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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屏道:“下官以为,一直都是丰乐。和王如果葬在楚朝皇陵,葬仪必由官员打理,不好在墓里藏东西。”
王砚颔首:“不错,本部院此处没你考虑得细致。”
张屏双眉紧锁,没吱声。
东真国的人来丰乐寻宝,是这些凶案的开端。
案子的真相,已大略现出了轮廓,可要完全清晰,还需要等京城的线索。
王砚对他连句“大人谬赞,下官万不敢当”都没有也不在意,只道:“那番子所谓的王子,十有八九也在丰乐县。这群番子在我朝潜伏活动许久,这一次务必一网打尽。另外的凶手,你那里已经有名字了吧,先报与本部院,立刻拿住,免得跑了。”
张屏躬身:“下官觉得,证据和线索都不足,还是暂不要拿人。下官想求大人一件事。”
王砚微扬眉。
这小子真拿冯邰的话当圣旨了?
不过这件案子确实牵连甚大,经历少,放不开,也算正常。
王砚负手,简洁道:“说。”
向王砚告退后,张屏又直奔卷宗库。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想通。
姚家的《青乌经》中,隐藏着什么?
《青乌经》相传是彭祖弟子青乌公所作,以四字歌诀晓风水堪舆之道理,只有一册。
张屏去和王砚审案时,谢赋等人又验看了一下姚家的《青乌经》。书页无缺漏。是京城瀚广书局至圣元年刊印,还有一枚品墨斋的戳印。
谢赋道:“品墨斋是本县一书坊,原来在东市大街上,十几年前就关张了。幸而本县生的几位同僚还记得。”
张屏点点头,翻动书页。
『盘古浑沦,气萌太朴;分阴分阳、为清为浊。生老病死、谁实主之?』
……
『福厚之地,雍容不迫。四合周顾,辨其主客。山欲其凝,水欲其澄。』
……
张屏抓过一张县境图。
『百年幻化,离形归真;精神入门,骨骸反根;吉气感应,鬼神及人。』
……
『水流不行,外狭内阔。大地平洋,杳茫莫测;』
张屏再从怀中取出柳桐倚暂留下的那块画着慈寿村地形写有“易阳子绘”的素帛,扫视上面的的卦象标注。
坤、震、离、巽、艮。
没有乾和坎。
乾为天,坎为水。
『天光下临,百川同归,真龙所泊,孰辨玄微?』
张屏抬起头:“有没有前朝本县的县境图?最好是楚朝的。”
谢赋及其余人都怔了怔,而后谢赋道:“有。”带着司卷宗库的老吏等几人去旁侧小屋翻找,不多时捧着一个卷轴回来。
张屏展开卷轴,皱眉,略一思量,抬头看谢赋:“谢大人,能否,单独谈谈?”
屋内其他人立刻都要告退,张屏制止,与谢赋一道来到院中,左右再无旁人,张屏道:“谢大人为什么要重绘楚朝的县境图?”
谢赋望着张屏的双目,平静地道:“因为和王淳于旷。”
兰徽开始觉得,浪无名不是个闯荡江湖的好搭档。
说好了是做并肩同行的伙伴,浪无名还是玳王架子十足,对他呼来喝去,一时嫌他走得慢,一时嫌他没见识,动辄说他蠢。
但兰徽身上没有干粮,吃饭喝水都得仰仗浪无名,浪无名把水壶口袋都丢给他背着,怎么走也是浪无名说了算。
启檀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水也要没了。兰徽很懊悔,未能有先见之明,如果知道从此便踏上江湖路了,怎样也该把攒的那些钱都带上,再带两包果点,一壶百蜜露,还有王伯父送的匕首,桐表哥给的那个可以骑马用的皮袋。
如果知道了,肯定得给爹爹留封信吧。
爹爹……
兰徽吸吸鼻子,男儿既已入江湖,便从此无家。
爹,儿会给你写信的。
启檀站在前方,对他勾手指:“小影子,快点,来。”
兰徽加快步子赶过去:“吾乃孤影侠,无名兄可称我孤影弟,但莫要叫我小影子。”
启檀啧了一声:“一个名字,有什么好计较的,麻烦。多少人磕头求我这么叫哩。”
兰徽道:“无名兄若执意如此,我就叫你小浪儿。”
启檀一撇嘴:“行吧,孤影贤弟,你看看前面,愚兄觉得,那边有人家。”
兰徽看了看远处屋顶和袅袅上升的白烟,点点头:“弟亦觉得是。”
启檀环起双臂:“要不要过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兰徽犹豫,他和启檀尝试过打野味,一包弹丸都打光了,也没有猎到一只小鸟。一路走来,树上也没有发现野果。他还尝了两口野草,实在太难吃,咽不下去。
“会不会被人发现你我踪迹?”
启檀嗤道:“你我欲成大事,不要这么瞻前顾后。小心些便是。”
兰徽又道:“那我们怎么弄吃的?本侠士行走江湖,绝不做鸡鸣狗盗之事。”
启檀道:“谁让你偷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弄,书里但凡到这种情节,侠士尚未走到村口,便会听见细草沙沙,树枝摇晃,侠士向那声响处一扫,朗声道:“哪位朋友,请出来一见!”
四周先是一寂。而后,树后缓缓走出的,竟是一位倾城倾国的少女,羞涩地垂下眼帘。
“侠士请随奴家来。”
启檀知道,事情不一定跟书里写的一样,但一位侠士,不会被这样的事难倒。
他便淡淡向兰徽道:“随机应变这四个字你该懂罢。到时候咱们找个窗户,你跳进去,我帮你把风。你能拿多少拿多少,然后给他们留块银子,写上你我名号便是。”
兰徽问:“为什么是我进?”
启檀惊讶:“怎么你连钻窗都不会?你竟一点轻功都不懂?”
兰徽咽咽唾沫,硬声道:“好,我进去。”
启檀一笑:“就这么定了。”
浪无名和孤影侠顺着田埂谨慎前行,房屋越来越近,前方的细草突然沙沙作响,灌木树叶摇晃。
浪无名停步站定,视线向那声响处一扫,朗声道:“哪位朋友,请出来一见!”
一条黄狗蹿了出来。
第127章
浪无名和孤影侠都呆了。
而他二人的双腿,却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自发迅捷地做出了反应——
浪无名和孤影侠几乎同时调头就跑。
兰徽感到地面在脚下飞移。
他有种自己真的像书里的侠士那样,身负绝世轻功,正掠风踏云的感觉。
他喘着粗气,周遭一切都在颠簸,最清晰的是前方离他越来越远的浪无名。
兰徽双腿的速度其实已经不可思议了,绝不比玳王慢,只是长短差距太残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浪无名的背影愈远愈远愈远……
“哈~哈~呜~呜——”
喘息声越来越重,不是他自己的,是狗的。
兰徽咬牙,闭眼,小腿肚感受到了寒意。
那畜生逼近了,拱起脊背,正准备对他的小腿来个飞扑……
兰徽大叫一声,先飞了起来。
是一块凸起的地面绊住了他的右脚,兰徽一个腾空,再重重趴落地面。
黄狗猝不及防,愣住了。
奔跑中的浪无名也闻声回头。
兰徽眼前一黑,继而金星闪烁,双耳嗡嗡作响,但他的身体又迅速动起来。
愣完的黄狗正准备再扑,兰徽咬牙爬起身和前面停步回身的启檀又让它产生了犹豫——
爬起来的这个会不会在捡石头?
往这里看的那个是不是手里有棍子?
黄狗谨慎地后退一步,呜呜呲牙。
兰徽站起身,双腿打颤,他想抬腿,麻木的右脚一阵刺痛,他倒吸一口冷气,盯着黄狗。
他跑不动了。
远处的浪无名大吼一声:“蠢材,快接着跑!”
兰徽颤了一下。
黄狗也抖了一下。
启檀再吼:“跑!拿你的弹弓打它!”
黄狗听得懂这个打字,兰徽又一摇晃,它警惕地一拱背,将尾巴放在两腿间,大声狂吠。
启檀一把抡起路边一根枯树杈,猛冲了过来:“孽畜,吃本侠一棍!”
黄狗厉吠一声,就在这时,旁边的灌木丛突一阵窸窣。
树荫里冒出一条人影。
“喂,你们两个小贼是做什么的?”
兰徽、启檀和黄狗又都愣了。
和王,淳于旷。
张屏双眉皱起,盯着谢赋的眼珠。
“谢大人为何会因和王而绘制楚朝县境图?”
谢赋淡淡道:“下官想挖掘一些旧事。”
张屏道:“什么事?”
谢赋在心里轻轻一笑:“大人可要将下官捆进公堂再审?”
张屏肃然:“此或是破案关键,还请谢大人速详细告知。我只是询问,并未怀疑谢大人。”
谢赋不禁深深地看了看他:“张大人为何屡屡说相信下官?”
张屏道:“因为种种证据。谢大人,此事至关重要,望详细告知。”
谢赋叹了一口气:“下官多谢大人信任。下官当日是想证明楚朝和王淳于旷当日的王府及行踪常在处,都在本县,而非九和县内。下官这么做,是顾虑到慈寿姥姥庙的将来。”
张屏紧紧盯着谢赋。
谢赋又叹了口气:“下官说句实话,当初刚到此县任上时,确实怀了一颗急进之心,力图政绩。这丰乐县未有特产,也没有什么名人胜地,下官方才铺张修那姥姥庙,又着力扶持商户。确实也见着利了,姥姥庙给县里拉了不少人。但下官也清楚,那慈寿姥姥确实是个假仙……”
历朝历代,这种硬造的神庙都往往难久长。此时香火鼎盛,财源滚滚,换了一任官员,或哪里有人借装神弄鬼生事,朝廷下令整治民间乱拜神道,推倒金身,平了庙观都是眨眼的事。
那时县里当要如何?
“于是下官就想着,不能只有一座慈寿山,多弄几处,没有这里有那里,一则能更繁盛,二则亦有保障。下官当时想了好几处……”
挖出石棺的大碗村有太祖皇帝顺天命的传说,但涉及太祖皇帝,须被层层监管,若一丝一毫出错,都会招来灭顶大祸。不敢碰。
念勤乡,又是太祖皇帝圣明的典范,那里等于已从丰乐县提出,由礼部与京兆府共辖,县衙根本就管不到。
“下官那时也是搜来刮去,亦恰好有人提点,才想到了和王淳于旷。”
楚朝在本朝不算禁忌,和王淳于旷,好修道,死因成谜,经历传奇。旁边的九和县虽然用了和王的王衔,却一点也没有好好挖掘一下这位传奇王爷的意思。
“下官查了史料,和王府所在及和王清修的别邸都可考据到我县境内。建一建造一造,发掘一些传说,整出一个像八公山似的地方来,应该不难……实不相瞒,姚员外之子失踪时,下官在京城,除述职之外,亦打算就此事先问问上面的意思。下官……”
张屏打断谢赋的话:“谢大人将这个打算报给了谁?”
谢赋顿了一下:“下官本打算向府尹大人请示,但尚未述职完毕,不能提及他事。”
张屏目光灼灼:“那谁还知道此事?谢大人所说,对你提起和王淳于旷的人,又是谁?”
第128章
兰珏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能睡着。
睁开眼时,天已尽黑,屋角一盏小灯幽幽燃着,兰珏猛地掀被坐起,服侍的小厮惶恐在床边跪下。
兰珏定了定神,示意众小厮起身,缓缓下床:“入更了?”
小厮上前替兰珏更衣:“回老爷话,快了,差一两刻钟。”顿了一顿,又道,“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