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哥默默地看着我,许久才说了句:〃你怎么过来的?其他人呢?〃
〃坐船过来的。〃我看着大哥略显疲惫的神情,鬼使神差地说道:〃大哥。你离我近点,让我仔细看看你。〃
大哥无动于衷,一手附于桌上哒哒地点着,语气中满是探究地又问道:〃谁带你来的?邺城兵变跟你有关系吗?阿蛮为何会遇上你?〃
果然不是流匪而是兵变吗?我沉默,忽然嘲讽地笑了出来:〃我自己来的。兵变跟我没关系,我逃难的时候看见了你儿子,他差点让马给踩死。我没认出他是我侄子。把我的人放了吧。〃
到底不一样了。五年,足以改变一切。那个可敬可亲的大哥如今成了我的敌人。就算我救了他儿子一命,他所关心的只是我有没有算计他。
然而我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我单手撑着脑袋侧卧着跟他对视,心中满是无奈。我也不一样了。只是改变我的不是这五年的光阴,而是一场轮回。我再不似以往那般纯真,不久前我还在悄悄盘算着怎么把他给抓起来。我们这对亲兄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再相见时只得刀剑相向。
〃你自己来的?〃我大哥明显不信我说的话,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觉得我这狼狈的模样确实不像是带人来的:〃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怕。但是我更怕你杀了他。〃我将头发理了理。花狗在我身后呜咽了一下,拿脑袋贴着我好像在表示安慰。我转身把花狗捞到身前,顺着它的毛继续说道:〃大哥一向信守承诺,还望大哥看在国家大义的份上,放我朝肱骨之臣一马。〃
大哥定定地瞅着我,忽然伸出手捏在我的下巴上扯了扯。花狗不太乐意,用脑袋拱他,结果被他一巴掌拍到了榻尾。
〃你拿狗出气干啥。〃我咽了口吐沫,不知大哥是不是盘算着直接拧断我的脑袋:〃这狗是你儿子的半个救命恩人。我当时找不到药铺,还是它带我去的。〃
然而大哥明显没听见我在说啥,眼神复杂地问道:〃你是岑越?我怎么感觉你不傻了?阿蛮说你打死了人,真的假的?〃
我眉毛直跳:〃我不杀人,等着被杀吗?〃
大哥扯着我的脸皮来回拧了半天,终于确信我没易容,确实是他那个傻子五弟。于是他松了口气,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歇着吧。邺城这边很快就完事了。〃说罢起身就走。
我顿时心凉凉,扑过去扯住了他的胳膊:〃我的人呢!〃
〃与你无关了。〃大哥皱着眉看着悬空了半截的我:〃成何体统!〃
我扭头看了看自己裸漏了出来带着绷带的白屁股,没羞没臊地继续扯着他:〃体统个屁!我小时候你还给我换过尿布呢!早就让你看光了!〃
〃你他妈都二十了!〃我大哥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把我这只狗皮膏药往床上甩:〃岑越!你再不放手我砍了你!〃
我直接把大鼻涕抹在了大哥袖子上:〃你把我的人放了!不然你就算砍死我,我变成鬼也得缠着你!〃
〃岑越!〃我大哥的咆哮声震得房梁发颤:〃你果然还是个傻子。什么你的人!北朝廷那些个老不死的,若真是你的人,能放任你来找我?!北朝廷早就改名换姓了吧?掌权的是魏承还是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掌权的是我!魏叔在边关受苦挨累呢!他们不让我来!我自己偷跑来的!〃我一听这里头有误会,干脆打床上彻底爬了下来,跟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扒在了大哥的腿上。我大哥的脸瞬间紫了,拔出腰刀比着我的脑袋:〃滚!你身为皇子的尊严呢!你看看你的德行!〃
我屁股吹着风,脸上发着烧闭眼喊了回去:〃岑屹!你出尔反尔!残害忠良!我今天就跟你死磕上了!不把我的人放了我誓不罢休!〃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大哥拿刀柄砸在了我鼻子上,顿时把我砸得鼻血横飞。我还是没撒手,嚼着鼻血恶狠狠地瞪着他:〃打吧。打死我,我就跟父皇说,你是如何把这个国家给祸害没的。见到大嫂,我也跟她讲,你是个连儿子都护不住的孬种,除了拿亲弟弟出气没有半点的本事!她嫁错人了!〃
〃你少拿温言说事!〃我大哥终于被我戳到了逆鳞,举起刀就要砍。我闭上了眼睛,张开嘴咬在了他胳膊上。眼泪混着血淌了自己一脖子。
大嫂死了。果然是死了。温言是大嫂的闺名。岑蛮说他克死了他的娘,虽然只是个玩笑话,但到底透漏给我了一个信息…………我大嫂已经不在了。
在这么一刻,我是恨我大哥的。前世他把我抓回去五马分尸时我没有恨他,他分河而治让北朝廷越过越穷我也没恨他。我恨的是,这位从小被我当成榜样的长兄,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没保护好,让她早早地去了。还有他的儿子,我若没这么幸运地发现阿蛮,他可能也无助地死去了。
当然,我最恨他不打算把钟伯琛还给我。我不知道钟伯琛到底怎么了。可是按照大哥的说法,他觉得北朝廷掌权的是魏叔而不是我,那么我在他眼里其实是个毫无用处的家伙,既是如此,我已经没有资格换回钟伯琛等人了。
我终于把大哥咬出了血,算是报了上辈子他把我大卸八块的仇。我大哥的大刀贴着我的脑袋扑呲插在了地上,并没有按照我预想的那样把我砍成两半。他木木怔怔地看着我,我松开嘴吐出被我扯下来的一小口布料,挑衅地抬起眼看着他:〃我知道,你拿我当废物。可惜你错了。二哥是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你给我等着瞧!〃
大哥好像在愣神,喉结抖动半天后以一种特别奇怪的腔调问道:〃老二是你杀的?〃
〃对。他想学你,平分了北朝廷再立个西朝廷出来。当时正值西北边关兵变,他包藏祸心,我便以叛国罪把他处理了。〃我没敢说是钟伯琛设计把他弄死的。二哥再不济,也是我们皇家的人。死在外人手里,怕是会再度触怒大哥:〃我之所以敢只身前来见你,无非就是不想要自己这条烂命了。我岑越装疯卖傻这么久,本只图个安稳生活。然而外敌当前,我北朝廷苦守北三关抵制突厥,你占地为王断了粮饷。边关失守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与其让你我一齐成了千古罪人,还不如拖着你一起下地狱,让有识之士接管这个国家!〃
大哥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人刚喊了声殿下,冷不丁看见这么个诡异的场景险些没把舌头咬下来。我大哥侧着身子把我挡了挡,稍微平稳了一下情绪问道:〃何事?〃
〃北朝廷的人围了邺城,要您交出。。。黎王殿下。。。对面来势汹汹,而我们的人马只剩不足三千,所以。。。〃那人有些惶恐地回禀道。
我差点没乐出鼻涕泡来。我这剧本终于正式开拍了,魏云朗太给面子了,勇当了按剧本出演的第一人。我不求他能不能真的困住此地抓了大哥,只求大哥信了我的话,明白北朝廷当权的确实是我。我必须立刻提升自己的〃价值〃,好跟大哥谈条件。
大哥下意识地又低头看了我一眼,正对上我得得瑟瑟的神情,顿时一巴掌拍在了我后脑勺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岑越,你行。你可真是出息了。〃
〃你把丞相等人放了,我立刻让我的人退兵。〃我又往他手上蹭鼻血:〃不然咱鱼死网破吧。〃
我大哥却不搭理我了,冲他的属下吩咐道:〃集结,准备突围。〃
〃再好不过。〃我故作深沉地卖了个关子。其实我心里是没底的。我拿不准我大哥手上到底多少兵。倘若纯熙公主没派兵扰乱边境,我搞不好得赔了自己又折兵。
待屋里再度只剩下大哥和我,他忽然莫名其妙地低笑了起来:〃岑越。你说你不怕死,难不成本王怕?〃
我大哥一自称〃本王〃,就是打算跟我走官腔而不谈兄弟了。于是我放开了他的胳膊,摸过裤子穿上慢条斯理地回道:〃你自然也不怕。我本就没打算吓唬你,我是来真的。〃
驿站离城门很近,我甚至能听见外头传来:〃交出摄政王殿下!〃的高呼声。我觉得这喊得不像话。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我让大哥给逮了吗!多丢人啊!你们咋不喊交出丞相呢!钟伯琛雅名颇盛,把他的粉丝给喊出来讨伐我大哥啊!
我大哥眯了眯眼睛,细长的眸子神似父皇。我发现他的眼神里夹杂着莫名的兴奋,小腿肚子有点哆嗦却还是硬撑着于他对视起来。
〃老妖婆死了没?〃我大哥突然跑了题。似是有恃无恐。
我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他指的是母后:〃没。我把她软禁了,让她好好烧香念佛。〃
〃你居然不杀了她?〃大哥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告诉你。她不是你生母。〃
我心里一阵颤悠。这件事情,我是有所怀疑的,但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在大哥这里得到确认。然而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蹙眉瞪着他:〃我知道。就算如此,她毕竟是父皇的发妻。我不会杀她的。闲话少说,把丞相等人放了。〃
大哥表情古怪地又说道:〃你让魏承提着脑袋来见本王,我就把钟伯琛一行人放了。当然,也包括你。〃
我深吸一口气,歪了歪头任他掐着:〃不可能。魏叔死了,等于将边关拱手让敌。〃
〃那我就杀了钟伯琛。两头你选一个。〃大哥的手劲儿顿时加大,让我险些窒息。我呼扇着鼻孔说道:〃你杀吧。我留了密诏。他死了,我给他殉葬。然后立我六弟为皇帝,让魏叔辅佐他。〃
〃你堂堂皇子给大臣殉葬?〃我大哥眉眼中的嫌弃根本藏不住,仿佛是吃了苍蝇。
我眼里带着泪,突然笑出了声:〃大哥。你爱过别人吗?你爱过大嫂吗?你若爱过她,就知道我为何这么做。我不会弃了天下苍生换取他一人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他一人孤零零的上路。〃
我大哥陷入了沉思,眉头蹙成了一个死结。待他终于眼睛一亮寻思明白后,第一件事则是一个扫腿把我抡回了榻上,然后一阵拳打脚踢,愣是把我打得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人脑袋被打成了猪脑袋。我耳边响起的最后一声咆哮则是:
〃你他妈算计老子。。。。。。还跟男人。。。那王八蛋早跑了!〃
。。。你说啥。。。?
第30章 【夜袭】
我大哥暴揍了我一顿后,命人把我捆了扛走。我被塞入马车出了城,转移到某个营帐里头。我跟前来给我换绷带的老军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魏云朗这群家伙太争气,他们集结了西北军,靖州军,声势浩大,众志成城,愣是把城门给推了。大哥率兵退出了邺城,避开了正面交锋,在离邺城不远不近的山林里驻扎。
老军医医者仁心,劝我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跟大哥再起冲突。我这一身的新伤旧伤,再碰坏哪儿容易瞬间薨。我感谢了老人家,顺便问了问我大侄子的伤如何了。老军医说大侄子没事儿,就是得等着换牙。
老军医刚走了没多久,我大哥便裹着一身的寒气冲了进来,提着我的衣领子,瞪着眼仿佛要生吃了我:〃你肚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慌里慌张地把裤子提好,捂着屁股回答道:“让李擎找的刺客给捅了一刀,又被母后下毒害了一回,刚养好没多久。”
“怎么不早点放屁?!”我大哥还是这么暴躁,说话带着粗鄙之语,一挥手又给我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