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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
于烽和刘刈走在顾诀和江沐身后时,他盯着顾诀手腕上微微露出的一截红色,神色复杂。
因为他刚刚从三殿下手上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顾诀已经同他说过宫中的变动,他自然是信了,并且义无反顾的一同跟来。本来他若想明哲保身不愿来,是可以留守在关东的。
但他总觉得这三殿下和怀昔看起来不只是像幼时玩伴一样简单。
到底是什么呢?
于烽百思不得其解。
顾诀也没闲工夫让他问,因为他一路上都在审问兰俞和那个东瀛将军。
“柏将军的蛊毒究竟有没有治好的方法?”
兰俞坐在囚车内,脸上无悲无喜。但回话却是老老实实。
他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疑惑,“我从未给他下过蛊,一直遵守和言栎的承诺没有动过他。”
“言栎是谁?”
“就是谋划造反之人。”
顾诀皱眉,“也是他把柏将军抓过去的?”
“是,不过似乎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所以直接交到了我手中。”
难不成是师父认识的人?
顾诀心里一颤,突然回想起来,起初救回师父的时候,他曾经疑问过为何师父武功高强至此还能落到敌人手中,他也很快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柏绍冉说,是因为敌人用吟木白做诱饵骗他中了圈套。
这样一来,那反贼就不单单是认识师父了,还知道木白的存在,更知道木白是师父的软肋,即便冒着中埋伏的风险也要去救的人。
顾诀深思良久后,看了兰俞一眼。他说的应该不会有错,都这种时候了,也没必要骗人。
“他与你们合作的条件是什么。”
兰俞是个聪明人,他知自己被带回京后,王室里那些兄弟不久就会重新选出新的首领。自己若回去了,不死也难好好活着了,所以还不如好好配合眼前这位小将军的问话。
他想了想道,“他们是到东夷界内找到我的,至于与东瀛那边的联系,我不清楚。”
顾诀点头,示意他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
言栎派人勾结好东瀛与东夷后,两方军队便开始在言栋“有能让他们必取得胜利方法”的前提下攻打关东。
兰俞说到这个颇为不满。虽然两方联军总体上是一直呈现优势,但却从没有过实际意义上的胜利过。
顾诀大概知道了问题应该是出在那个冒牌宁远将军身上。不过他并没有提起,继续听他说。
等到关东从陵洲开始沦陷后,定会引起内忧外患。与此同时,北部与西部的其他部族也早与言栎串通好,届时也会出兵。
不过这都只是反贼一个人的幻想而已了,毕竟第一环就已经失败了。
且不论他这计划有多大把握成功,边境安稳了多年,各部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即便没有言栋抛出的橄榄枝也一样会在不远的某一天打大郁的注意。所以各首领都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至于言栎的条件,则是在中原境内人心惶惶内忧外患的时候,他会带兵造反直接攻下京城。届时,各部的军队要即刻停止攻打大郁领土并撤出,至于已经沦陷的地界,则全都划给各部。
但事情怎会依照某一个人的想法发展呢,所以虽然各部都应了下来,但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兰俞道。
顾诀心里暗自惊讶。那反贼竟然有勾结到边关各个部族的本事,又想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大郁领土割裂给别人,不顾大郁尊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多谢兰王了。”虽然对方已是阶下囚,但顾诀依旧彬彬有礼。
兰俞脸上从一闪而逝的讶异变成深深的自嘲,苦笑一声,“呵,顾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唤我了。”
顾诀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直守在一边的江沐冷笑一声幽幽开口,“早知如此,何苦自寻死路。”
他这话也不知到底是在说谁。
“若能一直安分守己,我可保你一命。”江沐接着道。
“多谢殿下。”兰俞淡淡道,并没有死而后生的欣喜,像是早就料到。
江沐没再说话,而是叫上顾诀回到前头,加快赶路。
回京的速度丝毫不比来时慢上分毫,众人虽有疑惑,但想到京中那不知为何的急召也都不敢做声。
这一日停在青洲与弈洲交界处例行休息时,远处突然打马跑来一个身材瘦削的矫健男子。
这是行军的必经之路,顾诀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果然,片刻后那男子走得更近了些,顾诀看清了他的样貌,心中大喜,“林副将!”
那男子在顾诀面前急急停下,脸上也是难掩喜色,急忙给顾诀行礼,“圣将军!于副将军!”
于烽也站在一旁激动难耐,上前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是你小子啊!怎么着,打退骊戎了?”
来人正是顾诀留在北部收腹剩余部族的圣军副将,林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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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挟持
“起来说话。”顾诀伸手扶起他。
林罗站起身来禀明战况,“回将军,骊戎已在五日前投降撤兵,大军驻守在离京城最近的晖洲驿站内。”他眼睛亮晶晶的,说话时一眨不眨的盯着顾诀,“属下不知您这边战事如何,便先独自赶过来了。”
顾诀一听骊戎撤兵了很是高兴,这下子又多了一半的圣军做底牌,胜算更大了些。他转头看向江沐,却并没发现他露出类似欣喜的表情来。
事实上三皇子殿下此刻正万分不爽的看着林副将,因为他看自己媳妇的样子很欠揍。所以无暇顾及那相较之下一丢丢的喜悦。
“为何不写信,还要大老远的来来回回跑一趟?”三殿下不悦的问。
林副将挠了挠头,老实回答道,“因为信没我跑的快!”
江沐:……
顾诀忍笑,可算看出来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从后背上轻轻拍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胡闹,随即给两人介绍起来,“林副将,这是三皇子三殿下。”
林罗忙要跪下给他行礼,毕竟这是皇子殿下。
不过很快江沐就赶在他跪下之前打断了他,“免了,不必多礼。”
“谢殿下。”林罗简单的向他微微躬身抱了个拳。
不用谢,江沐心道。
我要让怀昔知道我心胸宽广。
“这是我的另一位副将,林罗。也是于叔叔的养子。”顾诀接着道,自动省略了两人一同入军营的事情。
林罗要比顾怀昔大三四岁,当初父母双亡后孤身一人来到镇西将军府讨饭吃,于烽见他是个可塑之才,便把他带回自己家中教养,教授他武功与兵法。当年顾诀请缨出战时,于烽便把他一同塞了进去。三年后的今天,已经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战功赫赫的圣军副将了。
江沐点头致意。
接着,顾诀也不浪费时间,让他一边休息一边把即将发生的事情告知他。
“你若不想参与进来,可以带一部分兵力去镇守关东。”言毕,顾诀补充道。
林罗听他说起要三皇子要以这种方式回宫后,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轻笑了起来,“我跟随您这么多年,岂有在这种时候背弃的道理?”
“无论成功与否,属下都愿与将军同生共死!”林罗斩钉截铁的说。
他眼睛黑黑亮亮,总给人一种淳朴又天真的感觉,脸长得也够俊俏,的确很有做情敌的潜质。
三殿下在一边偷听,挠树皮。
什么叫同生共死?只有我和怀昔能同生共死!
江沐醋意大发,突然灵机一动,手握上霓裳剑剑柄,急切在识海中喊道,“皇太爷爷,皇太爷爷!”
“朕能听见,别喊了!”太爷爷耳朵都被震疼,不满的向不孝孙吼回去。
“怀昔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太爷爷往顾诀的方向一看,发现自己孙媳妇正和别的男人说话冷落了自己重孙子,顿时郑重起来,淡定窥探内心。
过了片刻,顾诀与林罗都已经谈完起身了,太爷爷还是没动静。
江沐怕吵到他,小心翼翼道,“皇太爷爷,怎么样?”
“……孙媳妇没拿剑,朕听不到。”
江沐:……
怎么忘了这一茬。
他还在愣着,顾诀已经独自走到了他面前,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他手里的剑。
江沐被他看得一阵面红耳赤。
偷偷吃醋还装作心胸宽广的样子结果被媳妇抓包。
有时候媳妇太聪明伶俐也着实让人心烦。
他站的地方很偏,没有别人在,顾诀便大大方方拉过他的手,“他是我的下属。”
江沐索性也不忍着了,横竖都已经被发现了。他嘴一扁,委屈的把头在顾诀身上来回蹭,生怕有人看不见似的,嘴上还止不住嘀咕,“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就是忍不住……”
他自然相信顾诀对他是一心一意,但就像小孩子视若珍宝的东西不愿意拿给人看一样,他也想把怀昔藏在自己宫中,不让别人看了去。
顾诀失笑,像哄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在他背上轻轻抚摸,柔声安慰。
江沐狡猾的将他往怀中搂紧了些,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所有物。
哄好了闹脾气的孩子以后,大军重新再两人的带领下出发。
江沐骑马走在最前,雄姿英发,风华无双,与刚才那个可怜巴巴的家伙判若两人。
圣军还在晖洲待命,顾怀昔本决定自己先行赶往晖洲,但被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反对了。
原因无他,既然都知晓了叛军的阴谋,那叛军定不会坐以待毙,势必会派人偷袭刺杀。若他一人独自行动,危险可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对自己的武功有绝对的信心,但这种关头若出了事,可就忙里添乱了。何况他还没亲眼看到殿下登基。
顾诀想到这些,便没再坚持。最后众人一致决定途中再一同去晖洲,这就意味着赶路的速度要更快些了。
五日后,大军抵达随洲。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上本应出现的杀手刺们,客竟然未曾有一个露面。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说不定反贼与江清那边出了什么事,正手忙脚乱着。
实际上也的确出了点事。
“主人,我们派出去的人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中途截杀了,没能成功刺杀江沐。”一个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禀告道。
“查不出这股势力的源头?”言栋皱眉问。
黑衣男子急的直冒冷汗,“来人武功高强,人数不在少,有兄弟拼死才逃回来,恐怕……大有来头。”
言栋冷哼一声,吩咐让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便离开去往了皇宫的方向。
晖洲驿站中的一万三千圣军悉数归队,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
大军畅通无阻的经过碧骁关,在皇宫外被守城的御林军拦下。
守卫听到来人是三皇子也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因为规矩历来如此,任何人不得带兵入宫。
众将士云里雾里,也知道他们向来不被允许入宫,那今日三殿下这般是为何?
紧接着,在几次三番都劝说御林军无果的情况下,江沐对众人喊道,“金铃军圣军听令!皇长子江清意图弑君篡位,命尔等今日助我救回父皇,清君侧!”
众人闻言只是呆愣了片刻,看刘刈与顾诀都一同在三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