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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汀把被窝敞开了一个口,道:“二哥,来。”
魏渊自是从善如流的挤了过去,直接将人抱了满怀。
叶汀窝在魏渊怀里,很是受用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二哥,粮草都备好了么,如今可是冬季了。”
魏渊摸索着将手放到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打圈揉着,道:“不用操心这些,倒是你这身子,怎么还没好利索。”
叶汀掩唇轻咳几声:“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当紧的。”
魏渊神色微忧忡,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些。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叶汀畏寒。是当年祁连山下埋伏七日落下的毛病,为了那场奇袭,险些冻死在雪山脚下。
“没事啊,二哥。”叶汀把头埋在魏渊肩头:“我这个人啊,没别的长处,就是命硬哈哈哈……”
魏渊低头吻住叶汀把他的胡言乱语尽数咽回唇齿间,几个喘息间,便已无法自控的将人覆在身下。
叶汀伸手环住魏渊脖颈,辗转着亲了一会儿把人推开,喘息道:“二哥你可别欺负我病着,还怀着孩子呢,禁不住你那么来。”
魏渊深深叹了一声,压住叶汀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这才把被褥给他重新裹好:“真不想你在这里躺着。” 干燥的炭火盆,一个简单的营帐,叶汀这个身子在这里每一天都是受罪。
叶汀笑着:“那能躺哪去。”
魏渊有些心疼的一下下亲着他苍白的脸庞:“未央宫吧。”
叶汀笑出声来,咳嗽连连,半晌才喘匀了气:“真把我当皇后养着啊?”
“嗯,等二哥夺回皇城,就给你办封后大典。”魏渊道。
叶汀笑的裹着被子打滚:“哥,你不怕言官跪十里长阶,血溅大殿啊?”
魏渊按住他,隔着被子给他揉肚子,语气格外认真:“不怕。”
叶汀这半个月来都低烧未退,因为有孕的缘故又不愿服药,每日清醒的时候都极少,跟魏渊笑闹了一会儿就顶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魏渊指尖轻轻摩挲着叶汀的脸庞,脸上的笑意淡淡散去,许久才长长叹息一声,将被角掖好后,方才复又披上外袍出去。
魏渊走了没多久,叶汀就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扯开严严实实捂在身上的被子,被褥下浑圆隆起的肚子显得格外明显。
“嘘……听话,给爹安静点。”叶汀轻轻拍了拍自己时不时鼓起一个小包的肚子,跟孩子打着商量。
肚子里这孩子显然遗传了叶汀活泼好动的性子,自打会动弹后就极少消停。月份小的时候还好说,如今月份大了,力气也跟着大了不少,动辄就会疼的叶汀一头冷汗。
叶汀撑着腰起身,费力的将大氅裹在身上,隔着衣袍抱住肚子胡乱揉了几把就出了营帐。
外面寒气一灌入喉便呛得叶汀不住的咳嗽起来,头也跟着有些昏沉。往年的冬季也很难熬,可没有一年会像是今年这样难受。身体倦的跟不是自己的一样,走两步就喘的厉害,如此便也罢了,偏生肚子里那小家伙又是个好动的,踢踢踏踏没完没了,让叶汀无数次萌生出把这孩子给揪出来打一顿的想法。
叶汀拢在大氅里的手贴在肚子上,心道,怎么就这么不是时候呢……
这个当口怎么就被这小东西绊住了手脚,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啊。
仿佛感到被自家亲爹给嫌弃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当即就是怨念一脚,叶汀一个踉跄扶住一旁的桩子,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说你还来劲了……你最好乖乖在爹爹肚子里待着,不然等出来有你好看。”
“嘶嗯……”叶汀压住一声呻吟,强撑着身子,换成了怀柔政策:“乖……别闹了,让你爹喘口气……”
安抚好肚子里这个小的,叶汀这才慢吞吞挪到议事的军营外。
他跟魏渊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又怎会不知魏渊若非有心事,如何是那般神态。能让魏渊感到忧心的,自然是军事上出了什么难题。
魏渊有心瞒着叶汀,叶汀却不想假装一无所知,他只是怀孕,又不是废了,怎么就连听听战况的资格就没了?
议事营帐里灯火通明,叶汀抬手示意两侧军士无需对他见礼,就站在外头光明正大的偷听。
里面似乎正在闹腾。
魏渊手下第一大将自然是叶汀,飞鸿军是叶汀一手带出来的,是魏渊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除了叶汀外,能当居第二的是韩匡韩湛之。韩匡骁勇善战,性情粗中有细,虽然生的威猛,但少有会失控的时候。
恰巧叶汀便率先听到的就是韩匡怒气冲冲的声音。
“祁连山以北,合黎山以南,河西走廊是要道!若是割出去,上京等同于将脊背敞开给人砍,那魏昭狗贼是如何想的!”
叶汀脑子一懵,直接闯了进去。
帐中人皆是一惊,随即低声道:“叶将军……”
魏渊神色微沉,皱眉呵道:“芜若你来这里干什么,先回去。”
叶汀脸色煞白,三两步上前去,看着韩匡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匡张了张口,想要再说,却听见魏渊冷声打断他。
“都先退下!”
砰地一声巨响,一把长凳被叶汀踢翻横在营帐门口。
叶汀半掩在大氅中的脸带着几分阴蛰,他低声道:“今天说不清楚,我看谁能走出这个门。”
众人皆是一脸为难的看向魏渊,说起来此等军中要事,不该瞒着叶将军。只是众人也知,殿下不想叶将军在插手军务。
要不是因为殿下几乎到了每天都跟叶将军同宿的地步,一如从往感情深厚,众人差点都要以为殿下是想要废掉叶将军手下兵力了。想来也只能用殿下希望叶将军静养为由,来说服自己了。
魏渊沉默片刻,道:“芜若,二哥跟你说,你让他们都下去吧。”
叶汀这才寻了张凳子坐下,不发一语。
众将军皆退下后,魏渊上前将叶汀身上的大氅拢了拢,道:“外面冷不冷,干什么要跑出来,还生那么大气,不怕动了胎气。”
叶汀眼睛有些发红,抬眸看了眼魏渊:“二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没用,跟累赘一样……”
“芜若!”魏渊语气有些愠怒,“你为二哥辛苦怀着孩子,二哥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把你当成累赘。”
“那你告诉我河西一带是怎么回事。”叶汀质问道。
魏渊顿了顿,才道:“是魏昭,找了狄戎国求援,眼下狄戎调兵来廊州,想要将我军击溃。”
叶汀由不得攥紧了拳,冷声道:“魏昭居然向匈奴求援,他疯了?!他拿什么换的狄戎支援他?”
魏渊道:“河西五洲。”
叶汀脸色越来越冷,猛地起身将面前的桌案给掀翻,一把扣紧军事图,怒道:“河西五洲!他居然用河西五洲去换那帮匈奴来阻我军!这是太祖皇帝辟下的疆土!是多少将士用命换来的!”
“芜若!你冷静点!”眼看着叶汀要气疯,魏渊将他紧紧揽在怀中,道:“听话,冷静些……”
叶汀一双眼睛都红了,怒极:“二哥,你知道那河西是怎么夺来的,武威,张掖,酒泉,嘉峪关,乃至敦煌……那是用血铺出来的,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啊!”
魏渊将叶汀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低声道:“二哥知道,他给不了,河套谁都不能动。二哥会夺回来的,芜若……”
怀中的人在颤抖,魏渊感觉心里像是被插上一把刃,生生绞着。
当年平西北,河西一带是叶汀的主战场,是叶汀带领军士将匈奴驱逐出境,守住的疆土。
如今魏昭为了皇位,把国土割让出去,割的不是别处,正是河西一带,这是往叶汀心上插刀。
那年叶汀不过十八九岁,尚且还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正是桀骜的年纪,目空一切。把酒言欢的袍泽,壮志凌云的高谈阔论,谈司马,论王侯。可后来,方知何为年少不知愁。
杀戮永远都是沉重的话题,不管是以何等正义的理由,鲜血永远不会变成阳春白雪。
那双煮酒的手,那双持金樽的手,那双握玉笔的手,终究是染了血。那颗少年无邪的心,也是堕入修罗场,蒙了杀伐的戾气。
今日还与你把酒言欢的人,明天可能在战场上就此天各一方。
一声“今生有幸同袍,来世再见。”承载的是逝者的遗憾,生着的悲痛。
叶汀不断地背负着,那些同袍最后的遗志,带着当年昙花一现般的稚气和血染的沉重,拼着一口气将匈奴彻底驱逐出华国的疆土。
那是向死由生的勇气。
而今,魏昭为了私利引狼入室,把疆土许诺割让出去,是给了那些亡魂重重的一巴掌,那些流过的血都变成了赤裸裸的笑话,满目狰狞的望着当年的漫山白骨。
叶汀心里恨极,恨不得将魏昭碎尸万段。
魏渊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二哥,狄戎军是谁为首领。”
魏渊道:“胥律。”
许久,叶汀道:“二哥,让我出战吧,当年我与他交锋过很多次。既然当年我赢得了他,如今也一样。”
魏渊语气突然加紧:“芜若,有点分寸。你眼下身子不便,怎么能入战场。”
“二哥……你让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魏渊声音里带着一起乞求:“芜若,你信二哥一回,就交给二哥来吧。”
叶汀将脸埋入魏渊胸口,许久才闷声道:“好。”
十五,
战况愈演愈烈,叶汀没有吵嚷着要上战场,他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虎皮铺就的软靠放在议事营中,叶汀每天裹得跟个绒球一样,窝在里面安静的等魏渊和众将领回来。哪怕不能入战场,至少他要清楚战况。
到了十二月,大雪开始纷纷而下,处境越发艰难。
狄戎军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论战力本就高于华军一筹,况且眼下大雪冰封,寸步难行,再这样拖下去,粮草也成了问题。
叶汀双手拢着热腾腾的手炉,阖眸缩在躺椅里睡觉,微凉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魏渊站在面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充满了营帐。
“二哥,你回来了。”叶汀揉了揉眼睛,握住魏渊的手揣在怀里捂捂。
魏渊点了点头:“别在这里坐着了,去床上躺着睡。”
叶汀上下打量了魏渊一眼,见他气色如常,想来应该是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今天那些蛮夷又叫阵了?”
魏渊脸色沉了沉:“无妨,先耗他们几天耐性,待过两日定将他们打到喊不出口。”
叶汀笑着把玩着他的手:“叫阵这种事情不就是这样么,二哥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两军骂阵有时候也是战略的一种,谁先发火算谁输。听起来有些幼稚,可用言语扰军心,恰恰出奇的好用。
魏渊没告诉叶汀,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狄戎军叫的不是旁人,正是叶汀。
当年酒泉之战,叶汀将狄戎击溃三千里,打的他们至今抬不起头,自是怀恨在心。
叶汀容貌姣好,狄戎叫阵出的污言秽语自是全泼在叶汀一人身上,魏渊便是心性沉稳,也难忍这口气。
“二哥,我觉得这孩子要出生了。”叶汀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本正经道。
魏渊把他从躺椅上扶起来,伸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手掌轻托住他沉重的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