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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鼓里,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我有个弟弟尚在人间,更无法给已逝地双亲一个交代。”
江眠抿唇沉默着,江月辉却是待不住了,他害怕一向好说话的江眠真的就把自己这样“拱手”让了出去,脑子一热伸手就推开了面前的唐昀,急道:“哥你说话啊!我——”
他这几个字大概是彻底激怒了唐昀,江眠动动嘴来不及说话,他便被唐昀一手抓了手腕拉到一边呵斥道:“若是我这些年明知你的存在故意不去寻你,你怪唐家不顾你生死我无话可说!眼下你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流的是唐家的血,不问父母长姐为何枉死,不问自己家在何处,我救了你的命你回头就要和这个姓江的回西域——开口是哥闭口也是哥,你——”
江月辉完全怔住了,被唐昀掐住的手腕也不知道疼,看着面前这个怒气冲天的陌生的哥哥,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害怕。
唐昀看他眼神颤抖,手上力道松了半分,仍是与他静默对峙着。
“唐昀。”白秋令上前一步轻唤他一声,一手搭上他的手臂,温声劝道:“阿月在江家多年,与少主的感情非同一般,年纪小没有考虑得那样周到,他大病初愈,你冷静一点。”
“我不准你再回江家!——你若是还像在碧心门那样无法无天偷偷溜走,我不会手下留情!”
江月辉像是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一把甩开唐昀,大声争辩道:“那你还不如让我死在碧心门!”
“你——!”唐昀一手高高扬起来,眼看着就要挥下去,白秋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另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往后拉,仍是劝:“你冷静点!”
一旁沉默的江眠终于说话了,他跨一步走到唐昀面前,对他抱拳行了个礼,郑重道:“唐阁主,阿月性子顽劣,都怪我们平日太过纵容。江眠恳请阁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再劝劝他,”他说着,便偏过头把江月辉叫住又道:“阿月,快向哥哥认错!”
“我不!他没养过我没教过我,凭什么现在不准我跟你回去?这么多年他上哪儿去了?”
江月辉到底是个孩子,面红耳赤眼底带泪地喊出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江眠又向唐昀颔首行礼,而后急急追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唐昀和白秋令二人,江眠追着江月辉跑出去许久,他仍是抱着微微颤抖的唐昀站在原地,抬手在他心口轻轻拍了拍,叹息着说:“你。。。你今日是怎么了?”
唐昀苦笑摇头,叹息应他:“以前是姐姐将我护得太好了,我若是早点查,便能早点接他回家。”
“可他毕竟是在碧心门长大的,而且你也见了,他与江眠是这样的关系,你说那样的话,教他听了他如何不难过。”
“
他说得对,这么些年我这个当哥哥的什么都没做过,江家把他养得这样机灵,我一定要将他‘抢’走,这样倒真是我蛮不讲理了。”唐昀转个身额头抵住白秋令的,在他眉心吻一下,又说:“如今知情人只剩江季文一人,单三元必定要去碧心门,天云教我也有所耳闻,——没能及时找到他已是我的过错,我不能让他回去,那样太危险。”
“那你讲那些话。。。。。。”
唐昀又是一声叹息,两手圈在白秋令腰上,笑道:“除了你我不会哄别人。”
“。。。那是弟弟。”
“弟弟也不会。”
。。。。。。
“江月辉!”
江眠追着江月辉一路从药房到花房篱笆前,终于一声呵斥将人叫住了。他很少对江月辉大声说话,那天在碧心门当着唐昀和白秋令的面将人斥责一顿,有一半是做戏,有一半是疼惜,从来也不曾真的怪罪过他。
眼下那素未谋面的哥哥要将他带回去,江眠心中五味杂陈,万分窝火,像是万不得已地才声音大了点,一是叫住他,也是让自己保持几分清醒,他呼吸急促道:“以后那样的话,轻易不要再说了。”
“。。。我说什么话了?”江月辉讥诮一句转身看着江眠,他知道此时自己与他说话的语气全不是真心,却控制不住就想说些过分的话,看看这个人到底对自己有几分不舍,“我哪一句话不是真的?”
江眠抿紧双唇,一言不发看着他,盯得他心中火起,向前一步咄咄逼人又道:“此前你说人伦不许,你不许,我看就是你不许!你心中所想就是等我和他回了凭楼阁,还你清净是吗?”
“阿月,不是你想的那样。”江眠想解释,仍是欲言又止,刚说了半句又沉默了。
江月辉和唐昀是亲兄弟,这脾气上来和他确无两样,他猛地一把抓住江眠的手腕,死死握在手里目光炽热看着他,“不是我想的这样又是哪样?”
“阿月,唐阁主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他怎么会不来找你?他不能教导你也不是他所愿,你——”
江眠还剩半句劝慰江月辉的话突然被他一个动作掐断,眼前天旋地转的片刻就发现自己伏在了他肩上,“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
江月辉既然开了这个头就没打算停下来——这件事他早就想做,疯了一样想要去掠夺江眠的理智。他自以为是认为江眠也爱他,只不过囿于那无法反抗的人伦——就算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兄弟,江眠也仍在那一方狭窄的池中沉浮,源源不断的爱意却如暴雨一般冲刷那岌岌可危的堤坝,终将这脆弱的屏障摧毁。
江月辉一头扎进汹涌翻滚的水花,心甘情愿的溺死,成为他的一部分。
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跌入冒着白气的暖池中,也可说是江月辉先把江眠扔了进去,而后自己再纵身跃入。
他知道江眠水性不好,一入水便挥手挣扎,正好顺了他的意,一头撞进他怀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看着江眠在水中挣扎,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快 | 感,他想或许江眠此时会责怪他为什么不相救,可他眼下只顾得上救了自己——在江眠眼中无边的温柔里差点溺死的自己,这一刻终于要得救了。
江眠以为自己只剩一口气,挣扎出水面来不及完成一次呼吸,突然被一双柔软的唇堵住了开合的唇瓣。
他在绝望中睁开眼睛,雾气腾腾中看到的是江月辉微闭着的双眼,和他高挺的鼻梁,还有看上去温顺实而让整个人看起来都飞扬不羁的眉目,以及那浓密颤抖的睫毛。
江月辉吻着他,又将他拉入水中断了他的“生路”,他已不能保持清醒,
在水中只能紧紧抱着江月辉,他好像在向他求饶。
——他也吻江月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正将要溺死,抱着江月辉在这温水中,闭着眼睛也有眼泪从眼角渗出来,他看不到,这一池的温水看不到,可江月辉看到了。
源源不断的爱意终于将堤坝冲断。江眠抱着江月辉,把他“救”上了岸。江月辉没有溺死,从这一刻起江眠便与他活在了岸上。
这个水中的吻并未持续太久,江眠被江月辉托着腰带出水的时候,满面通红地喘了许久,才将一口气喘匀了。
江眠找回清醒的时候已经双手搂住江月辉的脖子被抵在了浅水的那一头岸边。
他眼神迷离,江月辉却知道他眼下是最清楚的时候。他干脆问他:“哥,人伦许了,你也许吗?”
“。。。。。。阿月。”江眠实在是有些累,在水中挣扎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要和江月辉一起淹死,可他明明也知道江月辉水性极佳。
他后来也吻他,这算是许了,许自己明目张胆回应他的感情,和他死在这水里,想来一生倒也不虚此行。感觉江月辉就要对他做出逾越的事,却也是沉默地放纵着,他看他脱开两人的衣服,也看他双眼含着水汽不断朝自己靠近,看到那眼底一片雾茫茫里慢慢放弃抵抗的自己
。。。。。。
再后来,江月辉进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痛,他有些心疼,亲吻江眠的眉心,鼻尖,和唇瓣,动作缓了又缓,比这荡漾的池水还要多几分温柔。
他知道江眠痛,可他迷恋这样隐忍克制的江眠——为了他隐忍克制的江眠他从未见过,只这一眼便又入魔几分,觉得这人一声轻哼都能让他失守,让他神魂颠倒。
他与江眠说了许多“爱你”,江眠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口,他于是发了狠将这人撞得失神,细碎的声音一点一点从齿间溢出来。
最后断断续续地合成了一句若有似无的“我也是”,彻底让江月辉发了疯。
第六十一章 悔意与真相
白秋令和唐昀等了江月辉一晚上,次日一早收拾好行装便等在飞星谷门口。周围是一片紫色的植物,薄雾中司徒念君手里挎着个竹篮子步伐轻快地朝他们走过来。
司徒念君现在叫凌忆挽,唐昀和白秋令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常是“司徒”二字都到了嘴边,又默默地咽进喉咙去。
以前司徒念君的衣服是淡黄雪白居多,一种高高在上的、端正的大家闺秀气质,长裙及地,秀发齐腰。如今的凌忆挽喜欢穿青色紫色的裙,方便在山中行走还用绸缎将小腿缠起来,若是有风,她走起路来便是裙角飞扬,秀发束成马尾样,总是笑,声音也大方清脆。
她从手挽的竹篮里拿了几个新鲜的莲藕递给白秋令,笑道:“这是我刚摘的莲蓬,莲子又甜又饱满,两位大侠可带在路上吃。”
“多谢凌姑娘。”白秋令接下刚洗过的莲蓬,颔首果然看到那大颗大颗的莲子,外面包着一层嫩绿藏在那孔洞里。
她仍是笑着,用手指了指那莲蓬,又把臂上的篮子递给唐昀道:“吃的时候一定要剥了莲心,伏莲的莲子肉甘甜脆爽,舅舅让我采了许多,这些给江公子和江少主。”
“江公子”和“江少主”这时才匆匆从那紫色的植物里挤出来。看白秋令和唐昀已是久等的样子,江眠拍了衣袖上的露水,歉意道:“让二位久等。”
“我们也刚出来,江少主不必时时刻刻都这样客气。”白秋令颔首回应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唐昀的广袖,又道:“阿月是阁主的亲弟弟,大家原是一家人才对。”
“一家人?”唐昀嗤笑一声,折扇打开在手中,缓缓摇着转了个身,迈开腿便朝前走。
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江月辉气得咬牙,方才来的路上江眠与他说的话是又忘了个一干二净,一脚重重踏出去,脸都憋红了憋出一句:“你要是这么不情愿——”
唐昀闻声停下脚步,偏过头余光瞥见他攥紧的拳头,弯了弯唇角又是轻笑,用了十二万分耐心来等他下文。
成千上万句赌气的话在江月辉脑海中兜兜转转,看到前面那挺拔的背影时,却奇异地化成了一声“对不起”,轻飘飘地撞向唐昀。
唐昀手上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的时候扇子已经收在了手心里。
江眠抬手在江月辉后背拍了拍,江月辉得了劝慰和鼓励,便向着唐昀走了几步,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用上比刚才那声对不起要大一点的声音,直视着唐昀的眼睛与他“对峙”片刻后,终于又道:“昨天我不应该那样说,对不起,——但我还是得回碧心门一趟。”
白秋令颇为理解:“嗯,你自小在那里长大,就算是要回到中原,当然要和江门主说清楚。”
“就算是要回去,现在也不行。”唐昀却道。
江月辉条件反射反问他:“为什么?!”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唐昀皱眉也反问江月辉,“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