裴唐风不语,慢慢踱到香案桌前,伸手捻了捻蜡烛灯芯,淡淡道:“灯油里有迷幻香。”
  “啊?”宋晓酒大吃一惊,竟想也不想便扑上去大口一吹,将数支蜡烛吹灭,转头对裴唐风急道,“大人,你中了香?”
  眸光微闪,裴唐风深深看一眼宋晓酒。
  宋晓酒正奇怪裴大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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