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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一人的位置,樊渊没再坐在端逸怀里,而是和阙闲并排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阙闲的脸看个不停。
当年的阙闲,原来小时候长这样么。那他要怎么知道为什么只有他记得那些事情呢。
阙闲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处,若不是还会眨眼,看起来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可不就是根木头么。
“阙闲?”樊渊又是一声唤道,见没反应,他又唤了几声,可阙闲却不为所动,连看都没看樊渊一眼。
樊渊愣了片刻后伸手将阙闲的头往自己的方向扭过来,又是一声唤道:“阙闲。”
阙闲终于看向了他,却还是没说话。
“我叫樊渊。”樊渊看着阙闲说道,手一直掰着他的头。
“樊渊。”阙闲终于开了口。
樊渊闻言当即松了手,又乖乖地坐好,吃端逸夹给他的菜,看样子阙闲并不认识他,好么,那就不管了,然后便再也没管过阙闲了。
可端逸看着两个岁数差不多的孩子,心中却多了份考量。将军刚才说的没错,樊渊身边并没有同龄的孩子,等要开始识文学字的时候就只能一个人听课了,而据他所知,如今朝中官员的家中也并没有年龄相仿的孩童可以成为樊渊的伴读,眼前这个虽然木了些,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天过后,樊渊只当那又是一个和以前认识的阙闲相似的人而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又过了半年后,端逸忽然对他说给他找了个伴读,该一起去书阁听课了。
正当他还在闹不要上学时,阙闲已经听从端逸的传唤进了门。
彼时樊渊还在赖床,揪着端逸的衣袍搂着他的腰撒泼,岂料一听到阙闲的名字没把握好力度,一滚从床上滚落到地上,把脑门磕红了一片。
端逸无奈地把樊渊捞回床上,替他揉着头,让阙闲先到外面等一会儿。
端逸叹了一气说道:“听话。”
“你说的伴读就是他?”樊渊转头问道。
“是啊。”端逸笑道:“你们两人年龄相差不远,你第一次见他时还一直拉住别人不放,可还记得?”
“记得。”樊渊眉头皱起一个疙瘩,怎么可能不记得。
端逸起身道:“那就赶紧起来,更衣和苏公子一起去书阁听课。”
樊渊仰头看着端逸片刻,磨磨蹭蹭地爬下床,穿上鞋子由宫女太监们领着去更衣洗漱。
端逸走到外头,唤了阙闲上前叮嘱道:“渊儿爱使小性子,若是他闹别扭了就有劳你多担待些了。”
“阙闲明白。”阙闲低头应下。
端逸看着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的阙闲,又道:“待会他出来了会有人带你们去书阁,你且先在此等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阙闲闻言立即侧身让开道:“是,阙闲恭送太子殿下。”
端逸愣了下,疑惑地看着阙闲一眼便转身走了。
换完衣服吃完早膳的樊渊走出来见端逸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阙闲还在,木然地看着外头,也不晓得是在看什么。
樊渊挣脱宫女的手,走到阙闲面前,微微仰头眯着眼打量好像比半年前又高了些的阙闲,还是和半年前一样看着忒呆。
“樊渊。”阙闲喊了一句后,顿了下像是想起什么,又加了两个字:“殿下。”
樊渊听着觉得有些怪,不过也没反驳,而是说道:“走吧。”
阙闲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跟在身后一同前往书阁。
端逸将阙闲挑给樊渊做伴读自然不只考虑到年龄相仿的缘故。阙闲如今的父亲苏信手中握有二十万兵权,成亲十余年只得了阙闲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以往一直带在身边,这次回京述职过个年休息几个月,恰好是这两天又该回边关了,阙闲待在京中,皇上会感到安心些。
第一天上学因樊渊赖床去晚了,两人一同被夫子罚了遍,站在太阳下伸着手练握笔的姿势,可樊渊毕竟不是真的三岁孩童,剑他都拿过一杆笔顶个太阳哪算得了什么,于是他转过头看身边的阙闲,除了额上冒了点汗面色依旧如常。
等一个时辰后罚完了,夫子让他们进去听课,从头开始教他们识字。
樊渊记得过去的事情,自然也秉承了过目不忘的天赋,学得极快,当他以为阙闲或许会跟不上时,才发现他简直是多虑了。
阙闲的领悟能力一点也不比他差,记得住也都说得清,只是说得不多,看起来也不像记得的样子而已。
夫子见他们学得快便也教得飞快。
一眨眼便过去十三年。
老皇帝因年迈而去世,端逸也登上了皇位。
两年前因夫子被樊渊同阙闲气跑后,端逸只好安排了他二人一起前往太学读书。到了今年樊渊满十六,端逸封了他当颖王,留在京中当着闲散王爷,也有了自己的府邸。阙闲随着樊渊搬出宫后,本应回苏信在京中留下的府邸住着才对,但因为他仍是樊渊的伴读,又是一同到太学上课,干脆便又搬到了樊渊的王府里住着,离太学也近些,寒冬早上不必起大早,紧赶慢赶走两步便到了。
“我说啊,有些人就是天生好命,在宫里待着闷了求道旨意就能上太学来听课了,别人争破头都争不到。”一名坐在不远处的学生看着姗姗来迟坐下后还猛打呵欠的樊渊嘲讽道。
说来太学里多的是饱学有名之士,更多的却是皇亲贵族,但像樊渊这般明明是个皇子王爷却跑来太学上课的还是头一个。
“毕竟先皇宠着他,如今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哪是你我等人可比。”又是一把声音响起。
樊渊在后头听到皱起眉头说道:“就算你们如何羡慕也不会有本王这般好命的了,你们死心吧。”说完便又打了个呵欠。
阙闲转头看着樊渊那微微泛红的眼角,问道:“没睡好?”
樊渊晃了晃有些沉的头,拧着眉并未回答,今日醒的时候便觉得不大舒服,可樊渊想到今日太学里有场考试,要是不去的话又会被端逸说教,便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打算考完就回去睡一觉。
等了不久后,夫子便上来先是说了会儿课,接着便让人搬出棋盘,将学生分成两拨,赢了的人里头再分两拨相互较量,直到最后剩下两人再一同相互较量。
阙闲在第一盘只摆了十余个棋子后见樊渊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便直接认输,让他打着瞌睡熬到第二场开始。
也许第二场的人实在不是樊渊的对手,开始了没多久后樊渊便已胜出继续打着瞌睡。到第三场后樊渊同那人磨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是胜出,可脸上神情已然很是不妥了。
到最后一局,樊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他记得好像是自己的哪位亲戚来着,可原谅他实在不关心无谓人的姓名,倒是有些印象早上嘲讽过他来着。
一礼后双方便开始落子,樊渊惯了下快棋,落子速度十分迅速,能同他完整下一盘棋的人必须得心理素质很好才行。可那盘棋被对方拖了许久,樊渊下了足足一个时辰,也被众人围观了一个时辰,到最后赢的时候已经是头昏脑涨,再也不想待下去了,起身便向夫子告了假。
阙闲见状想跟着他一起回去,樊渊看了他一眼道:“有人来接我,你留下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阙闲只好留下,好不容易挨到下了学,回到王府后便去看樊渊,见他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睡得脸都红了,一摸额头烫得能滚熟一只鸡蛋。
“你病了。”阙闲皱起眉头看着樊渊说道。
“什么是病了……”樊渊印象里自己只会受伤,哪有生病的时候,所以阙闲说他病了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让人去请大夫。”阙闲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樊渊缩回被子里又睡了半响,待到那大夫来了,阙闲将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诊过脉确定只是风寒之症就又被塞回了被子里。
喝过药后,樊渊倒下继续睡着,片刻后他又睁开眼,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阙闲问道:“你还不回去吗?”
阙闲微微低下头,半响才答道:“我……想留下来看着你。”
樊渊闻言愣了下,抬起手按在阙闲的额头上,就像他曾经做过的千百次那样,可他如今没了灵力,没法再那般简单地杀掉阙闲,阙闲也不再死了还会复活。
此时此刻的他们,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你想留下是要付出代价的。”樊渊看着他说道:“所以……你到底付了些什么代价。”
“王爷?”阙闲微微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来。
樊渊放下手,他看着阙闲那双眼睛,在他记忆里阙闲似乎一直都是这般看着他的,看了很多很多年。
头一热脑一抽,樊渊开口说道:“上来陪我睡。”说完他便后悔了,感觉后背凉飕飕,十分的没安全感。
可阙闲看着他片刻却迟迟没有动作,仍是跪坐在一旁说道:“阙闲不敢。”
什么玩意儿。
樊渊皱起眉头道:“这是命令。”
阙闲听了后却仍是犹豫着没有起身。
樊渊见状翻过身不再看他,闭上眼打算继续睡,可不久后身下的床却忽地一沉躺了个人上来。
阙闲将樊渊连同那团被子一同抱住,小声地说道:“你不喜欢,我不敢。”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不会伤害你。”
樊渊挣扎着翻了个身,他看着阙闲半响后说道:“被子……分你一半。”
那天夜里阙闲睡得直冒汗,身下的床用炭火烤着,身上盖着厚厚的几床被子,怀里还搂着个十分烫手的樊渊,热得就像在三伏天里。可樊渊却意外地睡得十分好,他原以为自己会做噩梦,然而并没有。
早上醒来的时候樊渊的风寒便已好了大半,至少头已经不疼了,人也清醒了不少,他看着同样醒过来阙闲,头一回觉得一起睡还成,人肉枕头什么的,冬天暖手暖脚正合适。
可这个冬天还没完全过去,端逸一道旨意下来,封了阙闲一个挂名将军之职,命他前往边境慢慢接手苏信的位置。
樊渊对此只是有些可惜这块枕头就这么飞了,倒没提出反对,他现在的年纪是还小,可阙闲如今已是十八,并不会像当年那般一直待在他身边,指不定过几年阙闲再回来时,手里还会拖着个小娃娃说那是他儿子或者女儿,又或许过个几年,他手里也会拖着个小娃娃,说那是他儿子女儿也不一定,然后名字么不论男孩女孩都还是叫未因吧。
阙闲走的那天樊渊只是站在城楼上目送他离去,端逸走过来问道:“怎么站在这里不下去送他?”
“这里看得远。”樊渊一手托着腮头也不回地看着远处纵马远去的那队人说道。
“你若是不舍得,朕再召他回来如何?”端逸看了一眼远处又问道。
“是他自己想走,如果他不想他会来求我,只要我和你说让他留下,你会派别人去的吧?”樊渊回过身看着端逸说道。
端逸轻轻一笑说道:“他是最好人选,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远处的人马早已消失得没有半点踪迹,樊渊的耳边也只剩下簌簌的落雪声。
阙闲不在的日子樊渊依旧是往常那般过着,太学他自己上了一年后便没再去过了,闲在王府中偶尔会进宫和端逸说上几句吃个饭,然后便又回去。
独来独往得很,活得仿佛不是个人,但这也不能怪樊渊,毕竟他几千年的时间一直都是这般过来的,尤其是发生了未因那件事后,他对自己的定义就是不该再留在这世上,只要机会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