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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实在是测不出耶律奇的实力,毕竟当时他灵力有损,况且结界封印这东西向来不怎么坚固。
还有许荣,也不知他扮作莫枉模样究竟是为何,也不知许荣又缘何将他送出去。
来漠北一趟,诸多前尘恩怨藕断丝连的,全都被一场战事掀了起来,扒开了风平浪静的皮肉。
甚至养伤养着养着,肖愁察觉出了些别扭的奇怪来——按理说他这回累死累活成这样,他定然得头疼一回,可这次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算个奇迹了。
算来,自打他与娄酌分别,这头疼的死毛病便再没犯过,莫非是娄酌还有这种奇效?
赶巧西北战事也不是很急,肖愁便消极怠工了一整个白天,上午运功疗伤,下午就着摇椅睡了半天。
而且这么老久,竟然也没人有事找他。
肖愁不紧不慢睁开眼,从摇椅中坐起来,掀开自己身上压着的被子,打了个意犹未尽的呵欠。
常言守在帐外,难怪他一天如此清静。既然他都不务正业大半天了,应该也没人介意他把另外半天也浪费吧?
黄昏时分,他换了身干净衣裳便溜进颉桓城,和萧菏打了声招呼便直接要了一坛烟霞烈火。
他觉得烟霞烈火是一种很有禅意的酒,并不是那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禅意,有缘人自能从中体悟“相由心生”。
一口烟霞烈火入口,香醇之余甚至还有点甜腻,不等过多久便在胸腔里绽放出苦涩与灼热来,转瞬即逝,最后宛如白水,却尝得百味。
肖愁问道:“萧姑娘,这烟霞烈火究竟寄托着二位怎样的感情呢?方便问吗?”
“这没什么。”萧菏莞尔,“并非我二人融情研制,而是若笙先前遇上了一位渔翁,渔翁见他合眼缘,便教了他这酒的酿制之法。”
“啊……”肖愁了然,“想来那渔翁必然是一位世外神人。”
萧菏笑笑,没接话。
肖愁问道:“萧姑娘近年可有许盟主行踪?”
萧菏想了想,道:“有,许多年前——我也记不清了,他来问我要过萧家密传的毒的制法。之后便没见过了。”
肖愁点头:“多谢。”
很快来了不少客人,萧菏便去忙活了。
一群人与肖愁坐了同一桌,一个黑衣男子坐在肖愁身边。
喝酒总不能干喝,这么多人来了势必要侃大山,这群人很快便欢快地聊起街头巷尾不知所云的话题来。
“我看啊,这破北军没什么用了。”黑衣男子道,“不如收拾好包袱,赶紧去中原当个受人敬重的大侠,当年的武林盟主不就是这样的嘛。”
这话听得肖愁窝火,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皱着眉。
对面有人附和道:“是啊,做侠客自然要‘形于江河之上’,否则我们空学一身武功有何用?”
肖愁用一刹那纠结了一个复杂的问题“究竟要不要跟未开化的小兔崽子计较”,最后他一拍桌子,拍得桌上碗叮当响,站起来:“放屁。”
他扫视了一圈,随便把脸记一下:“还‘形于江河之上’,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形于江河之上,心存魏阙之下’,这才叫侠士风骨,你们这种名跟利放不下的算个什么侠士?哪条阴沟里窜出来的?”
同桌的好像一下子被肖愁的气势吓到了,一时间没人敢开口。
肖愁看着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样子,低声叹息,拿出些铜钱放在桌上,朗声道:“掌柜的,酒钱我放桌上了。”
萧菏应答他一声,待肖愁走开便去桌上收了钱。
肖愁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小兔崽子真没劲,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还不如娄酌。”
“那位公子!”忽有一人在身后叫住他。
肖愁回过头来,打量着那叫他的人,佩长刀,身上几处有茧与伤痕,兴许是个有本事的后生。
肖愁问道:“何事?”
后生上前几步,离肖愁近些,行礼道:“在下张弦思,闻听公子高见,有几句话相问。”
肖愁来了兴趣,点点头道:“请。”
张弦思问道:“公子可是风华教教主?”
肖愁停下来,冷眼把他打量一顿,嗤笑道:“我还当你要针对我这‘高见’发表你们的意见呢。”
张弦思道:“在下是陛下派来的,负责保护教主安全并整理账款。”
“没必要。”肖愁道,“回去告诉你家陛下,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不用他操心。他还是好好关照下他远在蜀中的太子吧。”
张弦思本还想说什么,却被肖愁扔了个法术给定住了,只好欲哭无泪地看着肖愁远去的背影。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匈奴的营地寂静无声。
王帐中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蛮人世子,另一个裹着华丽衣衫,满脸皱纹身如枯骨的男人。
金银珠宝挂了一身,这是他的最爱。
但他的目光空洞无神,就像是一个能喘气的死人。
谁能想到这就是匈奴王呢?
他与大旭斗了一生,被祝黄昏赶着跑到大漠深处来,本都做好了让子孙世代斗下去的准备,却没想到能在垂暮之年有一番成就,能使得大旭腹背受敌。
尽管这也并不是他做的。是假扮他那好儿子的许荣的功劳。
匈奴王一生风流,不知道什么时候遇见了一中原女子,便有了莫枉,那女子不待见他,他自然也不太待见莫枉,而之后莫枉什么时候被人拐走了他也不关心。
他根本就没想到时隔多年莫枉还会回来,因此就算莫枉回来了他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见。但后来发现莫枉这人挺能吃苦,做事也利索,绝不拖泥带水,便慢慢重用了起来,留着莫枉好辅佐世子。
结果他留了一匹狼。一匹中原令人闻风丧胆的狼。
这匹狼如今便站在他帐外,手里攥着一包药粉,手里端着一个盛满药的碗,斜眼看着帐中一动不动的人影。
青天白日,营地中没有来往的人,中央空地上搭着燃尽的柴火,上面还有焦黑的火星。
世子跪伏在王帐中,额头贴在地面,挨着匈奴王脚边。
匈奴王四平八稳地坐在金银堆砌的王座上,手指无力地搭在一块宝石上。
他眼神悲悯地看着世子,马上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就要是这个还什么都不懂的,仍有风发意气的年轻人了。
终有一日,他的儿子会像他一样无所不能,却又无可奈何。
“王上。”许荣拉动门帘,轻轻唤了一声。
匈奴王用他沙哑低沉的嗓音道:“进来吧。”
许荣掀开帘子,跪在匈奴王身旁,单手将药呈上去:“王上,该用药了。”
匈奴王抬手,示意许荣将药碗放在边上。
许荣起身,将碗搁在一旁,手臂微不可查地颤动一下。
“王上。”他道,“药该凉了。”
匈奴王道:“你去把颉桓城里一个叫萧菏的人带来,我记得你与她相识。”
“不熟。”许荣攥紧拳,“只是早年有过点头之交罢了。”
“请她来。”匈奴王沉着头,面无生气。
“是。”许荣转身离开。
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帐中摔碗的声音,还有世子带着哭腔的颠三倒四的话语。
耶律奇三步作两步到许荣面前,道:“中原人带兵来了,我们向王上请命吧!”
许荣点头,侧身给耶律奇让开路,世子从帐中走出:“王上说,让五皇子带兵两万,击退中原人。”
许荣的右臂晃了晃,他低下头来,一言不发前去点兵。
世子微眯起眼,看着许荣背影,跟上去。
……
当日,肖愁点兵两万,深入匈奴领地。
这回肖愁没带马,挺直了脊骨眺望远方,直到视线逐渐朦胧。
刘将军跟着他上战场,还有张弦思,不知怎么都赶不走,执意要去沙场上送死,肖愁便也由着他去了。
最后两万余人深入大漠,吹着号角寻着青烟袅袅。
肖愁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风声,道:“匈奴来了。”
忽然有山呼海啸一般的马蹄声涌来,仍是莫枉模样的许荣来到肖愁面前,蛮人世子跟在他身后。
两军还隔着一段距离,世子刻意放大了声音,用不甚熟练的汉话道:“五弟,在想什么?莫不是怕了?你可是我们的战神,把破北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战神。”
肖愁远远听着,轻轻皱着眉,这个距离也不尴不尬能看得清许荣的脸,没有表情,也没有在看着什么东西,眼神在每一颗空中的沙砾间游离。
那眼神配上莫枉的模样,当真是阴郁极了。
张弦思站在肖愁身旁,道:“方才沈大人传信,用□□制成的新武器已经运到。”
肖愁问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跟我来?”
张弦思笑而不语。
肖愁道:“叫人快些拿来,我就在漠北试试效果。”
“是。”张弦思躬身。
肖愁高举起剑,猛然挥下,刹那千军万马厮杀。
沈旭送来的武器,是一种极其便携的火炮,里面装的是出矿物质做成的炮弹,并且一点就炸,指哪打哪。
肖愁从前线撤回,亲自调试了一下火炮,道:“可以,就这么用吧。”
那一颗炮弹打出去,在沙地上炸起一片乱舞的尘土,面前的东西全是扭曲的,像是炉锅下的余烬。
肖愁看着这东西效果不错,安下心来,拿起风华剑自己冲进沙尘中。
他横起一剑过去,殷红的血落在他白净的衣服和白皙的脸上,那双眼就像是落红的桃花一般惊艳,纵然是天崩地裂也惊不起大波澜。
从一而终的淡定,就像是翠竹,偶尔也有被风压弯的时候,若要折也只有寿终正寝时。也像死灰,偶尔也有激起炙热的时候,若要复燃是绝无可能。
肖愁将灵力注与风华剑,轻轻一挥便有大片血光乍现。
他看见许荣冲进了破北军大军中,便也马上抽身追过去,与许荣来了个转瞬即逝的对视。
他汇灵力于指尖,纵身挡在许荣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给我家小姐姐折星星,感觉手都要断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那是一个杀招,若许荣退了,便会挨上后边的将士一刀,若许荣不退,便是被肖愁指尖的灵力绞碎,就算他以灵力抵挡,也免不了受伤。
许荣没有退,只是抹去了嘴角一丝血,执鞭再冲上来。
肖愁收回手,按住风华剑,紧紧攥了一下,架在身前,直直刺上许荣灵力所凝屏障。
肖愁为什么能混到仙盟盟主?有了两条灵脉的天赋异禀便不愁修炼,不可否认,论灵力,确实无人能敌。
屏障生生被如刀的灵流割开了,雪白的剑身直直刺进许荣身体中。
有一瞬间风华剑脱了手,却又被回过神来的肖愁握住,毫不留情地抽了出来。
许荣无力跪在地上,在满地泥沙中抬头看着肖愁的脸,用一种趋于平静的疯狂道:“肖教主可是觉得,许莫失深入蛮族,帮着干了不少□□掳掠的污秽事?可是觉得许莫失通敌叛国,污了武林盟的名声?”
肖愁毕竟还要顾及战场,动作不好自由发挥,只好将剑别在身侧,歪着身子,稍微低一点头看着许荣:“这一战,蛮人带兵前来,你作为将领,不得不杀。”
许荣挪动着手捂在自己的伤处,五指在沙地上划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痕迹,看着便是触目惊心:“那便一切日后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