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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梓淇等人翻身上马,马不够,两三个人挤一匹马,张梓淇被挤在张峰和铁皮二人的中间苟延残喘,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掀起的乌云将月色蒙住,那些被藏在光辉下的黯淡星辰渐渐显出了身影。
哈尔玛王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很克制地推拒了属下倒过来的另一杯酒,他想要见证大洛将军的末路,喝醉了可就无法见证了。
大洛将军惯常会算计人,自从上次粮草被烧毁后,哈尔玛财大气粗地腾出了好几多顶帐篷,伪装成重要粮仓的样子。果不其然,大洛这次上当了,他们费尽心思烧帐篷的目的是什么——被围困住的老将军。
围魏救赵,声东击西。大洛人,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会用这些招。哈尔玛王子很嘚瑟,他已经想到了以后的史书上是怎样地记载着他的这场精妙绝伦的战斗,是怎样地夸奖他运筹帷幄,用兵如神。
小半晌,埋伏起来的铁真士兵来报,已经发现了老将军一行人的身影。
哈尔玛披上盔甲,带上佩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帐篷,从气势上看颇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林菉见他来时的路依旧是来时的样子,不远处的火光也到了落幕的时候了,零星的灰烬被风吹了过来,老将军不幸中奖,吃了一鼻子的灰。
老将军的表情猛然间就变了,他问林菉,“你们烧的是什么?”
林菉不明所以,老实答道,“粮草仓啊。”
“那为什么这灰里没有粮草烧焦了的味道?”老将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傻儿子,“你们中计了,对面那个是故意让你烧的。”
“什么?”常年因为军费不够用而过得抠抠索索的林菉完全无法想象有人还会将死贵死贵的帐篷烧着玩。
“下马。”老将军发号施令道,“先躲起来,看看能不能趁其不备。”
“真可惜。”哈尔玛王子从不远处骑马奔了过来,“我抓到你们了。”
他们一群人骑个马都能骑出地动山摇的大场面,老将军一行人自然早就意识到了,所以老将军这句话是意思是,多余的人下马,其他人骑着马直接冲,以命相搏。
张梓淇和铁皮两只废柴被张峰无情地扔下了,他们这群没了马的人,某种意义上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依哈尔玛对老将军的重视程度,此刻留在营帐里的人必然不算很多,而且,最关键的不是兵力分散,而是群龙无首。
克扎尔将军虽然驻扎在营里,但据老将军说,克扎尔有个癖好,贪睡。所以铁真军的睡眠质量也同他们的将军一样,特别好,并且,从来没在卯时前出过兵。目前的铁真军一大半在睡觉,另一小半在等待睡觉,剩下的那一小撮精兵又随着王子来到了这里。林菉将军当机立断,往天空中发射了好几簇烟花,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映在心思各异的人们的脸上。
哈尔玛王子,可能不太懂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将军和林菉将军是对面仇恨的主力军,马只有八十多匹,有效战斗力不足一百人。
而铁真,以哈尔玛王子为首,近两千人。
可见哈尔玛王子对于老将军真的是很在意了。
对面铁真人自然猜出了大洛的心思,哈尔玛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对林菉说,“林将军真是艺高人胆大,只身深入虎穴,堵上性命调虎离山。”
“这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但是,仅仅凭你们这群不到一万人的乌合之众,又能做什么呢?”
林菉举弓,干脆利落地朝那边射/了一箭,开口道,“多谢夸奖了。”
哈尔玛王子避开,骑着马直接就像最前方的林家父子二人奔了过来,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老将军的长/枪已经与哈尔玛的剑杠上了。
“真是令人感动啊老将军,你拼了这条老命在这里精忠报国,你的儿子却像一名女子一般被下嫁给另一个男子,不知老将军你现在是何感触啊?”
——这是张梓淇拉着铁皮等人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逃命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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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老将军眉头都没皱一下,偏过头躲过了远处的一只羽箭,淡淡道,“我竟不知堂堂王子殿下也如坊间的长舌妇一般爱嚼人舌根。”
林菉趁机绕后,试图从背后偷袭哈尔玛,哈尔玛赶紧避让,老将军趁机赶紧与其拉开距离,他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身体早就跟不上动作了,一直凑在哈尔玛的身边无疑是找死行径。
林菉的目的也正是这个,一大群人拉开距离开始疯跑,在空旷的平原上散开。而张梓淇一群人则弯着腰,及时退出战场,避其锋芒,寻求能够出逃的那一丝机会。
哈尔玛盯着大洛军的举动,举起弓,箭矢划过长空,紧接着一名大洛士兵从马上坠落。
“大洛未免太不知量力了一点,毕竟我们大蒙,可是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啊。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仓皇而逃的野兔?”哈尔玛夹紧马背,举起弓又是一箭,大蒙军队听他号令,箭矢如流星一般洒向奔跑着的大洛士兵。
不少人从马背上跌落,还有的士兵,牵过战友的马,翻身而上,以吸引大蒙士兵的注意力。
大洛士兵一开始,就没做活着回去的打算。
林菉在脑子里计算着宋慈大部队的脚力,想着自己的那些“叛军”部下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再和铁真大军厮杀。宋慈那人,手狠心还黑,对于这种撞过来的好事,应该没人比他更会抓住了。
老将军的马在他附近,他们这里勉强是一支六人小队,他和老将军被护在最安全的内侧。
老将军驾着马,苍颜白发,一夜未合眼以及行兵布阵所耗费的心力让他更加憔悴。这一瞬间他突然就不是那个大洛军队中的神话,众军的底气和脊梁了,他看起来那么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一个本该坐在家里享受四世同堂,天伦之乐的老人家。
林菉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他低声问道,“好处全便宜宋慈那个家伙了,这下外戚派只会愈发猖獗,我们就算守住了这一次又有什么用呢?大洛的根都被他们蛀空了。”
“管他有什么用呢我们又管不着,只是我在这世上一天,就想多守住这大洛江山一天而已。”老将军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前方,雾气很浓,风不算大,却十分缠绵,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天光渐渐亮起,月亮悄悄地就离开了天空。
留下几颗星辰倔强地挂在天空中,像是非要把这场人类间无聊的争斗看到底不可。
林菉于是闭上了嘴,扬起马鞭让这头陪了他好多年的马再次加速。哈尔玛虽不是蠢蛋,但性子太急,冲动起来完全活脱脱就是一个莽夫,为人又有几分偏执,比如此刻的他只想着怎么把老将军父子两人抓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大本营是否会起火。
星星落下去的时候,这场无聊的追逐战也就结束了吧。
林菉学着老将军目视前方,却学不来他那副坚硬如铁的面孔,就像他参军多年,还是不怎么改得了那颗八婆的心。
老将军用眼神扫了一眼林菉紧绷着的俊脸,看起来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说起来,其实他们两兄弟都随了他们那个温婉的母亲。
他们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长相温婉,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轻声细语。
她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读了很多书,长相气质皆十分出众,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刚回京的不知名小武将。
小武将书虽读了不少,但既不识风月又不求上进,脑子里还有满脑子要不得的思想,年纪又不小了,实在不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但他们那个看起来柔弱的母亲,偏偏在这件事上,拿出了谁都比不上的果决和气魄,小武将从此有了一个家。
后来林菉出生了,边疆的战事却一天比一天繁忙了,小武将常年出征在外,只留两人在家。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千金,变成了一位无比合格的母亲,家里的事务无不妥帖,小小的少年更是伶俐可爱。
再后来,林然出生了。她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用尽全力,将她的所爱带来这个世界。
老将军被风迷了眼,眼睛有些难受,他微微闭了下眼,心想:清柔,我马上就要来见你了。
张梓淇在草地里趴了一整天,喝了一整天的西北风。他本来拉着铁皮还有几个炊事班的老同事,但铁真人气势汹汹,双方又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到最后,又只剩下张梓淇一个人茕茕孑立,了然一身。
张梓淇趴在草地里,突然觉得自己又没那么怕死了。于是他闲极无聊,摸出自己的老家当,向天空中扔了三枚铜钱。
老将军同林菉死于敌手,宋慈及时赶到,哈尔玛王子仓皇向西边奔逃,铁真溃不成军。
一切都如老将军意料之中的剧本上演着。张梓淇捡起铜板,他的人生只剩下这点价值了,得小心护着它们。
捡完铜板他把身上的灰努力拍干净了些,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然后一步一步走回他待了一整年的大本营。
只可惜大本营里的那批人,已经不是当年那批。
张梓淇最后回到军营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好在现在是大冬天,猛兽出现的比较少,要不然他有没有命回去还未得知。
宋慈此时立了个大功,又将看着气不怎么顺的异己都通通战死沙场了,心情非常不错,以至于对张梓淇的笑容都显得狡诈又真诚的多了。
他将边疆布置好后匆匆回去领功,正好可以将张梓淇捎带上了。
去年来时,张梓淇是队伍最末扛/枪的步兵,如今沾了将军的光,难得享受了一回,坐上了专用的马车。
马车内里又宽又大,外部各种精致的花纹处处透露出一股精雕细琢的气派,看着大气,但在刀枪无眼的战场上是个十足的累赘,非常不适用。张梓淇在里面待了两天,才终于明白它的妙用所在——给班师回朝的将军摆谱用。
“张梓淇?”宋慈在张梓淇的眼前摆了摆手,一张放大了好几遍的脸迅速占据了张梓淇的全部视线。
张梓淇微微向后一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然后问,“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宋慈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然后淡淡道,“就觉得你最近有点听不见人说话,昨天王叔喊了你老半天让你吃饭,你居然聋了一般一句都没听见。”
“最后他只好把饭直接送过来给你。”宋慈伸了个懒腰,继续道,“你可别把特殊化搞得太明显啊,都像你这样我怎么服众?”
张梓淇盯着宋慈一开一合的嘴唇,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在一瞬间都失去了声音。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面上却不显山露水,读着宋慈的唇语和他打太极。
宋慈人逢喜事精神爽,同张梓淇都颇能聊几句了,他问张梓淇盯着外面苍茫的冬景看啥呢,哪里都是死气沉沉的白色,衬着灰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