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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吃的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
这样磨蹭了半个时辰,最终没了继续拖延的余地,燕稷看了看谢闻灼,轻轻放下碗,碗底落在桌面的同时,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拦腰抱了起来,径直朝偏殿御池走了过去。
走进御池,衣衫盘结被迅速解开,落于地面,燕稷愣着,凉风在裸露皮肤处停留不足片刻,就又被人抱着浸入温热池水之中。
他这才回神,朝着谢闻灼看过去,后者笑意盈盈看着他,五官被池中水汽映着,柔和模糊,那双眼中却越发明亮,滚烫灼人。
谢闻灼低下头,与他额头相贴:“陛下。”
燕稷有些不自在,低低嗯了一声,便看着谢闻灼笑起来,亲亲他的眼睛,伸手拂起热水浇在他身上,手指时不时在他皮肤上轻触,慢慢向下,若即若离。
暧昧的很隐晦,勾人却到了极点。
燕稷背过头,耳根很红,谢闻灼看在眼里,没有点破,只是手下动作加快不少。燕稷任由他动作,丝毫未加阻止,一刻钟后,谢闻灼重新抱起他走出御池,细致为他擦去身上水珠后,回了内殿。
刚进内殿,便陷入了柔软的床褥之中。
谢闻灼半跪在榻上,手撑在燕稷耳边,声音低沉:“陛下,冷么?”
他们刚从御池出来,身上未着寸缕,虽不算冷,但也暖不到那里去。燕稷没回答他,伸手想把边上被子扯过来,才一动,双手便被人握在手指按在了上方,谢闻灼低下头,眼眸深处暗光流转:“陛下,今日迈出这一步,就真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你懂么?”
说的就好像不迈出这一步就会有后悔余地似的。
而且……都已经赤诚相见到这个份上了,还这么多话,真的好么?
燕稷眼角上调看他一眼:“你凑过来点。”
谢闻灼依言靠过去,燕稷附在他耳边,低声笑后,将声音刻意压低:“要想我不反悔,那你可要注意些,别让我疼,如果疼了……可就真的没有下次了。”
谢闻灼眼里灼热意味瞬间腾升,看向燕稷的眼神明亮到不像话。燕稷被他这么看着,心里一片柔软,放松了身体躺下:“还有,我喜欢玫瑰膏,可别搞混了。”
这话的尾音还未散去,唇便被彻底封上,停留许久,稍稍停顿,而后吻便如疾风骤雨一般落在了身上,留下一点一点暧昧又清晰的痕迹。
燕稷有些招架不住,躺在榻上喘息,声音响在殿内,无疑是最好的催情良药,谢闻灼松开手,吻还没停,从锁骨到胸口,再到小腹,慢慢向下,到最后,大腿内侧都留下了点点暗色。
燕稷胳膊横在眼上,不敢去看谢闻灼的表情,不久,谢闻灼稍稍停下,伸手将他胳膊移开,握住,复而向下,在刚才吻过的地方一舔。
燕稷忍不住颤了颤。
谢闻灼轻轻笑起来,声音沙哑:“陛下,喜欢么?”
燕稷脸忍不住红了红,点了点头。
他如此坦荡,倒是让谢闻灼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再次低头。
温润触感包裹在炙热上,燕稷一顿,双腿猛地绷紧,谢闻灼没有顾忌,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燕稷初尝情事,哪里受得了这样对待,很快就将第一点春水献了出来。
他喘息着,额头都渗了汗。
谢闻灼凑上前,看着他,眼里的爱意一览无余,在他唇上吻了吻,双手从枕头边将早已经藏好的玫瑰膏拿出来:“陛下……”
燕稷别开头,低低嗯了一声。
谢闻灼再度封上他的唇,手下沾了玫瑰膏,一点点探了过去。燕稷环住他的脖颈,眼睛闭着,感官便更加清晰,慢慢的,越来越热。
他沉浮在这样的热度中,很久,很久,最终,听到上方再次传来低沉的沙哑声音:“陛下,从此之后,我们的一生便为彼此拥有,无论多少年,也不能放开了。”
燕稷睁开眼睛看看他,又闭上,轻轻一笑:“好。”
谢闻灼俯身在他眼尾虔诚一吻,慢慢覆了下去。
一片春意盎然。
第60章
大启天和五年;三月。
冬去春回,大雁南归。
冰雪消融春水流去,京城褪去刺骨寒意,春风拂过城门老树岸上新柳,掀起新绿,掠过青砖白瓦胡同小巷,卷进宫城,落在檐下窗台,又随风散去。
三年岁月;就这么辗转了过去。
……
三月十九;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清晨,刚上朝;兵部尚书张启便上前递了文书;里面是清晨入京的东嘉关急报,赤方国半月前夜里对西承国下了战书;旦日凌晨便入了关;铁骑烈马,连屠三城;如今正直朝西承国都行去。
这战事的开端;是因着和亲一事。
三月前,赤方长宁公主云木瑶嫁于西承三皇子,原本是喜事一桩,不曾想成亲不足七日,云木瑶突然身死,西承对外称是暴病所致,之后尸身归于故土,宫人守灵,却在无意间发现发现满身凌虐痕迹。
此事一出,赤方国大怒,奉书责问西承,寻求交待。西承言语不明,尽是推诿,如此两月后,云木止彻底没了耐性,定下一月之期,若无答复,兵戈相见。
半月前,恰好是期限最后一日。
张启神情凝重,道:“这长宁公主一事,本就是个谋划好的借口,赤方这次显然有备而去,从西承常岭关而入,破三城,手段血腥,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虽说野蛮,但颇有震慑之力,而臣观他破关路线,觉着明里暗里尽是野心。”
他继续说:“按着赤方破关的路线,西承之后,应当是成横和靖章,再过扶旬、昌曜和南越,破去云中,最后便是……”
大启。
众臣面上骤然慎重起来。
“半月内连攻三城,若不是清楚其布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户部尚书梁川皱眉,“看来赤方是早存了这样的心思,狼子野心下,唇亡齿寒,陛下,还是应当早做打算。”
这道理人人都清楚,打算却不容易做。
赤方此次宣战西承,无论暗地里如何,明面上有着长宁公主一事做为借口,野心便披上冠冕堂皇的皮,从而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是故,如今二国交战,是双方自身的事,与旁人无关,若是大启插手,局势就彻底乱了。
“这事不宜妄动。”御史台邹齐出了声,“就当前来看,赤方向西承宣战合情合理,并且现在也没有明确行为表明赤方意图动乱。在一切明晰前,还是应当先作壁上观,否则稍有不慎,动及本身。”
燕稷眯起眼睛。
御史台邹齐,入朝为官近四十年,两朝元老,为人果断,极言直谏,明辨是非,有‘铁面谏官’之称,先帝时颇受重用,无论朝堂乡野,名望甚笃。
这些不假,可惜,他老了。
老了,心中顾忌的事日益增多,也就开始为自己谋求退路,心中权衡之后,昔日不畏权贵正直谏言的人,便成了站在燕周身后寻得庇佑,保全自身及家眷的附庸。
邹齐话音落下后,朝堂上免不了一场争论。三方派别,两方各持己见,一方沉默不言,争论到最后意见依旧不合,众臣面红耳赤。不由抬头朝上方看过去,后者低头扫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百官一震,瞬间收回了目光。
皇帝刚继位时就是个心思不好猜的主,这些年城府有增无减,自昨年及冠后更是难测,看这模样明摆着就是要搞事,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主动去招惹。
要搞事的皇帝慵懒笑:“怎么不说话了,可是有结论了?”
百官低头沉默,大气不敢出,良久,听到上方传来帝王不急不缓的声音:“朕说啊,你们现在急什么?不用着急,毕竟这需要急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大启。”
燕周一派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苏谋和中立派那边已经躬下了身:“陛下所言极是。”
燕稷就笑起来:“既然已经明白了,那就散了吧,万事都要稳住,才不至于落在下风。”
说罢,不等燕周那边的人反应过来,便起身站了起来。刚一动,腰间瞬间一阵酸痛,燕稷不由皱眉,停顿片刻,才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身后,众臣因着他临走前的皱眉感到十分惶恐,生怕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帝王不满。而谢闻灼长身玉立站在那边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眉眼微挑,笑容缱绻。
——宛如一个好不娇柔做作的妖艳贱货。
……
一语成箴。
四月十九,东嘉关再次传来消息,赤方又破西凛五城,所过之地敛物屠城,随后直赴国都而去。
同月二十一,西承派遣使臣入京,来的人颇有分量,是西承敬亲王徐远。
燕稷在宣景殿见了他,徐远神情急切,入殿后便迫不及待开了口。他方才慌张,现在却冷静了下来,“陛下,臣奉吾皇之命前来请求援兵,望陛下准允,以免除兵戈,护佑安平。”
这话说的也是冠冕堂皇,只说大局,其他半点不提。
明摆着以为燕稷年少可欺。
“王爷无须着急,先坐。”燕稷道,待徐远坐下后,却不接这个话茬,不紧不慢与他打太极。
徐远摸不清楚他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应付,这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大启这位年轻的皇帝还是没有任何提及前事的意思,不由着急,再次主动提起。
燕稷慢条斯理给他斟上茶,听他说完,笑眯眯开了口:“王爷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想让朕援兵,却还不够。”
徐远垂首:“请陛下指点。”
燕稷也不避讳,直言道:“王爷恐怕是忘了说,西承凭什么,能够让朕担着诸多风险出兵。”
“陛下,赤方此次来势汹汹,毁城屠民,手段残忍,云木止的狼子野心绝不会在西承终结,若不及时阻止,来日必成大祸。”徐远沉声道,“到时大启也无法置身事外。”
燕稷对此不为所动:“你说的那都是以后的事,先莫说这现在还只是猜测,即便它是真的,大启端可以先作壁上观,毕竟时机多的是,何必在现今一切还没有眉目的时候就牵扯其中。”
徐远咬牙:“只怕到那时,赤方鼎盛,一切就不好控制了。”
说着,却看到青年无所谓笑起来:“我大启自沙场荣耀,经征伐鼎盛,臣民莫不英勇,若有外族敢犯,必定让其有来无回,朕有何惧?”
这话是实话,徐远不会怀疑。
他看着燕稷,燕稷也在看着他,双方对视许久,到底还是徐远先松了口:“若是陛下肯出兵止戈,西承愿增加每岁上贡,并奉上西南五城,以示诚心。”
燕稷只是笑:“还不够。”
徐远一愣:“那陛下的意思是……”
“很简单。”燕稷放下茶杯,轻描淡写的一句,“朕要你西承的统治权。”
“嘭”的一声,陶瓷碎裂声乍响。
徐远猛地站起来,手边茶杯被打翻,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这未免太趁人之危!”他涨红了脸,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狠了,“如此行径,如此行径!你大启与赤方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燕稷淡淡对上他的眼,声音毫无波澜,“赤方除了屠城之苦外什么都给不了你,若是西承落在云木止手中,下场如何你自然清楚,而我大启,至少能保西承四方平定,臣民安宁,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徐远哑口无言,呼吸声越来越大,眼里的挣扎一目了然。
他不想答应,可是如何能不答应。
被屠的八座城池,百姓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