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知利害,怎会轻涉其中?即便退一步,此事能教禀知官家,然此话来处定还要追根朔源,到时岂不依旧要追究到吾等头上?”
南宫霁想此言确有理,一时凝眉不言。来回踱步斟酌了许久,却似终下定决心,道:“此事吾若不知便也罢了,只当下这般,若不道出实情,替太子辩陈,今后恐无颜再见他!既这般,吾便冒失一回,替他面圣陈情!”
只话是这般,果真到了御前,却又迟疑,出言吞吐,倒教今上以为他又犯了过,遂道:“朕素喜你率直,今日无论犯了何过,朕皆不予深究,便直道来无妨!”
南宫霁忙拜谢过,道:“臣现下尚未犯过,只是若将心中之言道出,或就有过了,彼时还望陛下依言恕臣之罪!”
上捋须但笑:“说来听听!”
南宫霁闻言又拜了一回,方道:“臣今日前来,乃是为太子陈情!”见上面露疑惑,忙又道:“先前吾等伴太子游览金明池,遇宫人溺亡一事,有流言说此牵涉东宫,而臣恰知些内情,可证太子清白,遂来禀明!”
上闻此脸色轻变:“此事内司已有定论,汝便兀需多言了!”
孰料坐下之人却不肯罢休,尚争道:“内司之定论若能服众,宫中如何还会起流言?臣自知死罪,然与太子相交一场,实不忍看他蒙此不白之冤,还请陛下明察!”
上见他心意已决,加之心下也确想听一听他如何替太子辩解,遂略一沉吟,便许他道来。
南宫霁遂将所知细禀来。官家闻后,惊诧之余却还犹信犹疑。
据南宫霁所言,当日那尚服局宫女薛氏送巾栉服玩等至琼华轩时,乃是一脸惊惶,走路都似不稳,太子因而问了句,不料那薛氏竟跪地求太子相救,说方才来的路上不留神冲撞了二皇子,皇子震怒,已令严惩,只随侍的宫人听说她有东西要送来琼华轩,才教她先送了再回去领罚!当下太子以为这小宫人是忧惧过分了,然而到底经不住她求,便教近侍随她同往说情。那薛氏去后,太子与南宫霁二人便去往金明池垂钓打发了个把时辰,回途经过二皇子居处,却隐隐听到内中似有哭泣求饶之声,然当时天色已晚,且那哭声只持续了片刻,他二人便也未多留心。孰料第二日,薛氏的尸首便惊现金明池中!
此话既出,但非蠢钝之人皆能猜得内中之情。上一时迟疑不言。
南宫霁道:“陛下若是疑臣此言,可召来当日游园时太子的随侍,或那日奉太子命前往二皇子宫中说情的宫人前来讯问!”
官家捋须沉吟。
南宫霁自猜得他所想,进而道:“陛下或是以为此些皆一面之词,难教人信服!而臣所以犹疑至今,不敢道出实情,也是因此,惟怕陛下以为臣刻意离间挑拨,或是受太子意而中伤二皇子!然臣虽素来与太子交好,与二皇子却也无何仇怨,况且依臣的身份,本应谨言慎行、明哲保身,何以无故惹祸上身?!再言之陛下英明不可及,若此话真是凭空捏造,何以逃过圣鉴?”言罢悄抬眸,见上还似犹疑,便索性心一横,道:“陛下若还存疑,不妨传来二皇子当面对质!”
上闻后面色更似凝重。一阵,终于道:“此倒不必,二皇子是否与此有关,朕自会查明。”继而话锋一转,又道:“既太子是为蒙冤,缘何他自己不来向朕道出实情?”
南宫霁拱手道:“陛下如何不知太子的苦衷?!他原是宅心仁厚,思来若将此情道出,陛下是否相信倒还是其次,只是要牵连进二皇子,教他如何忍心?只臣素来好论公道,二皇子或是无心之失,然太子蒙此冤屈,臣如何也不能袖手而观!要教臣为独善自身而罔顾公道,乃是万万不能!”
官家闻此竟赞“说得好!”,且道:“汝秉持公道,朕早便说你少年侠气,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自那日面圣之后,宫中看去一切如旧,只是未出几日,二皇子忽染疾,暂且出不得门,自也有段时日不能入资善堂伴读了。
随后不几日,官家便令入内都知秦茂勋给太子与南宫霁各送来一幅字:太子为“仁”,南宫霁得的是“义”!
见二人似为迷惘,秦茂勋笑道:“恩者仁也,理者义也!二位这般聪明,官家之意,但稍加斟酌,自能明白。”
南宫霁略一思索,道:“仁者,欣然爱人也!此乃上对殿下之期望!”
越凌点头,问道:“那这‘义’呢?”
南宫霁笑道:“便是吾待殿下须以‘义’!”
秦茂勋赞道:“郎君果然机敏!官家有谕,殿下先前为流言中伤,如今事实已明,官家知殿下当日为护手足、忍辱负重,当得勉慰!而世子秉持公正,犯险直谏,自能当这‘义’字!”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各自会意。
教人收起字画,越凌却无端叹了声。
南宫霁在近处听得分明,奇道:“如今殿下清名已正,尚有何不合意?”
越凌踱开两步,道:“吾还有何不合意?!只此回到底伤了一条人命,果真说来,也并非全然与我无干。当初这薛氏曾求我相救,若是。。。”
南宫霁打断他:“此事怎怨得殿下?要怪也只怪她冲撞的是二皇子,殿下仁厚,已替他说过情,只孰能料到结果竟是这般!”
越凌苦笑:“实则这几日吾也曾想,是否教人替她求情,反倒还害了她?”
南宫霁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答言,只得宽慰道:“事已过去,殿下多想无益,就此罢了罢。”
越凌摇头叹息:“人死不能复生,自也只得罢了。只是,此番二弟因你直言上谏受罚,今后恐还怨恨于你!”
南宫霁蹙了蹙眉,不得不承认他此言不假!然事已至此,恨,也只得由他去恨了。
注:
(1)都知:宫中品级最高的宦官。
作者有话要说:
好基友就应该两肋插刀!
第27章 不豫
十月十六,天子寿辰!邀宴群臣、钓鱼赏花一如往常。晚间饮宴集英殿,正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时,忽闻西关急报:羌桀主拓跋温于数日前称帝自立!此举无异于公然反梁!似一道晴空霹雳,此讯即刻震惊四座!梁帝惊怒之下,旧疾忽发至昏厥!
十多日未尝得召入宫伴读,南宫霁心下暗猜测梁帝之疾恐是不好,便教张令其前往打探。结果诚如他所料:天子当日昏厥,并非旧疾复发,而是中风之症!南宫霁闻之心下甚忧,便教禹弼前来探论了番时局。
禹弼道:“天子不豫日久,朝中难免现变故!好在羌桀目前尚无异动,且此事,暂不至牵涉我蜀中!只郎君言止还须谨慎,以防落人口实!”
南宫霁颔首道:“此我自然明白!只是,近日心中有一事疑惑,还望先生指点!”
禹弼问何事。
南宫霁道:“先生以为,太子与二皇子,将来孰人登位,于吾蜀中才是有利?”
禹弼诧异:“国本早已有立,难道还存变数?若如此,臣便要劝郎君一句,明哲保身乃是首要,大事,还是袖手旁观为好!”
南宫霁闻言若有所思,蹙眉踱步许久,才道:“我自入京,便与太子伴读,相较二皇子,与之自更为亲近;加之先前,吾已因事得罪二皇子,想他难免对我心怀怨恨!因而,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东宫定不能易主!”
禹弼叹道:“东宫易不易主,恐还由不得吾等!”
南宫霁道:“事涉太子,吾实不能置若罔闻!不仅因了与他这番交情,更是为我蜀中与天下之宁!依吾观来,二皇子心胸实是不宽,且向来与太子不和,先生可想,来日他若登位,吾等将会落得如何下场?”
禹弼蹙眉:“则郎君欲如何?”
南宫霁苦笑:“正是无法,才向先生问策!”
禹弼沉吟片刻,道:“此事,想来当下还应静观其变!然有一点,郎君须谨记,参预谋立,乃是死罪!”
南宫霁叹道:“先生此言实是抬举吾了,吾有何能耐可筹谋那些?只是。。。有些为太子忧心,怕他为小人蛊惑,以致旧事重演;然又忧他谨慎过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旧事,自是指当年李继中谋逆一案。
禹弼道:“郎君既与太子交情不浅,则此些,自可适时提醒一二。”
南宫霁点头:“吾本也是这般想,如今既得先生赞同,便安心了。”
天子卧病半月后,朝中奏请太子监国,太子却以侍疾无暇为由推却。
许久未见,南宫霁思来,也是时当入宫探一探太子了。
或是忧思过甚之故,太子当下看去又清减不少。此刻虽捧着本书半倚榻上,眼睛却闭着,似半寐养神。
南宫霁移步至榻前,站了片刻,见那人依旧无动静,便作叹息道:“殿下既倦乏至此,臣便改日再来罢。”
话音刚落,却见那人缓缓睁开了眼,只眼中尚带血丝,想是未尝歇好。
越凌坐起身,屏退众人,便道了声 “坐”!南宫霁依言搬来张凳子倚榻坐下。
多日未见,一时独对,倒不知从何说起。且寒暄两句,越凌忽道:“大半月未曾见你,吾还以为你又回蜀逍遥去了呢!”
南宫霁忙呼冤枉,道:“殿下怎会有此想?吾当初教罚去半年俸禄,府中已半年不能添新物、不敢食荤腥,吾至今尚在懊悔,怎还敢轻犯?!”
越凌哼道:“如此,为何这许久不闻消息?”
南宫霁苦笑:“因知殿下事忙,遂不得宣召,并不敢轻易叨扰!”
越凌嗤了声:“那今日怎又来了?”
南宫霁道:“上卧病已有大半月,不知当下情形如何,且又忧心殿下忧思过甚,且常日侍疾或至劳累伤身,心中总是百般挂念,才决心入内一见。好在今见殿下尚好,臣心中又安定几分!只是不知,圣躬(1)如何了?”
越凌一时眸光似黯淡下,凝眉不言。南宫霁暗自叹息了声。
半晌无言。
越凌起身,缓步向窗前踱去。
南宫霁随在其后,道:“近来听闻朝中有谏言请殿下监国?”
越凌未置可否。
窗外檐下,两只雀鸟正叽喳争巢。
南宫霁笑道:“看来殿下宫中也该调两个勤快些的宫人来了。这鸟巢已筑到殿檐下,却也无人问么?”
越凌略显无奈:“这巢是春时两只燕子做下的,当初我因好奇,外加几分不忍才命人留下未曾捣毁,孰料到秋时燕子南去,此倒成了麻雀争夺之所。”
南宫霁笑道:“所谓鸠占鹊巢,殿下一番好心,却不料引来这不速之客,我看还是就此捣去好,免得耳根不清。”言罢却见越凌面色微凝,便道:“吾乃是随意一言,并无所指,殿下还莫多心。”
越凌轻道:“吾自知你此言是无心,只是。。。”欲言又止。
南宫霁自看出他为难,便道:“殿下有何难言之隐?”
越凌斟酌片刻,转回身,直视他道:“监国一事,你如何看?”
南宫霁对此倒似果真早有见解,泰然答曰:“依吾之见,不可操之过急,却也不可犹豫过分!”
越凌蹙眉:“何意?”
南宫霁踱前两步,不答反问:“听闻殿下已推辞,乃是何故?”
越凌一叹:“既有前车之鉴,吾怎还能重蹈覆辙?!。。。如今只望圣躬早日康复,以安人心。”
南宫霁凝眉:“殿下孝心可鉴,想来官家得知亦会动容!然而国本既立,便是防此万一!殿下心中若无丝毫打算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