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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剧本要凉[重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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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伯琛慌忙探身过来,小声说道:“殿下。您醒了?”

“哼。。。”你占了我这么大便宜,居然连个表示都没有。我忽然有了小脾气,不想理睬我的救命恩人了。

我把脑袋转了个方向,不去看钟伯琛。因为钟伯琛这人有毒。他的眼睛很亮,只要有一丝的悲伤入了眼,那便是泫然欲泣般的春雨哀愁。无论何时见了他这副模样,天大的火立刻灭了一半,瞬间忘了这货到底是如何剑戟森森地算计了一圈,然后心甘情愿地继续被他牵着鼻子走。

“殿下。。。瑾王无事。刘将军同意退兵回守西北边关。。。他让我问问您。。。能否不计前嫌。。。”钟伯琛说话时犹犹豫豫的,让我有些疑心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六弟跟他道歉了吗?”六弟还没来看我,这不正常。

“道歉了。刘将军说,瑾王殿下很有诚意。”钟伯琛的语气轻松了几分。

“他人呢?还有我二哥那边如何了?”我艰难地把头转了回来,忽然有些害冷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好冷。。。还有被子吗?”

钟伯琛连忙四下看了看,发觉这营帐里头简朴得不像话,连褥子都只有这一条,更别提被子了。他将身上的大氅解开,盖在了我身上。想了想,又把炭盆往我身边挪了挪。

“瑾王殿下醉了酒,正在偏帐休息。顺王携兵退入了双鹿峰。”钟伯琛把被子给我裹得紧紧的,还用手试了试我的额头:“微臣已经派人去探了。微臣斗胆请殿下无需顾虑顺王。按照今日的情形来看,顺王军必败。”

然而我还是冷得直哆嗦,太阳穴顿着疼:“伯琛,我还是冷。。。我是不是快死了?”

钟伯琛顿时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让他这位聪慧到仿佛不是这个世上的‘半仙’,突然有了接地气的感觉。

“微臣这就去找上官太医。”钟伯琛刚要起身,我赶紧拼了老命扯住了他的衣服:“我跟你开玩笑的。。。刚刚我俩还唠嗑呢。。。若是我不成了,他不会如此平静。”

钟伯琛又瘫了回来,眼皮扑朔了几下后,把面部表情一点点收敛回了往日里谦默的状态。

我总觉得钟伯琛藏着话,心里凉唧唧地又问:“我六弟真没事吗?你可不能糊弄我。”

〃。。。要不微臣把瑾王殿下抱过来给您看看?瑾王殿下他醉得不省人事。〃钟伯琛蹙眉。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因为我突然联想到了很诡异的场景。我躺在榻上动不了,满心忧虑地问:“我的孩子如何了?”

然后大夫就说母子平安,我把孩子给你抱过来看看?

天知道我这女孩子的小手都没牵过的单身汉,怎么老是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我这编剧的文学底蕴比较深厚。

钟伯琛见我跟撒了气似的噗噗直乐,惶恐地说道:“殿下。微臣说的是实话。瑾王他真的无事。刘将军说瑾王殿下只身闯入营地,本很震惊。再一细看,见其谈吐举止。。。好似幼童。。。于是。。。生不起气来了。。。”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浑身都疼,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往下淌。钟伯琛也不嫌弃我,慌里慌张地伸手给我擦,见把我的脸擦得更脏了,他便用袖子抹。

他这一身白袍,弄脏了哪里着实显眼。我便躲开了他的胳膊:“哎。我这一脸泥加血的,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钟伯琛的胳膊悬在半空中,似是呆住了。我低咳了一声说道:“把笔墨拿来。”

  钟伯琛机警地看着我,似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殿下想写什么?”

“诏书,”我倒也不瞒他:“我无能,当不了皇帝,摄政王也干不好。但是魏将军说的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正逢乱世,我还是别占着人位置不干人事了。”

钟伯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惨白:“然后呢?”

我见钟伯琛虽然面色不佳,但好在没有立刻反驳我,便大着胆子说道:“让他们辅佐你吧。我累了。”

钟伯琛沉默,许久没有任何的回应。我疑心他是不是在走神,没听懂我说的话。于是我又补了一句:“要不然就你当皇帝,我当摄政王。我帮你拉拢魏将军。。。”

“殿下。”钟伯琛突然出声,嗓音沙哑且带着颤抖:“一定要微臣以死明志吗?”

我被吓了一跳。钟伯琛神情中的痛苦与晦暗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被我给伤着了。然而我又想不通他怎么就这般哀戚,难道一个‘忠’字就能让人如此不理智?

“愚忠。”我认认真真地批评了他,同时不忘揪着点他的袖子,免得他真的拿剑抹脖子:“你说你图个什么?我除了命大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我父皇也真是的。放着大哥那么好的人选不要,非属意我。若大哥接了皇位,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钟伯琛的智商却在一瞬间掉了线,苦笑一声将我的手攥了攥然后塞回被子里:“殿下不必试探微臣了。若伯琛死,能让殿下安心。伯琛愿为铺路人。”

我滴个老天爷,你这好好的大小伙子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我又去抓钟伯琛的裤腿儿:“丞相大哥。您也太高看我了。我哪儿那么多心机!我说的话,一向就是心中所想。你不要过度解读。我是真觉得你很适合当皇帝,你在我手下办事,委屈了你。”

钟伯琛却不接我的话,伸手掀开被子,打我的脖子上摸索了一圈。我还以为他要掐死我,刚要喊救命,就见他把我脖子上的那枚玉佩给捞了出来。

“殿下。您为什么还戴着它?”钟伯琛捏着那被血染了半边的白玉环佩,眼里含得很是辛苦的泪终于打眼角轻飘飘地掉了下来:“既然如此,把这玉佩还给微臣。免得微臣夜里梦里,身前死后,飞蛾扑火,自不量力。”

      ……你到底在说啥?我的文学底蕴瞬间透支,只剩下无限的恐慌。想抬手去给钟伯琛擦擦眼泪,却还是连坐都坐不起来。僵持了好一阵子,我终于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都送给我了……就别要回去了……”





第15章 【崩了】
钟伯琛攥着玉佩不撒手。我害怕他一怒之下直接扯断绳子。我想抬手制止他,可惜胳膊没接严实,抬不起来,只好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把绳子给绷得松了点。

        按理说,这玉佩本就是他的东西,还就还了。但我又莫名地觉得,这玉佩若是真还回去了,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就跟着断了。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钟伯琛拿大拇指细细擦着玉佩,把上头的血迹给擦干净了,又低头仔细打量我。我看着他那深邃如夜的眼睛,忽然有种掉进井里扑棱不出来的焦躁感。他在难过,我懂。但是他难过个什么?就因为我说想让他当皇帝?一般人若是有了能当皇帝的机会,不得跳起来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然后就地打滚感谢上苍?偏偏我们钟大丞相反其道而行之,这般出尘脱俗。

因为我是躺着。我从这个角度仰视钟伯琛的面颊时,忽然发觉钟伯琛的眼睫很长,跟个细栅栏似的,把他那探究的目光分割成了好几个片段,发散着将我浑身上下都洞察了一番,刺得我心里发痒。我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夏夜,我立于海边,看悬在天际的那轮明月。月点波心一颗珠,本应是安谧美好的场景,却偏偏令我感觉到了春水东流般的绵绵哀愁。

我形单影只了二十年。剧本外,父母去得早,朋友也不多。仅那么二三个酒肉朋友。酒桌上相见恨晚,落难时你是哪位。终究全得靠自己。我吊儿郎当地好死不如赖活着。从来就没奢望过有朝一日能飞黄腾达,哪曾想得了大机遇,穿越进了自己的剧本里头。当上了皇子。

虽然这剧本是个悲剧,我总是提心吊胆地怕被五马分尸,但我到底是有了点‘活着’的感觉。动荡不安也好,内忧外患也罢,总归给我找了些正经事儿做。更何况,在我的潜意识里,这剧本里头的剧情应当是我上辈子。。。不,是好几辈子前所经历过的。那一世我活的猪狗不如,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愧对先帝,愧对魏将军,更对不起这位钻牛角尖的钟丞相。我欠了他门一个太平盛世,践踏了一片赤诚。我应当赎罪。

我正想着,突然抽入一股凉气咳嗽了起来。钟伯琛终于把那玉佩给放开了,手放在我胸膛上想给我顺顺气,却只是停了一下便挪开。我刚想趁机缓和一下气氛,这时营帐外忽有一人大声禀报道:“钟大人,将军有请!”

钟伯琛望了我一眼,以极快的速度抬手摸了摸眼角,起身就走。我看着他那有些飘忽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很累。他不像我,可以养病赖床,心情不好了大哭一场,心情好了胡吃海喝。钟伯琛是丞相,言行代表着朝廷,必须隐忍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他拖着我这不争气的主子,咬着牙踽踽前行。奈何这主子还动不动就闹着要尥蹶子不干,让他打不得骂不得,说上几句又宛如对牛弹琴。

我突然醒悟过来。钟老哥确实委屈得慌。朝廷一穷二白。活干好了,没钱发奖励;干不好,就得挨骂受训掉脑袋。虽然我舍不得砍了他,但到底让他蹲了会儿马棚。想必我们清高孤傲的钟丞相没这么受气过。我这挂在大腿上的摄政王牌腿部挂件,必须得趁机表示表示。于是在钟伯琛即将踏出营帐的一瞬间,我强挺着喊了句:“伯琛!”

钟伯琛顿住,慢慢地侧过头来。我连忙笑了笑,挤着自己那没有二两肉的脸蛋子,努力攒出一个咧到后脑勺的笑容:“快些回来。”

   钟伯琛僵了会儿,终于还是没给任何回应便走了出去。我顿时觉得他变得比以前疏离了很多,不由开始心烦。

  我想起那玉佩,心里犯起了嘀咕。他为什么想要回这玉佩?又为什么要送给我这玉佩?这玩意有啥说法吗?

 “前尘往事断肠诗……”我这人有个毛病。琢磨事儿的时候总忍不住自言自语。正反复叨咕着,上官夏端着碗药汤子进来了,随口接了句:“侬为君痴君不知。”

  你说啥?!我一口吐沫呛得自己直咳嗽。上官夏懒洋洋地过来顺我的胸口:“殿下等伤好了再吟诗吧。”

  “你刚刚接的那句……”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去,嗓子眼里咳出了血腥味。

  上官夏一脸费解:“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这不是一整句吗?”

  ……完了。我压根就不知道这首诗!真是天道好轮回,我这十八线不思进取的烂编剧,终于吃了没文化的亏!

这诗是啥意思?就算我是个文盲我也明白了。这尼玛是在表白啊!我说钟丞相怎么对我如此不同寻常。我挂着这玉佩一辈子,居然以为它是我母后的东西,都没去追究一下这句诗的含义,我是不是个傻子?!

然而当下,已经不是傻不傻的问题了。我浑身拔凉,就跟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那个人的心是冷的,眼是冷的,剑也是冷的。。。”

我要成速冻的二百五了。

上官夏见我没了出气,用手拍着我的脸蛋问道:“殿下。您这是怎的了?”

我的脑海里不断循环着一条弹幕:“这剧没法演了。”导致我满眼金星,三魂七魄全都钻出了躯壳在天空中徘徊。一边飞还一边低头笑我:“你忘了你自己写的什么狗屁剧情了吗?”

不!我发出垂死般的呐喊,声泪俱下地求上官夏给我那纸墨笔砚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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