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是啊,”午厉迟疑地说道,“如若过几年,那可真是,那可真是瞒不住了。”
这句话狠狠地戳进了风六郎的心里,他猛地站起来,碰倒了杯盏,酒撒了两人一身。
“不行,不行,可不能这样,我要出去一趟,明日就走。”风六郎喃喃道,说着就要往外走。
午厉急忙拉住他,道:“六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您要去哪儿啊!”
“你别管,这事儿你别管,你只管帮我看着家,莫要让家里乱了就好。”风六郎推开午厉的手,径自出了门。
午厉无法,只得赶紧跟在其后,生怕他出什么事。
可是午厉想多了,回园子的路上,风六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进了门便歇下了。
第二日,风六郎早早地便把午厉叫了起来,午厉一出门,发现风六郎已将马匹行囊准备妥帖,竟是即刻出发的意思。
“六爷!这?”午厉揉揉睡眼,脑子跟不上动作,只得先赶紧抓住风六郎,等到脑子略微清醒了才开口道,“六爷不如带着我一同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风六郎摇摇头,拍了拍午厉的后心:“兄弟,在家里帮我看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上了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走,就从月初到了月末,终于在最后一天,外面响起了微弱的扣门声,午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三两步便窜了出去,开门一看,果然是风尘仆仆的风六郎。
风家夫人听得人声,披了外衣也跑了出来,不顾还有下人在旁边,哭着便扑进了风六郎的怀里。
“夫君何故去了如此之久!”夫人哭得满面泪水,不断捶打着风六郎,打着打着却舍不得了,捧起风六郎的脸,却发现自家夫君却是苍老了许多。
“这究竟是去做什么了?瞧这脸都成什么样了!”夫人心疼地摸着风六郎的脸,不住地念叨着。
午厉在旁边看得真切,风六郎的脸上果然多了许多的痕迹,这些突兀出现的东西深深地刺痛了午厉的双眼,但是碍着夫人还在边上,午厉并不敢说些什么。
由于还在夜里,午厉只得先让风六郎回了房,他有满心的疑惑,也只能按下等着明日再说。
哪知还未等着午厉先行,风六郎却提着东西来找他了,几个厚厚的包裹堆在午厉跟前儿,午厉从包袱的缝隙里还能看得里面放了好些金银财物。
“六爷,这是要赶我走?”午厉呆愣地看着风六郎,不明白他出去这一趟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还是嫌我……”
“不,午厉兄弟,不要多想!”风六郎赶紧打断午厉,下垂的眼皮盖住了原本明亮的眸子,现在里面盛满了不舍和悲切。
“那是如何!”午厉崩溃地大叫道。
“咱们兄弟多年,若让你走,做哥哥的我又岂能不痛!”悲切淌成泪落了下来,风六郎握住午厉的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是,你若不走,再过几年,再过几年就要露馅了……”
“六爷?”午厉想到了什么,惊异地看着风六郎,有些激动地反握住他的手,“昨日,昨日我就想问,六爷究竟出去做什么了?您的脸?”
风六郎闻言苦笑一声,忽然低头以头顶冲着午厉,用手指拨开了头发。
月前还乌黑的头发,此时却多了许多的白发。
风六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如今,我便还是个平常的人了。”
午厉跌坐在一旁,长久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你也带走吧。”风六郎从怀里掏出个匣子,递到午厉面前。
午厉颤抖着打开匣子。
“这是!”午厉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能想到里面竟会是那些东西。
“你猜猜,是什么?”午厉说到此处,还想着要卖关子。
风清压根没给他面子,直接了当地说道:“就算不是冰种,也肯定和冰种脱不了干系。”
“哎呦这小脑袋瓜子,聪明得嘞!”午厉看他嘚瑟,恨得牙根痒痒,上去将风清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啊啊啊,你给我撒开!”
风清一边嗷嗷乱叫,一边左躲右躲,午厉急忙拽住他。
在祖宗的坟头上乱跳,那可是大不敬。
匣子里装着三样东西,最让午厉感到害怕的,竟是那十几年前早已被风六郎吞下的半块宝物,第二样便是那颗能够压制寒意的珠子,可这第三样,午厉却未曾见过。
那是块透着隐幽黛色的石头,举起来看,还能看到石头里面流动一样的纹路,只是这石头缺了一角,就像被人磕掉得一般。
“这是我这些日子去寻的东西,”不知为何,风六郎显得有些虚弱,“兄弟,你也不必问我去了何处,也不必去想我如何得到的这东西,你日后只需好好收着它就行了。”
“六爷,兄弟我实在不能理解。”午厉蓦地淌下泪来,他有种预感,若是今日走了,他与风六郎之间,怕就是永别了。
“不理解什么?”风六郎安抚地拍了拍午厉,他原与午厉的岁数差得不多,如今看上去,却更像是两辈的人了。
午厉心中愈发悲戚:“六爷,长寿不衰,难道不好吗?就算其他人终究会离去,等送走了他们,我们便离开这里,再寻去处,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知道,那又如何……”
“不,”风六郎摇头,“那不是我要的,我不求长生不老,能安稳地与家人度过一生,便就够了,我知道你这辈子洒脱惯了,所以你反倒会觉得很好,所以,所以你去吧,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若是想我们了,便悄悄地回来看看……”
午厉向来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今日,双眼如涌泉般,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他捏起那块石头,问道:“是因为它吗?”
将帕子递到午厉面前,风六郎点点头,道:“是,你日后……若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凿下一点,便能让冰种化形,只是,后果你也看到了,没了那东西的支撑,凡胎肉体,该是什么样,便会变回什么样。”
风六郎突然想起了一点,急忙抬头说道:“但是,若是如此,你要记得,在我死后,你的年月本也会所剩不多,所以,那时你若是再动了它,怕是会……”
“顷刻白骨。”午厉补充道。
他冷笑了一声,猛地抓住风六郎的手,眼神忽然变得颇为凶恶,将风六郎吓了一跳。
“世上,怎会有你这种人,长生不死,是多少帝王的奢求,如今都已经实现了,你竟然不要!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午厉突然的癫狂让风六郎不知所措。
“本来咱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信了你,将那东西吞下,可是机缘造化,非但没死成,却成现在这样不死不腐的怪物!现在你想得开了!你洒脱!你有勇气!你脱身了!可我呢……”午厉嚎啕地跪在地上,胡乱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可我呢!这世上的怪物现在就只剩我自己了!你怎么忍心……”
“兄弟!兄弟!你别这样……”风六郎红了眼眶,将那被抛到一旁的石头从重新拾回,连同另两样东西一同放回匣子,递至午厉的手上。
“如今你就这样,可知,以后岁月漫长,是乐是熬,还是要你自己来决定,若你愿意做个普通人,我养你到老又如何,若你不愿,还是早早地去了罢,拖得再久,也是终有一别的。”
☆、往事(四)
午厉那样一个聪明的人,怎能不懂风六郎的苦心,他慢慢地站起身来,久久地看着风六郎。
末了,冲着风六郎深深地鞠了一躬,午厉道:“本该死了的人,却能长长久久地活着,这原就是上天的恩赐,既给了我,我又何必逆天,六爷想得清楚,行得果断,可我,断断没这决心,如此,午厉这就拜别六爷了。”
风六郎无言,扶起他来,替他拎起了包袱。
午厉抹干了眼角最后一点湿润,打开匣子,将最初的半截残物取出,放至风六郎的手心:“六爷此物您还是留下吧,您将那石头给我,是为我留了退路,我将这东西还给您,您就只当为自己也留条后路吧。”
两条退路,截然相反,一生一死,就此诀别。
“所以……”风清点点下巴,“那半个宝物便是冰种,从此便成了我寒舍的家传之物……”
午厉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珠子,正是之前被午厉谎称扔掉了的珠子。
“你家家大业大,家传之物多了去了,还有这个,冰魄,我当时也一并还了,既服冰种必回有寒症,我拿着也没什么用,最终被我带走的,不过是冰破而已。”
冰魄,冰破,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此后冰种驻在了寒舍,冰魄挂在了每任庄主的脖子上,而冰破,则随着午厉一同飘落在江湖。
那日风清口咽冰种后,正遇大火,冰种保其火不能侵,可是冰魄尚且串在风清的脖子上,冰种虽释放了寒气,却因冰魄的压制不能发挥其全部的作用,因而风清才断了条腿,风清在废渣木堆里埋了多久,冰种就被压制了多久,等到风清从里面挣扎出来时,即便冰魄在挣扎中被弄丢了,风清的腿终究也因为耽搁了太长时间而不能痊愈了。
午厉将其中的关窍说给风清听,风清“嗷嗷”地在地上打着滚,觉得自己这条腿断得太冤了。
“那,那另一位呢?”风清打够了滚,顶着满头的草屑坐了起来,看着另一座坟发出了疑问。
“嗯……”午厉满脸纠结的思索了很久,艰难地说道,“我有点算不清这个辈分了,反正就是六爷的独女,你……太太太太太太姥姥?”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这确实算不清啊。
“罢了!”风清头痛地揉了揉头发,“反正都是我祖宗,那……这位老祖宗怎么也埋在这里呢?”
午厉面上一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风清看出不对来,他心里冒出个很不恭敬的念头来,看着午厉还是满脸羞愧的模样,风清怒瞪起双眼,吼道:“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你怎么对得起我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你个老不死的,我打死你!”
顺手抄起地上的一个石头,风清奋力地扔向午厉,反正也打不死,砸疼这个浪荡的老不修也是解气的。
“不是!不是!”午厉手忙脚乱地抵挡着风清的攻击,“她是好好嫁了人的!还生了你太太太太太爷爷,要不然你们家是怎么传下来的?”
觉得午厉说得有道理,风清粗喘一声便坐了回去:“那到底是怎么?哎?不对啊,怎么是他们父女俩葬在这里,最初的风家夫人呢?”
“可算问到点儿上了。”午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离了风家,我便在江湖上飘了许久,约摸着两年后,有次我途径镇上,却听说风家出了大事,那风家夫人当初执意让女儿嫁入当地的贵子家,不顾女儿已经有了意中人,愣是接了那贵子的聘礼,贵子家哪能有那么好进?六爷的女儿嫁过去后便没有一日好日子,后来,那贵子勾结了当地官府,具体不知做出了什么事,六爷一怒之下,跟那贵子家闹掰了,得罪了官府和豪绅,风家的日子,自然就开始举步维艰,在这中间,那风家的夫人也没少掺和,六爷与她的夫妻情分,也已经名存实亡了。”
午厉缓缓地回忆着,由于过去了太久,有些地方实在是记不清了。
“啧,”风清像个局外人一样咋舌摇头,但毕竟是先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