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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冬天过去之后。”江临渊道。
“这倒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夏和瑜轻快道,说罢转身迈入门外的阳光,初秋的风很清爽,夹杂着淡淡草木的幽香,夏和瑜忍下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向军营去了。
夏和瑜赶到军营练兵场的时候,张翎早就在了,他这段日子一直怕这些兵士离了他不好好训练,所以一回来就奔着练兵场了。
夏和瑜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练兵场上人头攒动,看着张翎大声地吆喝着军令,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身上的墨色披风被风吹鼓起来,很是威风。
猛然一瞬,夏和瑜忽然发现张翎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气概,平时有些单纯有些憨傻,甚至总是被欺负的一个人,拿起兵器跨上战马竟如同修罗一般。夏和瑜觉得也怪不得一提起打仗,张翎就会乐得合不拢嘴,其实他真的适合战场。
“将军你来了,我正好有事儿跟你说。”张翎从行伍中走了出来,将长矛放在一旁道。
夏和瑜收回思绪,拍了拍张翎身上的灰土,“说吧,我听着呢。”
“呃……这个……”张翎又吞吐上了,气得夏和瑜一拳砸在了张翎的肩上,“快说,少支支吾吾的。”
“是,我刚回来的时候,探子来报,说是,说是贵妃肚子里的小皇子,没,没生下来,朝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另外各疆将领都被李素升了职,编制转到了他的底下。”张翎结结巴巴地说道。
“哦。”夏和瑜点了点头。
“嗯?将军,你就不惊讶?”张翎见夏和瑜反应这般平淡,不由得问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李素代理了朝政这些日子后怎么甘心再将大权交回到一个婴儿手中?至于边境的兵力,李素收在朝中也是早晚的事。”夏和瑜平静地说道,心里纵然有些失落,却依旧觉得边疆安宁是好事,至少夏家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可是,他……他怎么敢?那……那可是皇嗣。”张翎瞪起了眼睛。
“他有什么不敢的。”夏和瑜笑道,“在他的眼里皇嗣的命和庶人的命怕是等同的。还有,你真的以为皇上只是暴毙?这场暴毙的背后,也一定是他搞的鬼。”
“一连杀了两个皇帝,当真是够绝的。”张翎摇头叹道。
“行了,还是多为咱们考虑考虑吧。”夏和瑜向着练兵场的高台走去,“刑场劫人之后,朝廷一定很快就发兵了,咱们得想法子应战。至少据守住这三座城池。”
“只是守城?”张翎问道。
“只是守城。”夏和瑜答,“如今我们的兵力不多也不精,先据守住这三座城池,挡下朝廷兵的第一波攻击就好。”
张翎点头,暗自握了一下拳,随即笑着转了话锋,问道:“你去看老将军了?他怎么说?”
提起夏老将军,夏和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那任性的爹,压根儿就没有跟我说什么话,倒是把我赶出来后和江临渊聊得欢。”
“将军这亲生儿子怕是要排在最后了。”张翎笑弯了眼,将领上的墨色披风解下来冲着夏和瑜抖了一抖,披风上灰土飞散,呛得夏和瑜眯起眼睛,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两步。
张翎将披风扔给了夏和瑜,贱贱地说道:“要不,这里交给你看一会儿,我要去找夏老将军说说话,顺便给你美言几句,不过到时候你得好好谢我。”
“滚滚滚。”夏和瑜揉着披风却又接道,“哄不好别回来。”
张翎呵呵笑着:“放心吧。”说罢就向夏老将军的住处走去,只不过刚出了军营,张翎就看见小沙蹲在军营外的一块儿石头旁,石头上放着几张纸,小沙正拿着一块儿黑色的木炭在纸上比划着。
张翎拐了一下脚步,悄悄摸到小沙的后面,一把抻过他放在石头上的纸张,大声道:“不好好干活在这儿做什么呢?”
小沙本在专心地算着粮草,张翎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把他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正好磕到了尾巴骨的位置,疼得他呲牙咧嘴,颇感不快地责道:“你吓我一跳。”
“怪我?”张翎白了他一眼,低头看着手上的纸,纸上画着大大小小的圆圈儿,一排一排的很是整齐,张翎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小沙靠着石头,也不解释,只是沉着脸伸手道:“还我。”
张翎将纸张对折了一下,背到身后,“你不告诉我这是干什么的就别想要回去。”
小沙撅着嘴,恨声道:“那是粮草的分配记录,你快还我,我还没算完?”
张翎感到好笑,重新展开手里的纸,“这上面除了你画的这些东西外连个字都没有,你是怎么记录的。”
小沙别过脸,“我又不识字,只能用这种方法。”
“哦?那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算的。”张翎蹲下身子,将纸张再次铺在石头上,向小沙问道。
“你看啊。”小沙道,拧过身子趴在石头上,指着纸张上的圆圈儿说道:“一个圆代表一斗粮食,十个圆就换成一个大圆,这样不就清楚了吗。”
张翎戳着自己的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继续问道:“我叫你管理粮草的这段日子,你都是这么算的?”
“是啊。”小沙挺了一下胸脯,竟带上些自豪。
“噗。”张翎看着小沙的表情,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笨,算了,改日我教你写字,你也不用学得太多,够记录粮草就够了,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的方法有多麻烦了。”
“知道了……你别笑了行不行?”小沙颓下脸面向张翎冷冷道。
“咳,不笑了。”张翎低头咳了一声,继而道:“对了,你日夜找的那个江哥哥回来了,你看我没骗你吧。”
“江哥哥?”小沙听了这三个字就跳了起来,“他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这个……我还真没问。”张翎挠了挠眉毛说道。
“啊!你这废物。”小沙一跺脚,急匆匆向城里跑去了。
“我废物?喂,喂……”张翎本想斥责他几句,却见小沙早就跑远了,留了他在原地皱眉。这小兵丁该好好管教管教了,一点儿王法都没有,张翎心道。将手里的纸张揣在怀里,这才向夏老将军处去了。
江临渊自己在屋子里待得无趣儿,便想着到街上去转悠转悠。宛州城因为是开城迎了夏和瑜进来,所以城内并没有经历战乱,百姓的生活依然是井井有条的。这里比不上京城的繁华,甚至于都不如青州城热闹,但也因为如此添了几分清净安宁。
江临渊本来没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时间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不必再去担心什么,也不用再去谋划什么。路旁古拙的建筑,街角巷尾偶尔传来的叫卖声,婴孩的嬉闹声,都让他觉得颇为新鲜,这可比杨沛府中呜哇呜哇的器乐声、歌舞声好听得多,宛如美玉对碎石。
前方的路角处有一个鱼肆,卖鱼的小贩带着一顶大大的斗笠,怀里抱着一条乱扭的活鱼正和来客商论着价钱,那鱼足有一条小臂那样长,鱼鳞在阳光下闪烁着。
小贩实在抱不住那条拧来拧去的活鱼了,“噗通”一声将它扔到了鱼桶里,水花溅到桶外,喷得到处都是,还喷了那位来客一脸。惹得江临渊停住脚步向着这番情景暗笑。
“江公子。”
正驻足间,江临渊听见背后有人在叫他,声音半分生疏半分熟悉。转头去看才想起,这是夏和瑜的管家,郭鸿。
郭鸿拎着一个鱼篓,里面还有水滴答滴答地淌下来。夏和瑜出来时带的家仆本就不多,所以大事小情都是郭鸿在打理,他今儿见夏和瑜和夏老将军总算都在了,便想着弄些鱼肉回去,晚上叫厨下弄些好吃的出来。
“郭管家,许久未见。”江临渊笑道。
郭鸿提了提手上的鱼篓,也笑道:“江公子客气了。我家将军还是多亏你照顾。”
江临渊眨着眼愣在原地,心想这话是从何而来的?想着想着却想起青州那日,好像只有郭鸿知道他和夏和瑜一起待了整整一个晚上,江临渊心里觉得郭鸿真是误会了,可他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再一转眼,郭鸿已经蹲在鱼肆前面挑鱼去了,而进了他鱼篓的正是那条刚刚在小贩怀里的大鱼。
江临渊自嘲般笑了笑,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转身回了住处。只是他没想到,这天晚上,那条鱼竟然被郭鸿送到了江临渊的屋子里。
“夏将军让我送来的。”郭鸿道。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野猫贪鱼
“这是……给我的?”江临渊望着盘子里的鱼,颇为疑惑地问道。那条鱼因为太长,所以被切成了两段,满满地盛在盘子里,上面浇着汤汁,缀着一点儿葱花,隐隐可以闻到鱼肉的鲜香味。
郭鸿点点头,却道:“今儿晚上将军和老将军不知怎的都没动这鱼,饭后将军就命我给江公子送过来了。”
江临渊再仔细一看,果见这鱼上的汤汁都有些凝固了,煞时感觉哭笑不得,敢情这是人家两位吃剩下的,江临渊本还以为夏和瑜是发了好大善心呢。
心里虽然感到既可笑又无奈,江临渊却没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双手接过郭鸿手里的盘子,道:“那就辛苦你送一趟了,替我谢谢夏将军和夏老将军。”
江临渊虽然爱吃肉,却是不喜欢吃鱼肉的,因为他比较讨厌鱼身上的那股子腥味儿。于是一盘子肥美的鱼就被江临渊冷落在桌子上。
不过江临渊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儿,心里也是觉得这鱼就这么放着也忒浪费了,便拿起筷子,拨开了上面浓浓的汤汁和葱花,倒了一碗白水在上面,清了清鱼上的盐分便端着盘子向屋后去了。
屋后是一畦长宽仅仅几步大的野田,田内长满了杂草。江临渊将鱼盘子放在地上,自己则蹲在一旁静悄悄地等着,他依稀记得今日傍晚时分听到了几声猫叫,便想着晚上过来碰碰运气。
结果江临渊蹲在那里腿都快蹲麻了,这才听见两步外的杂草间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接着从草丛里钻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江临渊忙屏住呼吸,生怕吓到这只猫儿。
月色下,猫儿用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盯着江临渊看了片刻,才试探性地迈出步子,一步一挪,小心地来到了地面上放着的大肥鱼跟前,抻长脖子,向着那鱼舔了一口,又转头望着江临渊,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放了胆子张口咬上了。
江临渊眨着眼看着这猫儿,听着它啃鱼时细微的“咕囔”声,心生怜爱,轻轻挪着脚步蹭过去。猫儿听见声音,从鱼肉里抬起了脸,望着江临渊舔了舔嘴巴,又埋下了头去。
江临渊见它不惧自己,便也大胆了起来,挪到那小猫儿的身边坐下,薅了一根手边的草叶子。入秋,草叶已经泛黄了,摸起来有些脆,江临渊两指小心地捏着草叶子在猫儿的脑壳上轻轻点了一点。
“你说他拿我当什么了?”江临渊冲着猫儿嘟囔,语气有些恹恹的,“我本来以为夏和瑜是个不太一样的人,怎么感觉到现在还是拿我当小猫小狗的。”
猫儿当然听不懂,只是感觉江临渊在说话,便抬头冲他“喵呜”了一声,惹得江临渊默默笑起来,扔掉手里的草叶子,轻轻揉了揉小猫儿绒绒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