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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绕-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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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何还紧紧拥着容衍。
    此时沉凉与容衍面对面,气息交织,只是容衍睡的正浓,不见有睡醒之意。
    这一觉,容衍似乎还睡的很是安慰,看着面色红润,嘴角嵌着一抹浅浅笑意。
    不知是否做了好梦,如此高兴。
    沉凉却是惊慌了,接而微怒。
    只是不知为何心跳的厉害,突然间,昨夜的记忆铺天盖地般袭来。
    容衍喝了酒。
    他后来也是喝了酒。
    然后他好像喝的有点多,说了些胡话,然后,再然后呢,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只有个尚未成形的轮廓在脑子里边兜兜转转。
    再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他会与容衍同共一张床呢。
    他记得他是不喝酒的,甚至厌恶酒水。
    人一喝酒,就犯糊涂。
    世人说道,酒乃解愁散忧的好物,于是有了忧愁想不开的便去贪醉,殊不知,这是好物,亦是害人之物。
    沉凉垂眸,轻轻松开了拥着容衍的手。
    他与容衍共一枕,两人的发丝均已散开,纠缠在了一起,丝丝缕缕好不暧昧。
    他不喜这样,倘若此景此景被他人看到,将会引起多大的非议。
    真是荒唐!
    他嘲弄般地勾了勾嘴角,只是他不解,为何自己会心跳剧烈。
    沉凉从不知喜欢上一个人是何等滋味,所以他此刻亦不知,霎那间的心跳是他此生不可卸除的重量。
    沉凉心想,也许昨夜是两个人都醉了,而屋里仅此一张床,所以便躺在一起歇息了。
    他掀开了被褥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也只是有些松散。
    果然只是两人都醉了,睡着了而已,仅此。
    沉凉心中虽有怒,却也是生不起气来,他想就这样悄悄走下床,然后不动声响的回到自个的房间。
    不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人脆声叫唤了起来。
    “公子——”
    是芍药!
    沉凉一惊,满脸恼意,这该如何是好,一股莫名的尴尬在他心中油然而生,然后他赶紧侧过了头,看着睡着的容衍。
    门外的声音毫不见停,连绵起伏,愈加响亮。
    容衍眉头开始蹙起,嘴里轻轻哼了几声,一脸不满,似乎在怪有人扰了他的好梦。
    哎。
    沉凉叹了一声,没有办法了,于是他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人。
    “醒醒,公子!”没反应。
    “醒醒,容衍!!”那人翻了个身继续酣梦。
    该死的容衍!!
    沉凉早上起来本就脾性不好,昨夜醉酒之事还未想到如何解决,又遇到当下这种情况,真是气涌丹田,伸脚就踹向了容衍。
    这不揣还好,一踹就踹到了要门,直袭下半身。
    “哎哟!”容衍呲牙咧嘴痛呼起来,脸上全皱成了一团,瞬间转醒,瞬间清醒。
    可见沉凉这一踢可妥实狠了些。
    容衍的眼角都挤出了泪光,睁开眼来就看到了沉凉在他身旁,霎那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接着疼痛感仍在持续,嘴上念着:“我的祖宗哇——”
    痛呼间瞧着沉凉挑眉,冷笑的看着他,然后倏地想起昨夜对沉凉做过的事,心中讪讪不已,以为沉凉已经记起,于是马上换了副表情,甚是委屈的望向沉凉。
    “小祖宗,你又要干甚?”语气间满满的无奈。
    沉凉嗤鼻,抬手指向门外。
    门外的声响还在继续。
    糟糕,容衍一听是芍药的呼喊,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与沉凉此刻的处境。
    心中大是窘迫,总有种要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
    他倒也无所谓,只是沉凉脸皮子薄,若是此事传出去,估摸着他又得与自己疏离了。
    想着便觉忧心,遂而又是苦涩一笑,他与沉凉本就没什么,不是吗。
    而且瞧着此刻沉凉的神情,怕是醉过了头,丝毫不记得最后那点点香艳的事了。
    兴许是他自作多情了吧。
    这样一通思索下来,就浑然不觉有早起时的神清气爽了。
    只是神情恹恹。
    门外不断的声音倒是警醒了容衍,他正了正面色,收敛起那些郁结的心情,打算下床去,谁知沉凉伸手拦住了他。
    “等会,你先躺下。”说着便走到了离床远些的炕床上,上边立着个炕几,然后沉凉在哪儿坐下,朝着容衍的方向给他递了个眼神,便在炕几上趴着了,似是睡着模样。
    容衍瞬间心领神会,接而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进来!”
    
    第12章 十二
    
    天微亮,冷风乍起,寒气肃杀。
    芍药在外等待了片刻,就瑟瑟发抖,怨天公不作美。
    以往年推算,怕也过不了多少天就该雨雪瀌瀌了,天地间呈莹白之状。
    估摸间,门里终于传来一声叫唤。
    “进来——”
    芍药大喜,顾不上冻僵了的手,兴冲冲的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娇俏的笑容。
    “公子,奴婢来伺候洗漱。”
    话语落下,人已到了里屋,然后乍然间脸色变得怪异,好不尴尬,可是如此神情也只是一会,立刻又是笑靥满面。
    原来沉凉也在。
    不过芍药当然没把此话说出口,只是走近了容衍问道:“公子,昨夜酒菜可好?”
    容衍点了点头,露齿一笑,神情看上去颇为满意。
    接而芍药又想问道,却见容衍竖起食指放于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趴在坑几上的沉凉,示意她小声。
    芍药脸上的笑容再次一僵,不知怎的心中哽的慌。
    后又强撑笑容,悄声问道:“可要伺候公子洗漱?”
    容衍回道:“待会吧,我还想再休息会儿。”
    听着公子的话,芍药心中有些失落,可还是顺从说道,“外边大寒,公子可睡久些,奴婢待会再来伺候公子洗漱。”于是便轻悄悄的退下了。
    才出了门,芍药脸上的笑意便消逝不见,手紧握成拳。
    公子何以与沉凉共处一室,昨夜就见他们把酒言欢,莫不是沉凉一晚没回自个儿的屋?
    还是他们都贪杯多了,醉倒了?
    可也没听说公子昨晚有吩咐其他下人扶沉凉回房呀。
    芍药也是个灵秀的丫头,自从打小便开始分到了公子身边,伺候公子的生活起居,一门心思无不是放在了容衍身上。
    可如今自打那沉凉出现,公子便把一门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饶是芍药再怎么糊涂,依之前的总总事迹也该看出个什么端倪了。
    芍药忧心叹气,心里也在期盼是她想的太多了。
    于是打道回去,可在回廊之上被个小丫鬟叫住了。
    “你可是芍药姐姐?”
    “正是。”
    “夫人有事叫你过去一趟。”
    何事?芍药蹙眉,满面不解,跟在小丫鬟后面走出了小楼。
    屋里,容衍见芍药走了,呼气之,连忙掀开被子走到坑边,在沉凉的对边坐下。
    容衍撑腮浅笑,眼睛亮盈盈的,对着沉凉那头轻轻吹气,见得沉凉额间的发丝在柔风中翻飞,如飘絮荡荡。
    沉凉眼睫颤颤,眉头紧锁,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的眼眸很黑,像墨色一般,眼底隐藏着不可探知的情绪,如一潭幽深的水。
    容衍此刻的心情兴许是好的,连声音都沾染着满满的笑意,他说:“人已经走远了。”
    沉凉垂眸,站起了身,背对着容衍,“如此便好,我先下去了。”
    容衍阻止道:“慢些,与我一同吃过早膳再去也不迟。”
    沉凉面无颜色,一派沉静,“公子可独自用膳,奴才有事,先行下去了,”话一落下,也不等容衍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这又是怎么了,前头不还好好的,一会儿的功夫,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容衍倒是惆怅了,这厮,依着他的言行作风,倒不知谁是公子,谁才是奴才了?想罢,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在容衍的认知里,容衍总以为自己是可以看透沉凉的,或说自个可以猜透他,比如他在想些什么,他在笑些什么,他因何事而喜,何事而悲,如此,也可知他心;可惜容衍错了,他猜测沉凉所思所想,是沉凉可以向他透露的,是沉凉愿意呈现的表面之象,若是沉凉刻意隐藏起那些心绪,就算容衍尽其万心,也不可探测其中一二。
    就如沉凉此刻。
    他看着沉凉走到门边,开门,关门,离去,走远。
    他是心有千言,却哑口无言。
    烦,真烦。
    真不知昨夜一事是否令他与沉凉的关系更近了。
    可是,沉凉却丝毫不记得此事了。
    是喜?是忧?
    容衍心中惴惴不安,总觉有事要发生。
    *** ***
    这厢,小丫鬟领着芍药到了夫人所在之处就自个儿悄声退下了。
    芍药站在门口,不知为何感到心口隐隐沉重,于是深呼几口气后,出声唤了句“夫人”,可屋内无人应答着,芍药领会其意,便恭恭敬敬推开了门。
    一入门,就扑鼻一阵檀香味,味道极浅,若有若无。
    夫人一向不喜太重的香味,说是香气太重,扰乱心神,所以房里少点香。可夫人常年念经,与之菩萨神佛,点香是少不得的,故而有点檀香,却也是少量。
    说起夫人徐氏,她乃容衍亲母,古府又一主子。
    提当年,想来徐氏必定是个才貌兼并的美人,不然何以令古老爷如此倾心,至今也只娶徐氏一人,并铿锵发誓,终身不再纳妾侍入府。
    即使少不得亲族里边的人反对,说是多纳妾侍,也可早为古府开枝散叶。
    可是容衍他爹也是异常坚持,最终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将徐氏迎娶进门。
    好大的脸面。
    至今他们也是伉俪情深,恩爱非常,造就一段佳话。
    可惜了外边都说,古府老爷是个情深意重之人,奈何生下的后辈倒是个风流潇洒的公子哥了。
    可笑,可笑。
    思其间,芍药瞧得夫人正在内堂,于是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果真,见的那蒲团上跪着位徐娘之态的妇人。
    妇人正是徐氏。
    虽说夫人已是三十中旬,却也是风韵犹存,气质天成,不减当年芙蓉姿态,只是少了曾经的少女烂漫,多了份慈目威仪。
    毕竟也是岁岁年年催人老,怎样也是经历过了时间磨砺。
    徐氏此刻就跪在佛像面前,手持佛珠,念诵心经。
    芍药观察着,想来现在也不宜出声打扰,于是一个人静静在旁边等待。
    夫人必定是知道她过来了,只是不言,阖目念经。
    等了小片刻,夫人才出声,“衍儿最近可好?”语毕,双手合十,朝着佛像拜了拜,目光十分虔诚,满面慈悲。
    拜完后方才站起身,看向了芍药。
    芍药赶紧过来扶着夫人在一旁坐下,然后回道:“公子最近一切安好。”
    “哦,一切安好?可我倒是听说了最近衍儿又犯贪玩劲了,整日与小厮混在一起。”
    芍药特意烹了茶,热气腾腾,清香沁人,随后递给了夫人,“奴婢并不知晓太多。”
    这些日子里,容衍的确常与沉凉作伴,可大多时候都是两人独自待在一块,所以芍药确实不太清楚公子做了何事。
    徐氏接过茶水,细嗅茶香道:“不知?那留你在衍儿身边又有何用?”徐氏声音透过氤氲的热气蒸腾到空中,听似轻柔,实则厉害!
    芍药一听,面色慌乱,连忙就弯膝跪地了,“夫人,奴婢说得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分欺瞒,只是公子与沉凉在一块时,多半是散了下人,实在不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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