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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人考你,以防万一,走的时候会给你准备书,你读熟一些,最好能成段背诵。你这个年纪,不会给人看病正常,但要是连书也不会背,就有问题了。”赵洛懿剥出一只鸡蛋,顺手放在李蒙碗里,看了眼王汉之,“你想清楚,跟了我手上就不可能再干干净净。”
“他手上也不干净吗?”王汉之看了眼李蒙。
李蒙正在啃鸡蛋,把蛋黄挑给膝上蹲着的黑猫。
“他和你不一样,他不是江湖人。”
李蒙想说话,被赵洛懿警告地看了一眼,把话又吞了回去。
“哦。”王汉之埋头,碗里也多了只鸡蛋,他一筷子把鸡蛋戳了个爆黄,“那我以后用给曲老送终吗?”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轮不上你。家谱也路上给你,你自己背熟。从现在开始,你不是王汉之了,记清楚。”
“嗯,我是曲临寒。”曲临寒神色黯然,转而强打起精神,“你会收我为徒吗?”
“回楼里再说,我不喜欢多说话,也不喜欢听人废话。到了瑞州你的身份是曲大夫的小儿子,曲大夫是我的故交,曾救过我的命,他家里出了点事,因为小儿子长得和朝廷缉捕犯神似,惹了麻烦,为了避难,暂时把你托付给我。”
听到后半截,曲临寒方意识到这段都是瞎编的。
“对楼里人也不说实话?他们不是你的兄弟吗?”曲临寒道。
“叫你做什么,照办就是。”赵洛懿不再多说,催促两个小的赶紧吃东西。
……
下人往东苑传饭便报至了穆采唐,穆采唐入内告诉霍连云,霍连云睁眼匆匆吩咐人伺候洗漱,在内堂等待赵洛懿时,穆采唐捧茶来,放下茶盅,替他研墨。
霍连云靠在椅中闭目养神。
“蔡荣已经生疑,为何不就把王汉之给他?”穆采唐音色柔软,令人闻之忘忧。
“也许他身上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要是没用,就给十方楼也无妨。若是有用,本侯一路观察,越是加诸拷问,王汉之不一定会说,或者不会说实话。与其大费周折却一无所获,不如静观其变坐享其成。”霍连云道。
穆采唐眉眼间泛出担忧,“就怕陈姨妈那里漏了风出去。”
霍连云食中二指在桌上连番敲击,沉吟片刻,吩咐道:“等赵洛懿等人离开,让人给陈硕递个话,命他今晚来见我。”
“是。”穆采唐听见外间响动,收声退到霍连云身后,替他捏肩揉背。
下人进来通报,不片刻,赵洛懿入内,看了眼穆采唐。
“你先下去。”霍连云道。
穆采唐朝二人先后行礼,便退出书房,走至院内,看见树下石桌旁坐着两兄弟,俱是少年人,一人怀中抱着猫,是赵洛懿的徒弟,另一人便是王汉之了。
李蒙也看见了穆采唐,想起赵洛懿的形容,比萧苌楚更不好惹。李蒙笑举起猫爪向穆采唐招了招手算招呼过了。
穆采唐勾起嘴角,嫣然一笑,淡紫色衣裙消失在长廊尽头。
曲临寒不悦道:“就知道勾三搭四,漂亮女人会骗人你不知道么?”
李蒙无端想起来岐阳那个可爱的桃儿,掏出荷包来,又掏出其中的玉佛来,在曲临寒眼前一晃,“女人给的。”
“……”曲临寒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又忍不住想看,时不时瞥一眼。
李蒙笑了起来:“是岐阳知府的千金,说不准以后就是我媳妇了。”
“你果真不是江湖人。”接着曲临寒又想不通地问,“你是谁的人?”
“我是我师父的人。”李蒙哈哈大笑,看曲临寒脸都红了,直接从石凳上笑得往后仰,被曲临寒一把提住领子,抓住他的肩膀摇晃,怒道:“好好说话!”
李蒙抽了抽鼻子,正色道:“说正经的,你以后怎么办?就跟着我师父了吗?”
曲临寒沉默地看了李蒙一会儿,似乎在忧虑什么,又谨慎的看了眼霍连云的书房,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府兵,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什么。
“不然还能怎么办,我爹叫我跟着他。”曲临寒表情茫然又落寞,在同龄人中显得有点大的手掌在膝头摩擦,“父亲与我,不很亲近,家中的事我也从来没管过。”那语气很茫然。
“那个吊死的女人是谁?”李蒙忽然发问,曲临寒愣了下,脸色不好看,“父亲生前最疼爱的妾,家中出事以后,我就躲进了地道,过了差不多五天,我又困又饿,想上去搜点吃的,发现庄子里的人几乎都死了,能搬得动的财物也被下人们搜刮一清。”曲临寒低头,嘴角牵扯出难看的弧度,“父亲生前虽脾气暴烈,有些恃才傲物,但从不苛待下人。”
“那个妾怎么死了?才死了一个月,不是你弄死的吧……”李蒙面无表情地说。
“怎么会是我!”曲临寒忿忿道,“我第一次爬出去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在!第二次爬出去发现庄子里有动静,本来以为又是有官府的人来搜查,结果听见……听见……”曲临寒耳根蓦然红透,“一对奸夫□□,罔顾礼义廉耻,我父尸骨未寒,他们就……”
李蒙连连点头,“所以你怒火中烧,一口热血涌上头,冲上去就砍死了奸夫,勒死了姨娘。”
“你别胡说好吗!”曲临寒怒吼道。
动静大得引来府兵看了两眼,李蒙冲他们摆手,“没事没事,守你们的门。”
府兵:“……”
“我都这么惨了!你不能少胡说两句!”曲临寒两眼通红,手攥成拳。
李蒙揉了揉曲临寒的头,“好,好,不是你杀的,那她怎么死的?”
曲临寒鼻翼翕张,被李蒙气得不行,镇定下来,说:“那个奸夫,是我们庄子里一个干粗活的,卷走那女人的金银财宝。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两个在宅子里,寻常我只敢半夜出去,拿到粮食和肉就回小楼躲避。一天晚上听见争执声,以为倒霉被发现了,躲在厨房里不敢动弹。后来听见女人尖叫,就出去看了一眼,那壮汉鬼鬼祟祟背着个大包袱,趁夜离去。楼上门开着,灯也还亮着,我怕被发现,又想发现也没什么,不过是个女人我又不是打不过,平常我们两个也没少吵闹。”
“你爹一定很头疼,做男人不容易。”
“别打岔!”曲临寒一吼,李蒙连忙捏住嘴示意不会再说,曲临寒喘了两口大气,才接着说,神情略有忐忑,“就发现她被勒死在床上了。”
“她穿衣服了吗?”李蒙好奇道,“你没有趁机打她一顿?”
被李蒙一顿插科打诨,曲临寒那点悲愤之情已抛到九霄云外,感激地揉了揉李蒙的头,“知道你不想我难过,兄弟很承你的情。”
“不,我是真的好奇。”李蒙说完立刻起身走到一边,以防被曲临寒暴打一顿。
曲临寒哭笑不得:“她死得很惨就是了,反正也是被人勒死的,衣服是我给她穿的。”
李蒙脑中出现那具腐化的女尸,整个人都有点不大好。
“你离我远点。”李蒙朝曲临寒伸出一臂,“保持。”
“想什么呢,我洗过很多次手了好吗!”
李蒙依然和曲临寒保持距离,往书房瞟了一眼,赵洛懿还不出来。
曲临寒垂头丧气地坐着,低声说:“我拿她做了个机关,没办法,为了生存,大家都不容易。”
说到这里,李蒙也深有同感,再一对比自己,虽然家里也逢难,总归立刻被人接走了,王汉之却天天在死了无数人的王家庄里扮演一缕幽魂,以吓跑后面来他家找东西的不法之徒,不禁心生同情,想来想去,把黑猫递出,真诚地望着曲临寒,“给你抱一会。”
“谢谢。”曲临寒抱着猫发呆。
这时,书房门开,赵洛懿头也不回走出来,霍连云追了出来,手刚要搭上赵洛懿肩头,被他不着痕迹侧身一躲。
赵洛懿出手迅速,两个少年都被提了起来,默契地埋头快步往外走。
“站住,你用本侯爷的马,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你的马我不用了。”赵洛懿无情地说。
“我们要走路吗?”李蒙茫然地看着赵洛懿,“此去瑞州山水迢迢,师父还是不要吧?”
赵洛懿一把把李蒙推到一边,朝曲临寒说:“外头等我。”
霍连云显然动了怒,胸口起伏不定,“这还不是为了楼里弟兄们好,又不用你决定,让你给师父带封信,你不带我自己也能传书给他。”霍连云指间捻着个信封,硬要往赵洛懿怀里揣,顺便在他怀中揉了一把。
赵洛懿掏出那封信,当着霍连云的面,撕成碎片,转背就走。
“哎,算了,马你骑去。”
“不用。”赵洛懿头也不回。
“你骑过的马侯爷不要!”霍连云吼道。
赵洛懿不说话了,快步走出门外,看不见他的背影,霍连云扶住一旁柱子,摇了摇头,挨着廊柱坐下,两手垂着,不住喘息,抬头看空荡荡的视野尽处,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
他抬头望天,低声说:“瑞州的天要变了。”
“可不是,春暖花开,侯爷什么时候听老太太的,邀上几位老太太喜欢的小姐去踏青,老太太就高兴了。”一名随侍在旁应和,霍连云全似没听见,弯腰捡起地上碎纸屑,匆匆返回书房。
☆、出城
出了靖阳侯府,赵洛懿朝两个少年吩咐:“随便找间车马行,雇一辆马车,不用车行的马,这两匹马套上。”
马缰交到李蒙手里,黑猫从李蒙背后的大包里探出头,警惕地打量赵洛懿。
“我们在哪里会合?”曲临寒问。
“办好以后来十方楼找我,李蒙跟着你去办事,你跟着李蒙回来。”赵洛懿按了按李蒙胸口,“不要怕花钱。”
李蒙点头,看着赵洛懿先走了,才催促曲临寒去车马行。
两兄弟一边走一边问,路上李蒙给黑猫买了一袋炸小鱼。
走了没一会儿,曲临寒停住脚。
“到了吗?”李蒙问,把油纸袋子朝曲临寒一让,“吃吗?”自己嘴里全是炸鱼,说话声含糊。
曲临寒嘴角抽搐,意思意思拿了一条吃,不喜欢鱼腥味,没再要。他朝旁努了努下巴,“那里。”
李蒙摇头晃脑到处乱看,跟着曲临寒走进车马行。曲临寒前去找伙计办事,两匹马都交出去给曲临寒牵,李蒙就坐在门外,四处张望。灵州街面可容十六匹马同时通过,人声鼎沸,很是热闹,是离大秦都城中安最近的一座城。
为什么赵洛懿不用十方楼的车马,要在外面另外找一家呢?
黑猫轻巧地从包袱里跃出,像只肥鸽子蹲坐在李蒙身边,爪子一下下扒拉李蒙的袍袖,李蒙只好给它鱼,一个没注意,猫跳起来把袋子打翻,洒了半包鱼出来。
全是灰,也不能再捡回去吃,李蒙痛心疾首地拍了一把猫头,侧身察觉到身后有人进去,忽然听见一个让他浑身哆嗦的声音——
“叫你们当家的出来,昨天问你们预定的十八匹好马,什么时候能走。”
伙计殷勤地出来招呼。
李蒙头也不敢回,抱起黑猫,飞快从车马行招牌底下钻出去,钻进侧旁小巷,纵身一跃,看见车马行后院里,曲临寒在等伙计给马套上车辕。
李蒙吹了个口哨。
曲临寒想事正在出神,听见有人说话,扭头一看,都是些外族人,和伙计说话:“你们生意真兴隆,是桩大的吧?”
伙计顺手给两匹马刷毛,笑道:“哪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