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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文以宁皱眉回忆着昨日看见的两份名册,莫说是四品的总管太监,就连六品的副总管太监,都是一应人数满满的,也不知道奏事处的人到底是收了多少银子,竟然一个缺儿都没有留下。
“卫公公总比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要好得多。”臣子中有人说道。
“卫奉国……”平日里不说话的太傅忽然开了口,“可是原先的监侍馆正侍卫奉国?”
“正是。”
“不可,”太傅摇摇头,“此人权柄通天,哪怕宁王爷要他重新官复原职都可以,但是断不能作为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
“太傅此言何意?”礼部尚书头一个出来不乐意,他是卫奉国提拔起来的人,对卫奉国自然也感恩戴德,“卫公公哪里不如旁人,照顾不得圣上吗?”
“尚书大人不要激动,”太傅老神在在,扫视了一番在场的众位官员,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纳言阁大学士的身上,“臣为何不赞同,想必大学士身为三朝老臣、该比我这个两朝的臣子更心知肚明吧?”
纳言阁大学士一愣,心想太傅你平日里只知道明哲保身,如今怎么又想起来提这件事。面子上还是老大不情愿地站出来: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圣上已经登基称帝,太傅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此事让步不得,”太傅老神在在,摇摇头,看了宁王一眼,又看了看殿上坐着痴痴傻傻的小皇帝,“这事儿,让步不得。”
太傅这脾气也真可笑,文以宁只在心里笑,说这事不能让步,又不说为什么不能让步,当真是迂腐老臣——和自己的父亲一个脾气。
“太傅无外是想说瑞儿的母亲是戎狄人,而卫公公也是戎狄人罢了。”
文以宁开口,这时候他若是再不开口,只怕太傅还要卖关子呢。
“皇上都可以带有一半荣内地血统,”商部尚书开了口,“一个总管太监是戎狄人,又有何不可,太傅太过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太傅冷笑,“你可知道这卫奉国是何人——他这名字又是从何而来?!先帝在世,破大戎国,俘虏了戎狄十二翟王。这卫奉国便是其中之一,当年先帝是如何对待戎狄人的,你们一个个都不知晓。若是知晓,今日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卫公公多年来对锦朝忠心耿耿,英雄不问出生,太傅这样是否太过拘泥?!”兵部尚书也出面来说话,卫奉国待他有恩,加之宁王也在提拔之事上出力,文以宁确定兵部尚书乃是宁王的党徒。
“呵……”太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名为奉国,是先帝要他明白,大戎国我们锦朝打下——不费吹灰之力,正有将山河‘双手奉上’之意。”
这话文以宁听卫奉国说过,皱了皱眉,文以宁开口阻止了群臣的争论,“卫公公的事情暂且一放,既然你们不同意谢良公公作为宫殿监正侍,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让谢良公公暂为明光殿副总管太监吧。”
太傅不说话,其他臣子也不说话,反正卫公公的事情不是他们提起的。
宁王沉默了半晌,不再言语,似乎在思量选择。文以宁知道宁王不会如此轻易就松口,便想起了另一事——昨日从明光殿出来的时候,文以宁就在想着的事。
中秋一过,秋意正浓。
正如厉朝每年夏季都会从京城带领百官南巡避暑一样,锦朝每年秋都会带领锦朝百官北巡。太…祖皇帝且以为皇族筚路蓝缕,后辈断不可忘。于是每年北巡都会在羽城休憩,然后由皇室带领百官狩猎、比武,也算是对北方的戎狄的一种威慑。
今年,桓帝驾崩突如其来,应付前朝和后宫,还有卫奉国这个“千岁大人”已经让文以宁自顾不暇,昨日忽然想起来,也快到北巡的日子了。
前些年,北巡带哪些官员、让哪些官员留在京城,是凌与枢决定之后,文以宁再做微调。今年,全部事宜都由他一人来掌握,文以宁只觉得百上加斤,心情烦躁。
正好朝臣们因为卫奉国的事情沉默不语,文以宁便随口一提:
“中秋已过,北巡的事情差不多得开始准备起来了,不知众位大人是何主意?”
朝臣们一听“北巡”二字,都有如梦初醒之态。想必真正在心北巡的人并不多,诸如太傅、纳言阁大学士这样的文官,对北巡一直兴趣缺缺。
而宁王,文以宁隔着重帘看了顾诗心一眼——这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结交大臣和武官的机会,况且,北巡、北巡,去到北方羽臣——那里是锦朝北方边境重镇,陈家世代在那里驻守,谁人不想要和当朝的陈大将军交好。
只是,
宁王有宁王的主意,文以宁有文以宁的打算。
清了清嗓子,文以宁开口道,“往年北巡,都是先帝定下了名册,后宣读、众位大人跟从,新帝登基后百废待兴,京中也有不少事务劳各位大人挂心。只是北方乃是我朝边境,戎狄虽灭,却任需保边境长治久安。况且,北巡乃是太…祖定下,我朝也不能私改祖制。”
顿了顿、文以宁继续说道:
“宁王爷是摄政王,身份尊贵,且该算是瑞儿的叔父。此次北巡,宁王你可当仁不让。”
百官看了看宁王,又看了看太后文以宁,各个心里明镜儿一般:太后这是不让宁王在京专权,要防着宁王动手脚呢。
顾诗心却一反常态,笑了笑:“臣自当身先士卒,为太后鞍马。”
料到宁王当然会如此说,文以宁便继续道,“其他众位大人,若是想要跟随北巡的,便由礼部定下日子后,自行前往。若是不想去的,便在京中坐镇。京中事务,一切交由太傅张掌管。”
“臣……”太傅开口想要说什么,文以宁却不给他机会——
“太傅是两朝元老,方才又知道宫闱底细,这京中有你,我很放心。”
太傅心思缜密,不过一味躲懒,文以宁此刻不能相让,纳言阁大学士的性子太软,御史中丞多病,朝中其他人看不明白依附和走向。太傅乃是自己父亲的学生,今日又阻拦了卫奉国的官复原职,就算有心投靠宁王,中间也少不得周折。
现下,文以宁只想着在北巡的时候,由着自己的计划,要让宁王顾诗心再无翻身之机。
他既筹备了十年要反,那么就给他这个机会,文以宁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宁王所在的方向。
此次北巡,若是宁王能吃下他的种种安排,此后朝堂之中再无朋党,也无宁王党徒,他宁王徒留着江南囤积的重兵,不反、不起兵,那么是一辈子都空有个摄政王的名头了。
若是宁王反,那么正好给了他们话柄,到时候让晋王挥师北上,两王相争,文以宁报仇也罢,趁乱离开也好,只是百利无一害的。
只是……
北地羽城,难免又要见到故人,陈辉如今,心向谁,文以宁却不敢保证了。
☆、第五十一章
文景九年九月十一,安成新帝登基后的头一次北巡。当朝男太后文以宁、摄政王宁王顾诗心随行,京中由三权首领之一的太傅坐镇。
安成新帝心智未开,给此次北巡添了不少麻烦:
按祖制,皇帝当策御马居于队列之前,而后跟着一副仪仗,再后跟着宫眷和百官。
可惜,
凌风慢空有八岁年纪,根本无法一个人骑在御马上。礼部又坚持要文以宁用太后的仪仗,可这样一来就使得小皇帝的仪仗没有办法跟在队伍最前。两幅仪仗并行必使侍卫难办,前后又使队伍拉长。
况且,历年北巡哪有皇帝躲在轿辇之中的,空叫北地百姓笑话。
“太后主子,”右纳言开口了,“不如您上前策马吧?我可是听说,文家太傅的公子是和北地羽城的陈辉少将军一道儿长大的,想必您策马前行是最妥帖不过的。”
自从外御史侍郎被文以宁教训之后,右纳言就总是喜欢这么瞎折腾。
文以宁本欲发作,但是想了想,还是微笑,“右纳言此言差矣,我虽善骑,但到底是外戚,和凌家皇室没有半分关系,大人让我策御马在前,不是让臣权凌驾于皇权至上了么?”
“难道主子您没有吗?”右纳言依旧不怕死地笑,“您现在贵为太后,朝中和后宫都是您的天下,这御马您又有何坐不得?”
文以宁笑了笑,拍了拍身边小皇帝的头道,“瑞儿,你喜欢骑马吗?”
“马?”凌风慢呆呆地看着文以宁。
“对,骑马。”
文以宁看着凌风慢,当年他在太子府上遇见仁姬的时候,那个女人疯了一般在发狂地笑着,拿着一把小小的剪刀在追杀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是戎狄人,府上的下人趋炎附势,更是丝毫不理会凌风慢的生死。
仁姬没有发疯的时候,文以宁能够同她说上一两句话,那个女人比自家妹妹更加偏执,可是却坦诚,不懂太多的汉话,却能简单的表明意思。
若是她在,定然会教凌风慢骑马。草原上的男儿,不会骑马怎么成。
“阿娘陪我骑吗?”凌风慢揪着文以宁的衣袖,“还是阿娘要教我骑马?”
仁尔玛看不上中原人,那些戎狄俘虏更是看中原汉人为孱弱的羔羊,文以宁笑着抱着凌风慢来到御马前,将小皇帝扶上去,然后自己坐在他的身后,将缰绳放在了小皇帝的手中:
“瑞儿,握紧了。”
凌风慢没有在过那么高的地方,紧张又新奇地东张西望,文以宁对着旁边的如意使了个颜色,如意便招呼整个队伍开始行进,右纳言冷笑一声,还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人,那人一身深蓝色的蟒袍,头戴三山帽,手持拂尘一柄:
“右纳言大人,我劝你此刻还是莫要开口得好。”
“你算什么东——”右纳言话说了一半,却立刻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盯着身边的人看,“千、千岁大人卫奉国?”
卫奉国款款一笑,什么都没说,将手中拂尘一抖落,快步跟上了队伍,翻身上了一匹骏马,然后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跟上。
这个时候,右纳言才看清了卫奉国身后跟着的人是宫里銮舆殿的人。直到身边有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右纳言大人,怎么不走?再不走可就跟不上队伍了,皇上和太后策马可快了——”
“我这就来。”
待身边的人走了,右纳言才眯起眼睛来看了看前面的队伍:这个男太后文以宁,倒是有些本事,不是只懂得在男人身下承欢的魅惑之物。竟然想到用这等办法让卫奉国官复原职。
只怕这次北巡……
右纳言心里已经有了计策,立刻跟上了队伍。看来朝廷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无趣,右纳言忽然有些期待这次北巡起来。
文以宁说是共骑,可是才凌风慢渐渐握紧了缰绳、被策马的那种欢愉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之后,文以宁便悄悄从马上飘然离开,回到了不远的轿辇上——并交代平安要好好注意皇帝的一举一动,确保无虞。
至此,
群臣看着文以宁从疾驰的马上下来竟然毫发无伤,更知道了他们的男太后武功不差。
文以宁刚落座在轿辇之中,便听见了卫奉国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您就这么放心让皇上一个人骑马?”
“你们戎狄的孩子不是都在马上长大的吗?”文以宁笑,接过如意递过来的方巾,拭去了额上的薄汗,“况且有平安和我在呢,摔不着你的宝贵外甥。”
卫奉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