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千泉城内的蝉鸣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距离附离发兵攻打东突厥已经有一年了。
盛夏之时,两军在漠北的鄂尔浑河两岸对峙,一旦西突厥的大军渡过鄂尔浑河,便等于是宣告了东西突厥的强势合并。西突厥举国对战事极度狂热,在这几乎要瞭望到胜利的前夕,人人都喜不自禁。
有人欢喜有人愁,花生就不觉得高兴。
花生望着湛蓝澄澈的波纳湖,幽幽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拾了一堆小石子来打水漂。
自从与东突厥打的更加激烈了之后,可汗就忙得前腿不沾地的,今日王又说了不来。那些嘴碎的侍女们,说王前几天去了其他人那里,他才不会信呢。王对公子那么好,怎么会去找别的人呢?
花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碰见那些长舌的人,自己一定要把他们赶得远远的,不要让公子听见了。今天,不知道公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才走开的呢,唉……
花生跟在穆千山身边已经快两年了,已经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虽然心里不接受,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自欺欺人。王起初那一年是每天都来的,到了半年前开始几天来一次,最近却是好久不曾来过了。
年长的姐姐们说这已经很幸运了,她们都说从来没见过王喜欢谁超过了三个月,和你家公子这都快两年了,还不知足么……
话虽这么说,但花生还是觉得伤心。每次看到公子站在那窗边看着湖水的时候,他就默默地把抱怨的话又给咽下去了。
花生总觉得公子很孤独,即使自己和他一起生活了两年,也走不进他心里的那片禁地。
和可汗相反,叶护大人最近是常来的。这处竹楼和王的书房挨得近,哥叔叶护在商议了军务过后,常来这儿和公子切磋。两个人出招都快得很,在花生看来就是一片虚影,常常他还没看出胜负呢,两人就已经收了兵刃,结束了。叶护大人来这儿的名义除了练武切磋,还有,来讨酒喝。王给了公子的酒差不多被叶护大人喝了大半,花生虽不喝酒,却也有些肉疼。
即使许多事情不称心意,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最让花生高兴的是,这几个月公子终于不再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身上总算是没再添了新伤。大把的时间空了下来之后,公子就会在就林子里教他武功。
当花生喜滋滋地问自己是不是公子的唯一传人时,对方想了想,说,不是,你还有个师兄的。
说起师兄的时候,公子就很容易笑了,所以花生常常缠着他说些师兄的事儿。他想,自己长大了之后,一定要去长安,去找那个叫君殊的,据说很聪明很厉害的大师兄。
小孩儿总是最容易原谅别人。花生之前赌气似地想可汗怎么可以那么久不来,再来的时候自己一定不会对他笑的。但当附离真的过来了之后,还是那么温柔地对公子说话,花生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原谅可汗了。
两人相处时,总是那么自然。附离带了几盏小巧精致的冰雪冷圆子,正好消暑,便与他围在床前的桌子上同吃。穆千山脾胃不好,附离一直记得,故而把他剩下那半盏也连带着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花生长高了不少呢。”附离抬手把桌上的碗盏收到食盒里,又把桌子架到一旁,伸手一揽。
穆千山倚在他身上,被男人从背后整个抱住,温暖的手隔着衣物传来热度,正贴在腹部,轻轻地揉着。
“嗯,正在长个子。”
小孩到这年纪,几天不见就有了变化。更不消说,附离已经月余未曾来过了。
“怕你再闹肚子,便先暖一会。”
附离把头埋在他脖子间,沉沉地说着。他的动作轻轻柔柔地,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他暖腹,却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的气息。
穆千山侧过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被顺毛的猫,贪恋舒适般的将最柔软的地方毫无保留地袒露给别人。
当附离低头吻上去的时候,两人都睁着眼,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对上男人碧水般澄澈的蓝眸时,情如火般,瞬间燃烧。
花生早就被附离打发去睡觉了,他觉得公子和可汗果然还是最般配的,两人的相处都那么自然,和自己之前见的全不一样。
而他不懂的是,有时候太默契,恰好就没了当初的那份激情。
身体得到了狂欢,而心里的慰藉却瘠薄得可怜。
附离不会说东突厥又送来了多少新人,正如穆千山也不会问,为什么附离从小带在身的金珠会在哥叔琰身上。
第四十五章 认真的么?
当西突厥大军渡过鄂尔浑河的消息传来时,千泉城里放了一夜的焰火。
彼时,哥舒信正懒散地坐在几案上,看着窗外漫天的流光溢彩,笑得两眼弯弯:“可汗大人,您要好好想,想好了我要给人公主答复的。”
“你这是幸灾乐祸。”附离哗啦啦地翻着书卷,瞥他一眼,道。
“托娅公主也是东突厥第一美人,还是阿史德族,哪里不好了?”
哥舒信着看他杂乱地翻书的样子,知道他烦闷时便时常如此,也不再玩笑,正经地说道:“你应该清楚的,虽然已经攻下了漠北,但东突厥那些世族的势力还是很难缠。若是立托娅长公主为可敦,就无需担忧东突厥的势力作乱。再说……西突厥的王终究是要立可贺敦的。”
以哥舒信懒洋洋的性子,能说这么长一番话也不易。
附离把手中的书卷往他怀里一扔,叹了口气,烦躁道:“都被灭了国了,她还来和我谈条件?”
哥舒信知他是发发牢骚,只是笑笑,说:“娶了算了,省事儿。怎么,你觉得她还能管的住你不成?”
“呵。”附离冷冷笑了一声,良久,问:“何时?”
“随时。”
“操。”附离冷着脸,说:“你笑的这么欠揍。”
“唉,是我的错。我们的可汗大人为了东西突厥的统一大业献身,而我却如此没心没肺,实在不该,只是……”哥舒信平日里看多了戏本儿,说话也是书面上的腔调。
此时,某人正眯着那双幽绿的桃花眼,笑意深深,说道:“只是,看在我这两年在东边吃沙子的苦劳上,可汗难道不准备给我些东西么?”
“说。”附离回答简单明了,又道:“别拿你那双眼睛乱勾人,就这么想上我的床?”
哥舒信低头,笑得风情,还是忍着没顶上去。
虽说哥舒信与附离平日里都是没大没小惯了,但尊卑他还是分得清的。长得好的有很多,但真正有魅力的很少,他这个发小兼表哥就属于这种。哥舒信平日是滥情惯了,也不是没打过附离的心思。只不过,以前他是世子,现在又是可汗,自己想在上面是决计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早就没了和附离做一次的心思。但常常乱放电这件事,真的是,习惯使然。
“不要多,给我一个人。”
“谁?”
“喏。”哥舒信抬头,往窗外那片烟火下映得波光淋漓的湖水那儿看去:“借我几天玩玩,嗯?”
“不行。”附离往他视线那儿看去,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倏然变得冷凝,他很直接地拒绝。
哥舒信叹了叹气,说:“你既然腻了,何苦还如此吝啬?”
“你又怎知我腻了?”
“哈。”原本懒散倚坐在几案上的碧眼美人轻轻笑了一声,起身伸了个懒腰,神情似笑非笑。“可汗大人,您可是从小就和在下搁一个摇篮里睡着的……就这么在意他?”
“他是晋王的人。”附离回了他一句,自己却也有些恍惚了。
是了,他竟然都忘了,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的。
“你不曾和赵绪讨过他?”哥舒信问。
“本该是自由自在的人,我又何苦拘着不放?”
“您的觉悟是高了。”哥舒信挑挑眉,说:“真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认真了。”
“……你觉得?”
哥舒信第一次在附离脸上看到有些迷惘的神色,不禁也愣住了,良久,才道:“别是魔怔了?今晚去眠风楼,看看他家的当家花魁,嗯?”
“……去罢。”
两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阿史那附离并不确定他到底对穆千山是何感情。他向来风流惯了,也从没想过要踏实下来和一个人一起过日子。
但这两年,他没找过别人。即有东突厥之事比较繁忙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意外的没有别的想法。
这种感觉,出人意料的,还不错。
认真的吗?他不确定。
他本就是一人独行的孤狼,不习惯和任何人绑在一起。彼时的附离觉得,自己没了谁,都可以一样过。
………………………………………
“哇,公子,你看,这湖前的烟花真好看!”花生在竹楼前又蹦又跳,目不转睛看着湖光里绽开的火花。
“今天军队终于过了那个什么浑河了,可汗终于轻松了,公子,你说,可汗会不会……”
花生正兴高采烈谈着,忽然闭口不言了。他竟然又忘了,可汗今晚说过不来了。
明明,就有时间的。
花生偷偷瞄了一眼身边正在擦剑的人,小声问:“公子,你平时最喜欢看波纳湖的,今天怎么不看了呢?”
明明今天的波纳湖最好看啊。
穆千山听了他的话,似是一怔,说:“有吗?”
花生抿着嘴,点了点头,忍着没再给他好好说说他平日里对着湖水出神的样子。
一潭死水,没有焰火的绚丽,也没有泉水的灵动,有什么好看的呢?花生搞不明白。
第四十六章 离去
一夜的烟花,绚丽如梦,又很快飞散如烟。浓重的秋意没能消退人们一丝一毫的热情,千泉城里四处都是欢歌笑语。
王要大婚了。街头巷尾不知何时都在传论着这个消息。
人们说,头狼总是要有明月相伴的,而东突厥的托娅长公主无疑就是天生的如明月般皎洁的人儿。阿史德族世世嫁入阿史那族的传统让国人们津津乐道,纷纷猜测着可汗是要尽快完婚还是效仿西纳可汗为妻子先造一座华美的宫殿。
王城里似乎和平日一样,宫娥们莲步轻移,为可汗的饮食起居忙碌着。而不知在哪个偏僻的小角落,几人恰巧凑到一处,便不由得开始谈起盛传的托娅长公主之事。她们烦恼的只是这位未来的可贺敦不知好不好伺候,要是是个醋缸子的话,看到这满王城的公子姑娘们,不知要闹出多少事端。
城破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城里,人人皆忧,王城外,人人却喜笑颜开。
花生最近烦恼的是怎么让公子避开那些烦人的宫娥,她们谈笑的声音太大,总是说那些让人气恼的事。
他也并非以前那般懵懂无知的孩童,少年已经初初长成了俊秀清爽的模样,心中明晰了许多事儿。
应该是知道的吧,花生在心里想。自己一人之力,怎会拦得住那些几乎已是公认的消息。
在王城里长大的孩子,总是早熟的,他避着不再说有关可汗的话题,认认真真地练着穆千山教他的剑式。这些天,穆千山总是让他一遍遍的温习这几年学过的剑式,出了一点纰漏都要重练许多遍。两人看似主仆,却更像师徒。只不过,穆千山从未说过,花生也没越矩叫过师傅。
天气渐渐转寒,而山興有关可汗大婚的事情却渐渐升温。东庭的台阁已经在动工了,这些日子,王城里的人都忙碌了许多。
玉石为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