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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洪、朱等几位大人贪污受贿、买官卖官; 锒铛入狱也是咎由自取。
宁生却是自讨苦吃。
他初任吏部侍郎; 年轻气盛,总想着干出一番事业来报效皇恩。
只是近来并无大事; 他呆在吏部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某日见马大人正在撰写授职公文,他主动将活揽上身不说; 还包办之后的授印仪式。
如今白纸黑字; 人证物证俱在; 他方知惹祸上身,在监狱内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呼冤枉。
若非巫寒; 他这声冤枉只怕要去喊给阎王爷听了。
巫寒与兰子卿几日商议,最终将焦点放在一本账本上。
“如此说来,只要得到那本账本,便能帮宁生洗脱罪名。”
巫寒得出结论。
他口中的账本是马、洪、朱等几位领头官员为了方便行事; 同时也为了公平分账,将买官的人员,贪污的银两; 以及每一位京官、地方官负责人记录成册,按功分脏。
兰子卿叹了口气,“只怕是难。”
巫寒打定主意,“兰芷可知此账本现在在何处?”
兰子卿摇摇头。
“我曾派人在马、洪、朱的宅院内仔细搜寻; 终不得所获。”
巫寒面沉如水,沉吟片刻后,道:“此事便交予愚兄来办。”
兰子卿微怔。
师兄一向飘然世外,不喜尘世纷扰,如今为了宁生,竟主动参与这纷扰中。
奇哉。
想了想,终是不放心道:“此案背后似乎仍有一股势力,师兄可要当心。”
巫寒点点头。
“丞相,三殿下来访。”
兰子卿眸色一沉。
“便说本相公务繁忙,无暇见客。”
“是”
小厮走后,兰子卿心生烦乱,只是碍于巫寒,发作不得。
他心下波澜起伏,面上依旧一片淡色,
若非巫寒知他甚深,定瞧不出这细微之别。
“这位三殿下,可是昔日特意来梨酒寻兰芷的那位公子?”
想起他千里追至梨酒,兰子卿心下阴霾稍散。
“正是。”
巫寒又道:“那位皇子既与兰芷颇有渊源,兰芷为何一连三日,将他拒在门外?”
兰子卿笑了笑,答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正因渊源不浅,故避而不见。”
也不管巫寒听明白没有,自顾自端起一盏茶,悠悠喝罢。
书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兰子卿耳中。
兰子卿眸光闪了闪,淡淡一笑,
道:“说曹操,曹操到。”
拱手向巫寒施了一礼,“有客不请自来,子卿怕是要怠慢师兄。”
巫寒察捕捉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光芒。
“无妨。”
起身往外走去。
夙丹宸见一位墨袍公子从书房内走出,先是一愣,后一股急劲挣开阿三,跑进了书房内。
阿三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他跑了进去。
“丞相,三殿下他……”
“无妨,你下去吧。”
“是”
阿三想了想,阖上房门。
夙丹宸见他正悠闲自在地饮茶,心中甚不是滋味。
几日来,自己心急如焚,只怕子卿误会了自己,可子卿非但连日拒而不见,反而置茶款客,逍遥自在。
原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那位公子……是谁?”
兰子卿放下白瓷茶盏,悠悠道:“故人尔。”
夙丹宸心里泛起了酸。
“什么样的故人,却叫子卿如此上心。”
兰子卿淡淡看了他一眼,反道:“臣恭喜殿下。”
“喜从何来?”
夙丹宸一头雾水。
“殿下好事在即,岂非是一桩喜事。”
“我没有!”
夙丹宸心里一慌,忙将事情原原本本解释了一遍,说到最后,自己泄下气来,叹道:“我当年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云妹妹却当了真。”
“我如今只拿她当妹妹看,如何娶得。”
兰子卿望着眼前英朗的面容,无声叹了口气。
此人当真不愧浔阳第一风流子,天生多
情,处处留情却不自知。
可谓是既多情又薄情。
喜欢时一心一意,体贴入微。
不喜欢时弃之如履,不闻不问。
如此性情,实在让人……又爱又恨。
夙丹宸见他面色不定,只道他不肯原谅自己,上前半跪在他腿边,将头埋入青衣袍,讨好般轻蹭了蹭,“子卿,我同云妹妹当真没有什么,你莫再生我的气了。”顿了顿,又委屈道:“你这几日总不见我,我心里好不难过,觉也不曾睡得踏实。”
这话到是不假。
他被兰子卿几日拒在门外,心里本就不舒畅,回府后还要温声柔语哄那娇纵的朝乐郡主,可谓身心俱疲,连应大人的酒宴,也无心思去赴。
兰子卿见他满脸疲色,连那双桃花眼也失了往日的神采,不由得一阵心疼,只是戏已唱到一半,怎好就此打住?
板起面孔,沉声道:“殿下如此多情,岂能长留臣身侧,与其他日情淡,不如今日就此了断!”
夙丹宸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慌,难以置信地问:“子卿要与我了断?”
兰子卿菱唇紧抿,不置可否,清雅的面
容陷在阴影中。
夙丹宸被他这样一副冷漠的模样吓住,心里慌了神,扑入他怀中紧紧搂上清瘦纤细的腰。
“子卿,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赌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呜呜,我不要和你了断。”
隔了半响,头顶上方方传来一声淡漠的声音,“你还敢不敢胡乱招惹?”
夙丹宸怕他当真不再理会自己,身体颤了颤,一股脑地摇头。
兰子卿这才脸色好转,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怀中人黑缎般柔顺的发。
“应玄……”感受到他背脊一僵后,寒眸眯了眯,隔了半响,方缓下心绪,心平气和道:“罢了,应大人的事不急一时,反倒是朝乐郡主,殿下打算如何?”
“这……”
夙丹宸皱起英眉。
如今云妹妹一心想着嫁给他,他若是狠下心肠拒绝,岂非伤她的心。
可要他娶她,却是万万不能的。
思来想去,进退两难,垂了头,无奈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兰子卿似知他所想,莹白指尖在他心窝处戳了一戳,无奈道:“殿下的心,未免太软了。”
“子卿,我……”
话语被一串深吻淹没。
兰子卿霸道而又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舌尖灵活似蛇,直往深处钻。
心下满腹心事。
若非此人实在太过多情,他何至于出此下策。
多日拒而不见,折磨的分明是他。
每每午夜梦回,相思难耐之时,却不得不告诫自己必须忍耐。
此人年少风流,又兼天生多情,若不能断他情性,自己如何能留得他长久。
柳含烟、应玄、云茉,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自己能应对到几时?
而今此人尚且心向自己,他日,他又心向何人?
怕只怕,到头来,空欢喜,得了一场水中花镜中月。
落成明日黄花,为他所弃。
心思一转,漫出无边冷意。
他已经泥足深陷,无论最后如何,他绝不放手!
“殿下,你是我的。”
兰子卿一双墨眸蓄满了情意,又深又沉地盯着他。
字字如雪,既冰冷又柔软。
夙丹宸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兰子卿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夙丹宸不解地望着他,桃花眼眨了眨,直直望进一双幽深莫测的眸。
那张清雅的面容更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两人对视了半响后,才听得兰子卿冰冰冷冷地开口,一字一句道:“他日你若负我,决不轻饶。”
夙丹宸心头一跳。
兰子卿这话太过突然,令夙丹宸心里好一阵不解。
好在他与兰子卿交往至今,对他性情颇是了解,这种时候只敢顺着说,半起身将人搂入怀中,认认真真道:“我若负你,天诛地灭。”
兰子卿心头一松,脸上露了笑容,柔声道:“今晚便留在相府,可好?”见他犹犹豫豫,眸色冷了冷,“殿下不愿意?”
“云妹妹还在我府上,我怎好留在子卿府中。”
兰子卿脸色越冷。
夙丹宸心里一颤,轻昵地咬了咬他秀巧精致的耳垂,小声道:“我留下便是。”
当晚夙丹宸与兰子卿同床共枕。
次日,夙丹宸心系云茉,提出告辞,被兰子卿一句驳回,软硬兼施的又留了一晚。
期间巫寒一直夜不归宿,不知在做些什么。
第三日一大早,夙丹宸悄悄起身,抱起自己的衣物猫着腰往外走。
“殿下要走,不同臣说一声?”
身后传来淡然如水的声音。
夙丹宸回过头,兰子卿已坐起身,面容隐在层层叠叠的帘帐后,看不清喜怒。
“子卿,是我吵醒你了。”
夙丹宸歉道。
兰子卿不置可否,淡淡道:“殿下就这般急着回府?”
“子卿,待云妹妹走了,我再来陪你也不迟。”
说着,便要开门。
“陛下欲遣一女前往炎疆和亲,殿下以为,朝乐郡主可是人选?”
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室内飘响。
夙丹宸开门的手僵住,回过头,重重云帘剪出一道淡雅的轮廓。
“子卿……莫要说笑,那炎疆首领年逾五旬,老得可以做云妹妹的爹。”
兰子卿静静盯着他,波澜不兴地问:“殿下看臣,像是在说笑?”
夙丹宸心头一跳,忙回到兰子卿床前,急切地问:“子卿,父皇当真有此意?”
兰子卿素手一抬,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夙丹宸见了,只得乖乖照做,放下衣物,掀开薄被,重新在他身边躺好。
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兰子卿。
兰子卿拨开他额前碎发,在他额前落下轻柔似羽的吻,“陛下确有此意,不过和亲人选尚在商榷。”
夙丹宸默了默,搂上兰子卿的脖子,喘着热气在他耳旁吐字,“子卿,你万不能让云妹妹前去和亲”
兰子卿眸色一沉,顺势反拥住他,贴近那张柔软的唇,时轻时重,时亲时咬,反复碾转厮磨。
望了他一眼后,牙齿一重,那柔软的唇上便现出一个牙印。
夙丹宸吃痛,只以为自己不辞而别惹恼了他,当下动也不敢动。
兰子卿舔了舔唇,眼底阴色缓缓散去,显出笑意,朝他暧昧的吹了口气,“好乖。”
夙丹宸顿时红了耳根。
“子卿,云妹妹……”
兰子卿轻轻摇头,“臣明白。”
夙丹宸放下心来,却也不敢再提出回府,乖顺地搂着他,继续睡去。
兰子卿望着身侧熟睡的俊颜,胸腔抑制不住地涌出一股柔情,既温热又甜蜜,似水流一般缓缓流走全身。
“果真不愧风流子。”
幽幽叹了口气。
夙丹宸在相府接连住了三日后,王府里的人终于按捺不住,派了小厮阿欢,来请他回府。
说是云茉三日不见他的踪影,此刻正在王府吵闹不休。
夙丹宸听后,头皮一麻,收紧了搂在兰子卿腰侧的手,商量般道:“子卿,我若再不回去,云妹妹只怕要掀了我的王府。”
兰子卿修长的手指竖了三根,淡淡道“三日为期。”
夙丹宸一愣。
三日?
子卿莫不是要他在三日内打发走云妹妹?
这……怎好。
但见他好不容易有放自己离开的意思,当下顾不得许多,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