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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底子都掏的一干二净。
二哥去参军几年了,基本上是半年往家里汇一次钱,国家给的津贴除了避不开的开销,一分一厘都到了边存志手里。他这是去的第三个年头,中间两个年都没回家过,一是舍不得车票钱,二是根本买不到票。
这次写信回来,除了附了一张三百块钱的汇款单,主要汇报了在部队里的事儿,里面还夹着一个好消息。二哥因为在宴演习里表现出色,被推荐去参见某部队的现役兵考核,如今已经在部队训练,只要在三个月的考核期也表现优秀通过了最后的考察就能继续留在部队。
边存志当即就叫了几声“好”。一旦由志愿兵转为现役兵,在部队就能进一步发展,就算将来退役也能安排工作,而且每月津贴也长了许多,一个月足有一百来块,这样至少就不用愁边俊那高昂的学费了。
边存志摊开信纸在烛光下一笔一划的给边浩写了一封长长的回信。除了告诉他家人的喜悦和思念外,最重要的是跟他说一些家人的想法:“……得失成败转头空,二弟,只要你尽了最大的努力,成功自然是好事,但败了也是平常。‘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人擅长运动,有人擅长念书,有人擅长做生意……若你已经拼尽全力,只是说你不适合这一行……家里有永远支持你的父母、大哥和每天都会问起你一回的弟弟们……”
第14章 哭泣
信里还附了一张边俊考上市里高中时,全家一起去镇上照的全家福。黑白的照片上,除了刘芳娥和边存志,每个边家的儿子都用最大的笑容和各种各样的姿势表达了自己发自真心的喜悦。
“真好,孩儿。”边春晗搂着刚洗的白白净净的边兀感叹道。
边兀睁着在黑夜也好像能发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边春晗。
“我说我们二哥呢,每年寄恁多钱回来,还能升官,说每天都有肉吃哩。”
“嗯。”边兀应了一声。
“就是太远,二哥都好些日子没回家……”
边春晗一句话还没感叹完,边长纪和边峰从另一头闹着扑过来。边春晗赶紧架起胳膊把边兀护住。
“快睡了,明儿你们五哥、六哥也要跟着一块儿早起。”边远在外头喊了一嗓子。
随着儿子们年岁的增长,原先的两个大床也越发拥挤起来。前些日子边远在外头打了几日地铺。这几天忙着打谷晒谷的时候,边存志有空就在敲敲打打,自己订了一个有些歪斜的单人床,白天靠墙竖起来,晚上把堂屋桌子椅子收一收再放下来睡。
屋里乱七八糟的各应了一声,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静下来。
边兀翻了个身,把脚架到边春晗肚子上,打起了小呼噜。
边春晗和边明第二天跟着边存志他们一起去了镇上,要把边浩汇回来的钱取出来,除了给边存志带一点儿走,剩下的都要拿回来。
因为时间赶得紧,又是光靠腿走到镇上,边兀被不情不愿的留在了家里。
边远把取出来的钱背着人给边明收好。边存志又交代了一遍,叫家里两个最大的“男子汉”把家里顾好。
回去的路上,两兄弟都垂头丧气的,只边春晗打小就一根筋通到底,只伤心了一小会儿就开始盼着爹和大哥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带好吃的、会不会买肉吃……就前儿几天,几个弟弟害病,把他辛辛苦苦积攒了一年的钱都花的干干净净,也不过着急了一下边兀的学费,几天好吃好喝的养病也就把那点儿焦虑抛到了脑后,只想着自个儿再多挖些半夏总是能攒够钱的。
边兀被边春晗抱回来最多五六个月大,掺着米粉喂了半年多才养活,说来好笑,边家十几个孩子,几乎个个小时候奶都没够吃过,而能吃上米粉糊糊的就边兀这个捡来的孩子,为了那十几袋子米粉,边春晗几乎没把学校垃圾池整个翻过来、把周边几座山头踏平、把附近几十里范围的田地都捡了个底朝天……
边明确实已经懂事了,开始真正为这个大家庭担忧。
边春晗从爹和大哥、五哥要出远门的难受劲儿中缓过来,就满心满脑的牵挂起第一次被独个儿扔在家里的边兀。
打边春晗把边兀捡回来,孩子是实打实的在边春晗身上长大的,今儿两人还是头一回分开超过一个钟头。
“五哥,咱们跑起来呗,看谁先到那颗大槐树!”
听到边明“嗯”了一声,边春晗就开始往前头跑,一会儿才发现边明还是在后头垂着头慢吞吞的走。
“五哥,大哥不是不叫咱们驼着肩膀的……五哥,你哭了……嗯嗯……”
边明用力把边春晗嘴捂住:“你瞎嚷嚷啥,不许喊,我、我没哭哩。”
说着,赶忙用手背在脸上抹了几下。
“嗯嗯。”边春晗点了点头应了,边明才把手放开。
“五哥,你没事呗?”过了好一会儿,边春晗才小心地问道。
“我没有,你不许跟别人说。”边明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就是老担心爹和大哥他们,你回去别乱说,省的娘心里不舒坦。”
边春晗看了边明一眼,用力点点头。
事实上,边明心思绝不是那么简单,他甚至起了退学的念头。
如此,边春晗也催不动边明,两个孩子一路拖拉,天快黑才到家。
刘芳娥还就着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在菜园子里忙活。去年冬日,蒜苗和菠菜两样叫大卡车收了好些,刘芳娥今年干脆把已经垦熟的菜园子好好翻了一遍,又下大力施了一遍农家肥,准备都种这两样,至于自家吃的菜就在塘子边上再开一块,胡乱种一些就是。
“兀儿哩?”边春晗一进院子就问道。
边长纪领着下头的弟弟们在院子里打闹,旁边树上拴着荡过秋千的粗绳还没解下来,不时因为震动微微晃荡几下。
山里头地广人稀,到处是不值得开荒或者开不了的原始山林,夜里时常就能听到远远的狼的嚎叫和柴狗的悲鸣,虽然很少发生伤人的事儿,但夜儿黑是没有小孩子敢再外头逗留的。
“在屋里呗。”边长纪扭身躲过边秋实脏兮兮的手应道。
边存晗往屋子里叫了一通,好一会儿才能在黑乎乎的屋子里看清,确实没有一个孩儿在屋里。
“他今儿一天都不高兴,吃过中饭跟我一块儿去外头玩,又不肯跟我一起,光想跟大孩子们玩,咱俩就分开走了。”老九追累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跟找出来的边春晗说道。
边春晗心里着急,又架住边长纪他们一个一个问过去,竟是中午看到了晓得他出过门,没看到的还以为他一直躲在屋子里,没人晓得这会儿他人在哪儿。
“六啊,要烧火了,你去哪儿?”被边明从山脚下叫回来的刘芳娥问道。
边春晗顾不得应一声,撒腿就跑了出去。
山坳里很快就回响起了“兀儿,兀儿”的叫喊声,不一会儿,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
刘芳娥才晓得边兀大半天不见人影了,也顾不得烧饭,,把边明带回来的钱急急忙忙的锁在钱匣子里,自家跟边明一块儿出门挨家挨户的打听起来。
这一片就那么几户人家,问一问就清楚了。
边兀今儿中午拿了边春晗的宝贝玻璃珠子去找人斗。罗幺九有个堂兄弟是村子里第一批出去做苦力的人,如今家里日子在卢林村算是数一数二的,罗幺九媳妇儿时常就去他家讨些烂衣服破玩意儿回来使。
其中就有一小罐子玻璃珠子,几个半大小子有空就在晒谷子的大片空地上弹着玩,顶着大日头也不嫌晒得慌。
边兀比他们小了好几轮,自然是弄不赢了。把边春晗捡来的两颗宝贝珠子都输给了罗幺九大儿子,估摸着就因为这个躲在外头不敢回来。
有跟边家关系好的几户人家也放了饭碗出来帮忙一起找。
一时附近几个山头都传着“边兀”的名字。
“要说边家两口子可真是能干,自家十一个小子一个不落,个个结结实实的养大不说,还从外头又捡了一个……”
“可不是,咱家就三个小子,他们老子都说读书供不动,边家哪个儿子没读书,人老三还去市里读高中哩,我是管不着了,他们老子说不上就不上……”
……
山里晚上也没有娱乐活动,不一会儿,家家户户都聚到了村头开阔的地方,有帮忙找的,有纯来看热闹的,七嘴八舌的说从边家说到了天边。
边兀那么一点儿大,也跑不远,边春晗在两人时常去挖半夏的地方找到了藏在一个树洞里的小家伙。
边兀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里头。
边春晗用力把人掏出来,架在胸前,又急又气的用力在他背上打了两巴掌。
边兀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边春晗一个没抓住,他双脚沾地就想跑,亏得边春晗手快又抓了回来。
“你还跑,还跑,叫狼给你叼了去。”
边兀挣不脱,用力往边春晗肩膀上撞了几下,才慢慢软下来,伏在边春晗脖子边上不发出半点儿声音的流眼泪。
孩子找回来了,刘芳娥赶着煮了几个鸡蛋,给帮忙找过的几家人一家送了两个去当谢礼,回来嘴张了几次教训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边春晗,你好好说说他。”
边春晗抱着人去了房间,把门掩好。
“孩儿,你瞧瞧,你就在外头躲到了夜里,大家多麻烦,还要费家里的鸡蛋。”
“可是珠子没了,漂亮珠子。”边兀还没拗过来,说着还自己握拳捶了自己一下。
边春晗把他两只手抓住,“不许做这个,玻璃珠子没了就没了,哥哥不老说有乖乖兀儿跟哥哥玩就最好,所以不管啥时候,你都不能瞎胡闹,叫哥哥担心,给、给大家添麻烦。”
边家从没有可以隐瞒边兀的身世,尽管边兀才两岁多,却早已明白了自己跟其它边家孩子的差别。
边兀把手抽出来,用力搂住边春晗的脖子,不说话。
“咱们兀儿才是哥哥的大宝贝,,哥哥把你捡回来就是哥哥的,以后都不许乱拧着性子来。”
“不喜欢一个人在家里,没哥哥不好。”边兀小声说道。
边春晗把人抱起来,“嗯,没有兀儿在身边哥哥也觉得不好,下回不管怎样,哥哥都带着兀儿,咱们拉钩。”
两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刘芳娥已经把面条煮好了。
第15章 打架
“娘,对不起,今天我做错了。”边兀紧紧地抓着边春晗的手到厨房跟刘芳娥说。
刘芳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先把面条端去桌子那儿,吃了饭再说。”
家里日子就是再困难,刘芳娥只要得空,在吃食上就尽量安排的精细。边春晗也看过有人端着碗在外头吃的时候,一碗白生生的面条,煮的糊糊一般。刘芳娥煮的面条,里面总会放上一两样碧绿的叶子菜,另有用油炒过的酸菜和一碗干炒的辣子,醋随便,各人依照自己口味加。就是一锅面,一大家子大大小小也都吃的高高兴兴。
刘芳娥等最小的边博也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面汤,张罗着洗碗和舀水给大家洗澡也没说这事儿。
边家老爷子在的时候,有好些特别讲究的规矩,虽然到了边存志这里大多已经消失了,但边家的男孩子们就算夏天日日下水玩一通,也从不像别家把这个当洗澡,晚上总还要用晒过或烧开的井水洗一遍。
家里盆子不够,洗澡都得分批。
刘芳娥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