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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帝翎-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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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凑近桑歌,朝他的脸呼出一口烟雾,轻笑:“你去告诉他,朕被他的狼抓伤了,流了很多血,是特地来求药的。”
  桑歌点了点头,爬到乌绝足下,换了魑语复述了一遍。乌绝手上动作一停,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在桑歌耳边说了什么,他便又爬了回来:“王问你,伤着哪儿了?严不严重?”
  他说这话时,蹙着眉头,显然有点不快。
  我心里一动,莫非桑歌听出了他关心我?
  我撑起身子,借着袖摆遮掩,在大腿上狠狠抓了一把,顿时被小指的银甲划得皮开肉绽,我忍痛将膝盖处被狼爪抓破的破口撕大了些,将大腿根部鲜血淋漓的抓痕暴露在乌绝眼前。
  “朕忍了半天,实在疼得受不住……才过来打搅大王。”
  说罢,我便又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我向来最为不齿对人示弱,但为了这荒谬的一丝希望,我甘愿暂且将尊严放上一放。
  若乌绝是萧独,我不信他见我如此模样会无动于衷。
  若那雪狼是萧独所化,我不信它会冷眼旁观。
  “大王,你看看,朕伤得严不严重啊?”
  我伸长一条腿,搭到桑歌肩上,将衣摆往上撩了撩。
  这般姿态,已不单是在示弱,根本是在色诱。
  桑歌侧过身,托着我一条腿,不知所措地涨红了脸。他哪里知晓,萧独死后这三年,我将他私藏的那些淫画都看遍了,他喜欢我什么样,幻想过什么姿态,我如今算是了若指掌。
  若萧独真是乌绝,桑歌这么一个小子又岂能占了他的眼。
  乌绝坐起身来,拍了一把旁边女宠的屁股,我原以为他会遣退左右,却见他漫不经心地指了一下角落的箱子,吩咐那女宠取来一个药瓶,递给了桑歌。桑歌咬了咬唇,有点委屈的神情,看了乌绝一眼,不太情愿地来替我上药。
  我有些恼怒,一把夺过药瓶:“朕自己来。”
  做到这个地步,这乌绝还如此淡定?
  我看了一眼角落,那雪狼倒睁大了眼,粗大的尾巴也竖了起来,发现我在看它,便立即把身子拱到了毡垫下,唯独露出那不听话的尾巴,像极了萧独少时害羞的神态。
  如此看来,萧独是真化身成了这狼?
  可乌歌说乌绝提到我的那句话……
  万箭穿心……若不是切身体会,如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是因为兽随主人性情,才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还有乌顿……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攥紧手中药瓶,我的心跳得愈来愈快,强作镇定:“多谢乌绝王赐药,朕就不打搅了,劳烦乌绝王派人送朕回去。”
  “你帐子坏了,就在本王这儿睡罢。”
  我一愣,笑道:“朕一个俘虏,恐怕不太方便罢?”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真想献身给本王不成?可惜了,本王后宫众多,你虽然生的不错,可对本王来说,年纪稍大了些。”
  我怔了一怔。
  他声音虽不像萧独,这一句语气却像足了他。
  瞥见桑歌偷笑,我不禁一阵羞恼。
  “乌绝王误会了,此献身非彼献身,是献身求药也。”
  乌绝“哦”了一声,将双腿交叠搁到桌上:“你要不愿留宿,本王也不拦你。你好歹曾是皇帝,本王应对你以礼相待,既然这狼不听话伤了你,本王替你将它宰了便是。”
  我心中一凛,脱口便道:“不要杀他!”
  “为何?一只畜生而已,不听话便该杀了,不是么?冕国的皇帝原来这么仁慈?呵,倒和本王印象中有所不同。”
  这一句,不知他是不是无心,在我听来却是字字诛心。
  那雪狼从毡毯下探出头来,一双幽亮的碧瞳瞅着我。
  我心一悸,伸手想摸它,它便又把头缩了回去。
  “独儿!”
  我一声喊出,但见那雪狼打了个哆嗦。
  “你就是独儿是不是!”我把软毡一把掀起来,“你看着朕!”
  雪狼打洞一样一头钻到乌绝座下,桑歌把我按住:“大王,我看他八成是喝醉了,来大王发酒疯,让小奴将他送走罢!”
  乌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陛下,独儿……是谁?”
  我盯着他,不答。
  这头狼与乌绝,都有着萧独的影子,对我的反应却迥然不同,到底有什么蹊跷?我一定要探出个究竟,刨出个答案。
  “好像,对你很重要?”
  我垂下眼眸,苦笑:“乌绝王有所不知,这狼,让朕想起了一个故人,许是,思念得狠了,便情不自禁地唤出了口。”
  乌绝笑了一声:“陛下口中的独儿,就是乌顿方才提到的那个摄政王萧独罢?据本王所知,也便如乌顿所说,他不是被你下令杀掉了么?又何故会如此思念他?实在令人费解。”
  他语调波澜不惊,全然是提起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我不答反问:“乌绝王好像对朕与那个故人的事,很感兴趣?”
  “并非如此。”他摸了摸下方的雪狼,冷冷道,“好奇罢了。”
  我凝视着那张黄金面具,心绪如惊涛骇浪,阵阵翻涌,愈发的怀疑这张面具之后就是我满以为已被葬在帝陵的那人。
  独儿,是不是要等你肯自己摘下面具,你才肯认我?
  “啊……好痛。”我捂住大腿,把药瓶甩到一边,“这药不起作用,都说你们地盘草药种类繁多,乌绝王没有别的灵药么?”
  桑歌叫起来:“你,你分明没有擦!”
  “胡说,朕方才已上了药,仍是血流不止!”说着,我将伤口弄裂了些,蘸了一手的血给他。桑歌抓住我的小腿,便要给我上药,我打开他的手,捂着大腿连连喊痛,“酒,朕要酒!”
  乌绝挥了挥手,道:“赐他药酒。”
  药酒端上来,我便一连灌了好几大口,假作大醉,将腰带解开来,袒胸露腹地斜卧在软毡上,眯眼瞧着乌绝乱笑。
  若他真是萧独,我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去。


第57章 露心
  这招似乎果然奏效, 乌绝将交叠的双腿放下桌去,坐起身子,双手扶在膝上,像是感到不适。我盯着他的胯部细看,但乌绝裤子厚实, 又围了兽皮护腰,将那处遮得严严实实。
  我撑起身子, 任外袍自肩头滑下, 哂道:“帐子里好生暖和,乌绝王莫不是觉得热了?八成, 是这帐子里人太多了罢。”
  乌绝的目光终于落到我的身上。我满脸挑衅地挑起眉梢。
  他盯了我半晌,才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我的心跳得愈发剧烈了。
  除了期待以外, 更多的是不安。我害怕他的那张黄金面具后不是萧独的脸,害怕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和猜测。
  我何曾如此茫然失措, 如此惶惶不安过?
  这都已经不像我了。
  “大王!”桑歌有点不甘的唤道。
  “出去。”
  桑歌蹙起眉毛, 磨磨蹭蹭地和那女宠爬着退出了帐子。
  我与乌绝隔着一张桌案,相视无言。一时间,昏暗而温暖的帐中安静得出奇,只有炉火轻微的噼啪声, 气氛暧昧而危险。
  见他将手里的骨骰扔进金盘中,我便也从地上拾起一颗, 随他一起扔进盘中,两颗骰子撞在一处,碰到盘底, 发出一连串轻响,与我的心跳重合,令我莫名的一阵心悸。
  眼前乌绝颀长的手指将其中一颗骰子突然按了住。
  “陛下也会玩我们魑人的玩意?”
  “不会,只玩过类似的,在冕国,叫晷棋。”我伸手去拨弄另一颗骰子,有意无意地擦到他的手指,“朕一向玩得很好,不知玩起你们的恰特兰格来如何,不如,乌绝王与朕切磋一番?”
  说着,我抬眼看他,望进面具孔洞间那对深碧的眼瞳里。
  “谁若是输了,就连饮三杯。”
  一如当年,我在荻花楼对萧独所说的。那夜这小子假作大醉,傻兮兮的对我说,他喜欢我,想为我而举世无双。
  “自朕的故人死后,朕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下过棋了。”
  我一字一句道,而那对碧眸幽暗,犹如一片结冰的死沼,让我捕捉不到一丝一毫情绪波动的痕迹。
  “好,那本王就陪你下一局。”
  刹那,我心底的火苗飘摇起来。
  他会是萧独么?
  若他是,为何我在他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不愿放弃,故作失手弄掉了骰子,伸手在地上摸索,顺势摸到他的足下,抬头时,我的脸距离他的胯部仅一尺之遥。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让我嗅不出他本身的气味。
  乌绝动也未动,不知是坐怀不乱,还是僵住了。
  萧独画过这一幕。那画被他藏在最私密的角落里,仿佛是某种不敢触碰的禁忌,揉了又揉,生怕被我看见似的。
  我知晓他其实是不敢。
  他生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口让我低下头去伺候他。
  可越是不敢,越是渴望。
  我仰起头去,嘴唇半张着:“大王让一让,朕的骰子掉了。”
  乌绝的喉结明显抖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我按住他的膝盖,手指微微收紧:“陛下,还玩不玩棋了?”
  他呼吸稍乱,胸膛起伏的幅度也大了些。
  我勾起唇角,身子蜿蜒凑近,咬住他的狼氅下摆,朝里看去,想一窥他的身上是否有着与萧独一样天生的狼形胎痕。
  忽然,我下巴一紧,被捏住了。
  一团粗硬的毛压上来,厚实的狼氅在我的脸上磨擦了几下。
  “陛下既然这么急着献身,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我的心倏然一沉,将乌绝一把推开。这种反应,哪里像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个小子?我挣扎起来,双手被乌绝一把攥住了,整个人被拽到他椅子上按住,他松开一只手,指间夹着一个小瓷瓶,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像是缴获了什么战利品一般。
  “这是什么?”他用拇指撬开瓶塞,嗅了一嗅,“曼陀罗汁……不会是陛下献身时,打算一并献给本王的礼物罢?”
  我知他定然误会了,定了定神道:“那是朕用来止痛的。腿伤时时发作,疼痛难忍……”
  “哦?陛下如此好心,把止痛药借给乌歌用?”乌绝嘲弄地一哂,“人闻不出来,狼却不一样,陛下若想对付本王,还是别用这招……”他低下头,凑到我鬓边,“陛下要输定了。陛下如此引诱本王,怕是误认为本王是陛下的那个故人罢?”
  我愣住,没料他会如此单刀直入。
  “可惜了,本王不是萧独,是他的异父胞兄,陛下认错人了。他死了,三年前就死了。那时本王与乌顿逃了出来,看着他葬身火海。他是被陛下你,亲口下令赐死的,陛下忘了么?”
  他一字一句,俱像尖刀剐心,我颤颤嘶吼起来:“别说了!”
  “若是忘了,本王来帮陛下长长记性。他死的时候,满腔怨恨,不相信是陛下要杀了他,直到夺来你给楼沧的诏书,看见你的笔迹,他就像疯了,嘴里一直喊着,萧翎,萧翎!!”
  “别说了,别说了!”
  心底的旧疤被生生剐开来,我语不成句,剧痛难当,眼前倏然便模糊了。我立时想掩,却没来得及止住淌出来的泪水。
  “你……你哭了?”他有点惊诧。
  我闭上双眼,他既然不是我的独儿,哭,又有何意义。
  眼角被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像是在替我拭泪,可这感觉太快,如同蜻蜓点水,我睁开眼,只见乌绝飞快地挪开了手。
  “本王最讨厌男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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