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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临城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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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嵘动了动手腕,却被他抓得更紧,只好扭头看着沿途的花草树木,走到半山腰时,目光投向幕府,忽然开口:“丞相觉得,丁从事此人如何?”
    王述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有小聪明,缺大智慧,需要使手段耍花招时,可以让他出谋划策,大事上,不可重用。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司马嵘神色自若:“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了。”
    王述之点点头,未在多问,不过入夜后,却将裴亮叫进书房,问道:“丁文石与晏清之间,可曾有什么事?”
    裴亮老实作答:“丁从事曾多次出言羞辱晏清公子,属下也曾亲眼所见。另外,在幕府被围困之际,他又将晏清公子的行踪告知禁卫军统领,这是属下从他人口中听来的。”
    王述之眸色深沉,沉默片刻,提起笔来,边写边道:“你明日去一趟幕府,传我命令,撤去丁文石一切职务。”
    裴亮恭敬点头:“是。”
    “对了……”王述之想起遭遇变故那一晚将他拒之门外的许大人,停下笔来想了想,眸中露出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工部许大人,你派人去查一查,看从何处着手,可以摘了他头上那顶官帽。”
    裴亮只管听命行事,从不过问缘由,垂首应道:“是。”
    
    第六十章
    
    司马嵘用过早饭,刚回到书房里坐定,就见府中管事急匆匆走进来,便搁了笔,问道:“什么事?”
    管事恭敬道:“晏清公子,幕府丁从事在外头求见。”
    “求见?”司马嵘微微抬眼,“他要见谁?”
    “丞相。”
    司马嵘听得好笑:“他不知丞相在上早朝么?早朝后尚有一堆事务需要处理,不到晌午是回不来的。”
    管事立刻便明白过来:“那老奴让他先回去。”
    司马嵘点点头,未再多言。
    这丞相府中,上上下下都是极有眼力的,如今俨然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半个府主来看了,但凡王述之不在时,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司马嵘虽对于众人的误解有些无奈,却也懒得去解释清楚,正所谓越描越黑,便只能由他们去了。
    没多久,外面渐起喧哗声,司马嵘皱了皱眉,起身走出去,径直来到大门口,问道:“出了何事?”
    门外石阶下站着丁文石,一见他便面露怒容:“丞相不在府中,你有何权力将我拒之门外?这丞相府几时轮到你来下令了?你在幕府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主簿,竟对幕府僚佐如此无礼?!”
    司马嵘奇道:“丞相不是罢免你职务了么?你怎么还以幕府中人自居?再说,丞相不在,你非要进来做什么?”
    丁文石冷哼:“丞相受你蒙骗,我自然要来讨回一个公道。丞相不在,我等他回来便是!”
    “嗯,那你就在此处候着吧。”司马嵘随意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丁文石面色铁青:“你一个小小男宠竟敢如此狂妄自大!丞相府一向对来客以礼相待,你如此作为简直就是有损丞相脸面!”
    司马嵘懒得与他理论,径自离开。
    丁文石怒气更甚,冲上台阶,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住。
    管事上前两步,不卑不亢道:“丞相府若对所有人都来之不拒,岂不是毫无威严?此一时彼一时,丁从事如今只是普通百姓,当认清自己身份才是,此事并非晏清公子有意为难,实在是丞相有令,不相干之人一律不得轻易入内。”
    丁文石面色白一阵灰一阵,心中暗骂他见风使舵、仗势欺人,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他原本打算早早过来等上半日以表诚意,并请求丞相收回陈命,只是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抬头看看越来越毒辣的日头,却也只能咬牙忍了。
    这半日,先后有两位大臣前来拜访,又有一位幕府僚佐前来商议要事,另有一位裁缝前来给府中各人量体准备换季的衣衫,都被恭敬有礼地请了进去,将一直守在外面的丁文石气得面色铁红。
    司马嵘按不同的礼节招呼这些人,期间收到不少意味深长的偷觑打量,不由嘴角微抽。
    最后王亭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可是得罪了丁文石?方才来的那几人都是认识他的,见他站在门口便好奇相询,你猜他如何说的?”
    司马嵘眼皮未抬,淡然道:“丞相的男宠仗势欺人,先是撺掇丞相罢免他职务,又以府主自居将他拦在大门外。”
    王亭听得瞪大双眼,激动道:“对极了!他正是这么说的!你竟然猜到了!”
    “不难猜。”
    王亭嘶了口气:“这丁文石我早就瞧他不惯了,自负自傲不说,脑子还不好使。你说这年头,达官贵人养一两个男宠有何稀奇的?做男宠怎么就丢人了?那姓丁的见识太浅!”
    司马嵘抬眼望了望房梁,叹口气转身往里走。
    王亭几步跟上,接着道:“说起男宠,我可不明白了,那些涂脂抹粉、弱柳扶风的美男子,瞧着与女子也没甚两样,喜欢他们作甚?有些人家养的多了,他们还争风吃醋,整日里什么都不做,光顾着争奇斗艳了,真不知那些大人们怎么想的……所以说,还是咱们丞相有眼光!挑就挑个中看又中用的!一个顶十个!”
    司马嵘眼皮子狂跳数下,停下来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亭眨眨眼:“我说得可对?”
    “……”司马嵘紧着后槽牙,“对极了。”
    王亭嘿嘿一笑,颇为得意地转身走了。
    到了晌午,王述之的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下,帘子刚刚掀起,一旁热得头晕眼花的丁文石便冲到跟前,忍着怒气拱手行礼:“草民丁文石拜见丞相!”
    王述之下了车,朝他打量一眼,笑了笑:“有事?”
    丁文石见他笑意冷漠,咬了咬牙:“属下的确对晏清公子冲撞过几句,丞相若因此而有所责怪,属下绝无怨言,但丞相因此罢免属下的职务,实在不妥。此事若传出去,丞相在他人眼里便是沉迷男色、不分轻重的昏官!还望丞相三思,莫要被一个男宠左右决断!”
    王述之挥挥手叫车夫将马车赶回去,转头看他:“你说我是昏官?”
    “属下不敢!只是丞相若一意孤行,恐怕早晚会变成昏官。”
    王述之再次笑了笑:“你以为我罢免你职务,是因为你冲撞了晏清?”
    丁文石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属下并未有任何过错,若不是晏清公子从中挑唆,丞相又怎会无缘无故作此决断?”
    王述之眼底添了几分冷意,沉声道:“你那些羞辱之言,晏清并不在意,他不在意,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回幕府出了乱子,你公报私仇,差点坏了大事,我没要你性命已算仁至义尽,你还有胆子跑到这里来?”
    丁文石面色一变:“属下从未做过愧对幕府之事,丞相此话从何而来?”
    王述之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不欲在门口多言,转身步上石阶走了进去。
    丁文石怔愣半晌,心中始终觉得王述之是有意为难,在门口徘徊一阵,愤恨离去,只是到了幕府见到赵长史才知道,当日司马嵘并未将文书全部销毁,而是带了一部分在身上,这才明白王述之话中的含义。
    赵长史与他也算有些交情,问道:“丁从事今后有何打算?”
    丁文石沉默许久,最后冷笑:“我一介寒门庶子,还能有何打算?自然是离开京城,另谋生路。”
    赵长史点点头,未再多言。
    丁文石在丞相府门口候了半日,生计问题未能妥善解决,倒是将丞相被男色迷得晕头转向的消息给传了出去。虽然之前已有部分人稍微知情,可这回加上先后拜访丞相府的那几人添油加醋,将司马嵘的相貌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立刻在京城引起轰动,短短一两日时间,已成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秘闻,更有无数年轻女子芳心尽碎。
    隔了几日,王述之一脸忧色地回到府中,见到司马嵘就连连叹气。
    司马嵘让他叹得头皮发麻,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丞相遇着什么烦心事了?今日收的帕子不够缝制帐幔?还是收的瓜果不够吃?”
    王述之大摇其头:“非也,我又岂是贪小便宜之人?”
    司马嵘疑惑地看着他。
    王述之虽面有忧色,姿态却极为闲适,就那么斜倚矮几踞坐着,一手拿着如意轻轻晃悠,过了半晌才开口:“今日早朝时,北方传来急报,说凉国近日开始侵扰边境……”
    凉国处在大晋与秦国之间,可谓夹缝中的小国,国力虽小,却一直未灭,虱子似的叫人烦不胜烦,若不是秦国内乱未息,大晋同样一直不太平,他们也不会有机会猖獗到今日。
    司马嵘听得皱眉:“朝廷再不派兵去围剿,等以后他们壮大了,怕是要后悔莫及。”
    “唉……我正有此意,听到消息立刻就联合诸位大臣,请求由大司马带兵北征。”王述之说完顿了顿,凑近他,“你猜皇上如何说?”
    司马嵘见他直直盯着自己,心里猛地咯噔一声,镇定道:“皇上手中正握着庾茂那里收缴的兵权,想必不会同意丞相的提议。”
    王述之看着他笑起来:“你猜对了!皇上说:蕞尔小国,何必劳师动众,大司马刚打完仗,正该好好歇息,此事不妨交给谢卓谢大人。”
    司马嵘垂眸不语。
    王述之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听闻谢卓极具文韬武略,此事交给他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兵权……怕是以后就落到谢氏手中了。”
    司马嵘抬眼,见他笑吟吟看着自己,便不着痕迹地撇开头:“丞相不必忧心,谢氏一向明哲保身,想必不会像庾氏那样对丞相不利。”
    “希望如此。”王述之拿如意敲了敲额角,“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谢氏沉寂了好些年,怎么最近突然就不甘寂寞了?”
    司马嵘抿抿唇,并未应声,只当他是自言自语。
    王述之目光流转间,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皇上突然身子不适,说近日不上早朝了,我也总算可以偷一回懒,不必起那么早了。”
    司马嵘听得愣住,想了想,精神一震,忙问道:“皇上好端端怎么身子不适了?”
    王述之忽然沉默,眸色黯淡下来,过了许久才开口:“我瞧他满面红光,精神奕奕,并不是普通病症,怕是……服了五石散。”
    司马嵘一只手在案几下捏住衣角,紧了紧,又松开。
    他记得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皇帝因服用大量五石散,忽然发了颠似的脱衣疾走,之后便倒地不起,不过几日功夫又让太医给救回来了,没没多久,他又再次发病,那次卧床将近半个月。
    卧床半个月……虽不知这辈子是否还会与上辈子一样,但终归值得一试。
    司马嵘迅速思量一番,转头看向王述之,正要开口,却发觉他已半晌未曾出声,神色也有几分怔愣,不由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丞相?”
    王述之猛地回神,看向他:“嗯?”
    司马嵘看着他:“你怎么了?”
    王述之顿了顿,叹道:“高门名士都对五石散趋之若鹜,却始终不肯承认,这是害人之物。当年我父亲便是因服用过量五石散,年纪轻轻便丢了性命。”
    司马嵘见他神色怅然,心口蓦地抽紧,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体会父子之情,却在这一刻莫名心生感触,搭在案几上的手下意识朝他伸过去,在即将握住他的手时猛然回过神来,又急忙收回。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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