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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挡着我的光了。”卫霍委屈巴巴地说道。
看了他一眼,秦淮直接挪动了一大步,这下子坑直接横在了他们中间。
夫子看到两个人的动作,大力地用戒尺敲了下桌木桌,瞪着双眼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好好站着!”
“……”
下学以后,秦淮和卫霍一起顺着渝河往家中走去。
正是春色荫郁时,河水边青草蔓蔓,偶尔有水虫在其中跳跃。河面上水波潋滟,日光照在上面,荡漾出一阵阵光圈。
卫霍喜欢日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带来的暖融融的感觉,他眯着了眼打了个哈欠,秦淮侧头看他一眼,觉得这一幕跟邻家陈奶奶家的那只白猫神似。
察觉到秦淮的视线,眼角微微沁出了水珠的卫霍转过头,身边的人已经收回了目光。
吃过饭后,卫霍又跑出去玩,秦淮帮刘大娘择完菜,洗了手,然后出门去往村头的村长家。
村长刘全武家中的小女儿刘岚正好从家门走出,看到他来,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神情,说:“秦淮哥又来找我爹学武啊。”
秦淮朝她笑了笑,点头道:“嗯,要出门吗?”
“我去马叔家找阿玉玩。”
秦淮嗯了一声,和他擦肩而过时,刘岚抿着唇偷偷一笑,然后说了声“秦淮哥再见”便急匆匆地跑了,秦淮愣愣地回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进了屋门。
刘全武正在院子里逗鸟玩儿,看到秦淮后 ,将手垂在身侧,眯着眼说:“阿淮来了!”
秦淮点头,刚走到刘全武身边时便见一拳朝自己肩膀处袭来,立刻伸手格挡,但还是不够快,刘全武抓着秦淮的胳膊将他的手扭在身后,秦淮咬着牙嘶了一声,然后皱着眉笑了一声:“师父您轻点。”
刘全武哈哈大笑,将他放开,用粗糙的手掌揉了揉他的肩膀:“没怎么弄疼你吧?”
秦淮微微苦着脸,说:“怎么可能,师父的劲道太足了。”说完便耸了耸肩膀活动了几下,那点钝痛才慢慢退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站定,刘全武右手握着长/枪,向秦淮示范了一遍枪法后,气不带喘地将长/枪扔给他,声如洪钟道:“你来一遍。”
秦淮接了枪,没有停留,迅速地便舞了一遍枪法。
“转身,刺!”刘全武双眼亮了一瞬,拊掌叫好,“好!”
秦淮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看着手里的长/枪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近日里能够感受到自己武艺的进步,这既离不开刘全武的全心指教,更离不了他的刻苦训练。每当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便会找一根木棒,琢磨每一个动作和招式,才有了这么快的进益。
刘全武就几个地方矫正了秦淮的动作,又让他不断地练习。数遍之后,天色暗沉下来,又一遍完毕,秦淮停下动作,站直身体,朝着刘全武握拳拱手道:“师父,我回去了,明日再来。”
“嗯,”刘全武十分喜爱秦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去吧。”
秦淮点头,转身走到门边跨过门槛,走进了暮色之中。
回到家时,卫霍和秦家夫妇都已经吃过了,给他留了一碗玉米粥和一块肉饼,以及半个鸡蛋。
吃过后,秦淮和卫霍坐在屋内,桌上点了一盏油灯,两个人并肩坐在桌边写陈束布置的功课。
卫霍挠了挠头,然后凑到秦淮的身边问:“喂,这句诗的后半句是什么?”
秦淮埋头写着自己的,不搭理他。
卫霍抿了抿嘴唇,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叫着:“阿淮哥哥,你跟霍霍说一说嘛。”
秦淮动了下手臂,将袖子从他的手里抽走,埋头仍然不发一言。
“阿淮哥哥,我错了……之后半个月,我的卤蛋都给你,好不好?”
卫霍说得委委屈屈,声音软软的,秦淮又并不是真的硬心肠,斜眼看了他一眼,拿过他的功课册看了看,抿着嘴唇说:“后半句是‘长使英雄泪满襟’。”
“嘻嘻,知道了!”
卫霍立刻将册子拿回来,潦草地将秦淮告诉他的答案写了上去。
第3章 第三章
日子慢慢过着,时温渐高,卫霍脱去棉袄,换上了轻便布襦,他本就生得白,被棉袄捂了一冬,站在屋外被那日光一照,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邻居在渝河旁见到刘大娘便说:“你们家霍霍真是越长越俊了,就不琢磨找门亲事?”
刘大娘哈哈笑了两声,用脱了一层皮的棒槌砸了砸被水浸透的短衣,呼了一口气歇下手,道:“孩子还小呢,没那么急。”
“不小了,十五六岁,也该找个贤惠的媳妇了,你们家秦淮也一样,早点定下来也好,免得好姑娘都被别人家抢走了。”
刘大娘用袖子擦了擦汗,喟叹道:“行,回去问问,不过那两个恐怕都没思量过这些事的。”
还别说,刘大娘忒了解自家的两个小子。
此时的秦淮在跟刘全武练枪棒,卫霍则已经跟张胜走出了七八里,去了安阳镇里逛集市。
镇上每月两次的集市十分热闹,人头攒动,争着去看摊贩吆喝叫卖的东西。
卫霍跟张胜跟着人流走动,左看右顾,见什么都有些稀奇。
瞎逛了一阵,卫霍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软红楼?在哪儿?”
张胜盯着一个卖糖人的老头,撇了撇嘴:“先别急,吃点东西再去。”
“你想吃什么?我午饭吃饱了。”
张胜道:“我想吃糖人,那边有卖,陪我过去看看,走走走!”
一问,一个糖人要十个铜板。
张胜兜里有二十个,但是他舍不得给,扯了扯卫霍的袖子。
“爷爷,还能再便宜点吗?”卫霍帮他卖了卖可怜。
卖糖人的老人捋了捋花白胡须,叹气道:“我这糖人已经卖的是整个安阳镇最便宜的,光做这糖人就得花八个铜板,卖一个,我才赚两个,不是不愿意便宜卖给你们,但也要为生计考虑呐!”
卫霍咬了咬嘴唇,将张胜拉到一旁,低声道:“我觉得也是,总不能让老人家亏本做生意。”
张胜翻了个白眼,道:“算了算了,不买了,我们走吧。”
卫霍几乎没到这镇上来过几次,最近的一次是两个月前随刘大娘来买做棉袄的针线,来了一趟很快便回去了,这次被张胜撺掇着来看金屋藏娇的软红楼,心里惴惴,又夹杂着几分期待,不知道那软红楼里的女子是否像书里诗词里写得那么好,有没有樱桃嘴小蛮腰。
张胜带他钻过了几道巷子,绕过了两座桥,走到了一条宽阔的道上。
踮着脚尖朝远处望了望,张胜嘿了一声,得意道:“就是这里了!”
“这是哪儿?”
“长柳街啊,软红楼往那边走一阵就能看到了。”
卫霍点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两个人顺着街边的一排春柳往前走,春风拂面,柳絮如雪,天晴得正好,卫霍心思敞亮,脚步欢快了几分。
他是耳聪目明的年纪,行了不多时就望见前方熙熙攘攘一片,好奇地张望了两眼,拽着张胜过去看。
那是一家宅院的门口,镇上的百姓在两头石狮子旁围着,但也让出了一条路,院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四轮马车,不多时便从里面下来了一个男子,书生模样,气质卓然,背脊挺得笔直,与周围站姿随意翘首看热闹的镇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下了车后施施然往前走去,掀起衣袍拾级而上,很快便进了宅子,院门关上,什么也看不见,围观者作鸟兽散去。
“看傻了?”
腰上挨了一肘,卫霍回神,也未理会张胜,而是抓着一旁准备走开的一个男子问道:“请问那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啊?”
男子看卫霍生得俊秀,耐心地答道:“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是刚从京城那边回来的人。”
一旁的另一个男子忍不住插话:“人家是今年刚中的探花郎呐,封官之后回来接亲入京,真是命好,羡慕啊……”
人群散去,张胜不耐烦地带着卫霍离开。一边走着,卫霍一边在脑海中想着刚才那书生。
刘大娘说,他的爹娘是读书人,所以也要他做读书人,说是能出人头地。
卫霍不喜欢书中那些大道理,只对那些能长见识的诗词歌赋和文人轶事感兴趣,他先前不想做读书人,觉得太累太枯燥乏味,就想做个闲散王爷,吃穿不愁,当然,也就梦里想想。
刚才他看到那书生面如冠玉,身上衣饰齐整,腰上坠着络子,还有一块通透的碧玉,锦袍上的刺绣精巧无双。
是和他接触到的完全不同的人。
若是有一日也能有那样好的衣服,坐几匹马拉的车,住那样的宅院,真真是天大的美事。
卫霍越想越觉得美滋滋,可是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灰扑扑的衣服,情绪又低了下去。
只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像他们这样的人要想过上那样的日子,靠想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法子便是十年寒窗苦读,中了举人,一跃过龙门,方能出人头地。
卫霍闷头想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原本要去的地方。
他在张胜的声音中回神,抬头看去。
一块张扬的牌匾横在一栋二层小楼上,上面用描金大字写着“软红楼”三个字,旁边用红红绿绿的丝绸裱着,色彩鲜艳,十分吸人眼球。
张胜叉着腰道:“就是这儿了!”
见卫霍没反应,张胜正欲发问,便闻楼前传来了娇滴滴的女声。
“两位小公子是来喝茶,还是听曲儿,还是想做什么呀?”
一位穿着艳丽的中年女子从软红楼中走了出来,腰肢扭得似水蛇一般,指甲上涂着秾丽的蔻丹,笑声软腻,看得卫霍一愣一愣的。
张胜不知为何红了脸,眼珠子不知道该往哪儿搁,半晌未说出话来。
女人咯咯地笑,甩了甩手中的锦帕子:“先进来看看呗,看又不要钱,喜欢了再让我们楼里的姑娘陪着两位小公子。”
张胜嗫嚅了两下,转头对卫霍小声说:“看看,不要钱。”
卫霍唔了一声,还想着中状元骑大马的事情,对于眼前事有点兴致缺缺。他想了想,低声道:“我们两个的铜板加起来才几十个,能行吗?”
“反正她说了不要钱,没什么要紧的。”张胜运筹帷幄地道。
那女人耳朵很尖,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的笑收了收,只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哦,两位小公子没带钱啊,那还是回去备足了再来吧。”
说着,她掩唇打了个哈欠,转身扭着腰肢进了楼。
回去的路上,张胜仍然忿忿不平:“只是看看,她自己都说了不要钱,后来又赶我们走,真是个——真是个——”
他憋了半晌,想到了听来的一个词,连忙接上:“真是个臭娘们!”
卫霍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说:“我们荷包里没钱,看着也不像是有钱人,那妈妈缘何还要请我们?”
张胜倒没想到这一层,闷闷道:“不知道,那种地方见客就要拉,管你穿得长得像不像富家子呢。”
卫霍无意中垂下头,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玉,模模糊糊明白了。
卫霍的性格看似大大咧咧,淘气爱玩,实际上也有心思敏锐的时候,想得也比张胜要多。
他觉得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