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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筵冷清-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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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玉怀就把苏冷清按在座位上,说今个是我的好日子,把你那张乌鸦嘴闭上,等这顿酒吃完了,我就回我的牢房里去!
  阿辰就站了起来,冲着风筵举杯说,弟妹我就不带了!
  风筵这刻回过神来,忙不迭举起酒杯,先跟温玉怀碰了,再又碰了碰阿辰,略带责备啊了一声!
  温玉怀羞赧道:“风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风筵赶紧地摇头,又想去找纸笔来,就听苏冷清开口道:“阿辰,你身边有了人,那酒悠着点喝,别不要命的灌!”
  苏冷清说出了风筵的意思,风筵便冲他们憨厚笑着。
  温玉怀瞅着阿辰,那眼神泛出水,一脸地柔情蜜意。
  阿辰也在瞅着他,郑重其事道:“以后,咱俩就连一起,扯不掉、分不开!”
  温玉怀喜极而泣,拿袖子抹着泪道,可是你说的,我就信了你,你要是反悔,我就杀了你!
  阿辰斩钉截铁说,你不嫌、我不弃!
  温玉怀刚抹净的眼睛,望着阿辰又泛泪光,看得苏冷清一旁冷笑,心想好你个温玉怀,叫你做事整天蔫着,结对子倒是神得很,那双眼睛都透光了。
  苏冷清正在腹谤,就见他们都望来,轮到他来祝酒了。
  苏冷清满脸不高兴地起身,举着那酒杯蔑着温玉怀,冷汀汀道:“你当我那大牢形同摆设呀?你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呀?!”
  温玉怀气结,骂道:“你就不会说点好话?!”
  苏冷清冷笑道:“等会就让狱卒替你贴个喜字,今晚你就在牢房洞房吧!”
  温玉怀咬牙切齿道:“你敢!”
  苏冷清诘问道:“我怎么不敢?你仗着有阿辰,就无法无天了?!”
  温玉怀气咻咻瞪着他,苏冷清也瞪了回去。风筵伸手去摇温玉怀,又冲着苏冷清摇头,示意他们别怄气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算了,看在他们的面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温玉怀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把我关进去是想让我撇开关系,圣上怪罪下来由你一个人顶着。我最厌烦的便是你这一套,把别人都看得扁扁得,好似我温玉怀是贪生怕死之辈……”
  苏冷清冷冷扫他一眼,语气讥诮道:“怎么,这会子有骨气了,又不怕被人分食?!”
  温玉怀哑然道:“你非要跟我置气?”
  苏冷清举着那杯酒,晃晃悠悠地道:“听说为了肉味新鲜,都是从活人身上取,要腿子砍腿子,要眼睛挖眼睛,甚至连内脏都成,人落其手牲畜不如,求生求死惨不忍睹!”
  温玉怀喉结滚动,脸色又变白了,缩在阿辰怀里,瞪着苏冷清道:“唬谁呢?!你当我不知道那些是假的?!”
  “害怕就别逞英雄,乖乖回到牢里头去,等上面的圣旨下来,你再看我是挖眼还是砍腿!”苏冷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冷汀汀道:“你的运气再好点,就坐上我的位置,喜庆楼摆上一桌,请盐司之人聚聚,这事就算过去了!”
  温玉怀已经听呆了,冲着另外俩人道:“他说的是人话?”
  苏冷清冷笑道:“有我这样的前任,你运气倒也不坏,只要是无所建树,便合了他们的心意。”
  温玉怀气结道:“你损够了没?”
  苏冷清勾唇冷笑道:“我哪里敢损你呢?今个是你的好日子,我怎么也该说几句好话!你只管安心做你的知府,那齐景礼虽不待见你,但也不会将你踩下去。我给他惹的麻烦太多,如今来个懂事乖巧,就算软脚虾也是好的!”
  温玉怀气得直哆嗦,自己是拿他当朋友,才会拦下那本奏折,怕他被贬官掉脑袋,哪想遭他这番奚落。
  “你看看,我说了好话,你又不爱听!”苏冷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扫他一眼语气戏谑道:“其实这种结对子的玩意,你们也不用太当真,本就是太监、宫女们闲来无事耍耍乐子罢了!”
  说罢,丢了酒杯,拂袖离去。
  

  ☆、第五十章

  苏冷清前脚跨出门,就听温玉怀气得发颤声音,几乎带着哭腔骂道:“这人是疯了吧?!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
  阿辰瞟了风筵一眼,语气平静如常道:“他心里不痛快便这样,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不知道谁又惹了他!”
  风筵假装没看见阿辰的眼神,只是拉着温玉怀啊啊几声,劝慰温玉怀别跟喜怒无常的苏知府一般见识。
  苏冷清只觉身子发冷,就似那日切了脖子,失血过多一般虚冷。以前风筵定会追出来,陪着小心哄着问着,如今只是不与他计较,跟那温玉怀站在一道。
  苏冷清看着纱窗上的人影,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如此一想气血翻腾热冷交攻,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当下扶着廊柱蹲了下来,咬牙想把病恹之感强压下去。
  就在这个档口,阿辰提着食盒出来,今天菜肴本来就多,苏冷清又无故离席,搅得大家食不下咽。
  温玉怀看着一桌子菜,便说要拿些菜肴和酒,给那放他出来的狱卒压惊,狱卒知道苏大人的脾气,怕还在惴惴不安呢!
  走廊上没挂灯笼,苏冷清蹲在黑暗之中,阿辰走到近处才看见。换旁人怕要失声惊呼,但阿辰只是默默一眼,便将苏冷清扶了起来,送他回自己的房中。
  阿辰扶他靠在床头,皱眉道:“我去找大夫?”
  苏冷清垂了眼帘,半晌才道:“治了有什么用,送去给人宰割?”
  阿辰皱眉道:“那你还递奏折?”
  苏冷清苦笑道:“那我该如何,装作不知道?宁老爷若在世,他又当如何?”
  只要宁知远不是这样的人,苏冷清就不能做这样的人,虽然一个武将一个文官,但他气节绝不会逊于宁知远。
  这份较量之心风筵永远都不会懂,他也是为官之后才渐渐明白,自己把那份较量看得比性命还重!
  但这,又是为了谁?!
  阿辰道:“你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了风筵?!”
  苏冷清楞了一下,欲盖弥彰道:“盐司乃是国之生计,跟他扯哪门子关系?!”
  阿辰皱眉道:“我是说你有病不找大夫,拿自己的命跟他赌气!”
  苏冷清低头,沉默不语。
  阿辰道:“我已经问过他,他说对你死了心,昨天就想走了!”
  苏冷清脸色刷地惨白,身子忍不住哆嗦,病恹感觉再次袭来,但又要在阿辰面前强做镇定,所以就忍得分外辛苦。
  阿辰道:“你的心思他看出来了,但又怕拂了你的面子,也只能装着不知道。你也别逼他了,他这人你知道的,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拉不回来!”
  阿辰说完话便走了,苏冷清等到后半夜,也不见风筵自己回来,便又咬牙撑着起身,披着衣服去马厩找人。
  这回风筵没睡在马厩,也不知道躲去哪里,苏冷清虽是强撑病躯,但凭那倔强的性子,把那衙门的边边角角,能睡人的地方挨个找去,最终在柴房看到熟睡的风筵。
  风筵就睡在柴堆上,身上还带着酒气,不远处一把斧头,苏冷清波澜汹涌目光,逡巡在斧头上良久,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咬牙上前叫醒风筵。
  风筵带着醉意睁开眼睛,就听苏冷清冷飕飕道:“回屋睡去!”
  风筵轻轻啊了一声,闭上眼睛翻个身,似在梦里还没醒来!
  苏冷清跟他同屋多年,光听他的呼吸声,就知道是真睡假睡,当下气得坐了下来,心想我让你躲,衙门都是我的地盘,你睡哪里我睡哪里,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当时已是深秋时节,风筵是个粗糙汉子,睡在哪儿都不怕;苏冷清就不行了,坐下便觉寒气逼人,但他就这般咬牙忍着,到最后实在吃不消了,就靠上柴垛灰心想,成呀,有本事看我冻死,看谁能拼得过谁!
  最后是睡过去了,还是冻晕过去了,苏冷清自己都不知道,只晓得醒来在自己床上,满屋子都是苦涩药味,外屋又传来阿辰的责备话语:“好歹从小一起长大,这点情分总要顾念,不声不响逃走算啥?”
  屋外是飒飒落笔声,苏冷清想都不用想,就猜到风筵写什么,无非是等自己醒了,他就走不成了。
  阿辰鄙夷道:“亏你也是条汉子,等他醒了把话说清楚,难不成他还能强迫你?他若这般蛮横无礼,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苏冷清听了这话,又生气又伤心,委屈得掉眼泪。
  当年他不想要风筵,风筵一个劲缠着他,阿辰不就坐视不理?!现在风筵不想要他,他就得乖乖放手,只许他风筵点灯、不许我苏冷清放火,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口口声声说从小一起长大,实际上你俩合起来对付我……
  接下来的几天苏冷清就在养病,每日除了吃药其余都在昏睡,风筵几次想找他辞行,但等把那纸笔取来的时候,苏冷清已经脸朝里背对他睡过去。
  风筵啊几声也不见他动静,总不能硬生生摇醒个病人吧?!辞行的事只能一拖再拖!
  待在府衙唯一好处,就是可以泡小汤池。苏冷清一旦病倒了,那外务都归温玉怀,阿辰自是随行保护,风筵就独自来泡汤池。
  坐在齐胸的热水里,风筵靠在池边养神,等最初的惬意过去,又忍不住皱起眉,重重地叹了口气。
  阿辰不会知道苏冷清究竟有多难缠,没有亲自领教过厉害的人不会知道。
  只有等到潮水褪了,才能看清岸边礁石,苏冷清的心机有多深,也只有等到放下感情,才能看得更清晰透彻。
  当初,苏冷清处处挑衅风万侯,又给自己提前立好墓碑,为的就是逼迫自己出手。苏冷清想进开宗书院,这才故意结交严员外,也许连严小姐都算计在内。至于那位红袖姑娘,怕是苏冷清的幌子,用来做戏给自己看。
  善于玩弄心机的人,风筵向来不喜欢,当初也是爱极了他,才会看不到这些,看不到他的自私无情。
  自己落到如此下场,也是活该怨不得人,只怨自己鬼迷心窍!
  池边传来熟悉脚步,风筵不由皱起眉头,抬头就见苏冷清来了,在他震惊万分的目光中,一件件脱光衣裳,然后慢慢走进水里,就坐在他的对面。
  风筵惊得思绪散乱,此前若还有所怀疑,此刻已经毋庸置疑。苏冷清不知哪根弦搭错了,非要重续那段不堪提的前缘,甚至到了不惜脱衣勾引的地步!
  风筵压下心头地吃惊后,又坐在水里闭目养神,不来这一趟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放下过往。
  曾经最令他动心的,如今已经不起波澜,原来只用了十八年,还以为能记一辈子!
  很快,对面传来水声,那水声越来越近,等近到一臂距离的时候,风筵不得不睁开眼睛,苏冷清已经快挨上他了。
  看到风筵眼中的疑问,苏冷清冷若冰霜说,汗巾飘到你这边了!
  风筵低头一看,果然飘到身边,便捞起来递去。
  看似还毛巾,实则挡开他,示意对方别过来!
  风筵想苏冷清是人精,这点暗示他肯定懂的。
  苏冷清凝视着他,果然没再贴近,却也没接汗巾,质问道:“那日你为何没跟过来?”
  风筵没听明白,听他继续说道:“那日我虽拒了你的琴,但你非要跟来吴江,我也断无阻你的理由……”
  吴江县令可以拒了小厮,但吴江城不能拒了百姓,谁说他风筵就不能来吴江?!
  风筵愕然片刻,先是哑然失笑,继而又摇了摇头。
  苏冷清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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