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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海棠花未眠[1]-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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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有些入戏了。
  白文卿讷讷地,只说道:〃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徐淮宣笑着看他,轻软着声音,无限温存:〃去吧。〃
  

  ☆、旧时模样

  白文卿从后台出来,回到座位上看着戏台,不一会儿乐音响起,生角侯方域与旦角李香君上场介。
  二人皆袭一身红色喜服,李香君盖着红盖头,与侯方域款款温存。
  这一出戏乃是昆曲桃花扇中眠香一折。
  桃花扇系清朝云亭山人孔尚任所撰,戏中所写,就是明朝末年南京近事,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
  侯方域唱介。
  梁州序:
  齐梁词赋,陈隋花柳,日日芳情迤逗。
  青衫偎倚,今番小杜扬州。
  寻思描黛,指点吹箫,从此春入手。
  秀才渴病急须救,
  偏是斜阳迟下楼,刚饮得一杯酒。
  又,李香君唱介:
  楼台花颤,帘栊风抖,倚着雄姿英秀。
  春情无限,(勾叠水袖,自袖中取扇介)金钗肯与梳头。(打开折扇介)
  闲花添艳,野草生香,消得夫人做。
  今宵灯影纱红透,
  (侯方域与李香君二人各执扇面一端介)
  见惯司空也应羞,(二人勾叠水袖合扇介)破题儿真难就。
  ……
  戏台上还在唱,后台里老班主听着,倒有些担忧起来,这戏中人情意,何以如此之浓蜜了?恐怕将来不好。
  千叶也在后台听着,只觉徐淮宣唱这一段,端的是字清腔纯,流丽悠婉,不觉听痴了,连师弟月红在一旁唤他,也没有听到。
  月红眼见师哥听戏入了迷,只在他胳膊肘上轻推一把,千叶被这一推,回过点神来,看向一旁师弟,也不说话,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月红从身后慢慢拿出一枝花开红色海棠来,递给师哥:〃给。〃
  千叶接了这花,笑起来:〃真好看。〃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师弟月红早已跑到角落里去了。
  千叶拿着这一枝红海棠,趁着众人听戏不注意的空当儿,悄踱到锦堂社那边,只看见楚生正在那里熟腔呢,千叶笑嘻嘻把花递给他,〃给你。〃
  楚生摇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这花多好看。〃
  〃反正我不要,好看我也不要。〃
  〃真不要?〃
  〃真不要。〃
  千叶很失望地,拿着花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戏台子上眠香一折唱完,徐淮宣从台上下来回到后台,只忙着卸妆换服,老班主看见他,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该是锦堂社登台唱戏了。
  楚生穿一身大红喜服,低头急步穿过后台,老班主看了,心里一惊,忙忙拽住他问:〃你唱什么?〃
  一旁锦堂社的社长陈结衣过来,一把推开老班主,催着楚生和另一个生角上场了。
  台上咿咿呀呀唱着:
  齐梁词赋,陈隋花柳,日日芳情迤逗……
  也是桃花扇眠香一折。
  老班主听了,大怒,指着陈结衣骂:〃姓陈的!你威风啊!教手下徒弟偷戏不算,如今还和我临轩班的唱上对台戏了!〃
  陈结衣颇不以为然地鼻子里一哼:
  〃谁和你临轩班的唱对台戏?我徒弟这出戏,来之前我就叫他们排演的,也就是你们这戏班子比我们早唱,今晚这戏,算是你们占了便宜儿了!还说别人冲你唱对台戏!〃
  老班主气得要死,他这辈子没打过人,这会子倒是真想冲着那张厚颜的脸甩上几个巴掌!
  不说到底是不是陈结衣有意要徒弟唱对台戏,就他那三番五次地叫徒弟去偷戏,而现如今却一点没不好意思,就够老班主气得慌!
  然而戏比天大,对于自家班子,老班主是这样想,对于别家的,他也一视同仁,熬到一次登台献唱不容易呵!老班主虽然生气,但也还是压住了脾气,忍气等锦堂社的戏唱完,再就这事理论。
  老班主气得手抖哆嗦,在后台坐不住,干脆掀了帘子,到会馆角落里看着戏台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锦堂社的小戏子究竟偷得徐老板几分了。
  这一看,大吃一惊。
  台上人身段、运眼、手法、唱腔、水袖的一勾和一挑,俨然已快比得上徐淮宣了!
  是的,楚生这孩子聪明,从前已往看徐淮宣唱戏,只一遍,就可以把其中四功五法的精要悉数吸收,这就好比写字照着字帖临摹,但他也不是一味地临摹,而是临而不摹。
  也就是说,楚生相当于把字帖里面的东西悉数吸收消化,等自己下笔的时候,这些消化了的东西,不用再刻意模仿,因为这些早已成为自己下笔时,潜意识里表现出来的东西了。
  这些潜意识里表达出来的东西,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不是刻意模仿,所以他下笔时,写的更多的是他自己的东西。
  这就是灵气。
  这孩子有灵气一一自己的灵气。
  只是他现在年纪还嫌太小,唱念做打时不免显得青涩,如若假以时日,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念及至此,老班主心中充满了一悲一喜,一怒一叹。
  悲的是这样一个灵性孩子,若是走正路,何愁将来不能成名成角儿!偏偏倒阴差阳错投在陈结衣师门下,就出了名,在梨园行也是恶名呵!
  喜的是昆曲终究算得是后继有人,在京剧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大时代背景趋势下,昆曲如今儿也出了个拔尖的新人了!
  怒的是,这孩子再怎么有灵性,那也还是偷过戏,而且还是偷的徐淮宣的戏!
  叹的则是老天无眼,他陈结衣何德何能,够格儿收下这样一个徒弟!?
  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班主从前始终不能同意这话,假若修行在个人,那还要师傅干嘛?要科班干嘛?哦,照这样说,大小伙子自己唱唱念念就能登台献唱啦?哪那么容易儿!
  但这话放在陈结衣和楚生这俩师徒身上,倒算得合适,陈结衣他确确实实没管过没教过呵!
  正当老班主思绪万千时,台上戏已然唱完,老班主在角落里坐着,只听得满声的叫好儿,老班主寻思着,听着是比徐淮宣下场时的喝彩声还要响亮些。
  是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剧种的繁荣就是靠着一代代新旧更替,一代代旧人的老去、新秀的出头才能不断延续下去的,假若一个剧种再好,没人去学,没人知道,没有新鲜注进来的血液,那繁荣也就将没落消逝,成为一段历史中的空谈。
  旧一辈的老去和新一代的出头,都是为了他们所共同喜爱的事物不被遗忘,放在大时代背景下,或许那些剧种就是不同种类、不同颜色的花,文人的妙笔生花也是一样。
  花开花落花又开,新旧更替无可避免,赏花人勿须感伤,因为对于那些行将逝去枯萎的落花而言,只要花根不死就好。
  根不死,来年时候,花总会再开的,哪怕已经不复旧时模样。
  只要花开就好。
  总有人会看见那朵花,总有人会喜欢的。
  

  ☆、猫

  两家戏班子,一台戏,真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到了这会子,已然都唱完了,会馆里各位老板也有不少是懂戏的票友,戏既看罢,都在心里暗暗估量着:
  刚刚那锦堂社初次登台献唱的小戏子,要论四功五法、三节六合,倒是比徐老板当年第一次唱牡丹亭游园时,还要好上几分。
  但凡事不能光看开头,从前已往,有多少初次登台献唱就一鸣惊人的梨园新秀?
  要论起来,从前的那些新秀,初次登台时,比那锦堂社的小戏子还要拔尖儿的也不少,只可惜好花不长开,好景不常在,过几年到了倒仓期,一副好嗓子没挨过去,就算给毁了,可惜一朵好花,没命开在花枝头!
  嗓子既毁了,成名成角儿从此后是不必再想,只能去文武场做个吹笛打锣的,话说回来,在倒仓期,一副好嗓子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谁也说不清,谁也不敢打包票儿,这其中,充满了戏剧性和偶然性。
  细想那些一代名伶,除了自身功底好,或许也有几分命运使然。
  那小戏子,若是按现在的劲头儿,再好好沉下去学个几年,将来比徐老板还要红还要有名倒也不难,只是过后到底能不能保住嗓子挨过倒仓期去,暂且就还另当别论。
  命运既是这样地叫人捉摸不透,众人也没心思替这小戏子猜去,他们现在所有兴趣的,是两家戏班子,一出对台戏,这倒是有趣。
  又听得那小戏子的师傅是有名的戏偷子,不光自己偷,也教徒弟们偷,而且据说,那小戏子在戏院里偷徐老板的戏被抓了三次,偏偏锦堂社如今又唱对台戏,可不是公然挑衅叫板?
  这旧恨新仇,临轩班的班主如何肯轻轻放过?商会里各位老板寻思着,都等着看另一场好戏。
  可众人左等右等,也没见那临轩班的老班主和那陈结衣吵起来,其中一个做运盐生意的大老板为临轩班鸣不平,悄问老班主道:〃您不生气?〃
  老班主在会馆角落里坐着,吹胡子瞪眼,拿手使劲恨恨地拍着膝盖骨,说道:〃我不生气?我都要被气死啦!〃
  〃那您怎么还跟没事人儿一样坐在这儿?〃那大老板疑惑着,不能理解。
  老班主一挥手:〃我不跟一个孩子计较!〃
  〃那他师傅呢?〃
  老班主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算了,我也不能去打死他,各人做事,各凭天良吧。〃
  那大老板吃了一惊,回头想想,也是,偷戏在梨园行里虽是大忌,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道德层面的事情,对于戏偷子,是不能用什么道德理念去和他说道理的。
  既不能讲道理,那只能动手了,可伶人都讲究体面,动手这样的事情究竟算不得体面,而且也会落人口舌。
  一句话,人要脸树要皮,人这辈子最怕遇上不要脸的人,道理无处可讲,又不能动手打人,真真是叫人有冤无可诉了。
  那大老板叹了口气,拍拍老班主的肩,没再说什么。
  戏既唱完,人就该散场,会馆里大大小小的老板也都起身告辞了,顾寒瑞坐在太师椅上,很注意地看向角落里的白文卿。
  只看见他忽然站起身,像是要去后台的模样儿,顾寒瑞只觉不痛快,抽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支烟,正要起身招呼弟兄们走,却又看见白文卿朝会馆门口走去。
  顾寒瑞倒有些疑惑,怎么忽然间就不去后台,跑到会馆门口了?
  披了件风衣,顾寒瑞也朝会馆门口走过去,出门一看,哪里有人?
  不应该啊,顾寒瑞寻思起来,那猫走路不应该这么快呀,一眨眼就没人啦?
  他正奇怪,忽然只听见角落里传来猫叫声,真是猫叫,顾寒瑞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好家伙,一个人影正蹲在那里。
  顾寒瑞走过去,看见白文卿正蹲在那里,面前一只灰白毛色的小奶猫。
  这小奶猫毛茸茸的,身上毛发一半灰一半白,尾巴尖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
  顾寒瑞见了,笑起来,咬着烟也蹲下去,笑道:〃白先生是听到猫叫才出来的吧,耳朵倒是尖,和这猫一样。〃
  说着他就伸出手去,顺势要摸一摸那缩在角落里的流浪猫的耳朵,谁知这猫奶凶奶凶的,不许人摸,很凶地喵了一声,眼睛在黑夜里荧光似的闪着亮,像星星。
  白文卿一边是担心猫抓伤顾寒瑞的手,一边又担心顾寒瑞咬着的烟会落下灰来惊着这猫,只推顾寒瑞道:〃别再逗它了。〃
  谁知顾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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