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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现在能做什么呢?败军之将亡国之君,他能做什么?
有人要救他?周竟是不信的,襄上城被破,各地诸侯纷纷起兵,他一个失踪的王再怎么无能也是信朝周氏正统,他俨然已经成了各诸侯争相抢夺的香饽饽,救与不救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就待在旧南,可能偶尔还能见张琰一面以缓他的念想。
可是,今日一早,吃完午饭出门溜达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看见姝人那个女人,还有当初他随意捡在身边的那个女人。
姝人告诉他,若想重建王朝就要听她的,他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与平西王一直有着密切的关系。
周竟心里紧了紧,最终还是答应她了。
他不知为何姝人会带他来这场宴会,但看到慕容炎那一刻起,心里那股熟悉的妒火又燃烧起来,他脸上的疤没了,变得好看了。
慕容炎突然的指认他一个猝不及防,姝人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在座的各位大使都未觐见过周王,而北信建朝不过短短一年,不知太子怎睹天子真颜?”姝人轻启微唇,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他。
慕容炎闻言,目光转回她身上,略眼熟啊。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这女子竟与惠王的宠妃极为相似,他轻轻推开给他倒酒的侍从,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缓缓放入喉间,喉咙淌过一股清润。
“这位是?”他问。
“平西王之妹,平西公主。”有人告诉他。
“哦。”慕容炎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他看着姝人,道,“公主看上去很眼熟啊。”
慕容炎见过姝人也只是偶然,当时姝人伴在惠王身边,他并没多注意。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难免让人想歪,堂堂旸族太子竟然当着各国使臣的面调戏良家妇女。
不免暗自啧啧啧。。。
姝人面色微僵,目光敛了敛,干笑道,“太子说笑了。”
慕容炎不理她,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周竟,周竟此刻应该在旧南,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这的,他进宫之前并没有听说来自旧南的消息。
凭周竟是逃不出焰军的把守,除非有人暗中救他,能潜进焰军的包围带着这么大个人且没惊动到任何人,只说明一个问题,焰军有内奸,要么就是救他的人有神通。
他完全相信焰军的能力,若大肆的救一个人怎逃得过焰军的眼睛。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平西公主就是惠王宠妃,周竟应该与她有仇,姝人为何要冒险将他救出来呢?
慕容炎点了点几根手指,脑子里一连串的问题,果然,没有张琰在身边,这智商高了不止一点。
他伸出手指向周竟的方向,懒洋洋道,“诺,那不就是周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么多人目光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周竟有些焦灼,这些人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狼看上一块肉,恨不得立马咬进嘴里。
周竟一时无措。
姝人眸色暗沉,没想到这个旸太子这么直接。
“太子莫要看错,这是我平西王的幺子,怎会是周王。”姝人讪讪笑。“中原人在我等眼里模样都一般无二,别是太子误认了。”
姝人没说错,中原人眼里外族人都是一个样,外族人眼里的中原人也是一样,斯斯文文,秀气得咧。
“公主这是说我眼神不好,连一个人的长相都分不清吗?”慕容炎面带微笑,问姝人。
“谁说炎炎眼神不好?”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了,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袭黑色盔甲,后面带着的几个随从也是黑色盔甲,他先是给傅清荣行了一礼,阔步走到慕容炎身边,大喇喇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下。
慕容炎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今天早上才分开,晚上他就来了,还带着亲卫兵,这是。。。。。。。
迎着慕容炎不解的目光,张琰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一个月的月子没白坐,慕容炎总算被他养出了点肉。
“寡人还以为张侯爷不赏脸呢。”傅清荣看着两人毫不避讳地互动,嘴角抽了抽,不知该做何种表情。
张琰大喇喇地挤着慕容炎坐,傅清荣身边人想要提醒他的坐位在哪儿被傅清荣拦下了。
只见张琰眯着眼,笑着看了一圈正盯着自己瞧的人,他跟个主人家似的招呼着众人坐下,道,“坐坐坐,大家都坐,这里有些人都不认识本候,那么本候自我介绍一下,本候便是太子的夫君,也不是外人,大家伙儿都别客气,吃好喝好。”
这架势,好像这是他和慕容炎成亲敬酒一样。
慕容炎也是一脸无奈地看他。傅清荣脸色铁青,其他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周竟始终未发一语,脸色黑沉沉地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
“你怎么来了?肥肥呢?”慕容炎拉了拉张琰,示意他收敛一点,毕竟不是自己地盘,别这么放肆。
“怎么舍得让夫人等,肥肥易大夫看着呢,没事。”张琰笑得欢,他就着桌上慕容炎的杯子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和慕容炎咬耳朵,“周竟没了,我怀疑焰军中有奸细。”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
慕容炎轻轻指了指对面,道,“呐,周竟在那儿呢。”
“噗。。。咳咳咳。。。”张琰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我天,他还真没注意,“他怎么在这?”
“我怎么知道?”慕容炎手一摊,“你把肥肥给易大夫,不怕他哭啊?”眼神斜瞪着他,那意思——我儿子哭坏了有你好看。
“霍权和顾郡城都在呢,我一个人来的。”他放下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慕容炎肩,道,“我是回到旧南才知道傅清荣也给我送帖了,今天来回夫君我跑死了三匹马,就带着几个亲卫兵,夫人,你可得保护我啊。”
什么?!慕容炎张大了嘴,看着他,那意思——你就带几个亲卫兵,竟敢一个人进入旸族老巢,胆儿也太大了。
正当慕容炎欲揍他,张琰捂着半边嘴在他耳边悄悄道,“我已经让夏星连夜进军,攻平西。”
慕容炎不可思议地看他,在底下竖起大拇指——厉害。
张琰得意。
。。。。。。
宴席散了后,张琰两人并没有离开王宫。
“人呢?”准备回宫的傅清荣被慕容炎拦截下来了。
傅清荣以拳抵唇,轻声咳了两声,看着他的目光变得特别苍老,道,“你爹爹带走了。”
慕容炎一怔,不知道作何反应,所以,他又被一个人丢在王宫了?慕容亦凡每次都轻易地放下他,他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难不成他又要想以前一样,一个人离开,然后再被傅清荣全世界通缉?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原本已经离去的傅清荣停下来脚步,驻足,转身看着他悲伤的脸,道,“炎炎,寡人可以这样叫你吗?”
傅清荣说话的语气意外地温柔,他看着慕容炎的眼神变得慈爱,那是父亲对待儿子的目光,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叫出他的名字。
慕容炎不知作何反应,他呆呆的看着他,手紧紧的攥着张琰的衣角。
“寡人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小小的,寡人抱着你,你开心的冲我笑,这是我的儿子,我第一个儿子啊。”傅清荣陷入了回忆,慕容炎这次回来见到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似乎总是在回忆过去,人也苍老许多,明明正值壮年的人,为何变得如此佝偻?
他的眼神浑浊却充满了爱怜,他就这样看着慕容炎,好像要透过他的脸回到过去,他说,“可是,你和他一样,你们的长相一样,就连。。。。。。”后面他没说了,看了一眼慕容炎的肚子。
慕容炎也知道他的意思,他垂下眼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傅清荣,昨天之前他恨他恨得要死,可是现在,他动容了,但他不敢面对自己的这份动容。
“炎炎,你既承了寡人,这旸族的下一任的王便是你,事实已定,近日都别离开通安了,寡人命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择日便登基吧。”傅清荣轻飘飘一句话又如一记惊雷落了下来。
这是,福达来提醒他,“王上,该吃药了。”
第49章 王死
半个月后;焰军直击平西王宫,平西王死,平西公主带着一队人逃了。
周竟狼狈的趴在地上,一张脏兮兮的脸蛋从凌乱糟杂的头发露出来,仰脸看着站在他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的女人。
女人蹲下身子;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指捏起他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道,“蓝玉璧在哪儿,你说不说?”
“呵呵。。。”周竟冷笑;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他瞪着她啐了一口;道,“我不知道。”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好心冒险救他。平西兵败;他始终在她胁迫下;周竟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可是她说的蓝玉璧,他听都没听过。
女人好看的脸扭曲得狰狞,一双媚人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指甲因为太用力而嵌进了他下巴的肉里;周竟死死地咬紧牙关。
“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女人也就是姝人恶狠狠的说,而娄佳怡此刻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从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沦落到现在四处逃亡好像是在做梦。
周竟被折腾的浑身是血,无力的趴在地上,张琰也忒狠了,竟然对平西下手如此狠绝。
姝人等人是在平西王的掩护下才得以脱逃,平西王城已经被焰军大军占领,平西王虽然无能,但是对这个妹子打小疼爱,他也知道姝人野心大,当初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闻,有了蓝玉璧可以一统天下,姝人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蓝玉璧是信朝的传国信物。
为了得到蓝玉璧,她竟然去做了惠王的妃子,导致信朝倾颓,一夕之间,民生怨念。
惠王死了后,平西王悄悄将姝人带回了国,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
可是,已经造成了的恶劣影响摆在那儿即使他心里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但一切都毕竟事实存在了的。
这次张琰打着平西擒王的名义攻打平西,平西王费尽最后一兵一卒将姝人送走,可是姝人还不放弃,仍旧带着两个累赘。
平西王一直只是希望他的妹子姝人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去生活,可是姝人始终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到了这个地步她已别无他路,有了蓝玉璧,她就是号令诸侯的王了。
周竟咬死不说,姝人的耐心已经被他磨尽了,前方不知去路,后面追兵重重,这周竟还如此不识相,姝人真想一刀结果了他。
“表姐,我们快走吧。”娄佳怡怯怯的叫姝人,后者眼神一横,狠瞪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心里却是焦灼到不行,她已经听见大片的马蹄声靠近了,她们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剩下的寥寥无几。
娄佳怡觉得她这近一年的时间都是糊里糊涂浑浑噩噩的,不过是喜欢张琰想要靠近他而已,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怎么弄到现在这步田地,家找不到了,爱她的宓宁也死了,好不容易到了平西投靠她表姐,现在平西也被灭了,而她心心念的张琰,她竟没有好好的再看过一眼。
她这才细细想起,她经历的一切哪里都有张琰,她只是爱了一个人而已,怎么付出的代价如此惨重,赔掉的不止自己的一生。
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