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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可惜周太皇太后试图往朱佑樘身边塞女人被逮了个正着,周家只好忍气退了一步,分文未取将田庄送给了张鹤龄。
今年二月已故首辅邱浚家因为丁忧还乡,处理掉了一整条街的店铺大大小小共三百多间,周家一家吃了下来。这条街正好在张家商铺的前面,两条街共用一条水道。周家见自家在上游,就将临街尾的十来个商铺都租给杀猪卖肉的,卖海货的人,将水源都给污染了,臭气熏天的污水和商铺里散发的怪味道将客人都吓跑了。
张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哪里能忍,纠结了四五十个地痞无赖就去理论去了。卖肉的屠夫,跑海的渔户哪里那么好惹,当场就将侯府的家丁打趴下。家丁回府后为了逃避责罚又将事态往重里讲给寿宁侯听,寿宁侯马上找了百来个大汉打上门去。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周家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直接将全府家丁都拉过去了。周府这样,张府自然也不甘示弱,如此一环扣一环,就有了今天的事件。
朱厚照又细细追问确定了,是长宁伯府故意将商铺租给那些人,又直接授意他们将污水排到下一条街。而且事情发生时,长宁伯府也从来没有想过与寿宁侯府和解。
周氏在过程中几次欲打断周塘的话都被朱佑樘给驳回了。见朱厚照问完了,她马上冷笑道:“如此,还不是寿宁侯府以势欺人,与民争利。长宁伯暗中有些不忿而已,对比寿宁侯府的作为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厚照也不管她,对朱佑樘说:“父皇,儿臣问完了。”
朱佑樘知道自己一旦出声就再也没有回环的余地,只能将定罪的权利交给了朱厚照。“既然是你问的话,你已经加冠了又已经出阁就学,已经可以理事了,你就来评评理吧!”朱厚照贵为太子,朱佑樘这样做就无可厚非了。
“回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并无评理之说。”朱厚照对朱佑樘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朱佑樘知道自己的儿子,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自己的亲戚们,爱卿们都是这样拖后腿呢,难道他们不应该是自己最放心的人吗?朱佑樘其实不想朱厚照说出来,可是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没有朱厚照,这件事也会成为群臣的焦点。“那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判吧。”
朱厚照又跪下叩了三个头后,继续态度严肃的说道:“儿臣认为,此事不应只凭此事定罪。寿宁侯,长宁伯不过都是外戚,即使有爵位禄米,如何能买得起整条街的店铺。有利益之争,两家就可以私自械斗,家人数量远远超过规制,可见其中问题。”
除了朱佑樘,几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朱厚照会说到这个问题,都惊在当场。张氏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忙打断朱厚照道:“照儿,侯府、伯府恩宠深厚,有些家产自然不是怪事。你年纪小不懂就不要说。”
周氏见张氏这时候终于出声了,哼的表示她的不屑。
朱厚照深深的看了在场的几个人几眼,继续说道:“母后说儿臣年纪小,儿臣的确小。但是一般物价儿臣还是知道的,一整条街价值几何,儿臣还是知道的。母后说的话,母后自己信吗?”
“历代治吏以我大明朝最为严酷,《明律》明确规定四品以上的官员禁止经商,贪污六十两白银就要剥皮充草示众,可是,如今见天子仁慈,众官员,勋贵无不欺瞒圣上。首先是自首辅以下的大小官员蜂拥经商,蔚然成风。我虽然年幼也是知道些的,其手段无非三种:滥用职权,垄断专卖;权势压人,贱买贵卖;大肆走私,获取暴利。”
朱厚照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功勋、外戚们比之更甚,放纵家人侵夺商贾利益,京城内外商铺,十间有三间都是属于勋贵、外戚们的。儿臣斗胆进言,请父皇彻查此事,否则长期以往,民怨难平。”
宗室勋戚生活奢侈。其实朱厚照为了顾及朱佑樘的面子还说的委婉了些。在历史上,到了嘉靖时,宗室一年从国库中支取的大米已经达到了八百五十三万石,相当于全国田赋收入的三分之一,比每年支出的八百万但军粮还多,而且值得注意的是,这还是倭寇最盛时的军费支出。嘉靖名臣俞大猷直接把宗室与北方兵虏、黄河水患并列为“国之三大害”。
周氏听了勉强说道:“那又如何,宗室、勋贵本来就非那些贱民可比的。”完全忘了自己也出自贫困农家。
听了周氏的话,朱厚照已经不对她的政治智商再报有任何希望。朱佑樘见朱厚照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也无奈道:“你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这件事朕会处理。你母亲身子弱,你先带她回去吧。”
周氏还待说话,朱佑樘正声喝到:“太皇太后。”
周氏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下去。朱佑樘终于吞了口气,疲惫的说道:“太皇太后,朕,还敬您是太皇太后。张氏还怀着朕的孩子,您已经折腾够了,就回去吧。”
周氏彻底被惹火了,可一想到明天还要靠朱佑樘又忍住了,对落水鹌鹑似周塘叫道:“塘儿,走。”
“太皇太后,周塘还要协助调查,不能跟你离开。”朱佑樘制止她道。
周氏就要发脾气,一看朱佑樘坚持的样子,甩袖离去
☆、第三十二章 弘治九年
朱厚照见周氏甩袖而去终于松了口气。朱佑樘也站起来,呼了一口气对这边跪着的众人说:“你们都起来吧,周塘你跟我进来。”又对张氏柔声说道:“松龄你先回去吧,你还怀着身孕,今天的事稍晚再说吧。”
张氏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容自己再在此事上纠缠,拜了一拜道:“臣妾告退。”说完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身旁的跪着的素月,朱厚照忙站起来扶住她。见张氏站好了,朱厚照也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刘瑾等人见主子退下来了,忙将软舆抬过来。朱厚照先将张氏送上软舆,详细询问了张氏,看她的身体的确还撑得住,才让太监们将她送回坤宁宫。朱厚照自己也随后坐上软舆,跟着回去了。
朱佑樘在乾清宫门口目送张氏、朱厚照离开,不见身影了,才转身进宫。周塘瑟缩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蒋琮见他这幅样子心中好笑,可是他还是长宁伯世子,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仍然小心说道:“世子快进去吧,待会儿皇上等急了。”
周塘听了,忙向里面走去,可是却没有注意到门槛直接绊了个狗吃屎。蒋琮见他一个四十岁的汉子竟然这般作态,心想果然是暴发户,教养出来的堂堂世子居然是这般模样。蒋琮憋着笑将他扶起来,装作关心的问道:“世子没事吧?”
周塘忙谢道:“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罢了。多谢蒋公公关心。”说完继续魂不守舍的走进宫去。
张氏跪了快一个时辰,朱厚照自然不敢大意,吩咐了太监们一路一定要走的稳之又稳。顺顺利利的到了坤宁宫,高凤准备了软榻,马上将张氏接了下来抬进去。太医也被叫过来,细细检查一番,证实张氏只是着了凉,受了点惊并无大碍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朱厚照看着太医开了方子,又向他讨了外涂的瘀伤的药,才让高凤将太医送出去。朱厚照又让刘瑾快快的去太医院抓药。做好了一切事情朱厚照才有时间坐下来跟张氏说话。
霁月等人正在给张氏膝盖上的瘀伤抹药。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虽然后来朱厚照送来了蒲团,可张氏的膝盖到底还是有薄薄的一层青色。
张氏见药已经抹得差不多了,将围着的众人都遣出去。
张氏看这眼前身量小小的儿子叹气道:“你今天怎么能提起这些东西呢,你舅舅不是更不能脱身吗?”
朱厚照细细看张氏的脸,张氏如今才二十来岁,皮肤保养得又白又嫩,完全看不出老态。她又被朱佑樘娇宠着,完全还是一副少女模样。如此安逸的生活,让张氏慢慢忘记了幼时的疾苦,也没有更广阔的政治眼光。
“那么母亲认为只要一次又一次给舅舅们闯的祸善后就行了吗?”朱厚照对这种事情早就没了耐性,一次又一次的闯祸,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出嫁的姐姐为他们犯的错买单。
张氏何尝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不应该。可是父亲早逝,自己又是长姐,自己不拉扯他们一把,谁又能管他们呢。
在宠弟弟这一点上,周氏和张氏其实是殊途同归。不同的是,张氏只要管弟弟就行了,周氏还要管好几大家子。张氏知道弟弟们做的事是错的,只能在弟弟们闯祸时,希望朱佑樘看在她的面子上恕他们无罪。而周氏从来就不觉得自己身后那一大家子做的是错的,还纵容他们做的更过分,每一次出事时就用身份和曾经的恩情压朱佑樘。
张氏看着诘问自己的儿子,无奈道:“他们是你的舅舅啊,是我的亲弟弟。要是炜儿闯了祸,你难道忍心他被责罚吗?”
朱厚照心中默默为护短的母亲点了一根蜡烛。“母亲我不会让弟弟受罚的。”朱厚照看着张氏的眼睛坚定地说,“因为如果他要犯错,我会第一个收拾他。”
张氏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母亲,如果炜儿现在还小,他现在犯的错不过是砸了一个东西,胡乱闹脾气。可是他长大了呢?难道母亲还能护着他一辈子吗。”朱厚照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自己的老爹一死自己就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纯粹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护短老妈惯的。
张氏被朱厚照说的哑口无言,可是事到如今她自己也觉得也很委屈。“我身在深宫,如何能时时劝诫他们?你外祖母也不过是个农家女,他们做事你外祖母再不敢说一句的,你外祖父又早逝,又有谁能管住他们呢。我这个姐姐唯一能做的能做的事,不过是在他们犯错后尽力帮帮他们而已。”
张氏脚边的炭炉有些熄灭了,朱厚照一颗颗将木炭一颗颗夹进去。木炭是上好的银丝炭,燃起来一点烟火气也无。“母亲,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舅舅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犯错,不过就是仗着有一个皇后姐姐在后面为他们收拾而已。正是你在他们犯错时一次又一次所谓的“帮忙”害了他们。”
张氏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她有没有这么想过呢?也许是想过的吧,只是在弟弟、母亲们的哀求中她退步了。或许这也带了她一些小小的虚荣心,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如今贵为皇后,难道让家人过的“肆意”一些的权利都没有吗?
朱厚照盯着自己最后丢进去的那块小小的木炭。它躺在熊熊的暗火中,飞快地燃烧着,很快化成了飞灰。“母亲,张家是外戚,家中弟子无一出息,又没有文德武功加持,如今这般行事,父皇能忍吗?父皇能忍,我能忍吗。又或许我看在母亲个的面上放过他们,那下一代帝王呢?”
朱厚照的稚嫩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坤宁宫这个繁华的宫殿里,成了压倒张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厚照看着眼前捂着嘴哭泣的张氏,心有不忍。可是他明白如果自己出声安慰,今晚的努力就算白费了。朱厚照犹豫了许久,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努力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张氏的背部,希望自己能给她力量。
张氏似乎要将这些年来为娘家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猛地抱住朱厚照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朱厚照心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