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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什么。”
段鸮问他。
“说不好,就是觉得很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一时半会儿,仅仅靠这么个圆形烙痕,还真令被堵在通风口内的他们想不起这个形状到底像什么。
所以当下顾不上别的,将这痕迹的位置记下的两个人就这么干脆躲到了那里面,又借着牢头进入拾壹号牢房的空隙,安全地回到了禁闭室。
这一遭,两个人才可顺利脱险。
等这会儿二人下来再仔细回想起那一幕,他们已基本确定这个太平府监牢内部绝对是很大问题的。
不说狱卒们的管理方式,只说囚犯国泰离奇死亡的三个异常点,和为什么通风口还会有隐藏进出通道这件事就值得人深思起来——
因这无非只有两个结果。
一,太平府内部有人借助这条通道在行一桩秘密交易;二,就是这桩交易还很有可能和十六日当夜国泰之死有莫大关联。
而最关键的就是,要搞清楚那个留在通风口的圆形烙痕和国泰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天亮之后,我会再想办法去试探巴尔图,然后想办法进一次肆拾捌号囚室,你出去之后也去找一个人,他可能会知道关于‘红色死人’的真相。”
“谁?”
“昨天在槽口吃饭的时候,我听见有一个黄牙老头在一旁和人说话,他外号似乎叫杀婴蔡,总在西北角和一群犯人们呆在一块,好像知道些什么,必要时候,你从他嘴里套一些消息应该有用。”
“嗯,知道了。”
这最后两句关于调查案子的对话说完,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和危险性,令二人都没什么心思想些别的了。
这一夜禁闭室的遭遇。
加上所目睹的关于太平府内部的一切,不得不说时是他们这次卧底任务中的一大突破,只要熬到天亮,禁闭时间结束,他俩明早也可以正常放出去了。
大约半刻后。
说完这两句简单的话后,富察尔济和段鸮就将之前偷带出来的铜勺子和这一次的物证在叁拾陆号囚室的天窗上找个位置藏好了。
他们约定好,若是之后再有消息。
只从天窗想办法再次进入禁闭室上方的通风口,其余时候就继续保持原样查清太平府内部的的情形。
一刻后。
二人各自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就这么暂时眯了会儿,又让脑子好歹是修整了一会儿。
这一觉,因之前的事,他们都并未睡的略沉。
冰冷的囚室内,两个人却也都在思索着些事。
可就在当晚,他俩这说完这些事,又各自休息一会儿的功夫,还有个诡异的事竟然被富察尔济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因为就在离这一晚快要天亮之前。
作为两个大活人还被关在牢房里的富察尔济和段鸮竟同时在梦到了自己十年都没见过额娘和亲娘。
关于这个来的突然‘噩梦’,他俩事先都没料到,只能说本身是个很反常的事了。
因为若是托梦,也不该这个时候,而最恐怖的是,当他俩去底下了不知道多年的额娘和老妈难得托梦,又开了口的时候。
头一句问的竟然不是自己儿子最近在干嘛,吃没吃好穿没穿好,或是些别的,而是劈头盖脸地就用一种很陌生的语气对着他们一句。
“儿啊,额娘知道你老大不小了,要来——给你张罗对象了。”
“玉衡,娘从下面带了好多画像,要来——给你介绍对象了。”
富察尔济段鸮:“……”
当夜,这个惊悚无比,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梦,直接让牢房里昨晚明明隔着好大一段距离,睡在不同角落的两个人给吓醒了。
但二人模糊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各自把昨晚有些事都给压下的差不多的两个人都低着头没做声。
也是这时候,外头那个睡了大半宿的牢头听见起了牢房里传来的铁链子动静,伸了个懒腰的也过来给他们开了门。
那一刹那,外头打开的囚室门外的光打在脸上。
二人都面无表情地佯装着漠然和冷酷的样子抹了把脸坐了起来,心中却也明白自己身上的任务还在继续。
——这下,他们又得继续在这监牢之中,开始装‘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今天会把休假期间的所有存稿的更新一次性都发掉。
辛苦十五天来都躲在通风口亲嘴的两位了!让我们一次性嗨起来吧啾咪!
顺便大家看完给个好评就更好啦,这个单元我觉得还是写的挺满意的,竖起小耳朵等大噶反馈,啾咪啾咪。
s:新换了封面和文案,封面两位人物来自微博的墨荼太太的授权,感谢所有喜欢这篇文的各位了,十五天真的很想念大家,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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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下)
接下来三天; 一直到初七这一日。
太平府监牢内部都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内部暴力斗殴事件。
一是因牢头烈尔泰一下子加强了囚牢内巡逻的狱卒们的数量。
二也是因为一旦再发现有口角打架的,狱卒们都是直接拿拳头上手; 不再放过一个人。
离那个传说当中的总狱卒文绥会出现的清监日。
还有八天,每每到这一天,就是整个太平府监牢都要封锁起来的日子。
烈尔泰估计是觉得犯人们再闹事怕不好和上头交差,就也越发防范着他们这帮互相撕咬的疯狗; 其他囚犯们一个个被威慑住; 就也不敢随便在学着别人一样惹事。
这让人一时对烈尔泰身份是否和蜘蛛组织有关的怀疑再次减轻了。
因他如果是蜘蛛的成员; 不该说这么明显地试图维护监狱的秩序; 利尔泰性格暴躁,头脑简单; 虽长年累月在狱中; 但怕是真的对太平府监牢内部的有些情况一无所知,
由此,二把手烈尔泰或许真的只是太平府监牢的,而他的实际涉案嫌疑也是最小的。
这成了某两个人这三日来最明显的一个发现。
而因那之前的一场公开的大打出手,还有一夜禁闭事件。
虽他们彼此之间还是一副不熟的样子。
但现在,每个犯人都知道了某两个疯子的大名。
在那些犯人眼中,二人就如同段鸮和富察尔济身上的那两个入狱时留下的刺青一样; 在监狱这个特殊环境中有着绝对的生存优势。
期间,富察尔济还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像个独来独往的怪人。
段鸮不知道他那边一个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但能看得出来,他俩上次真的把那场戏都演了全套。
不仅仅是烈尔泰,现在好像整个牢狱之中的犯人们里都彻底相信他们俩真的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天敌了。
而相对于这三天里突然人一下子躲起来的富察尔济。
住在他对面囚室; 却和他待遇完全不一样的段鸮那一头,却似乎找到了自己志同道合的‘新同伙’。
因自从禁闭结束后,他就和巴尔图他们主动搭上了伙,不仅如此,还成日里厮混到了一起,彻底成了这太平府监狱中又一号新加入的人物。
巴尔图上次被某人给当众打了,段鸮在那之后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他现在是站在巴尔图那边的。
——至于,段鸮事后具体是怎么和巴尔图表达自己的‘投诚’之意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段鸮入狱时身上所背的那个‘罪名’,还有段鸮第一次就曾借着狱卒的口,自己流传出去的一句‘风言风语’。
他知道,在他向狱卒打听巴尔图其人时。
对方势必也会暗中也打听过他,他早早地先埋下这样一个暗线,事后,从狱卒口中套出话的巴尔图也就会认定他是个好色无比的败类。
一个对女色有强烈欲望,连坐了牢都会说自己根本忍不住的败类。
听上去的确是个能够被控制的人。
——正好这些‘东西’,巴尔图手中就有,所以他并不吝于向段鸮尽情地展示自己这一切。
这一切,也正是段鸮想弄清楚的,那就是巴尔图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一伙什么势力,又是否和‘蜘蛛’有关。
因为那一晚在拾壹号牢房,也就是死者国泰现场的意外发现。
事后,段鸮还是想办法是借着机会,主动联系了现在还在外边负责做给他们接应和等待消息的江宁府和太平府。
入狱之前,官府那边就已明确为他们这一次的卧底任务找到了相关的接应人。
这个来自官府那头往内部传达消息的特殊接应人——是以第一次送他们进来的那个老马车夫作为中间人的。
事实上,那位看似老迈的‘马车夫’也是官府那边提前安排好的人。
他会在固定的三天内送一批新的犯人进来,底下也会塞给狱卒们一些银两一次在检查口外出没,与此同时,从富察尔济和段鸮拿到他们现在获取的线索。
因此隔日一早,就是这老叟找了个借口,在太平府监牢外用作给犯人干农活的田地后找到了段鸮。
他们提前约定的地方,是一个铁皮圈围起来的堡垒建筑下。
这地方白日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和监牢四面这阴暗的氛围还挺相似。
传达消息的地点背面就是太平府监牢的瞭望塔楼,但正好这有个给狱卒们方便的茅房,就也挡着来往其他狱卒们的视线。
此刻,‘嚯嚯’就听两声咳痰声。
那梳着条长辫子,带着小毡帽,胡须花白的老车夫一身入了秋的对襟灰青色的大袄子,手上抽着烟袋,看模样是有些焦急的。
在他腰上还别着个钱袋,那是用来揣物证的,另还有大约三四两从外头带进来给段鸮继续帮助他在狱中接近巴尔图的‘好东西’。
这‘好东西’原是给一些成年男子用的。
是驴和虎身上的滋补物,民间说吃了能壮阳生津,龙精虎猛,也是段鸮这次找他时指名道姓让他带的。
因他这段日子还要继续讨好和奉承巴尔图,总得找个由头送点东西过去。
以段鸮的个人出发点来看,金银之物却不比这个,因巴尔图和人好色贪婪,又常年关在这毫无天日的死牢之中,对于这种东西,作为一个男子的他在此物上的需求绝对是很大的,所以他才找了官府帮他送这东西进来。
等这线人来回走动,搓了搓粗糙的手心。
并借着低头在土搭的茅厕后边理裤腰带的功夫,将脑袋探出去往外看了许多眼。
正有些紧张忍不住低头之时,就感觉背后有个人站着了,那充作马车夫的线人一惊,扭头一瞧,这才见是一身囚服,抱着手臂的段鸮立在他身后。
“辛苦,是江宁官府那边让你来的?”
看看周围,这两天人都在牢里的段鸮问了句。
一早,在槽口那头吃完一顿饭食,他就暂且躲过了这监狱内四面八方的狱卒们又找到了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