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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写上一副,江樊自然看不上他们的字。
江樊将纸叠了叠夹在身侧,侧头朝顾盼着街道两侧小摊的卫珉道:“回头得请你给我写一副对联。”
卫珉闻言,回首看他:“我?江大哥的字可比我好看。”
“还是小公子的最好看。”江樊朝他眨眼睛。
从前出来镇上卫珉都是不愿多看,匆匆交了抄的书匆匆领了银子又匆匆离开,这回静下心来一看,就觉得哪儿都新鲜,看什么都有趣。他虽不至于无知到以为东西都是凭空来的,可也从来没亲自花钱买过——在卫公府时可轮不到他出来采办东西。
卫珉慢悠悠地走,看见好玩的就想买,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不过是一些几文钱的小玩意,要不是江樊在后面护着他,指不定又丢什么东西了。
看着有老人家卖芦苇编的小玩意,卫珉看中一只蝈蝈,刚想掏钱,后来还是江樊把他拦住,硬生生把他拉走。
“……怎么了?”卫珉不太高兴
江樊忍了又忍,戳了他的脑门,小声骂道:“小败家的,那种东西有什么好买的。”
卫珉退了一步,微微鼓起脸颊,他就是想要,这可比童柯编的好看多了。
江樊一笑,因手上提着东西只好凑近了轻声赔罪:“下回我给你弄一个,比他的好看多了。”
“……好。”卫珉勉为其难应下了。
二人又去了买了些年货,又去镇上最好吃的糕点铺买了核仁酥和一些零碎的糕点,出门又看见有卖饴糖的,白白的带了点芝麻碎,卫珉看着好看多看了一会,江樊以为他想吃,就给买了一点,太甜了,不能多吃。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到了回去的时候,卫珉走的脚底板疼,巴不得快点到屋,即使买的东西大多都给江樊拿着了,但卫珉也还是累坏了。
“要休息一下么?”江樊体贴地问道。
此时已走到小道上,卫珉想了想,还是摇头,于是二人又继续往村子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江樊便让卫珉先去休息一下,小公子太娇气,这半天就蔫蔫的了。
卫珉犹豫了一下,最终敌不过疲惫,同他约了午后再来访,互相道别后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十一章上京
车轮吱呀吱呀轧过微湿的雪泥地徒留一道灰浊的印痕,厚重的帘子挡住车厢外刺骨的寒风,然而马车内却沉默的似冻结的湖水。
江樊今日上京,他昨夜便先告诉了卫珉,今儿一早天没亮两人就在村口上了马车,驾车的依旧是那平凡的林津。
卫珉从昨夜开始就一直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眉头皱着,此时眼底也有淡淡的乌青,睫羽微垂投下一小片阴影,更显憔悴。
二人分坐在马车两端,卫珉不愿说话,盯着自己腰上香囊出了神。江樊看了他一会儿,便闭了双眼歇息。
只听见车轮碾过路上沙石的声音,被帘子隔着听得十分不清晰,细细碎碎的仿若幻听。
途中江樊醒来一次,看了看对面的卫珉,又闭上了眼睛。
约摸大半时辰,卫珉感觉马车缓缓慢下,隐约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他估摸着已经到了城门外了。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马鞭一响,马车再次驶起。
车停在卫珉先前说好的地方,卫珉抬头,看了看江樊,此时江樊也在看他,微微笑着,卫珉一愣,回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卫珉下了马车,江樊探出身来,道:“申时我再来此处接你,一切小心。”
卫珉回道:“谢谢江大哥。”
江樊一笑,坐回马车内,随即林津挥鞭驱使马车离开。
此处是一条街道,两边都是红墙青瓦的大宅子,路面上行人十分少,偶尔有家仆抬着轿子通过。
卫珉静静立了一会,便顺着街道往深处走去,两边的门都是禁闭,唯有门上挂着的大红灯笼随风晃动才给此处添些动静。卫珉心想,太静了,但又忆起从前他们卫公府也是这般景象。
小村可不像城里规矩多,街坊邻居出门便可见,哪有这一墙一门隔了情分。江樊也常常越过矮小篱笆来寻他,若多了这些砖砖瓦瓦,彼此岂不生分了。
到了巷口第五户人家,卫珉走上前去轻轻扣响门环,不多时便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出来,那姑娘穿着翠绿小棉袄,头发上插着两朵珠花,黑漆漆的眼睛不住的往卫珉身上转,脆生生地问道:“你是谁呀?来我们家做什么?”
卫珉一愣竟不知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好在此时从门内传来熟悉的年老的声音:“妆儿,谁啊?”老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后,抬头看见卫珉苍老面容全是惊异。
“先生……”卫珉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静了片刻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学生卫珉前来拜访,先生可还安好。”
老先生慈笑着缓缓点头:“好……都还好。”语罢,便让卫珉扶他进屋里坐。
小姑娘被命去倒茶,却还扒着门偷看这好看的哥哥。
老先生是城中有名的教书先生,年轻时曾任朝中官员,告老后便在城中开了学堂,许多官府的子弟都幸得老先生教导——卫珉也是如此,偶尔还会受邀到老先生家中得他私下传授教诲。
一来二往,卫珉待老先生如师亦如父。
屋里摆设如旧,简简单单,却又有些不一样了。细思不得所解,想来想去,还是心境变了的缘故吧。
“前些日子李怀来过,我从他那知道你的情况——”老先生仔细将他打量一番,“如今看来,比他说的要好些。”
当初李怀来时正是卫珉最落魄的时刻,如今得了不知名的人的帮助,自然要好些。
卫珉长高了,虽因抽条消瘦不少但脸颊上也没少肉,自然比最初出事时精神。卫珉知道老先生是真正关心他,便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清楚,但省去了有人给他送钱送物的事情。
“如此,知道你日子不困难我也就放心了。”小姑娘送了茶进来,放到桌上,然后便躲到老人家身后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卫珉。
卫珉朝她一笑,小姑娘便红着脸跑出去了。
“远方亲戚的孩子,父母不在了,大人不愿管,我便把她接来身边教养。”
卫珉道:“是个好孩子。”
老先生道:“你此番上京所为何事?不会只是单纯来看看我这老东西吧?”
茶具是普通的白瓷,没有什么装饰,杯里泡的也是寻常茶叶,一边小碟摆了些枣泥糕,清甜香气充溢鼻端。
“看望先生是其一。”卫珉说道,“其次我还望拜托先生一事。”
“你要拜托我什么事?”
“我想向先生请问我二哥的消息,我总觉得他是不是回来了,只是不方便见我,或者有别的人为因素。”
听到此处,老先生也明白了,他捋了胡子长出一口气,直到卫珉忍不住追问才不急不慢地道:“卫峮不曾归来,我也没有的得到过他的消息。”
卫珉失望极了:“这样……”
老先生并不再提此事,又问他:“既然回京里了,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有没有想过明年参加乡试?”
卫珉果断摇头:“不想。”
老先生长叹一声,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从前我夸你聪慧,却不想你是这般糊涂。
你不愿参加乡试,不想为官了?难道情愿一生做个草莽匹夫在乡野苟且?”
“先生,我——”卫珉急急想要辩解却被老先生打断。
“我知道你为何不愿。但凡事不能且看表面,我从前教你的你又忘了?”
卫珉抿嘴,轻声道:“学生不曾忘记。”
茶渐渐凉了,清香不再。
“莫让凡尘蒙蔽了你的眼睛。”
……
马车渐渐驶近宫门,侍卫上前同驾车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将马车放了进去。马车停至一处,驾车人挑了车帘迎了车内男子下马车。
男子身着竹纹宝蓝长衫,外披火红狐皮大氅,脚蹬青缎高缦鞋,腰系银累丝花囊,一头黑发以白玉发冠束起,发冠中央嵌有一颗剔透石榴石。
“此刻皇上在何处?”这声音十分易辨,若是卫小公子在,便能清楚听出这是他江大哥的声音。
“回大人的话,皇上在尚书房等候。”驾车人恭敬回道。
江樊拢了控大氅,淡淡地道:“走吧。”
第二十二章心思
到了申时,江樊从宫中出来,怕卫珉等久了便让林津快些驱马,然而还是晚了。卫珉上车时他伸手拉了一把,感觉掌中温度冰凉,忍不住操心指责:“这么冷的天怎么傻站在这儿等呢?”又命林津驾车离开。
却见少年垂着头,头发都被吹乱了挡着脸,江樊伸手替他理好发丝,小声道:“是我不是了,来晚了,让小公子等久了。”
卫珉使劲摇了摇头,没说话。
江樊又言:“怎么了?生我的气吗?”
卫珉再次摇头。
此时才真正察觉不对,江樊不经意心想许是今日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才导致卫珉如此。
他体贴地并不多说什么,静静坐近了些许,让卫珉知道身边还有人陪着。江樊不是不好奇小公子都遇着什么了,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一回来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但他今日烦心事也多,在那鸟笼子里呆了这么久总觉得闷闷的心烦得很。
有那么段时候安静的让人难受。
江樊本在思考,眼角余光扫向卫珉,渐渐被他带跑了心绪。
方才没考虑到,现在再想起来,卫珉来京里估计着还是为了卫峮的事吧,卫家人都逝了,在世的只卫峮一个,能让卫珉这般上心的还是只有他了。
说来也是可怜,这么小一个孩子,若无意外说不定已经谈婚论嫁,再过几年也该有小孩了。但又想卫珉平日里这般那般的孩子气行为,若真娶亲生子,可不是小孩子照顾小孩子一团糟。
这么想着,卫珉的嘴角微微一翘又放下,他注意到卫珉有些发抖,马车厢封了一层夹板,夹板里又塞了棉花,可到底还是不够暖和,卫珉白天披的披风被摘下放在膝上,江樊去捏他握着的手掌,冰凉冰凉的,又气又怜,按捺下情绪想替他把披风披起,一模那绸缎子也冰的不得了。
真是操心的命,江樊一边心里叹气一边解了身上大氅将卫珉拢在里面——过大的氅衣将卫珉罩的严严实实,卫珉身体却是一僵,无声地拽紧氅衣,将脸颊埋进里面。
“怎么了?”江樊怕他闷傻了,捏住他的肩膀想将人拉正,不料听到断断续续被紧紧忍在喉中的哭声。
再说卫珉这边,他本只是心情不佳了些,情绪浮躁了些。他并没在老先生家中久呆,听了一顿训责便匆匆告辞,从府中出来后,站在街上好半响才找回丢失的魂。他想去卫府看看,又不想去,徘徊许久才坚定下心要去。
卫府大门紧闭,上面封条贴的劳实,门口挂的俩大灯笼不见了一个——或许被风掉了,另一个也破了个洞。卫珉沿着墙走了一圈,终是不忍再看这破财景象,快步离开了。
无处可去的他在街上懵懵懂懂走了好久,又怕遇见熟人又觉得自己可笑,别人见到自己说不定会假装看不见,担心个什么劲呢。
直到快申时他才回到原地,茫然地等着江樊接他。可过了时辰江樊还没来,平日里他总是守时的。
一想到自己如今无依无靠,好不可怜,又猜想江樊是不是将他忘了自己先回去了,自己得靠两条腿走回去,说不定还走不回去,要在外面风餐露宿一宿,可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