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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是抢劫官府,后来尝到了甜头,便开始将刀对准了同类,随意烧杀掳掠百姓。
起义军无组织纪律,组成了大大小小的队伍,占领一县便敢自立为王,一时间各州府出现了不少皇帝。
朝廷派兵镇压,一时间战乱四起,而前世的这时候,薛朗送假凤宿去景阳封地,途中便“恰好”碰到了起义军,景阳侯凤宿不幸被起义军所杀,死在了路途上,而后凤怀城大怒,派出重兵镇压,将起义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下,满朝文武就算有人质疑凤怀城谋杀亲弟,嘴上也不敢说什么了。
凤宿和薛朗一路快马加鞭,赶在了“景阳侯”车马的前面,薛朗算了下路程,“景阳侯”的车队大约在一天后经过这里。
俩人当天夜里便宿在荒野,月明千里,星汉灿烂。
只听见蟋蟀清脆的鸣叫声。
凤宿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火堆,“接下来做什么夺回我的身份当侯爷,找遗诏,然后呢”
薛朗“当皇帝。”
凤宿“我要是真报了仇,当上皇帝,给你当摄政王。”
薛朗唇角一勾,“会这么说的,往往最后都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凤宿点点头“好像也是,那不当摄政王了,当”
“当什么”
“给你封个天下兵马大元帅。”
薛朗“回头我手握重兵,陛下您又要忌惮了。”
凤宿“忌惮啥,我巴不得你帮我安定边疆朝堂,我每天什么都不用管,当个昏君唉不行,不能当将军,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薛朗侧过脸定定的看着他。
凤宿“你还是当我伴读吧。”
薛朗似笑非笑“给你累死累活才当个伴读”
凤宿踹了他一脚,“天下都分你一半,还在乎个名声,给你摄政王你又不当”
薛朗失笑道“行行行,我的陛下,现在您连侯爷都不是呢,别发梦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像是一个车队。
薛朗“来了。”
凤宿“快快快灭火”
俩人快速的灭了火,藏在暗处,等着车队过来。
今夜月明千里,星汉灿烂,皓白的月光映得路上一片敞亮。
是个好天气。
薛朗将长弓拉了个满月,三根羽箭离弦,射中了那几名车夫。
马匹受了惊,拉着车狂奔前去,紧接着被地上的绊马锁一绊,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车队随行侍卫不过二十余人,在变故发生后纷纷发现了薛朗和凤宿,朝着俩人冲来。
凤宿快速的搭弓射箭,一箭一个侍卫,有个侍卫速度极快的朝凤宿冲过来,还未等凤宿还手,只听得“噗嗤”一声,那人的头颅便被薛朗砍了下来。
一炷香后。
随行的侍卫皆被两人除掉,凤宿和薛朗走到翻倒的马车前,如无意外,车里的定然是那个假凤宿。
凤宿掀开车帘,只见车厢的角落处,蹲着个瘦弱的青年。
那青年浑身瘦的跟皮包骨头似的,抖得像片随风飘零的树叶,青年惊恐的抬起头,凤宿这才发现,这人跟自己竟然有八分相似。
看来凤怀城为了找这个替身,废了不少苦心。
假凤宿一抬头便看见了凤宿的脸,瞳孔倏然紧缩,抖着唇,嘴巴开合几下,才口齿不清的开口,声音细如蚊呐,“别别杀我”
第40章 侯爷
话音方落; 薛朗便心里一沉。
前世他与这个假凤宿没怎么接触过; 只是遵从凤怀城的密令; 在送凤宿去封地的途中安排人将他除掉; 造成凤宿是被叛兵杀死的假象。
但他明明记得; 这个假凤宿分明是个哑巴; 为什么突然会说话了
假凤宿惊恐的望着俩人; 牙齿不住打颤; 努力将自己缩在角落;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凤宿有些惊奇道“不是说; 我烧哑了嗓子么”
假凤宿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声音嘶哑难听,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 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我会他们以为我我不会。”
凤宿一脚踏上马车; 凑近了假凤宿,假凤宿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凤宿不理他,从假凤宿腰间扯下一物来; 是能证明他身份的腰牌。
假凤宿“别别杀我”
凤宿把腰牌挂在自己腰上,拔出了剑。
利刃出鞘声惊得假凤宿又打了一个寒颤,“别”
一只手按在了凤宿的手腕上,凤宿诧异的扭过头,薛朗低声道“饶了他吧。”
凤宿微微蹙眉; “留着他是个祸患。”薛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我知道; 但他这样子; 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殿下饶他一命吧。”这是这一年来,薛朗头一次喊他殿下。
凤宿更觉得奇怪,他依然保持着举剑的姿势,颇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
这个假凤宿的存在是个极大的祸患,他知道这么多秘密,若是被凤怀城发现,或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凤宿心里隐有不快,这么重要的事薛朗为什么要拦着他
薛朗松开了手,“他和殿下长得如此相像,总觉得有些不忍。”说着垂下了眼,语气颇为苦涩道“是我逾越了。”
凤宿闻言怔愣一瞬,没想到薛朗会这样回答,下意识的侧过脸去看假凤宿,假凤宿骨瘦如柴,一股子病弱气息,和他有八分相似的精致的面庞上写满了恐惧。
纵然长相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任谁都能将他们两人分辨出来。
他和殿下长得如此相像,总觉得有些不忍。
凤宿只感觉自己心尖忽然一颤,柔软的一塌糊涂。
凤宿干笑了两声,随即意识到失态,扳回了脸,肃然道“现在岂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若不杀他”
薛朗叹了口气,“饶他一命吧,我向殿下保证,绝对不会让他误事。”
凤宿觉得今天的薛朗有些一反常态,“你怎么突然”
“我看着难受。”薛朗道。
凤宿看见假凤宿那张怯懦的脸只觉得膈应的慌,完全不理解薛朗的想法,只听薛朗接着道“换做你是我,这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殿下会不会心软”
“”凤宿心道恐怕这人现在已经横尸荒野了。
“别人都不是你。”凤宿简直要服了薛朗,泄气道“算了算了,随你。”他放下剑,看了眼假凤宿,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薛朗这才笑了,凤宿瞬间感觉自己像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薛朗是那个褒姒。
将假凤宿塞到后面车厢,两人架着马车离开,为防凤怀城在途中派人下杀手,两人改道走小路,往景阳行去,途中薛朗将假凤宿托付给了一户偏远农家,凤宿这才放心。
而凤怀城预先埋伏好的人,在官道上风吹日晒等了几天,都没有等来凤宿的车队。
马车一路往东北,抵达了景阳。
当地知府出城相迎,却只见凤宿和薛朗两人。薛朗扮作凤宿的侍卫长,因为凤宿哑巴侯爷的名声在外,所以一切交涉事宜都由薛朗来做。
知府摆宴为凤宿接风,虽然天下皆知景阳侯如同废人,皇帝也不喜这个弟弟,但毕竟是皇亲国戚,知府仍有些心惊胆战,紧张的张罗着仆从摆宴布菜。
来封地的皇亲国戚,不都应该带着一大堆仆从么怎么就来了他俩人。要不是有腰牌和公文在,知府简直要怀疑自己接错了人。
薛朗称途中遇到叛民,其余侍卫都被叛民所杀,带来的行李也被他们洗劫一空,只有自己和凤宿侥幸逃生。
知府吓得魂飞魄散,万万没想到景阳侯竟是死里逃生了一回,连声告罪,要是凤宿出了事,自己肯定也要受到牵连。
凤宿端坐席上,微笑着摆摆手,示意知府安心,他现在只负责微笑和打手势,其余应酬都由薛朗来做,安心的当个平易近人的哑巴侯爷。
出了这一茬事,知府也忘了问其中细节,只是连声告罪,说要给圣上请罪,薛朗一口回绝,说回头凤宿自会修书一封,朝圣上说明情况。
景阳的知府婆妈又话多,一顿接风宴下来,薛朗一直在和知府说话,耐心的回答知府的各种问题,凤宿甚至觉得薛朗把这一个月的话都说完了。
饭后,知府亲自送他们去了府邸,凤怀城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让人说自己苛待弟弟,景阳侯府建造得颇为阔气,雕梁画栋,假山楼阁,精致又气派。
仆役也是知府事先安排好的,井然有序的排成两列朝凤宿请安。
知府走后,管家请凤宿看府中帐目,凤宿指指薛朗,示意交给薛朗,尽职尽责的将废材王爷扮了个彻底。
于是府中上下都知道了,景阳侯,是真的很废材。
成为景阳侯,这是第一步。
依照凤宿对凤怀城的了解,对方肯定想在路途中除掉凤宿,如今自己安然无恙的到了景阳,消息肯定会很快传到凤怀城的耳朵里
接下来,便是见招拆招的时候了。
第41章 喜欢
果不其然; 凤怀城听说中途出了变故,便立刻派了刺客前去。
十日后; 凤怀城派来的刺客来到了景阳侯府。
此时正值深夜,月光被云层遮掩; 天边似泼了墨般的黑; 月黑风高杀人夜。
守夜的侍卫举着灯大张旗鼓的巡逻而过; 薛朗叹了口气; 拧断了悄声接近的黑衣刺客的头颅。
片刻后,侍卫才发现了坐在暗处的薛朗,而薛朗身边则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名刺客尸体。
贼人进了府邸他们竟然毫无所觉
侍卫冷汗津津,薛朗站起身; 淡淡道“把这些尸体处理了; 别惊扰到侯爷。”
侍卫连忙点头应是,看着薛朗离去的背影; 眼神中充满敬佩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侍卫武功竟然如此高超
凤宿一夜好梦; 一边心里念叨着凤怀城为何还没有动作,一边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
过了两年没人伺候的日子; 乍然有了仆从,凤宿忽然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侯府与知府的府邸离得极近,景阳知府颇有些婆妈,经常往侯府里递信; 一会邀凤宿赏花; 一会又说新到了河鲜; 给凤宿送一些; 就算没事,也要递个帖子来问凤宿身体是否安泰。
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敲侯府的门,却是知府家大小姐的丫鬟,拎着个食盒,说是大小姐做的点心。
凤宿对知府家的小姐倒是有点印象,之前受知府的邀去游湖的时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这位小姐的簪子落在了地上,凤宿恰巧看到凤宿本没有打算捡,奈何这位小姐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让凤宿帮忙捡起地上的簪子,并感激了一番。
而后,这位大小姐也会有意无意的与凤宿巧遇。
知府小姐这几日经常派人来送点心,凤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景阳知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景阳侯明明是个连话都说不了的废人,他却一心想让自己女儿勾搭凤宿,嫁进侯府。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凤宿好歹也算皇亲国戚,知府小姐若真嫁进来,确实是高攀了。
“那小姐喜欢你。”薛朗道。
今日温风和煦,适合出游,凤宿和薛朗两人出了城,骑着马往郊外行去。
他们没有带别的仆从,憋了十天,凤宿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在侯府里总担心隔墙有耳,凤宿一般不会轻易说话。
他又不像薛朗一样沉默寡言,可以连着几天不说话,如今一连憋了十天,差点给憋坏了。
凤宿道“明日还是别拿她送的食盒了,找个理由推脱了。”
薛朗不以为意道“你现在无权无势,那景阳知府也算是个不错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