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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到小圆子这幅模样,李彧只觉得心里某块暖暖的,僵硬酸涩的地方被烘得软软的。至少还有人替他在乎着。他娘大概也是这样的。
李彧摸了摸小圆子脑瓜,小圆子撒娇一般将脑袋埋在李彧怀里,继续说道,“雪冬对我说,你今晚要陪新娘子不会来了,幸好我醒过来了,不然都见不到你了。不过,哥哥你还是去陪新娘子吧,尹放哥哥也说了今晚陪新娘子是很重要的大事。”
李彧不禁暗恼,虽然尹放帮他看着弟弟他很感激,但都给他弟说的是什么啊!果然不是个正经的!哄着小圆子睡着,李彧又回到了凤仪宫,未免第二天醒来连月没见到人发了脾气。他也觉得他蛮悲催的,不过欲成大事,必须大忍。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看着自己妻子去伺候吴王,这都能忍得了,他这又算什么。
前世他也是忍了十来年,才除了连氏。只是想到自己的结局,他觉得,即使身为帝王,大概是也要忍其一生方可。除了连氏后,他以为他便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便无须再忍,行事少了忌惮衡量,终究却遇害。
曾经他以为忍是为了有一日可以不再忍,如今他方知这想法是多么的无知。忍是为了成大事,而大事实际上乃心之所向,只要活着,它便存在着,便须为了它忍着。而这一生的大事,李彧想他大概是要比前世多懂了些。
回到凤仪宫后,李彧见连月仍熟睡着,便放下心来,和衣而卧,待明日还须祭祀宗庙。他想着,这身体底子实在太虚弱了,当皇帝也实在是个体力活,待夫子给他授课时,找个尉官再给他教教拳脚强身健体才好。
李彧不知道,实际上他去椒阳宫后,连月便已知晓。宫人将李彧去椒阳殿看他弟说与了连月,连月自幼失母,从小便被兄姐宠着,倒很能理解,便也装作不知。她只不过是看李彧在她面前说了那番话,是不是又在大婚之夜去寻人厮混了。
大婚三日后,李彧便带着连月回了一趟连府。李彧从迎亲到回娘家,都像一般普通人那样,虽然不需要这么做,但只是显得对连家更为看重的意思,连氏兄妹自然也乐得见他识趣。
连太后安排了荀楠与李彧授课,经李彧请求,又派了卫尉程建教其骑射,同时还有云中侯赵翼、矩阳侯世子连芪、南阳侯世子尹放与李彧作陪读。矩阳侯乃连松之弟连蒙,时任河南尹。而连松虽说有些横暴,倒也是个痴情人,强娶了柳氏后,柳氏不愿再生,连松便也不强迫他,故至今连松膝下也无子女。
这三人都比李彧大个三四岁,将近及冠,无论骑射还是经学,都早已有所成。连太后安排三人在宫中行走,陪在李彧左右,一来是照例行事,新帝身边总要培养几个自己的左膀右臂,既然如此,还不如她先选些自己放心的。而连太后其母便为尹家女。
前世也是荀楠与李彧授的课,这人也是真当的起当世大儒的名号。荀家师承圣贤,历经十数代,而代有人才出,与其绝好的学问和家教不可谓无关。荀家家学学问好,更强调勤奋自律,天资佐以勤奋砥砺的品性,自是没有不成才的道理。像荀家这样真正的书香世家,几乎从来不与皇族世家联姻,或者是为了免遭政权更替无谓地牵连,或者是更看重其他。
因此,即使荀家向来人才辈出,但也只在八侯中靠末,但无论哪代,却都是帝王倚重之人,更有民间戏称荀家乃天子良心。
荀楠虽反对李彧继位,但李彧既然已经成为了新帝,在荀楠眼中,李彧便是君主,再无二心。李彧是了解他这个夫子的脾性的,又加上前世的缘故,便对荀楠也是十分尊敬。
不过,另他未想到的是,竟然赵翼也曾师从荀楠,倒可算作他师兄了。而尹放如今也不再到辟雍学堂,不过倒时常到椒阳殿给小圆子带些小玩意,给小圆子指导功课,陪他一会,比他这个哥哥还上心。前世尹放曾三任尚书令,李彧对他还是很信任的,见他与小圆子相处得多了,只像哥哥对弟弟一般,倒也放心了许多。而且他如今也没什么时间陪着小圆子,能多一个人陪着他,李彧觉得这样小圆子不会那么孤单些。
不过实际上李元在学堂里与那些小不点混熟了,倒也还好,也有了几个自己合得来的伴,虽然也有许多他不喜欢的。不过,他记得不能给他哥惹麻烦。
连芪在三人中则长得最为普通,不过也不是很像连家人,大概像了他母亲,一副斯斯文文的普通书生模样。前世连芪倒似没有给他做陪读,倒也从未见过这人。这人是连松的亲侄子,李彧便也姑且听之任之,且行且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灿烂千阳,觉得有些压抑,心塞。。。每次看那些写的好的经典小说就像情绪袭击一样,但是很真实,就像被沉淀了一般。。。强烈推荐白先勇的孽子啊(同志小说),写得真好看,一群在社会边缘的群体,那样压抑黑暗的生活却一直保持着光的希望,每一个人都执着地追求着自己的救赎。。。结局也很好。。。有时候还是要读经典小说额,那种能带来心灵冲击的对自己口味的经典小说。。。
☆、10|张景
李彧如今每日清晨列朝习政,辰时末起跟着荀夫子研习经学,并探究为政治国之道。幸得李彧有前世的积累,荀楠对他才得刮目相看,认为他果然天资不凡,即使在蠡吾弹丸之地,没受过名师指点,对治国之道却颇有见解,只是还颇为年轻,有些观点也比较稚涩,还须加以雕琢点化。
而李彧却是心有戚戚焉,上辈子初入京时,他可是被这老夫子看不起好久,全凭忍字一决,勤奋研学,过个一年半载才让这老头另眼相待。
午时歇息过后,未时便随着卫尉程建习武与骑射,申时宫人便会将百官上奏的折子与太后、宰辅的批示呈给李彧学习。
如今,百官上奏的折子一般都要一式两份,一份送与太后与宰辅批阅,一份送与新帝,而批阅内容也会由尚书台文吏誊抄。李彧晚间便研习奏折,多数时间赵翼、尹放、连芪三人要陪着一起参谋,有时费解的第二日还要带与荀夫子处请教。
这样一来,李彧的日子就安排得很是充实,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忙碌的。这日,李彧见到一份折子,乃是庭尉吴讼所奏。其称有一游医名张景者,与人行医,切病人肚腹取恶瘤,但不过三月,病人还是死亡。病人家属便不依了,到衙门状告张景害命。当世用刀子在人身体上割几刀行医可是从未听闻,管属县令难以抉择,便作疑狱层层上奏到了庭尉吴讼处。
却说吴讼这人,出身律学世家,祖上代有掌刑狱者。李彧想吴讼其父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与自己儿子取名吴讼,可是希望无诉无讼!经世习律例者,却还不明白人之欲也无穷,这世间纷争便也无穷,便讼也无止休,从鸡毛蒜皮到谋财害命,更大者更是干戈不止、战火不息。
不过吴讼这人,倒也是个谨慎的,奏折中称,张景与人行医时,已与其家属言明,这病人命不久矣,不医未及一月则亡,医则幸者可再过个三年半载,不幸可能当场便丢掉性命。
病人家属也知道病人已病入膏肓,死马当作活马医,而且这张景医术还颇负盛名,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病人家属心里也还抱着点侥幸,希望病人能够被医好。不想三月后,病人还是去逝了。本来病人家属想着也就算了,毕竟张景事先都说好了,他们才答应以切肚腹的形式行医的。
不想有家医馆向来与张景不对付,偷偷告诉他们,他们家家人,只要用药汤续命,还是能活个一年半载的,如今张景在他们家人身上动了刀子,才三个月就去逝了。这人的身上哪能动刀子啊,动了刀子还能活吗!一时,病人家属又听信了,便十分愤懑,状告张景谋财害命。
在李彧拿到的奏折批阅上,一种意见称切人肚腹行医闻所未闻,若是放了张景,岂不是任谁打着行医的名号都可谋财害命了!另一种意见则称医馆与游医张景有私怨,只要查清张景行医并无不当之举,病人确乃病入膏肓,则张景即无罪。
这起案件并不复杂,令李彧感兴趣的是这名叫张景的游医。前一世在京师周边、九江庐江一带,曾大规模发生人疫,当时仅南阳便死者大半。这人疫是一种传染性的急性热病,得此病后便会出现恶寒、头痛、发烧,体内腹部肿胀、舌苔、口渴、脉沉等症状,若过得十来日,便会十分危险,因此死亡人数近半。而死者人数过多,尸气过重,又会加重人疫。李彧清楚地记得,当时对这人疫做了系统地研究并对症行医施药,找出法子来的,就是这个张景。
李彧拿着这个奏折看了许久,赵翼凑过来道,“圣上是觉得这起案件有何不妥?”
李彧瞥了赵翼一眼,不耐道,“世人愚昧,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岂能因为从未听闻切肚腹行医者便害此大才!”
接触了这许多日子,李彧觉得这赵翼还真不简单。他经了一世,才得荀夫子如此赏识,可这赵翼如此年轻,见解便每每令荀夫子称赏。更气人的是,这人还武艺高强,能开三百斤的强弓。尹放还幽幽地告诉他,这人还能开更大的弓呢,骑射武功可是比卫尉程建更高一筹。练了这许久,李彧自己如今连三十公斤的弓都还拉不开呢,这么一个人摆他眼前,还真是让他生气。
不过,李彧倒对赵翼也更为了解了一些,知道这人大概是受了他祖父的影响,很是忠君,压根就从未想过他母亲是和帝膝下嫡长公主,身上也有皇族血脉。因而虽然李彧对赵翼总有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倒是颇为信赖他的能耐。
李彧对赵翼招招手,道,“五日后的旬沐,朕想见见这张景。”赵翼如今已是云中侯,行事要比尹放和连芪都方便许多,李彧有什么,常直接交待与他也方便。赵翼也满腹疑惑,心想这人怎么会突然对这游医感兴趣?!
五日后旬沐,李彧一行来到了来仪居。来仪居位于饮水河内侧,饮水河之上有一座可供三辆马车同时驶过的过马桥,过马桥两侧则是供行人通过的稍小的桥。整座洛城坐西向东,饮水河西侧除了大道两侧商铺鳞栉外,多为贵族、官衙之所,再里则是宫城。饮水河东侧则为富贾、奇人异士及平民聚集之地,过马桥周围是两处交接之处,而来仪居则是在过马桥西侧,为京城最大的酒楼,过马桥东侧则是水客居,乃是京城里第三大的酒楼。
过马桥周边可说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也是最靠近宫城的商圈,从宫城出来不过三里地便能到来仪居。往南北方向,沿着饮水河两侧,南侧多有卖笔墨纸砚、书、画和古玩的店铺,往北则是胭脂、绸布和奇玩的铺子,再往里一点,则是甚为奢靡的风月场所。
饮水河两侧绿柳如荫,有马道,也有青石子铺就的行道,行道就临着河,路边间有凉亭、石墩和木椅,稍开阔些的地方便花娇草绿。没到休沐时节,这饮水河便聚集了许多人在这处歇息玩耍,各种店铺、摊贩多的是,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文人雅士,都是爱凑这份热闹,感受这份天子脚下烟火气息的寻常喜悦的。
到来仪居后,管事便亲自领着几人上了六楼,赵翼与张景早已在包间侯着。这来仪居总共六层,大堂内楼梯在四周往复盘绕上升,中间立着三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