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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待熙国使臣,让熙国看到楚国对熙楚联盟之诚意,如此他再出使熙国达成联盟一事会顺利的多。
熙国使臣拱手行礼道:“丞相请——”
相国府华灯高照,大小官员络绎不绝,静泉宫内,大将军魏然沉着脸坐在魏太后下首,刀口舔血的他对楚云祁所选相国一事极为不满。
“当初若不是姐姐与我带兵平乱,而今坐在这王位的还指不定是谁人?那苏珏什么来头,没有为楚国建一功便拜为楚相,姐姐我不服!”
魏然愤愤然道,“我为楚国殚精竭虑,没有功劳就连苦劳也没有不成?”
一直闭目养神的魏太后听此话睁开眼冷冷道:“你身为楚国子民本就该为我楚殚精竭虑,现如今你却如此看重功劳,所为何意?,魏然,你要清楚,你是王的舅舅不假,可你更是王的臣下!臣子辅佐王上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魏然被太后一番说辞,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屏风后楚云祁朗笑着走出来,魏然大惊失色,慌忙离座跪倒再地道:“臣该死,出言不逊,求王上饶恕。”
楚云祁上前扶起魏然,亲切地拉着他的手在太后身边坐下笑道:“舅舅何出此言?一家之中发发小牢骚也属正常,舅舅不必自责。”
魏太后拧着魏然的耳朵骂道:“愣头小子,搅了我的好兴致。”
魏然吃痛,一叠声地赔不是,惹得魏太后转怒为笑,一时间,静泉宫笙歌缓唱,其乐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注释部分的观点来自于《春秋战国》苏珏所提的楚之利弊为当时吴起变法时所提及的,由于人物性格塑造和剧情的需要,笔者将古籍翻译过来后在文中陈列了一两点。
此外,笔者想说明一点,在古代,要当好一名君王其实是需要很大的智慧的,君王不能和臣子太亲近,这样没有威信力,也不能太疏离,因为需要臣子将君王的指令下达下去。楚云祁在这里亲自为苏珏佩戴相印,除了昭告天下要与苏珏一同治理国家之外,主要目的还是要告诉苏珏,你这么大的权利都是我给你的,我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楚云祁的君王政治手腕很强硬,就是听伤苏珏心的。QAQ
第11章 割地结盟
相国府中一夜灯火通明,待东方启明星闪着点点微光时,忙着接待各国使臣一夜未休息的苏珏终于得以歇息下来。
他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身子,在客室的木椅上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白玉般修长的手轻揉眉心,下意识唤道:“云儿,帮我沏壶茶来。”
“相国为国辛劳,请受寡人一拜。”低沉不失柔和的声音传来。
苏珏抬眸,只见楚云祁身着绘有朱红线凤凰图案的玄黑纩袍拱手正欲向自己行礼,慌忙起身侧过身振袖行礼道:“我王不必如此,为国为民乃相国天职所在。”
楚云祁笑了笑,上前扶起苏珏将他摁在木椅上道:“可别再说这些官话了,我听着怪生疏的,兰君坐着,我为你煮茶来。”
眼前人剑眉英挺,深邃的眼眸里恍若沉着星辰大海,苏珏心下一动伸手抓着人衣袖。
楚云祁愣了愣转头看向人,身着白衣金凤的相国,入水眉眼中带着点点倦怠,恍若黎明空谷中的幽兰,一缕曙光洒在还沾着露珠的花瓣上,淡雅中透着高贵,清绝出尘,真是应了那句“此景只应天上有”。
此人只应天上有。
电光火石间,楚云祁的心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也许是“只因身在此山中”,等到两人相隔两地之后,楚云祁才清醒地意识到,原来在很久之前,他早已沉沦。
苏珏回过神来,自知失礼,慌忙松开抓着人衣袖的手,别过脸,沉默不语。
楚云祁也回过神笑了笑,转身去竹橱里拿茶具。
烤茶,碾茶,煮茶,洗杯,分茶。
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苏珏惊诧,直到楚云祁将一杯袅袅冒着轻烟的茶递给苏珏时,他还没回过神来。
楚云祁见状笑了笑道:“这都是以前在颍城的时候闲着没事学着玩的,只学了些皮毛,在兰君面前班门弄斧了。”
苏珏接过茶杯,说声“多谢”,垂眸不语。
他惊诧的不是楚云祁的煮茶技艺的精湛,因为一个能品鉴出茶水的人绝不是一个不懂茶的外行,他惊诧的是楚云祁到底是怎么做到将君临天下的霸气融入进煮茶过程中去的?本应该是两种相斥的境地,为何在眼前人的身上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苏珏轻抿一口茶,醇厚中带着丝丝辛辣,茶入喉咙,只觉无形霸气逼来,茶如其人。他挑了挑眉抬眸笑道:“三沸时放入生姜,王上另辟蹊径,妙哉妙哉。”
楚云祁学着苏珏的语气道:“班门弄斧罢了,怎配得兰君如此评价?在下受宠若惊了。”
苏珏愣了几秒,低低笑了出声。
时隔半年,两人终于得空坐在一起煮茶阔论,题诗作画。
一座相府,一位年轻的楚王,一位年轻的相国,一段不会记入史册的故事。
“王上,太后让臣为王上带了一物件。”
箫声戛然而止,楚云祁皱了皱眉回过身,见是魏太后身边的给事中,将箫丢给苏珏,上前道:“什么?”
给事中双手托着一个锦盒递到楚云祁面前,楚云祁挑了挑眉打开,脸色变了变,盒中之物乃楚国玉玺。
楚云祁自嘲道:“看来寡人这个王当的让母后不满意啊。”
他说着合上盒子,将锦盒拿过,转过身一边向苏珏走去,一边道:“告诉太后,寡人刚为相国拜相,一切国事明日再处理。”
“诺。”给事中拱手向楚云祁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真是身不由己。”楚云祁在苏珏对面的席子上和衣躺了下来,用衣袖挡着阳光长叹一声道。
十一月,难得有这么好的阳光。
苏珏看了楚云祁一眼,低声问道:“若可以选择,你可愿生在王族?”
王族便是如此,享无边富贵与至高权利,承九鼎之重,自始至终孑然一人,血是冷的,做的事更不可渎。
楚云祁顿了顿道:“等寡人过完这一生,再回答这个问题。”
苏珏愣了愣,旋即朗笑。
正当是鲜衣怒马睥睨天下的年纪,自己却像个不成气候的老人,问这些个没有价值的问题,亏得楚云祁将自己当做知己,惭愧惭愧。
“惭愧惭愧,让我王失望了。”苏珏起身振袖对楚云祁行大礼道。
楚云祁抬眸,深邃的眼眸盯着苏珏,二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楚云祁从席子上起身,整了整衣袖,伸了个懒腰道:“山间隐士固然逍遥,却没逐鹿中原来的痛快。”说完向苏珏摆了摆手,离开。
苏珏浅浅一笑,拱手行礼。
恢弘壮丽的帝王业不正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么?
不知为何,和楚云祁呆在一起时间长了,苏珏也想知道青史留名是什么感觉。
为了那玄衣朱凤的少年,也是为了自己。
冬日的阳光洒在苏珏的脸庞,带着暖意。
翌日清晨,苏珏梳洗完毕,简单用过早饭,换上白衣金凤相服便乘轺车向楚王宫驶去。
楚宫偏殿,楚云祁身着玄衣朱阳王服坐在黑玉案的后面,东侧坐着魏太后,苏珏、楚平以及魏然在下首分别落座。
“寡人唤诸位前来是来商量一下我楚下步棋要怎样走。”楚云祁顿了顿缓缓开口道。
“最近不是一直闹哄哄嚷着说要变法吗?怎么这还要商量?”魏然性子急,还没等楚云祁说完话就插嘴道。
魏太后怒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爆竹似咋咋呼呼的性子给改了?”
魏然怕姐,被魏太后这么一说,收了声音。
楚云祁笑了笑,转头看向楚平,道:“平哥,你说呢?”
“《求贤令》已经颁布,官吏也焕然一新,正是变法的大好时机,不妨放开手来推行新法。”楚平拱了拱了手道。
魏太后听罢笑了笑,不语。
“嗯。安国君所说正是寡人心中所想。”楚云祁点点头表示认同,说着转头看向一直在低头沉思的苏珏道:“相国呢?”
“变法是重中之重,只不过当务之急是与熙结盟。”苏珏拱手行了一礼道。
“这是为何?”楚平不解,问。
苏珏顿了顿道:“倾,陈,宋卫,姬四国合纵,南拒楚,东抗熙,猛虎虽威风却也不耐群狗纠缠,不如和熙结盟,一山不容二虎是不假,可也不能让狗欺负,此为一;再者,变法牵扯之事甚广,需要一个稳定的局面撑着,一着不慎轻者满盘皆输,重者则是国破家亡,与熙结盟,至少可保我楚十年之内无外战,此为二。”
“自春秋以来,哪国结盟有十年之久过?相国未免也太宅心仁厚了些。”魏太后道。
“那要看列国是为何而盟了。”苏珏笑了笑道:“为了止刀兵而盟终毁于刀兵,为了仁义礼智而盟终毁于仁义礼智,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列国伐交频频无非不就是为了利益,故为利而盟则结盟可保十年不毁。”
“好!”楚云祁拍掌较好,俊逸的脸上神采飞扬,他看向苏珏,深邃的眼里尽是得遇知己的欣喜。
他今日之所以将魏太后等人都叫来商议,一是想让他们知道苏惠芳堪当此重任,二是想看看苏惠芳怎么应对自家母后的刁难。
至于楚国怎么走,他和苏珏平时闲谈已经规划妥当,说是商议不过是君王蓝面之术而已,要让臣子们知道君王很器重他们,他们的意见对君王来说不可或缺。
苏珏对上楚云祁投过来的目光,拱手道:“我王谬赞。”
知己便是这般,一个眼神递过去,对方便能明白你的意思,接着不动声色地打圆场。
“相国准备如何与熙结盟?”楚云祁收了笑容,正色问,小玩笑开完,正事自是不能忘。
“将焦城,商城,曲沃三城割让给熙国。”苏珏道。
“什么?老子活了这么长时间,只听说过我楚国受他国的城池,还没见过我们自己把土地双手递给他国的?”
魏然听罢跳了起来,指着苏珏吼道:“你他娘的放屁!我楚国的土地都是弟兄们一点一点打下来的,你小子上下嘴皮一碰,说给人就给人了?!”
苏珏不语只是转头看向楚云祁,他的意思也只有他能懂吧。
楚云祁沉默着,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我大楚从未割让国土与人结盟之先例,或可有他法。。。。。。”楚平起身稳住跳脚的魏然,和苏珏商量道,说着转头看向楚云祁和魏太后。
苏珏轻轻摇了摇头,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楚云祁。
良久楚云祁道:“相国留下来,其余人先退下吧,与熙结盟一事再议。”
“云祁,你小子要是被他一张巧舌给迷惑了,老子第一个扇你耳光!”魏然指着楚云祁骂道。
楚云祁皱皱眉。
魏太后沉着脸走下三阶白玉阶,拧着魏然耳朵厉声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被魏太后一声斥责,魏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对一国之君出言侮辱,顿时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来道:“臣出言不逊,罪该万死,我王责罚。”
“退下吧,寡人和相国谈谈。”楚云祁揉揉眉心,挥了挥手道。
“谢我王不杀。”魏然行跪拜大礼后随魏太后,楚平离开。
楚云祁起身,在偌大的偏殿内缓缓踱步,苏珏不语沉默着坐在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