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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玄七正欲纵身跃如水中,却被沈遥猛地拉住。
“陆庄主,沈某水性较好,还是我下去吧。”
说着,不容陆藏名反驳,深吸了口气,便一下跃入了水中。
玄七一惊,紧跟着弯身向水下看去,微微张口,又硬是抿住,站回了陆藏名身后。
陆藏名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
片刻之后,只听“哗啦”一声,沈遥破水而出。
玄七赶忙冲过去拉他,他抓住玄七的手捏了捏,随即放开扶住坑边,摆了摆手,没有上岸,水滴顺着他的头发不断低落,他对陆藏名道,“水下是个通道,顺流游的话,通道那头有一个下降的落差,我没有靠近,但看起来,要想出去,唯有下去一试。”
陆藏名窒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哈哈,陆某一生闯过的危难大大小小也不下百次,路在眼前,当然要闯!”
“陆庄主豪气,”沈遥道,“如此,便随我来吧!”
沈遥打前阵,陆藏名游在中间,玄七跟在后面。
水下光线微弱,伸手四探,能够碰到石壁。
三人向前游了不算太长的一段距离,前方石壁传来了敲击的声音,应是沈遥在提醒他们水流要下落了。
玄七继续往前游,水声变得轰隆作响,水速也加快起来,下一刻,玄七感到自己的身体猛地下落,被滚滚水流裹胁着、冲击着,完全失去了自主权,水花从四面八方拍打着他的身体,想要挤进他的眼耳口鼻,不给他一丝喘息之机,他闭眼闭气,随波坠落再坠落。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久,玄七感到自己撞进了一个水面,下落的趋势渐缓,四周的水流也平静下来。他睁开了眼睛,四周光线明亮了一些,他果然身处水下。
玄七抬头看去,正看到两个身影在向上游,他一眼认出那是沈遥在水中搀架着陆藏名,两人已快游出水面。
玄七心头一松,胸口的隐痛猛然剧烈起来,肺部犹如千万根针扎,那痛苦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再也闭不住气,张口一呕,眼前的水中瞬间出现一股鲜红,再慢慢扩散变淡。
玄七仰面朝上,身体在水中慢慢下沉,眼前隐隐的红色总也挥之不去,他透过那抹红,看着头顶的两个身影游出水面、游向岸边,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渐渐消失……
世上真的有鲛人吗?玄七觉得自己见到了。
那身影一跃入水,踏浪随游鱼,长发散如云,沧海月明、泣泪成珠,鲛人的脸越来越近,一双凤目秀澈如画,俊眉斜飞入鬓,和他脑海中沈遥的面容重叠了起来。那么美的鲛人,谁舍得让他泣泪呢?玄七看着鲛人伸向自己的手,这么想着。鲛人不仅拉住了他的手,还用唇贴上了他的唇,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的渡了过来,玄七艰难的吮吸着,脑中却在想,为什么连唇上的触感也那么像。他忽然惊恐起来,难道沈公子也溺水了?这个猜测让他开始挣扎,可胸腹部却感到强大的挤压,他只觉一个反胃,侧头便呕了起来。
笼在周身的浓雾一下散了去,水中鲛人消失无踪,耳边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焦急又关切,那是沈遥的声音,玄七立刻辨认了出来。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岸边草地上,天色蒙蒙亮,他刚想扭头寻找沈遥的身影,却被人一下拥起,搂进了怀抱。
“沈公子……”玄七轻唤,不知从何时起,他居然有些习惯了那人的怀抱,结实而温暖,因为彼此贴的很近,总让他有一种两人心跳交叠的感觉。
沈遥先是用手顺着他的背抚了抚,像在安抚小孩一样,然后才微微放开他,满眼心疼的看着他的脸,伸手在他嘴角处擦了擦,道,“你刚才溺水了,总算把喝进去的水吐出来了。”
沈遥的目光太过温柔,让玄七有了一种二度溺水的错觉,他有些发怔的问,“沈公子也溺水了吗?”
沈遥听他这么问,忽然笑了,一下又把他搂进怀里,把脸贴在他的耳边,柔声道,“是,上天入水都和你一起,你跑到哪儿都能把你找回来。”
听到沈遥的话,玄七头脑发懵,回过神来时,已经回手抱住了沈遥。
沈遥把他搂的紧了紧,听他还在抿嘴闷咳,便又一下下的轻抚起他的背。
玄七眯起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沈遥贴近,把头慢慢靠在了他的肩上。
“很难受吗?”沈遥侧头问他,温润的唇无意间擦过他的耳边。
玄七直起身子,沈遥发现他的耳根红了。
玄七眸光幽动,在沈遥的脸上多流连了片刻,才垂眸摇头,继而又抬头急问,“庄主呢?”
沈遥微微挑眉,道,“他没事,在那边树下休息。”
玄七的目光越过身旁的一块大石,看到不远处树下,陆藏名盘膝而坐,翻掌向上,正在运功调息。
他慌张起来,迅速站起,道,“我去看看庄主。”
沈遥看着他一路奔向庄主的背影,用力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山林危机四伏。
沈遥身上的地图已被泡烂,三人商议之下,往东而行,计划尽快找到一个村镇再做打算。
白天他们遭遇了一次追杀,来者有七八人,其中没有蒙面首领,三人奋力杀出重围,身上都挂了些彩,所幸都未伤到要害,陆藏名在打斗中又出现了内力紊乱的情况。
沈遥在山中试了几次呼哨,傍晚的时候,居然真把黑马唤了回来,黑马还带着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夜色朦胧,山洞里生起火堆。
陆藏名在洞中运功调息,请沈遥在一旁护法。
玄七取下黑马身上的水囊,去河边灌满水,又去林中打了两只山鸡,在外面拔好毛、收拾干净,带回来架在火上烤熟。
当山鸡发出诱人的香气时,陆藏名收了功,喊沈遥一起围坐到火堆旁。
白天因为躲避追杀和赶路,他们几人只摘了些野果匆忙裹腹。现下闻到鸡肉飘香,沈遥早已食指大动,忙不迭的坐了过去,转身想喊玄七,却看到玄七来到陆藏名身边,单膝跪地,递上水囊,倒水让陆藏名净手。陆藏名看也没看他,伸出手沾水搓了搓。
玄七又膝行几步,来到沈遥身旁,同样递上水囊。
沈遥刚才见他忙进忙出,就心疼得厉害,这时更是心中郁闷。
见他没伸手,玄七道了句,“请公子净手”,并一直举着水囊不放。
沈遥皱眉,伸手沾了下水,示意玄七可以了。
玄七便将水囊放在一边,将两只烤鸡一人一只分给了陆藏名和沈遥,然后退到陆藏名身后静静跪着。
沈遥在玄七分鸡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这下更坐不住了,他尽量用了比较平常的语气,对陆藏名道,“陆庄主,行走江湖,百无禁忌,让玄七和我们一起吃呗。”
“……”玄七抬头看了他一下,又赶快低下头去。
“不用管他,” 陆藏名随意答道,“一个奴仆,按规矩当然是主人吃剩的他再吃。”他示意沈遥开吃,自己撕下一条鸡腿,咬了起来。
“……”沈遥皱眉。
陆藏名看向他,似想起什么,道,“其实陆某早就想问了,不知沈公子和江南流云庄的沈流云庄主是何关系?”
沈遥一怔,面上表情一瞬间变了又变,最后淡淡道了句,“正是家父。”
陆藏名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烤鸡,道,“陆某果然猜对了。陆某与令尊曾有几面之缘,沈公子生得与令尊颇为相似,真是虎父无犬子。此番得沈公子相救,陆某还未正式谢过。多谢沈公子了。”说着,他对沈遥虚虚抱了下拳。
沈遥赶忙回礼,“陆庄主言重,在下既受雇于武林盟,此乃在下分内之事。”
陆藏名笑了笑,又示意沈遥开吃,沈遥只得应着,伸手撕下只鸡翅,慢慢吃了起来。
陆藏名又道,“看沈公子的武功,少有流云山庄的影子,倒像是太微门一派。”
“家师正是太微门玉昴真人,在下自小离家拜师学艺,待在流云山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沈遥回道。
陆庄主来了兴致,和他攀谈起师门、家门,沈遥不愿说得太细,找机会把话题转到了案子上来,他询问了陆藏名失踪当日以及被抓这几日的情况,也向路藏名说了目前的案情进展。
“照你所言,我当日是中了迷药才会毫无知觉的被掳到这里。”
“没错,而掳劫您的人,很可能是庄内人。”
“你说庄中有魔教的奸细?”
“还不能确定……所以此番回到庄中,还请庄主将我们已掌握的信息对外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言之有理。”路藏名思索道,“我被关押的几日,那蒙面首领只出现过一次,我实在看不出他会是谁。”
“他既有心隐藏,必然做足了准备。”沈遥道,“依您所言,他们是想用药物完全控制您,而又让外人看来您意识清晰,没有异样?”
“没错,那几个喽喽嘴风没有那么紧,我连听带猜弄清了他们的意图。”
“如果通过秘药,可以不留痕迹的将人变成傀儡,从而在背后直接控制山庄,着实来得轻巧。”沈遥道,他想了想,又问,“不知庄主可还记得,两年前藏名山庄从魔教处缴获过一本密卷,后来这密卷又被人偷走销毁一事?”
陆藏名稍一思索,道,“我记得。盗卷之人原是武堂弟子,当时也参加了围剿魔教分坛一战。那人被发现后,认罪自尽了,我们在他身上搜到了魔教的令牌。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太过完美的证据,反倒有些奇怪。沈某有种直觉,现在魔教秘药重新出现,和此事或许有着什么关联。陆庄主,关于盗卷一事,您能记得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陆藏名虎目微阖,眨了眨眼道,“其实当年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怀疑,盗卷一事,犯案之人自尽、密卷依他所言被毁,一切戛然而止,总觉得事情结束的太突然。所以后来,我曾派人去过这个武堂弟子的家中查探。”
“可有什么发现?”沈遥忙问。
陆藏名摇了摇头,道,“查探的人到了他家,发现已经人去屋空,向邻居打听后得知,他的父母、娘子就在事发前一两天忽然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哦?这也太过奇怪了。那后来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沈遥低头想了一下,问,“陆庄主可还记得那人家住何处?”
“怎么,事隔两年,你还想去再打探吗?”陆藏名问。
“嗯,有任何线索,沈某都不想放过。”
陆藏名歪着头皱眉思索了一会,报出三个字——“三河镇”。
火堆哔剥,饭剩残羹。
陆藏名身上带着试药的余毒,又在洞内寻处坐下,继续调息。
玄七走到火堆前收拾,按规矩他可以去吃主人和宾客留下的剩饭。
陆藏名的那只鸡,吃的只剩鸡头和一堆骨头,玄七刚想捡起鸡头,沈遥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背在身后的手往他面前一伸,一只插在树枝上的烤鸡出现在了玄七面前,那鸡只有两只翅膀被扯了去。
玄七瞪大眼睛,张嘴做出口型,用气发声,问道,“公子为何没吃?”
沈遥也用口型回他,“你不吃我吃不下。鸡腿都留给你了,快吃。”
玄七摇头,“我不用,公子吃吧。”
沈遥瞪他一眼,“快吃,不然我生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