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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办事方面很干脆利落。
余烬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底一丝难得一见的慵懒散漫。
聂不渡的目光莫名的就顿了片刻,才道:“醒了?”
余烬随意地“嗯”了一声,往外头看了看:“这是哪儿?”
“阜江的最南边,要完全离开阜江还得一天时间。明天晚上就能到平沙城了。”
余烬微微一点头,没说什么。
聂不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车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余烬跟着他下车,到一家上好的酒楼里坐着。聂不渡先给自己点了一堆好吃的,又不知道余烬喜欢吃什么,一问,余烬果然回答“随意”。
这一顿饭吃的竟然不算沉闷。
余烬本就沉默寡言,但聂不渡也不是个喜欢废话的,况且之前他已经很习惯了余烬的沉默,在此时也不觉有多尴尬,只是耳朵听不到声音,眼睛就寂寞了起来,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余烬身上看。
余烬生的本就相当好看,皮肤也白皙,再加上这一袭白衣,总有让人有种帝君下凡的错觉。
之所以是帝君,是因为他虽然还不到十八,却一看就不是黎袂那种柔弱型的。眼神凌厉动作利落,像是一把剑,等到锋芒毕露那天,不知道会是何等风华。
他的吃相极好,多半也是受了叶泊舟的影响,动作优雅却不含糊,很快就扫荡了大部分的菜。
聂不渡回过神来,看见一桌子的菜汤,沉默。
他试探性地问:“吃好了吗?”
余烬面无表情:“还行。”
“……”
只能再叫人加些好菜来,余烬果然没跟他客气,很快也都解决了。
回去的时候聂不渡边走边想,原来余烬说“还行”的意思就是不行,他这么能吃叶泊舟知道吗?
天边一轮残月,夜晚一片漆黑,聂不渡余烬一前一后的走着,微凉的风从脸颊边拂过。
聂不渡猛地抬手,指间夹着一枚精致的刀片。
他的手停在余烬眼前的半空中,只要再晚一瞬,余烬就会彻底失明。
余烬面无表情的停下,好似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聂不渡把刀片丢在一边,抬手,袖子里的天蚕丝无限延伸,一直向黑夜的尽头延伸去!
几乎是同时,一声惨叫就响了起来,有血珠顺着一路滚到了他的指尖。
黑暗里,几个影子悄无声息的浮现。
聂不渡懒洋洋地笑道:“让本座猜猜,是谁叫你们来的呢?下弦门已经覆灭,弑天宫神府不可能与本座作对,顶着一副白道的名却喜欢干一些连魔教都不如的事,离山派的葛掌门?”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再次冲了过来。
聂不渡轻轻松松地与他们对战,几下就全都解决了。那几个人死的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死的这么快,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聂不渡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的尸体,扯起嘴角一哂。
这些人连离山派的弟子都不算,而是江湖上一些不入流的杀手。想来葛老头子也不敢用离山派的弟子,这种偷袭一旦败露,离山派的名声也就跟着坏了。
全天下最好的杀手都在神府,连神府的人都要怕他聂不渡三分,这些人居然还敢来送死?
看见这些尸体,余烬眼神一暗,有不好的记忆再次浮了上来,让他突然间有些头痛欲裂。
这么黑的天,聂不渡当然看不到他苍白的脸色,只闲适地道:“走罢,回客栈。”
车夫给两人安排的是天字号上房,两间,挨着。
看着余烬面无表情地跨进房门,聂不渡也进了屋,刚要宽衣准备上床,就听见隔壁“咚”的一声,好像是肉体摔倒并且撞到桌子的声音。
聂不渡眼角一抽,立马推门冲了过去。
余烬已经从地上起来并且站好,此时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聂不渡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他的额角有些流血,下意识的就想叫人来给他上药,突然意识到这回没有人跟来,车夫还睡在楼下。
正打算回房找药给他,还没等开口让他别关门,门已经在他面前“嘭”的一声关上了。
第53章 第四十九章 江湖绯闻
这一夜聂不渡几乎就没怎么睡。
尽管之前经历的那几个杀手根本连余烬不用魔功都能轻松对付,但他并不能保证晚上的时候不会有更厉害的人来。而且看余烬那个样子,就算有人来他也不会反抗,反而还会故意装聋配合对方的暗杀。
这让聂不渡非常头疼,尽管他答应了离开了那个小屋,却仍然没有任何的求生欲,这可苦了我们的聂大教主。
第二天一早,聂不渡一脸困倦的推开门,对上一袭白衣,神清气爽的余烬,他突然就有了种怨愤的心情。
余烬面无表情地从他旁边路过,下楼吃饭。聂不渡再一次觉得自己是被无视了。
不,应该叫,轻视。
他敢装作没看见自己,也敢把自己关在门外,还敢不回答自己说的话……全天下也就他有这个胆子了!
聂不渡踱步下楼的时候,余烬已经把桌上的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迎接聂不渡的,是一桌子的残羹剩饭。
“……”
本座熬夜不睡保护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座的?!
余烬没有在意聂不渡瞬间黑下来的脸,他直直起身准备出去。
“干什么去?”
他看了聂不渡一眼,目光中竟然难得有了一丝费解。
聂不渡不明所以。
片刻,余烬才冷硬的丢下两个字:“茅厕。”
“……”
聂不渡坐下,只觉自己从来没有应对过这么难搞的人,突然想到自己此时应当属于余烬的保镖,心情颇为一言难尽。
一整天都在行路,离开了阜江城就是郊区了,沿途除了树就是数,也没什么好看的,余烬依然选择闭目养神。
聂不渡倚着马车内壁,在颠簸之下困意很快袭来,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给自己泡了壶绿茶提神。
但车内的气氛实在是沉闷,车夫在外头,余烬不说话,连下棋都没人陪,过了一会困意就再次袭了上来。
为了时刻保持清醒,他不得不把目光落到了余烬身上。
这人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完美,闭着眼睛靠在一边,有几缕墨发落在脸颊边上,鼻梁挺拔,嘴唇偏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左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泪痣。
传说泪痣是一种不好的寓意,注定眼睛今生多泪,为爱而生长。相书上云: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入命。
可聂不渡只见他哭过一次,就是那次在叶泊舟的坟前,此后无论是有多少思念痛苦,他都没有再掉过眼泪。
聂不渡又不仅想到,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十年前在乔家,浑身血污,一脸惊恐倔强的小男孩,那时自己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将他的人生变成了这副支离破碎的模样。
难得的,一向阴险狡诈的聂教主头一次感觉到了愧疚。
在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似是想摸对方的脸。
余烬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竟有三分嘲弄。
“……”
聂不渡迅速收回手,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余烬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聂不渡当然没有跟人解释的习惯,兀自冷静了一会,也干脆闭眼休息了。
因为心里头想的事情太多,一时不查,竟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感觉到那边平稳的呼吸,余烬悄然无声的坐了起来。
他冷冷的盯着聂不渡半天,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冰冷的剑刃在聂不渡的脖颈前横了半晌,余烬的眼中冷冽正盛,他的手平稳有力,丝毫没有因为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而有半分颤抖。
“记得下手快一点,本座不喜欢痛。”
余烬一顿,聂不渡正半睁着眼睛,慵懒的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从容的不像是准备赴死,倒像是在享受着这一刻。
余烬眸光一沉:“你没睡着?”
聂不渡笑了:“当然睡着了,只不过作为个江湖人,有剑横在脖子前还能感觉不到么?”
余烬没什么表情,手上刚要用力,却因为聂不渡的一句话而顿住了。
“本座死了,你就是下一任魔教教主。”
“……”
余烬冷冷的看着他。
聂不渡悠悠一笑:“不知道魔教最近的传闻你可曾听说过?你是不是也以为本座是看上你了?那你就错了。像你这种人才,本座当然还有大用处,比如接管一下魔教玩玩。”
余烬皱起了眉,嘴角却冷冷一哂,堂堂魔教教主,为了求得一命,竟然连这种谎话都说的出来。
聂不渡知道他不信,又道:“本座堂堂魔教教主,若是看上你了,哪还用这么麻烦?挥挥手就有人把你绑好送到本座的床上了。但你此行,本座不但亲自陪同,还一个人都没有带,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余烬显然不太想知道他到底想说明什么。
聂不渡只好接着道:“这说明本座很重视你。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本座确实打算让你继任教主之位。因为本座拿到《错花心经》过于晚了,反噬已经深入骨髓,不出十年,本座必死。”
余烬一愣,立马去探他的脉搏,果然,脉象杂乱无章,是反噬深入的征兆!
聂不渡道:“所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本座既已自知要死,又怎会对你说谎?”
余烬盯着他道:“我对你的魔教不感兴趣。”
“本座当然知道。”聂不渡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所以这不是亲自来叫你回心转意了么。”
“……”
余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收回剑,坐到一边去,外送两个字:“没用!”
聂不渡看他再次闭上眼睛,笑了笑,说着,“不试试怎么知道”,一边不动声色的拭去额角的冷汗。
刚刚要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突然醒来,此时恐怕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算今天先稳住了,明天,后天,以后,也总有一天他会再度动手!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开口:“你知道本座是怎么成为教主的吗?”
余烬恍若未闻,他对这个丝毫不感兴趣。
聂不渡淡淡道:“我小时候家里穷得很,我的亲生父母见我漂亮,便听信谗言将我卖到了青楼当小倌。那时我才八岁,在青楼接了大半年的客,就遇到了上一任教主司玉政。他在无意之间发现我天资极佳,便将我带回了魔教,并让我练当时还是残本的《错花心经》。”
余烬无动于衷。
聂不渡接着道:“我很快就练会了,十三岁时就在落雁峰打败了风过大师和邯郸大师,让老教主感到很高兴,就开始器重我。又一次老教主带我外出,无意间遭到刺杀,便立了一份遗嘱,叫我继任教主。”
他顿了顿,接下来才是他要说的重点:“在此之前,老教主就很想找到《错花心经》的全本,所以他之前就定了去灭门乔家的计划。我成为教主之后,魔教众人都认为我出身低贱,不配做这个教主,几乎没有人听我的。我当时也只有十五岁,手中没有任何权力,斗也斗不过他们,只好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完成老教主的遗愿。而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为一本《错花心经》去杀那么多人。”
余烬冷着脸道:“这只是你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