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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山,你可是还欠花某一条人命。下次花某来这岳陵城时,若是你还活着,那花某可是要取走的。”
花繁面带邪笑,不容置疑道:“这人花某要了,若是伤了分毫,花某可是要拿这岳陵城陪葬。”
花繁赏了这惊慌攒动的岳陵城百姓一个媚笑,重新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花繁,主城元帅的参谋,这岳陵城人尽皆知。所以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没有人敢踏出一步挡路。
马蹄声消失了许久许久,好一阵的沉默。岳陵城的百姓便迅速的转移的视线,齐心协力的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这个他,是此刻立在门前的溪苏。溪苏颦眉,环视着这口口声声要杀了自己的岳陵城百姓,这样义正言辞的叫嚣,这样名正言顺的宣判。这样势不可当的逼迫他们的大将军裁断。
这情景,他也遇到过。
顾雨山看着溪苏,看他微微颦着的眉不知为何舒展了下来,那舒展的原因,绝对不是承认了岳陵城百姓口中的罪状,更不是对眼前这情景的接受。
溪苏的眼神中,是同情和怜悯。只剩下同情和怜悯。对这疯狂到近乎丧失理智的的城民的同情,对顾雨山这个如傀儡般的大将军的怜悯。
只有将军,才会怜悯将军。
顾雨山扬手,攒动的百姓瞬间静止了下来。顾雨山知道,他们的安静不是因为顾雨山的军威,而是在等待顾雨山的发号施令。而这令,正是他们逼着他下的,也一定得是他们想要的。
此刻的顾雨山,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赵蒙和。十年前,赵蒙和抓沈良玉时,也是这般的感受么?
顾雨山嘲笑自己,他怎么会。他是岳陵城的敌人啊,而他顾雨山,才是这岳陵城百姓手中的木偶。
牵线木偶的操纵者,怎会让木偶自己舞蹈?
“溪大夫,得罪了。”
花繁挟持着赵临川一路飞驰到饮漓苑。饮漓苑门外,艾翁佝偻着身子站着,腰间的烟锅擦得锃亮。
花繁在饮漓苑门外勒马,一手环着赵临川的腰,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花繁在赵临川腰际松了的手一路摸过赵临川的后背,沿着肩膀,手臂,猛然握住赵临川的手腕将他拽至身前,附身吻了上去。
这次的花繁只是吻着赵临川的双唇。赵临川闭上了双眼,温顺的由他吻着。许久,那薄凉的双唇离开了自己的唇边,花繁已飞驰而去。
赵临川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他,望着他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一吻相识,再吻长离。花繁,你为何是妖?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花流氓护妻威武,赵临川完美谢幕~
为啥花流氓那么厉害?准备介绍在番外里。。。大家别急快完结了~
其实觉得《半嫁》里过得最舒服的就是赵临川了,他简直大闲人一个,但是所有事都和他有关。。鬼知道他整天在干嘛
第98章 第98章 姓叶姓顾
叶红蓼是还在度巍山战罢归城时候得知溪苏被抓的消息的。
得到消息的时候,叶红蓼一句话也没说,没和顾城有任何的请示或者交待。叶红蓼的马没有走任何无用的路,直接奔到顾家军的牢狱门前。
叶红蓼下马,进了牢狱的大门。一声枪响后,陈丹青手中扬起的马鞭瞬间落在地上,刚才握紧马鞭的手腕,已被子弹射穿。身边的小兵在端起枪后的一阵时间内,才看到叶红蓼出现在牢房里。
心有余悸这个词完全不能形容陈丹青的表情。叶红蓼握着枪抵在陈丹青的下颚上,陈丹青被抵得呼吸艰难,因疼痛和恐惧而变得扭曲的脸上,有添了一份窒息的闷红。
叶红蓼看着陈丹青,像看一只折了腿又吐血的蚂蚱。相比上次的莽撞,叶红蓼有的是耐心。
他不敢看吊在刑架上的溪苏,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杀人。他在等。
叶红蓼有事对自己灵敏的听觉特别厌恶,可现在,他又特别庆幸自己拥有这稍稍异于常人的听觉。就如现在,他能准确的判断出,踏进这牢狱大门的,是顾雨山和江一舟。
“谁下的命令?”叶红蓼等的就是这么一个发问的契机。
陈丹青的喉结涌动,他从被挤压的喉间挤出两个字:“将军。”
够了。
叶红蓼等得就是这个契机,而不是这个答案。此刻顾雨山和江一舟刚好来到这牢房。叶红蓼确定他们是听到这自己早就知晓的答案。
叶红蓼早就知道,除了顾雨山,还能有谁?
城内屡遭袭击,度巍山军情危急,岳陵城与浔阳城反目成仇,岳陵城传言四起人心惶惶。所有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发泄者,赵临川就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合适的发泄者。
赵临川走了,他的大将军,只剩下溪苏这一个替补的选择。一个替补的祭品。
与上次陆文冲遇害同样的情形,与顾城被诬陷的同样的结果,与军法处置叶红蓼一样祭奠这所谓的军心民心。他的大将军,他们的岳陵城城主,又在故技重施。
叶红蓼只是想让顾雨山知道,他看透了他所谓的治军理城之法罢了。
顾雨山扬手,周边小兵得令向前欲抓捕叶红蓼,叶红蓼手中配枪错过陈丹青那近乎窒息而变形的脸。
“砰!”
又一声枪响,欲上前的小兵惊得呆在原地,顾雨山与江一舟亦是一惊。叶红蓼的右手手腕上那新生的弹孔中,鲜血汩汩而下。
那弹孔,与陈丹青右手的弹孔在同一个位置。
叶红蓼也没有看顾雨山或者江一舟。他收了抢,甩了两下弹孔中涌出的鲜血,取出腰间的濯缨。濯缨出鞘,斩断绳索,回鞘。
叶红蓼心中苦笑,没想到顾雨山的这濯缨还有点用。没想到现在的叶红蓼,竟把濯缨用的如此得心应手。
叶红蓼将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溪苏抱在怀里,走到顾雨山面前。
叶红蓼没有看顾雨山,他看着怀里的溪苏,他看着这个他看了腻了赖了二十余年的溪苏,他看着这个在顾雨山军令下开皮破肉的溪苏,他看着这个被将军和城主钦定的祭品的溪苏。
他在等。
叶红蓼从未想过自己何时有了这该死的耐心。
“我姓叶,不姓顾。”叶红蓼又一次感谢他那异于常人的听觉,他确定,顾融已经来到军牢的门前。
他也确定,这句话虽然不是吼出来,但是叶红蓼想带出的情感,顾融已经全部接受。因为顾融的脚步声,断在了军牢门前。
他姓叶,不姓顾。
叶红蓼曾不止一次想问为什么,为什么顾融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顾雨山总是强迫自己。为什么他叶红蓼连顾家的姓氏都不配拥有。
他一直小心卑微又张牙舞爪的活着。可是现在,他不想问了。他不想知道所谓的为什么。他庆幸,自己姓叶,不姓顾。
“将军,安顿好溪苏,末将自会领罚。”
他是叶红蓼,顾雨山的副将。仅此而已。他不问顾雨山为什么,也不想知道所谓的军规军法光明大义。
这些,在他闯进军牢救顾城的时候,已经听的够多了。
他是溪苏,这就够了。
顾雨山沉默,他没有否决也没有同意。他就是沉默。
叶红蓼言罢欲离开,顾雨山身后的小兵半进半推的向前拦着。
“弹夹里还有十九发子弹,你们若想,我也可以杀人。”
叶红蓼说这话的时候,顾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面前的小兵退到一旁,看着叶红蓼一步步踏向军牢的大门。
他说:他也可以杀人。
顾雨山看着地上扭曲的陈丹青,如果当年沈良玉被抓时,他如果可以像叶红蓼这般孤注一掷,现在,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顾雨山不知道,他也不敢想象。也许时光倒流,他还是会听赵蒙和的命令。因为他是顾雨山,而他是叶红蓼。
他说:他也可以杀人。
顾雨山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顾雨山杀了人,他杀了赵蒙和,杀了叶红蓼,杀了死的活的。顾雨山杀人,从来不动一枪一弹。
他说:他也可以杀人。
叶红蓼不是没有杀,他可以杀。他可以杀了陈丹青,可以杀了挡着他的小兵。可以杀了这牢房内所有阻碍他的人。包括顾雨山。
他可以杀,但是他没有。
现在的叶红蓼,只剩下这杀人于无形的耐心。
叶红蓼抱着溪苏,一路来到溪宅。
他将溪苏放在床上,手臂上的鲜血沾染在溪苏的衣服上,叶红蓼甩了两下手臂,撕开衬衣的袖子,一手缠着伤口,一边用牙咬着系成了个死结。
叶红蓼打了盆水,取了毛巾和伤药。这些东西他都清楚的记得在哪。叶红蓼小心解开溪苏的衣扣,溪苏的脖颈上,还留有禽兽啃噬过的痕迹。
溪苏身上的伤口狰狞,那是岳陵城民心的模样。
叶红蓼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溪苏的伤口,胸前,肩头,手臂,腕间。
溪苏的腕间,疤痕密布。已无肌肤的痕迹。
这叶红蓼早就知道。早在他吃了军棍在溪宅养伤的时候就知道。
只有溪苏能救自己。林戈的药可以医伤,溪苏的药可以救命。溪苏的血就是那可以救叶红蓼这条命的药。
叶红蓼昏迷的那段时日,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红衣裹身,衣袂冉冉。
他梦到溪苏戎装战马,战胜归来,梅树下拥他入怀。
他梦到溪苏轻唤芙蕖,梅花飘落,花香沾衣。
他梦到梅身刻字,漓水汤汤,信誓旦旦。
他梦到高楼危宇,烟花漫天,烈火燃身。
他梦到他的溪苏,全身鲜血,笑靥如花。
他看到溪苏匕首割腕,血药入他喉。他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是个嗜血的寄生虫。他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个反噬的嗜血魔鬼。
溪苏身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叶红蓼只想,耐心等。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小六要崛起了~~~~小六要杀人了!!!!
连续二十多天没有存稿的日子好难受啊!!!!!
太宰都快变成趣多多啦!!!!
马上完结啦~对不起大家啊!!
第99章 第99章 大结局+不负责番外
叶红蓼打开溪宅大门,二十一年来第一次,溪苏门前有如此之多的百姓——和顾家军。
“将军。”
百姓与顾家军齐唤。叶红蓼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一勾眼中年男子上前道:“整个岳陵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濯缨在您手上,您才是岳陵城的城主,您才是顾家军的大将军啊!”
原来,一夜的时间,这人人自危的岳陵城内,纷纷传颂的是这濯缨的新主人;原来,昨日叶红蓼的大闹军牢,以及被眼前这些百姓亲手送到军牢的岳陵城的奸细,全然被一把匕首给盖过。
这是何等的讽刺。
原来,叶红蓼在这溪宅的一夜,城外已是兵临城下,顾城正在城门奋力抗敌。这战火轰鸣的一夜,叶红蓼不是没有听到。只是,这岳陵城的安危,谁在乎。
这才是更大的讽刺。
“将军?”叶红蓼玩味着这两个字。
勾眼男又道:“将军,现已兵临城下。孟将军称血债血偿才出兵救援;那敌军杀了顾雨山就可不屠城。将军……”
叶红蓼极有耐心的听眼前这个勾眼男唱戏,尽管他知道,这看戏的百姓们都信了他的演技。那又如何,叶红蓼也想相信了。
将军,你费尽心机想要守护的岳陵城百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