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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大半夜,她又突然考虑起再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模拟了无数种场景,她终于在身体的疲惫不堪中入眠。
第30章 第三十章
“啊——你们干什么!不要……你们这些强盗!土匪!住手……住……”女人一个挺身,尖叫成了无声的哽咽。
“放开她!不得好死你们!啊……”
男人死不瞑目的脸从她面前落下,女人柔软温暖的身体在她不远处断断续续抽搐,渐渐冰冷得毫无人意。那些畜生……禽兽……仍在她身上肆虐,毫无人性,却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强大。
一个小女孩儿蜷在床底,拼命往狭□□仄的空间缩着。她一声不吭盯着一点点流过来的父亲的血,反反复复卷着脚趾,企图离那些冰冷的东西远些。
然后,突然有人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仁义是本心,只该是本心。”
小女孩儿愣了一下,眼前场景一变,一个漂亮华美的屋子。一个少年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睛。她屏住呼吸,眼眶热热的,眼泪涌了出来。
再回转,是她更小的年纪。她坐在院内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个比她胳膊还粗的玉米,旁边是那个本应死了的女人。她絮絮叨叨讲着自己当年如何嫁给现在丈夫的情景,又希冀着小女孩儿千篇一律被规划好的未来。
她耳朵麻木地听着,手指麻木地动着,一阵格格不入的讲课声突然插了进来——是村口小学堂那个老夫子的声音,他在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小五!小……咳!”
余人舒把小五从火场中拖出来,后背被门梁砸了一下,直接踉跄摔倒在地。
“大人!”往复提水救火的小厮看到这场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扔了水桶去救人,几人合力把那俩人架到安全的空地上。
无大碍的余人舒倒抽了口气,连忙把不省人事的小五翻过来查看。
气息有点弱,脉搏还在。
他低头度过两口气,小五肩膀颤了几下,大肆咳嗽。
“小五……”余人舒轻轻撑起她的后背,口气由方才的急促缓过来,如释重负。
小五支起身子,完全不知自己刚从生死边缘走了遭,只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她确实是从做了场浮生大梦。
望见身后被烧得土崩瓦解的屋子,愣了一下,“这……怎么回事?”
余人舒长叹口气,有些生气,“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是睡成什么样连这么大火都没察觉?差点就死在里面知不知道?”
小五懵着一张脸,她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火烧死。
余人舒看着她的样子难得的气也生不起来了,绵声细语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腿……腿软。”
“忍着,我先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他支地的腿使劲儿,将小五囫囵抱在怀里站起来,方才被砸了一下的后背撕裂一般的疼痛……还是能忍受的范围。
小五被抱得心安理得,他窝在余人舒的怀里,想起当初也有许多次自己受伤被他背或者抱回去。三哥总是看着冷冰冰说话也冷冰冰,心却软得很,就像她的亲生大哥。
她缩着脖子,并不能感受到余人舒的痛苦,自然而然地倾诉道:“三哥,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爹我娘……我看到他们又死了一次,但是我一点都不难过……我还梦见了姬远,六子,你,还有四哥,大哥二哥也还在……我想他们了……”
余人舒把小五送回平南王府,连夜进宫,碰上同样寒着脸的大乔小乔。
大乔前段时间由于本职问题得罪了好一批权贵,乃至于有一批人上书谏他滥用私权等等。虞毕出没明着给回应,只是很多事情不再交由他做,比如之前□□那次。
自从入虞都之后,他心里的芥蒂就一直有,最初只是怀疑,而现在是有了证据。
又或许说,虞毕出从来没变过,一切只是姬远营造出的假象。
余人舒对他点点头,心知肚明不将今晚的事说出口,缄默着一起进了宫。
虞毕出醒着,并且超乎寻常的平静。
卓阑不动神色行了个礼,在虞毕出的眼神示意下向三位心怀不满的大人说明情况。
余人舒由震惊到蹙眉,大乔心有愤懑,“皇上早知情况为何不提前知会一声?您可知这场大火烧死了我府中多少人!”
小乔低下头,心里觉得他哥态度有些无礼,但说的是实话。
虞毕出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走下,余茭得了意小跑去关门,退出暖阁。
“这件事的消息不明确,朕也不知他们这么快就会动手。”他看向卓阑,不悲不喜道:“幸好蒋绛派出人在各处盯着……已经有收获了。”
大乔蓦地睁圆眼睛,“有收获了?你们查到幕后主使了?”
虞毕出似是而非地撇开目光扫了小乔一眼,“知道,但暂时不能处理。”
“为什么?!”
“乔大人,”卓阑开口,“此事牵连甚广,不能草率处理。”
大乔怒从中来,他问了一句幕后主使就是草率处理了?就他们脑子精细是吧?他是五大三粗的蛮人!
余人舒想到什么,眉头皱了一下,抿着嘴一直不说话。
“大乔,年前你暂时不要露面,”虞毕出道。
这让大乔更加不解,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为什么让他不要露面?
“还有……”他目光转向余人舒,卓阑低头拿出一封未署名的信给他,虞毕出扬扬下巴,小声道:“留意下上面的名字,住处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都低调些。”
……
次日,没一个人提起昨夜大火的事,所有人安如常态,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余人舒站在人群中,抬眼偷偷望向高处的尊贵帝王,想起昨晚那份信上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字迹,头一次产生一种生在局外毫不知情的不甘来。
十二月十八,大雪纷飞。
姬远手托下巴盯着醉酒的安烜整整一个下午,多大的烦恼值得一个人这样不要命地喝酒呢?难道真的只有一醉解千愁?
他目光落在慢慢积起雪的酒坛上,却一点也没有拿起尝尝的欲望。
解愁解得只是个人事不知,到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以前觉得大坛喝酒爽利,喝酒不就为了爽利么,心里憋着东西,又怎么能痛快起来?
姬远费力地将不省人事的安烜搬进佛堂,想了想,从小屋搬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门没关严,留着条缝,好让喜寒的安烜时时感受凉意。
忙活完好一阵,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闲置的空酒坛上已积起厚厚一层,扫完不久地面又慢慢有了被覆盖的痕迹。
他哆嗦着回屋,还没来得及感受迎面而来的亲切温暖,就被眼前不请自来的客人吓得一颤。
半瞬的愣神后他警醒回头把门带上,压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你……”
“别紧张,我一个人过来的,没人知道。”虞毕出指指桌子,“坐。”
姬远坐下,等他说话。
“我把名册给出去了。”他无视姬远不赞同和费解的目光,继续说,“这是块大毒瘤,根除需要足够的时间准备……你知道我们时间不多,没空一直在处理内务上。”
时间问题姬远看得比谁都紧凑,只是……“你给谁了?”
“当然是余人舒。”虞毕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个问题。
姬远一脸果然如此的头疼表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什么问题?”虞毕出完全不明白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余人舒办事稳妥又死心塌地的,应该是那六个孩子中最让人放心的。
“没问题……”他咬着牙说,“只是我没完全把这件事告诉他,怕他心里有芥蒂。”
虞毕出皱眉,“哪儿那么容易有芥蒂?凡认识你几年的,谁不知道你心里爱藏事儿。一大男人哪那么小气量?”
对这番评价姬远也不知该哭该笑,“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味?”
虞毕出轻笑一声,拍他脑袋,“别老拿你想事情那套去想别人怎么想,可不是人人都有幸长成你这样。”
姬远:“……”
“现在还是静观其变,等这波事赶紧过去。”他看着姬远道,“过完年全部处理完后你再回宫,看不见你我心里不踏实。”
姬远:“……”要怎么说他年后要和顾闻游出海的事?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虞都外的官道上,一辆缀满银饰的精致小车在啷当的悦耳声中缓缓驶来。
小车的队伍不算庞大,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二十人,只是装扮甚是抢眼,早一步得知消息的肖云齐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
黎鸾一路撇着嘴,隔着红纱看外面围观的路人,又瞟向身旁半路杀出的某人,心里好不郁闷。
“小鸾,别不开心了,吃个葡萄?”被瞟的某人笑嘻嘻将一颗剥了一半的葡萄递到她嘴边,奈何没被搭理,只好自己吃了。
“叔父他们也是为南疆着想,你身为族长就多担待点!”
“你现在滚回去我什么都愿意担待!”黎鸾心说,继续不搭理他。
二十岁上下的大少年抿嘴一笑,把手上的葡萄汁随手一抹,松松肩膀,自言自语:“终于到虞都了,嘿嘿,美人儿们,我来……哎!”他坐了个屁股蹲,不满地看她:“干嘛?”
“老实呆着!”她没好气地说。
“吃醋?”少年又恢复笑眯眯的表情,“你陪我睡觉我就不找别人。”
黎鸾:“……”真想弄死他。
似乎都挺会掐时间的,酒楼雅间里,抱着只小猫的姬远目视车队经过,低头挠小猫下巴,习惯性地勾起唇角,生平第一次那么关注时间的流逝。
“笃笃。”
“请进。”
一脸莫名其妙推门进来的容古看到姬远后愣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你没进错门,是我找的你。”姬远道,“坐。”
容古满眼提防地坐下,冷冷地问:“有什么事?”
“你姓‘容’”姬远说。
容古绷得紧紧的心反复琢磨这三个字,没思考出什么意味来,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他。
“虞毕出的爷爷也姓‘容’。”他补全后半句话,情不自禁笑了一下,“我好奇去查了一下,发现你们竟然是亲戚,你说巧不巧?”
平白无故成为皇亲国戚的容古没有丝毫喜悦,口气依旧憋得硬邦邦的,“我祖母确实有过一个哥哥,但已经从族谱中除名了,与我容家没有任何关系。”
“嗯,对。老一辈的人都在地底下团圆了,再拿出来说事也不好。”他不以为意地道:“其实我前几日和令尊谈过一次,关于考虑与顾家合力为朝廷建厂的事。”
这个问题容古想也不想就知道,他爹一定是拒绝的。
容家的生意场不大,属于历代积累型。他爹更是容家历代家主的代表——喜欢稳妥,不愿意承担风险,所以他更愿意让容古入朝为官,而不是继承家业。
他本来还在忐忑姬远究竟因为什么突然找他,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松了口气。
“姬公子,容家比不得顾家,承担不起那么多不定的风险因素。而且我爹决定的事旁人更改不得,你怕是找错人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姬远抬起脸,一点也看不出为难,“建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顾家只是个开头,有了一个好的领头羊,以后自然会有更多更多的商贾参与进来。再说,什么叫‘不定的风险因素’,现在这只是未成形态的大势所趋而已。”
容古并不打算理会他冠冕堂皇的游说之词,他心意本不在此。
“容公子,你看你名字的意思——虽然是荣古陋今,但哪一个年轻人心甘情愿永远捆绑在过去?向前看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这句话听一遍听就让人觉得不知天高地厚,他姬远不过比自己大了四五岁,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他?
他蓦地想到另一层面的东西,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姬远是……知道了什么?
正被人猜测想法的姬远一本正经地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