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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家谁也不敢去触霉头,只能奋力呼喊摸索。
邱广成站在泥浆里,身上湿透了,脸上也都是雨水。他抹了一把脸,却觉得手心是热的。他以为自己早就成了个铁石心肠的人,没想到还会流眼泪。
他心里恨薛红蓼,却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怪不得她。邱玉华外柔内刚,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儿。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外人。
邱广成忽然又憎恨起了谢彪,一定是他恨自己取了他的性命,化了鬼就作祟去害玉华。
邱广成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恨得咬牙切齿,忽而又冷笑起来,心道:“谢老四,你害了我的女儿,我难道不能去杀了你的儿子么?谢贝函还在我手上,一天到晚装疯卖傻丢人现眼,我瞧也瞧得够了……不错,我的女儿若是回不来,就叫你的儿子给她陪葬!”
第19章 十八
邱玉华醒了。
四下一片漆黑,潮湿幽暗,仿佛是一个岩洞。岩洞外大水哗哗作响,一道瀑布从洞口落下去,水帘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邱玉华头脑还不甚清醒,她以为自己死了,右臂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迷迷糊糊地想:“死人也知道疼吗?”
她坐起来,左手摸索痛处,发现右臂骨折了。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身后道:“你醒了?”
邱玉华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见离她不远处坐着一个男子。那人跟她年纪差不多大,身材瘦削肤色苍白,一双眼睛深陷,眼神深邃,仿佛总怀着心事。
邱玉华没想到还有人在这里,细细一想,她当时被泥流冲下来。若不是有人救她,她绝不可能躺在这山洞中,只怕现在早就被泥浆活埋了。
邱玉华道:“是你救了我么?”
那人没回答,反问道:“你是谁?”
邱玉华见地上扔着些动物的皮毛,忖度他或许是附近的猎户,遇上大雨被困在这里,顿生了同病相怜之情。她道:“我叫邱玉华,我爹是邱家庄的主人,多谢你救了我性命。等我脱困了,我叫父亲好生答谢你。”
那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直勾勾地盯着邱玉华,道:“你是邱广成的女儿?”
邱玉华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可怕,迟疑道:“你……你认识我爹?”
那人忽地起身,掠到邱玉华身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邱玉华大吃一惊,急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说话声中使出擒拿手去抓那人手腕关节。那人左手顺着她手臂向下,点了天泉、郄门两处穴道。邱玉华左手一阵发麻,右臂又折断了,稍微一动就疼得不得了,一时间竟无还手之力。那人的手如铁钳一般,越掐越紧,似乎当即就要取她的性命。
邱玉华奋力挣扎,抬腿踢了他几脚,却都踢空了。岩洞内空间狭小,那人将她往石壁上一摔,抓着她的左臂将她拗过去,把她的头脸按在石头上。
那人道:“真是冤家路窄,老天开眼,偏叫我捡了仇人回来。你既然是邱广成的女儿,我可不能叫你死得痛快。”
邱玉华的武功远不如他,浑身都在发抖,怒骂道:“你是谁,别藏头露尾的不肯说!我爹是大英雄,你和他有仇,那你一定是个为江湖同道不耻的大恶人!”
那人听了这话大笑起来,冷冷地道:“江湖中人说什么跟我有什么相干!七英盟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才是真的沽名钓誉暗中作恶,假仁假义的叫人恶心!”
邱玉华知道跟这疯子厮打占不到便宜。刚才薛红蓼跟着自己一起跳了下来,这时候丐帮的人一定就在附近。她放声大叫:“救命,救命啊!” 外头的瀑布哗啦啦地冲下来,巨大的水声把一切都隔绝了。
邱玉华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心中大喜,回身一拳打在那人脸上,连滚带爬地往外逃去,一边大声叫道:“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那人追上来,一把捂住邱玉华的嘴,把她往回拖。邱玉华不甘示弱,张嘴狠狠地咬住他手心里的一块肉。那人抬手打了邱玉华一耳光。邱玉华脸上热辣辣地疼,眼泪都淌下来了,发了狠紧咬着就是不松口,咬得血顺着嘴角往下淌。那人疼得手指一阵痉挛,嘿嘿冷笑两声,道:“小丫头还会吃人。”
说话声中一掌劈在她后颈上。邱玉华身子一僵,昏了过去。
邱玉华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依然在那个岩洞中。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封了穴道,只有头颈能够活动。邱玉华闭上眼,只盼着自己能够摆脱这一切,睁开眼却发现这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那人坐在山洞深处,正在吃一条血淋淋的兔腿。
邱玉华皱起眉头,那人见她醒了,起身走过来。邱玉华不愿跟他说话,转过头去。那人用小刀割了一条前腿递给她,道:“你吃不吃?”
邱玉华觉得一阵恶心,心道:“这人生的一副好模样,为什么偏要如茹毛饮血。”她不做声,那人也没勉强她,转身就走。
邱玉华恨恨地道:“你是野人么?”
那人的脾气难以琢磨,方才一心要杀了她,这会儿仿佛又改变了主意,被她故意激怒也不生气,淡淡地道:“在这里生火会被烟呛死,这么潮湿也点不起火来。”
邱玉华道:“你怎么还不杀我?”
那人冷冷道:“杀不杀你我说了算,你就不用操心了。”
邱玉华有些恼火了,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就给我个痛快。我们邱家个个都是硬骨头,你要是想拿我去威胁我爹,那可打错了如意算盘!”
那人嘴角一扬,微笑道:“你这话说的倒很明白。邱广成这人六亲不认,你就算死在他面前,只怕他连眼都不眨一眨。”
邱玉华呸了一声,道:“你胡说!我爹最疼我了,你在这里少挑拨离间!”
那人带着笑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邱玉华觉得跟这人动手讨不到便宜,斗口也斗不过他,很不愿意跟他说话。两个人沉默了良久,仿佛斗气一般,谁也不先做声了。
那人拿石头垒了个圈,顶上用树枝和石头盖着,里头养着几只野兔。他从圈里抓出一只野兔,提着耳朵拿到邱玉华跟前,扔在她身上,却没说为什么给她。
灰兔毛茸茸的,身上的皮毛潮湿,似乎有些怕冷,又有点胆怯,在邱玉华的腿上紧紧地蜷成一团。邱玉华忍不住摸了摸它,觉得有这小东西陪着,心里好受了些。
邱玉华看了那人一眼,觉得他可怜自己,所以拿了只兔子给她作伴。这个念头从她头脑中一闪而过,继而又被反感压过了,这人大骂自己的父亲是个伪君子,可见他不是什么好人。邱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向来嫉恶如仇。她平时若是遇上了这样的恶人,杀了他为江湖除害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领他的情!
邱玉华拼命寻思这人会是谁,眼睛瞥见他身边放着的长剑,那剑通体漆黑,剑鞘上镶着一颗海蓝色的宝石。她对这柄剑早有耳闻,一见之下陡然吃了一惊,失声道:“北河剑!”
那人眼皮也不抬,淡淡道:“大小姐见识不错,这就是北河剑。”
邱玉华道:“这剑在你身上,难道你就是杀害了胡六叔和谢四叔的人?”
那人并不关心邱玉华的质疑,却皱眉道:“谢彪已经死了?谁杀了他?”
邱玉华意识到面前这人就是敢单枪匹马闯进碧泉山庄抢夺北河剑的人,也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不由得一阵胆寒,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了。
那人追问道:“快说,谢彪是怎么死的?”
邱玉华颤声道:“你……你还装傻,谢四叔就是被你害死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那人沉吟道:“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谢彪那晚虽然受了伤,但不至于就熬不过去,如今忽然就死在了邱家庄,这可有些意思了。”
邱玉华道:“你什么意思?”
那人半晌没说话,良久才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杀的人不会推给别人,胡天星的确是我杀的,但谢彪一定是你爹杀的。”
邱玉华登时恼了,大声道:“你胡说,我爹跟谢四叔是结义兄弟,怎么会杀他!”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这件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内情有些复杂,以后你总会知道的。”
邱玉华怒道:“你不必在我面前说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作恶多端,七英盟几位叔叔伯伯都恨死你了。大家洒下天罗地网,一定要把你抓回去给胡六叔和谢四叔报仇!”
那人微微一笑,道:“不错不错,你爹最近一直在附近巡逻。我哪里也去不了,所以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吧。”
他的神情甚是傲慢,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叫人不由自主地听他的话。
邱玉华得知了他的身份,比从前更加恐惧,只觉得就算立刻死了也比跟他在一起受折磨得好。她终究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越想越委屈,眼泪顺着腮滚落下去,哽咽道:“我就是死也不跟你待在一起,你快放了我,我要回去!”
那人正在擦剑,居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道:“想走就好生求我,撒撒娇什么的,说不定我心一软,能给你网开一面。”
邱玉华刹那间有些动摇,想了想,摇头道:“我是名门之后,代表的是邱家的身份和颜面,绝不能够轻易求人。”
那人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那也只好算了。”
邱玉华听他话中似乎有商量的余地,或许只要自己开口,他就会答应。她犹豫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道:“那……那求求你,放我走吧。”
那人冷冷道:“求我也没用。你看这些兔子,我放走哪一只了?”
邱玉华又羞又恼,眼泪直往下掉,道:“那你叫我求你干什么!你骗人!”
那人笑道:“我只不过想瞧瞧邱家大小姐求人的模样,果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十分与众不同。”
他擦完剑,提出一只兔子,拔去它脖颈上的毛,一口咬住喉咙,便开始吮吸鲜血。那野兔还没死透,蹬着腿不住抽搐。邱玉华看得一阵恐惧,眼泪直往下掉,颤声道:“你怎么能这样残忍!”
那人吮完了血,抬头看着邱玉华,神情很是冷淡,道:“你家厨子宰羊的时候,你也这么哭?”
邱玉华认真道:“那不一样,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那人笑骂道:“虚伪。活着最重要,你吃不吃?”
邱玉华跟他说不通道理,红着眼道:“我死都不吃,你杀了我吧!”
那人也不生气,笑道:“不着急,早晚有你吃的时候。”
他扔下死兔子,几步走到邱玉华跟前,低头看她。邱玉华让他盯得害怕,以为他要动什么歪心思,警惕道:“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那人伸手往她脸上摸了一把,邱玉华本来就如同惊弓之鸟,愤然大骂:“你这个流氓,滚开!你敢动手动脚,我做鬼也不饶过你!”
那人沾了一手泥巴,蔑然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邋遢模样,跟泥猴似的,谁会瞧得上。”
邱玉华甩了甩头,身上的干燥的泥巴簌簌地往下掉,就连头发都打了结。她向来爱干净,自打生下来就没这么脏过,早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那人的衣裳倒是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