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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危言耸听!苏凝甚至不知道甄逸是否已经知道了明确的地点,如何来赶尽杀绝。但无疑,甄黎却是相信了。因为这才符合甄逸做事的风格。
好半晌,甄黎才重新勾起那抹笑容,“谢谢你提醒我!不过,即便如此,就看在你这双眼睛的份上。我也不能让你活下去……”说罢,冲下面做了一个手势,似乎是请慢慢享用的意思,人潮疯狂涌动起来。
“你不能这样!要么你就一剑杀了我!”苏凝被捆绑的手脚使劲挣扎,可被下过迷药的他,并没有多少力气,徒流一身汗。
甄黎冷哼一声,恰就在此时,一袭熟悉的紫衣进入他的视线,同样的银箔面具,同样的紫色衣袍,让甄黎瞳孔一缩,身形差点不稳。
“他来了?”这话有点失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苏凝也瞧见了那个紫衣人。从灯火辉煌的台上看去,那抹人影并不清晰,在涌动慌乱的人群之中,特别突兀。
“主人!”旁边的随从露出几分急切。若是他们再不走,怕就真的走不了了。他们深知甄逸的狠辣,两年时间,能将在甄氏门阀呼风唤雨的甄黎一点点蚕食,逼到他叛出甄家,走投无路,不念及半点血缘亲情。
“你们给我拦住他们!”甄黎突然狠气一上来,竟想拼一个鱼死网破。剑上寒光一闪,抵上了苏凝的脖子。台下的人再鬼迷心窍也瞧出不对了,蜂拥着往外逃去。
“用我要挟他?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脖子上的冰凉可不是闹着玩的。苏凝的声音没有颤抖。他清楚意识到,在甄逸出现时,原本就神经有些错乱的甄黎,已经露出癫狂之兆。他的手下,明知道不能硬抗,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甄逸看着这边,隔了十几米,在这样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可苏凝却莫名地觉得那抹视线带着某种热度落在他身上,继而扫到甄黎脸上。用他那特有的清亮声线启口道:“他对我而言不过一只蝼蚁。”
甄黎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毫不犹疑,“少跟我装模作样,这三年你从未将任何人留在你身边!”
甄逸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随身侍卫如幽灵一般蹿了过来。
苏凝直觉脖子一疼,鲜血飙了出来,喷洒在他脸上,温热,带着腥甜味,迷蒙了双眼。迷蒙之中他看见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带着某种得意和骄傲。
苏凝再看时,只见一只血手死死握住了剑刃,甄黎早被格挡到几米开外,几个黑衣人将他团团护在中心。方才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甄逸身上,哪里注意到这突然袭来的一波人。
“吓傻了?”莫辛捏捏苏凝愣神的脸。
任谁在鬼门关走上这一遭,也会有些恍惚吧。
“你怎么来了?”苏凝的手脚被解开,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顺道瞟了一眼莫辛渗血的手,眉头不期然地皱了皱。
莫辛懒得废话,将他往肩上一扛,带着人就杀了出去。很意外,甄逸的人竟然没有任何阻拦的举动,相反,在甄黎的人冲上来的时候,甄逸的侍卫竟然还帮他们挡住。
苏凝一个诧异,将甄逸多看了一眼。似是意识到这双眼睛的注视,甄逸转了头,苏凝蓦然一惊,心跳微微有些失衡。
直到片刻后,苏凝坐到一艘小船上,才喃喃问道:“是楚辞对吗?”
那个紫衣人,那双熟悉的眼睛,怎么能不是那个人。
莫辛揉揉他的脑袋,只道:“你中了迷药,留下只会拖累他!”事实上楚辞带的人可不少,要对付一个甄黎,并不是难事。而且楚辞为掩人耳目,假扮甄逸,不但震撼了甄黎,对甄黎那些手下也有威慑作用。
苏凝只觉得自己的心噗噗乱跳,思绪被突然出现的莫辛和楚辞打乱了。他的心里很不安,他觉得有什么地方自己疏漏了,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莫辛将他揉在怀里,小船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那艘大船。这几乎是在江面的正中,汹涌的江水肆意奔流,想要将黑暗中的一切抹杀。
里面的刀光剑影他再看不见,但是那些惊慌中逃到甲板上的混乱人群却充分显示着里面战况有多激烈。
“你什么时候跟他勾结在一起的?”苏凝强自镇定,也注意到莫辛还在流血的伤口,拿出汗巾,用江水给他清洗,上药,包扎,一切做得很顺手。
莫辛看着,眼睛完成了月牙儿,一口大牙毫无廉耻地露在外面,“你离开藏剑山庄时,楚辞就跟着离开了。他给我留了书信,说甄氏家主已经前往临川,我就知道会出事。”
一说甄氏家主,苏凝心中一凛,突然想起他到底遗漏了什么。
心头狂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楚辞不能留在那里!我要回去!”
莫辛蹙起眉头,不明所以,“你乖乖坐下,他带的人不比我的杀手弱!不用担心!”
苏凝急了,“回去!快!”
这种急切如一条细细的琴弦,看似平常的旋律,可一旦切中心房,却也能要人命。
莫辛定定地看着苏凝,有一刹那,他本能地想要拒绝。可少年脸上的那种焦急,却让他又于心不忍,最后叹了口气,冲手下说道:“回去!”
“嘭——”
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热浪卷着船上的木屑,以及烧焦的血肉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苏凝站在船头,看着那如烟花般绚烂的火光,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44章 〇四四章
苏凝独自划着船在江水里漂了几个时辰;从太阳升起到夕阳西下。江面上到处飘着浮木和尸体,顺着水流,不少被冲到岸边。
终究他什么也没找到,连那件紫色的衣服都没看到。他微微松出一口气;踏上岸时,迎面扑过来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面色狠戾;誓想要一棒敲破苏凝的脑袋瓜子。
莫辛的手下与几个面生的男人对峙着,谁都没有动手,相互间只是以气势压制对方。
苏凝一把捏住那根棍子的另一头,用力一拨;弘毅顺势被甩到砂砾中。
“苏凝;你不得好死!他是为了你才死的……”
苏凝的锐目一瞪,哭得凄惨无比的弘毅戛然失声。
“他不会死!你再说一句,小心现在死的就是你!”莫辛见过苏凝威胁人,但肯定都是笑眯眯的让人毛骨悚然,而这次,却是十足的压迫,将他心里的滔天巨浪露出了一角。
弘毅没见如此狠戾的苏凝。这煞气简直跟恶魔一样。
弘毅的眼神不自觉地转向楚辞留下的那帮人。
为首的人一个示意,有人上前将弘毅扶了起来。
苏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转头看向那个男人。这是楚辞最信任的人之一,在前世跟楚辞上过战场,一直是楚辞的得力助手。
他叫宴清,是楚辞禁足那两年秘密培养的人。
苏凝径直走向他,“宴清,你把你的人调到这里陪着他胡闹,你不觉得可笑?”
宴清的眉头皱了皱。第一,面前的人竟然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这着实令他很意外,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第二,少年布满血丝却依然坚定的眼,跟弘毅那双哭红的眼,一个一身泥泞,而一个衣着光鲜,除了方才摔倒时染上的砂砾,连点其他污渍都没有……如此种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第三,这句质问,让他透出了一丝丝愧疚和尴尬,没来由的。
宴清的情绪不过一闪而过,他目光沉定地看着苏凝,用回禀的口气说道:“沁源客栈没有动静。薛兆突然卧床不起,金淮帮已经乱作一团。整个临川城我们几乎翻遍……”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主子没了,他也希望他没有死,折腾了一天,即便他表面再平静,可心里却压不住那越来越浓重的寒意。
苏凝看了他一眼,十分不见外地吩咐道:“别让他乱跑!”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弘毅。
苏凝原本对这个弘毅没什么意见,可就冲刚才他对自己的冲动劲儿,他也不得不防一手。这关键时刻,若是弘毅暴露出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楚辞的处境只怕更危险。
宴清低头拱手领命。苏凝自然是信得过他的。
苏凝这刚要走,手臂就被莫辛拉住了,“去哪里?”莫辛的眼神很深,那只还在渗血的手抓住他,苏凝如何忍心甩开。
苏凝只是叹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出事。”
莫辛再不情愿也只得松手。苏凝勾起一抹笑,拍拍他的肩膀,“我去找甄逸!你别来瞎掺合。现在不是跟他正面交锋的时候!”
“你确定楚辞在他手上?”
“你别忘了。楚辞当时的装扮跟甄逸一般无二。”如此可疑的行迹,甄逸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死。
莫辛不说话,只是伸手揉了苏凝的脑袋一把。如果苏凝真如此确定,就不会不吃不喝在江上漂上一天。他不敢看苏凝那眼中升腾起的绝望,自然也没敢跟着去。甚至连护卫他的几艘小船都在几十米开外。苏凝年纪虽然小,却从不轻易将自己的恐慌暴露给别人。他给他任性的机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沉淀整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又是那个虽然疲惫不堪,却依然充满活力的小家伙苏凝。
“我的人已经将沁源客栈布控起来。你放心去。若有危险,你知道该如何放信号!”外人在场,莫辛没有说得很透。
苏凝点点头,独自前往沁源客栈。
宴清看了看那义无反顾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一脸悲愤涕泪横流的弘毅,心中的天秤毫无悬念地倾斜了。
沁源客栈。
甄逸看着一身狼狈的苏凝单枪匹马出现在眼前时,不觉有些惊诧。
苏凝也不跟他客气,不请自入,自个在他面前坐下,甚至好兴致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灌下。
“你不怕茶水有毒?”甄逸好心提醒他。
苏凝冷漠地一笑,“我刚从鬼门关爬出来,还怕你的毒不成?”
“哦……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我是来和谈的!”
甄逸来了兴致,“以什么身份?”
苏凝不知道甄逸到底知道他们多少事情,但若楚辞真在他身上,这厮说不定会以变态手段对楚辞严刑逼供。
“让我先看到人,我再告诉你以什么身份!”
“人?”甄逸露出狐疑之色,似是真不知道。
苏凝冷哼一声,“那艘船是你炸的吧?”
甄逸将这个少年打量了半晌,悠悠叹了一句,“你很有胆量!”他当然知道沁源客栈有人监视,当然也知道苏凝的身份已经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但这个少年竟然敢孤身闯入龙潭虎穴,跟这个前一日就算计得他差点丢了性命的人谈判,光这份勇气,还是值得他尊敬的。
一刻钟后,苏凝看到了沁源客栈储藏室里躺着的楚辞。他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进胸膛。他还活着,活着!苏凝心中涌动着酸涩,却没办法在敌人面前释放。
他收敛起一切情绪,检查仔细打量着楚辞。
楚辞身上的紫色衣袍已经烂掉,露出模糊的血肉,有刀伤也有烧伤,伤口没有处理,地面还有未曾干涸的血迹。人已然昏迷,也不知道是伤的还是被施了药,或者被严刑逼供……
苏凝心里冒出一股寒意,看向甄逸的眼神透出了狠戾。
“你是想让他死?”
甄逸无所谓的哼了一声,“他是第一个敢冒充我的人!而且竟然还骗过了甄黎!”
“那你可知他的身份?”
甄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