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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善离间、善利用人,特别是项伯,萧何识人才,能礼贤下士,但善于的是后勤处理……”项羽思忖着,手指划过胡茬。
“这确实就是昭昭的手段……”项羽确定了,但是虞楚昭不可能去帮刘季,难道是另有隐情?
但是项羽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结论:“昭昭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就算是另有隐情,也会想方设法的通知过来。”
想到那夜在外黄松弦射出去的那根利箭,项羽的眼睛眯了起来。
当时手腕不知为何的一抖,箭偏移的些许,只是扎进了那一闪即逝的身影的肩上。
“那带着恶鬼面具的到底是谁?”项羽习惯性的摩挲着半截衣袖,眉头蹙在一起。
一个绰号般的名字在项羽心底略过,冷笑爬上项羽的嘴角:“近年风头大盛的鬼面生!且让爷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项羽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竟敢用昭昭的手腕戏耍于他,这鬼面生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项羽高大的身形掩在夜色之中,宛如和北方荒野上的巨石融为一体,姿态随意而放松,但眼底却和荒原上的残雪一般冰寒,若此时有人不小心看进那荒芜冰冷的眼底,必定立马被冻成冰雕。
“唯有昭昭……谁敢用他做铒,爷便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断裂的那截袖子被项羽掩在高挺的鼻梁上,熟悉的气息充盈进鼻腔内,安抚了项羽那颗急欲杀戮的心脏。
这一刻,项羽只觉得那个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小子还在自己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睥睨天下。
广武汉军帅帐之内大摆宴席。
虽说敖仓被项王打下一半,但汉王刘季此时是半点不会小气的。
申时过半,宴席分毫未动,满帐人具在等一未到之人。
“他爷爷的,怎么还不来!老子等着有事商量!”刘季从军帐门口溜了一圈回来,甩着袖子大步跨到主位上坐下,二郎腿一敲:“谁去给那厮唤过来的?”
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主公这是又耍浑了,若是鬼面生真的在面前,汉王可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张良心底嗤笑一声,不接汉王抛射过来的视线,低头盯着自己的酒杯,眼底闪过一道怨毒,心道自己素来和鬼面生不和,那鬼面不知为何三天两头找自己岔子……
“主公这是脑子被驴踢了,竟然想叫张良去喊人。”席间一众谋士均是如是想道。
刘季眯着眼睛望着张良,想了半晌,觉得这人比鬼面生更适合做相国,还是先留着才好,于是赶紧又说了两句好话,这才将张良的情绪安抚下来。
鬼面生此人深不可测,刘季断然不敢全信,何况让刘季顺利活到现在的第六感让他多少能感觉到鬼面生对自己莫名的厌恶,这和手下的人对自己的那种无可奈何不一样、和普通的讨厌也不一样,那是一种刻进骨子里头的、如临大敌一般的戒备和厌恶。
“爷爷我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敌对过?”刘季玩着陪酒女人柔软的手,心中念叨一番,觉得应该是不可能,不然这种人自己心里肯定记得清清楚楚,比如说那个死了的虞楚昭。
这种厌恶和鬼面生的对刘季的忠心耿耿放在一起是如此的对立和诡异,但是刘季多番试探都没有结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就和他出的计谋一样,诡谲难辨。
“但是现在这个鬼面生还有用,至少目前看来每次的计划都得要这厮帮忙才成,还是先不要惹恼了的好……”刘季算计一番,最后在心中得出结论。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人不会出谋划策叫老子失了天下。”想到这,刘季笑起来了:“诸位谁去请请鬼面生?”
“今日在路上看见鬼面生肩上带伤,箭簇尚未取出便连夜赶回大营,现在怕是在处理伤势。”韩信离席,不卑不亢说完,等着刘季发话。
“那就大将军去请人过来吧,这么看来,大将军和鬼面生关系还是不错的么,连你老子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大将军又知道了?”刘季狐疑的视线扫到了韩信身上。
韩信拱手行礼,镇定自若:“不过欣赏鬼面生机智过人而已。”
刘季盯着韩信的视线犹如毒蛇,摸着胡子缓缓道:“那,就劳烦大将军将人带过来了。”
不知道为何,刘季望着韩信退出帅帐的身影的时候,想到的却是这人曾在项羽帐前做侍卫的事情。
“那……韩信估计是认识虞楚昭的吧?”刘季苍老褶皱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杀意,对虞楚昭,地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他为何就是心生恐惧呢?
这一刻,身在广武的刘季和身在荥阳的项羽,两人默契的在思考同一个问题,鬼面生行事方式为何同虞楚昭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名字和封面,封面做完了好高兴啊!终于有个像样的皮了!
☆、万古如斯
鬼面生肩膀处被一箭洞穿,箭簇卡在肩胛骨中,左右取不出来。
被临时抓来的郎中额上密布着汗珠,拿着匕首欲割下去的手直颤,却犹豫不决,不敢下手。
“换人!”军帐外一声低喝。
郎中手一抖,匕首落地,回首一眼就扫见面色冷寒的武将立在帐门口,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换人,本将军来!”门口武将又是一声低喝,这次剑眉蹙起,显得很不耐烦,好像要是敢叫他再说一遍,就要拔剑相向了一样。
郎中被那不耐又狠厉的目光刺中,顿时浑身一抖,慌不迭对鬼面生告罪几声,压低身形就溜出帐去。
毕竟不是谁都能忽视那鬼面生一身的焦灼伤疤的,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烧成了这样的,都不是活人了。
韩信本来在账外等着鬼面生处理伤口,并未有入内插手的打算,然而看那箭簇在血肉中拖磨,坐在条凳上的那道身影始终闲适异常,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只有那曲起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出卖了这人的疼痛,那只手上青筋爆出,纵然是焦炭一般的皮肉,也能看出那握拳的力度。
于是,韩信终于忍不住大步进来了。
鬼面生身上的薄衫被汗水浸透,透出的身体和脸面一样狰狞可怖,此时侧目望韩信一眼,不耐道:“郎中走了,这箭簇怎么办?”
韩信并未像常人一般立刻转开眼,就和未看见那身伤疤一般,直接走近鬼面生:“换我来给先生处理伤口,那郎中……不提也罢。”
对于有本事的人,韩信此人向来是尊敬的,只是区区伤疤,自然不会叫韩信皱眉。。
“大将军……”这次鬼面生转头直直望向来人了,只见韩信利落的打发人换热水,那一系列的动作似曾相识。
鬼面生有些恍惚:“大将军,来此是有何事?”他自然不会觉得韩信是特地来给自己处理箭伤的。
叫一个堂堂大将军屈尊做这等事情,他鬼面生还没这么大的脸面,况且是在刘季明显有求于这个大将军的时候。
漠然注视着韩信在眼皮子底下一通忙碌,鬼面生的神色之中突然就带着一点狐疑。
“这个感觉熟悉的很。”鬼面生眉心出现了一道褶皱。
这种熟悉不是面貌上的熟悉,而是那种气质,那种万夫莫敌的悍然之气,哪怕未带兵戈,未着战甲,一样难损的武将气息。
“为什么?以前有人为我这样做过?”鬼面生心神游离在眼前之景外,望着韩信的目光却丝毫不显,仿佛依旧是在沉默的注意着韩信的一举一动。
韩信重新展开一截绷带,躬身捡起郎中掉在匕首擦净,随意开口回答鬼面生的问题:“主公帅帐设宴,我是来请先生入席的。”
鬼面生点点头未开口作答,兀自望着韩信将匕首放在火上烧灼。
“三年前似乎并未有这样的症状……”鬼面生不着痕迹的晃掉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画面,“年前却越来越明显,总能看见不相干的情景……”
鬼面生眼前经常滑过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人或者事,就像是这具残破的身体内还居住着另一个灵魂、另一段记忆。
“先生?”韩信将手浸入滚烫的水中,拧干布巾重新擦拭伤口周围。
韩信开口本意是提醒鬼面生准备即将到来的疼痛,但鬼面生却只是面有郁色,身子动都未动一番。
鬼面生不动声色的拉回思绪,眉头蹙起:“这种时候宴请?军粮告急本不该……”
“项王劫了敖仓,樊哙劫了陈留,等于互相换了粮,不至于拿不出设宴的东西来……忍着!”韩信手稳,手中烧红的刀锋快速划开鬼面生的肩膀。
瞬间鲜血和焦灼皮肤的气味传出来,鬼面生又是一阵恍惚——这种气温,异常的熟悉,却叫他觉得心生恐惧。
“该请主公先开席便是……”鬼面生牙龈咬出血,沉吸一口气:“不用等在下。”
韩信淡漠的“嗯”了一声,下一瞬间血肉裂开,玄铁箭簇被倏然抽出。
鬼面生头晕目眩,眼前的军帐瞬间远去,雕花房屋显出形状。
幻境之内,房间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各处摆件价值连城,鬼面生自己正伏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这个胸膛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和眷恋。
“这人是谁?”心头刚袭上疑惑,下一刻,一样是撕扯血肉的疼痛,一样是取箭……
鬼面生费力的从那依着的胸膛前抬头,只见那个肩膀的主人面目模糊,唯有那双黝黑的眸子,和眸子中溢出来的心疼被鬼面生看的分明。
“是这个人!”鬼面生在接触到那目光的瞬间,便认出了那双眸子,这个无数次在他的幻觉之中出现的眸子。
“昭昭……”那人在耳边低语着,声音中是满满的心疼和自责。
一双大手按住鬼面生的脊背,安抚的手在颤抖着,那双黝黑的眼睛从鬼面生的视线中移开来,像是不忍看见拔箭的过程。
“他,他是……”鬼面生无意识的开口,一个答案已经到了喉咙口,却说不出来。
鬼面生意识到自己心底一直存在的巨大缺口被填满了,冰冷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鲜活的生命力重新注入了他体内一般的充盈感让他几乎想要落泪。
那颗三年来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在看见这个人黝黑的双眸的瞬间便落回了胸腔里头。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鬼面生觉得,就连那个带着他远离寂寞洪荒的那位,也无法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鬼面生头痛欲裂,想不出半点有关这人的记忆,但是那所有的感官都在叫嚣着熟悉和依恋,答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却生生被卡在了喉头,半个字冒不出来。
身体本能的记忆不可违背,鬼面生难以抑制的本能快速为他做出了判断,心底疯狂追寻的答案似乎触手可及,但是又却摸不到的焦虑感让他难以维持自己一贯的冷静。
眼前的画面忽而一暗,房间的色彩迅速变灰,最后绝对的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光。
“啊!”鬼面生冲出喉咙的一声惊叫被骤然迎面而来的狂风撕碎。
这个黑暗又无边无际,荒凉的天地尚且还在混沌之中。
鬼面生是知道就是这里——在他未曾被带出来、来到这个人世间的时候,他一直独自待在这片鸿蒙之地,没有人,或者说没有活物,也没有声音。
寂寥和孤独感万古如斯,曾经持久的缠绕着鬼面生的身躯,他的心灵,从来都不肯淡去,但是那个微弱的,一直在呼喊着“昭昭”的声音,却从未离去。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