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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岫本打算装模作样一番,这会儿倒是有些真心实意地摇摇头:“一个姑娘家,学了两下子三脚猫就什么地方都敢闯,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他没有油嘴滑舌地套近乎,长得又颇好看,顿时让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动摇起来:“你,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管不着,总归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遇到我们算你运气不错,再遇上几拨恶人,你打得过来?”楚岫挑眉道,“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说的就是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他一口一个小姑娘挂在嘴边,一副看不起你这黄毛小丫头的架势,顿时让方莹倔脾气上来了:“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了?若不是,若不是……”
她想说若不是家中不许我学武,我也不会连几个不怀好意的小毛贼都对付不了,又想到与这个冷冷淡淡的美男子并不熟,说了也是白搭,自己打了半天都没打过的人,被这几人几颗小石子就放倒了,着实打击人,不由得红了眼眶。只是她性子倒也倔强,愣是默默地闭了嘴,一声不吭地忍住了。
楚岫本打算温言套近乎的,知道这是白云山庄的小千金后便改了主意,见几句话激得对方脾气上来了,更是变本加厉地摇摇头,一边念叨着“小姑娘不知人间疾苦”,一边慢慢悠悠地走远了。
紧接着便是端木鸣鸿、白霜、昆山、吟风一大串子人,目不斜视地跟了上去。
虽然白云山庄功夫不传女,方莹到底也是个娇小姐出身,眼看楚岫一行人年纪都比她大不了多少,却一个两个老气横秋的瞧不起她,不服气的劲儿便上来了,心道我还非得到处闯给你瞧瞧了。眼珠子一转,便使劲拖着那匹跟她一般倔脾气的马,吭哧吭哧跟了上去。
楚岫凉凉扫了她一眼,方莹翻了个大白眼:“我不是要跟着你们,不过是顺路罢了。”
她也有点小心思,这行人功夫看着都不错,自己紧紧跟着,旁人说不定便以为她是这群人一伙的,不敢轻易动手了。当然,她心里头是绝对不承认的,反而给自己鼓劲:等见了许明飞,一定要好好争口气,把青木堡的少主打趴了让这群人开开眼。
楚岫等人也不管她,随她别别扭扭地跟着。哪知跟了一段,这姑娘声音小小地开了口:“那个,前面谢谢了。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想要学着豪迈,却像个小娃娃学大人说话,很有些不伦不类。
楚岫偏了偏头,看到她一副拼命想要学男子的行事说话的模样,倒是依稀有种笼中困兽的模样,心中一动,倒是温言道:“我记得你已经道过谢了。”
方莹挺直了脊背:“那不一样,我之前不知道你们是谁,道谢不是真心的。现在,我想真心道个谢。”
吟风扮了个鬼脸:“现在你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吧?”
方莹噎了一下,气恨恨地翻了个白眼,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说:“我觉得你们不像坏人。”
楚岫他们时间宽裕,并不急着赶路,方莹便偶尔停下来折一点马爱吃的小灌木,凑在马头前诱它走快一些。这马时时闹脾气,这一剑阉了采花贼的姑娘却也没有横眉竖目地抽它鞭子。白云山庄虽为正道,一庄子人却颇为蛮不讲理,没想到出了个小姑娘,倒是心地不错。
端木鸣鸿身子一侧,挡住楚岫向后瞟的眼神:“看什么呢?”
正注意着方莹有没有后悔跑九溪的楚岫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端木看了一会儿,袖子一抬,手指轻轻在对方下巴上捏了一下:“没看什么,一个黄毛丫头,哪有你好看?”
昆山和吟风同时被震翻当场,看看公子再看看教主,总觉得这两人间怪异感又直线上升了。白霜受不了地抽了抽嘴角,看看水嫩嫩的小姑娘,再看看自家五大三粗的主子,右护法这话……也忒违心了吧?
天色擦黑时,他们已到了九溪的地界。方莹见路上来往的人看着越来越不像好人,心中有些惴惴,在楚岫他们穿过一个小镇,继续要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时,忍不住问道:“喂,你们到底要去哪儿啊?这这这,是要摸黑赶路吗?”
楚岫正要回答,却听前头传来几声短促的哨声,昆山轻声在后头说了句:“来了。”
急急的马蹄声传来,起码有十来骑马向这头奔来,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到了近前。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形容颇有些狼狈,一左一右护着两个三十出头模样的壮年人,后头七八匹马紧追不舍。
方莹本来有些不安,这会儿忽然惊叫一声:“许明飞?!”
马上的年轻人一惊,转头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楚岫静静地站在道旁,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缓缓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瞌睡虫 姑娘的地雷~
☆、不平则鸣
马上的青年因为方莹的一声惊叫而稍稍走神; 后头的追兵却不会因此停顿。眼看双方的距离拉近了些,四名大汉忽然同时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人在半空; 四把长得出奇、形状怪异虬曲如蛇般的长刀便当头劈了下来。
许明飞半边身子早已见了血,却甚是硬气; 回转身愣是生生架住了一刀。可惜手上吃不上劲,对方又是自上而下泰山压顶之势; 不过一个照面; 手已颤抖了起来,赶紧手肘一曲,跟着身体一侧,便想要借势滑开。奈何对方来得太快,长刀稍稍一转,左突右进; 一抹寒光直接送入了许明飞怀中; 要不是他反应极快地向后一仰身的同时以长剑一别; 早已是开膛破腹之灾。
楚岫的手一直漫不经意地按在腰侧的剑上,眼见青年手臂上又挂了一道彩; 却暂无性命之忧; 指尖便缓缓地松了开来。
另一只手被捏了一下; 微微侧过脸,便看到端木毫不掩饰的关切眼神,楚岫扯了扯嘴角,示意无事。
护在许明飞身侧的两人内力明显比他高上不少; 出手沉稳,颇有大家风范。奈何蚂蚁多了咬死象,几人显然已被追了许久,脸上都有了疲态,为了节省体力,一举一动间都以守为主,只勉强扛住了另外三人路数诡奇的攻击,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帮许明飞一把。
而这一耽搁间,后头几匹马已追了上来,几个套索在高速移动中精准地打横抛出,不偏不倚正绊住了许明飞三人所乘的马。疾驰中的骏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倏然被绊倒在地,庞大的马躯砸起飞尘无数。
许明飞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滚落马背,狠狠地向前栽去,刚刚稳住身形,两把长刀已刺到了后心。
“少主!”其中一名手下惊叫了一声,想要抢上前来帮忙,却被一名大汉拖住,差点废了胳膊,一急之下忙于应对,反而落了下风。
怪异的长刀如蛇一般探头,便要将獠牙扎入它的猎物——
许明飞于危急之刻反而爆发了所有潜力,一剑斜斜刺出,正“粘”在其中一把刀上,着力的一刹那剑身一转,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刀光狼狈地滚过,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另外一把刀,却是无论如何避不过了……
森寒的利刃刺破皮肤,死亡的窒息感传来的瞬间,青木堡年轻的少主头脑中近乎是一片空白的。
作为许青云和傅红梅的独子,他属于天生含着金汤匙的那类人,从小到大都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习武有最好的心法,指点有成名的侠士,根本不用走弯路,有人四处求学无门时,他已可以轻松制服几个成人。他本身也很争气,于武一道孜孜以求,进度能甩出门内其他同伴一截来。
十四五岁时,他便开始跟着经验丰富的长辈在江湖上走动,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彬彬有礼地接待,尊他一声少侠。所谓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江湖,在他眼中几乎是不存在的。他爹是闻名已久的大侠,他娘是众人敬仰的女侠,他是名门之后,武功高强,举止得体,如无意外,他会继承他们辉煌的名声,然后更上一层楼。
而在他年纪渐长,雪亮的长剑正式饮了血,又独立挑了几个水匪窝后,一切都似乎在顺风顺水地进行。虽然他娘总说,他还小,根本没见过真正的江湖。
许明飞总是不以为然,觉得该了解的他都了解到了,所欠缺的,不过是经验罢了,日后他还有漫长的时间来创造一个又一个传奇。
而现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九溪,跟师叔陆潜一走散,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明里暗里缠上他们,数拨人如鬣狗一般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为了一点钱财,或仅为他们是面生的外来者便要他们性命时,许明飞才恍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所接触的,从来都是最明朗的那个江湖,是父母长者为他支撑起的,挡住了所有风雨的江湖。他所以为的除暴安良,不过是父母翅膀底下的一点小打小闹,跟小时候过家家并无区别。
真正血腥阴暗的一面,他还没来得及擦个边,便要被黑暗中窜起的财狼生吞活剥了。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许明飞只感到眼前一晃,一袭素色的衣摆便出现在了视野中,同时自己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刀剑相击之声——真的是轻轻的,仿佛浑不用力的一沾即走一般,视线中那袭衣摆甚至悠悠然地划过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死死笼着自己的杀气便倏然破开一道口子,瞬间散得无影无踪。蛇形长刀仓皇地从他身上掠过,对上了更强的敌人。
许明飞在方莹焦急的“喂,你还好吧”中有些迷茫地回头,就将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大汉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逼得手忙脚乱,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金蛇帮的兵器,有点像长。枪和蛇形刀的结合体,长长的精铁柄和蛇形扭曲的刀刃,进可以戳刺,左右可以砍削,可远攻也可近战,还能挂带对手的兵刃,乍一遇上,颇让人头疼。
但楚岫是个例外,当初为了在九溪立足,明里暗里不知与他们打了多少次交道。这会儿一上来,压根懒得废话,先是发动了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击,虚虚实实让那大汉眼花缭乱来不及反应,然后便如一片叶子般乘隙而入,轻飘飘地贴到了对方身侧。
这种长兵刃到底在贴身近战上会有短板,对方速度本来就及不上他,急急忙忙地想要回刃时,楚岫轻轻一探手,掌力一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震断了对方的心脉。
大汉不可思议地软倒下去时,端木那头也解决了一人,白霜、昆山等人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强大到让许明飞三人几乎绝望的追兵,瞬间分崩离析。
许明飞还怔怔地看着那个从始至终表情淡淡游刃有余的持剑青年,两个护卫他的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他们身上带伤,还与副堡主陆潜失散,又到了夜晚这个九溪最混乱的时段,若没人结伴,恐怕走不了多远便会再次被人盯上。
一人还记得方莹刚刚喊了许明飞的名字,又不便对着一个妙龄少女多瞧,便对着没缓过来的许明飞开口:“少主,这位姑娘是少主的朋友?”
不知为何,许明飞总觉得那名武功奇高的青年有几分熟悉感,这会儿听得问起,细细瞧了方莹两眼,虽然天色偏暗却也认了出来,惊讶道:“方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云山庄在武林中也算有头有脸,方家的小姐虽然不熟,却也是见过几面的。
方莹一噎,她当然是来找许明飞挑战的,可刚刚目睹了一场凶残的追杀,差点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