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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衣裳齐整,从外头看来也只是亲密地抱着萧湛而已,只有萧湛才清楚,那从后腰绕过去的胳膊在怎样兴风作浪。萧辰亲了下萧湛雾气蒙蒙的眼睛,小声道:“湛儿不是很舒服吗,为什么不行?”
萧湛死死地抓着萧辰的衣裳,含怒的声音听起来腻软得像撒娇:“……要下雨……”
“这借口不好使……下雨了正好,我就不用去议事,有空好好叫你哭出来……”萧辰只觉得萧湛的模样可怜极了,让人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再欺负得他哭红眼角。
泪水很快如萧辰所愿从萧湛的眼睛里流出来,萧湛不敢发出半点呻吟,只依附着萧辰才没顺着树跌下去。他白玉般的肩膀在树干旁尤为鲜明,不断落下的樱花瓣很快又落在他半裸的胸膛上,旖旎至极。
萧辰俯身吻住一片花瓣后的皮肤,耳边便听到远远的一阵微响,紧接着潮湿的气息弥漫过来。无根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上泼下来,把两人浇得透湿。
“真的……下雨了?”萧辰愕然。
萧湛扯着湿漉漉的衣襟,恨恨地推开他,踉踉跄跄地往主殿去,气得连门都摔上了。
一场雨让几天来殚精竭虑的布置都搁置一旁,萧辰匆匆去交代下去,再回到凤仪宫时,主殿内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宫女站在一旁,恭敬地道:“陛下,公子已经安歇了。”
“下去,”萧辰拧了把衣裳上的水,瞧着内殿里再没有其他人了,才靠近内室门边,低声道:“湛儿,我衣服还湿着呢,怕是要伤风了。”
听不到动静。萧辰又道:“哥哥给你道歉,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刚才回来换衣裳了么,不沐浴就去睡的话会生病……”
内室的门很大声地在萧辰面前打开了,萧湛站在门口,冷着脸:“你这么吵,我怎么睡。”
萧辰笑了一声,紧接着打了个喷嚏,给萧湛看往下滴水的衣袖:“湛儿宽宏大量,收留我一晚行么?”
萧湛不吭声,瞧着气鼓鼓的,却又让萧辰进来,拿了干燥柔软的布巾丢到他怀里:“把头发擦干,我去叫人给你拿热水来沐浴。”
折腾了半个时辰,到最后萧湛拿着玉梳,把萧辰擦头发的布巾放到一边,瞥了萧辰一眼:“哥哥说的全都是花言巧语,实则是来使唤我的。”
萧辰一边笑吟吟地任萧湛握着他的长发梳下去,一边道:“湛儿早上起得晚,要不然我也可以给你梳头发。要么你现在解开,哥哥帮你梳一遍?”
“你有病,”萧湛不理他。
睡觉时,萧湛躲到床榻里侧,又拿出枕头来挡在两人中间,不让萧辰碰着一点儿。萧辰依着他半点也不“越界”,等到萧湛睡着了,才悄悄地拿开隔在中间的枕头,慢慢地挪过身子去。萧辰挨着萧湛的后背,轻轻地一揽萧湛的腰身。萧湛顺势翻过身来,正好落到他怀里,眉头轻轻皱了皱,却又极其自然地攥住了他的衣襟。于是大陈朝的皇帝心满意足,甚至哼出了一段不怎么悦耳的曲子,那大概是二十年前陈朝的爹娘们哄孩子用的了。
次日,萧湛不理解为什么萧辰热水沐浴之后仍然患了伤风,四五日后萧辰的伤风还没好,但大雨恰时停了。
第七十二章
雨后初晴,热烈直接的大太阳晒着,湿气从地面蒸腾而出,又是春夏交接之际,不少人身体微恙,都没放在心上。然而两三日后,沉沉蛰伏的小病小症突然发作起来,凶兽似地张开大口,把皇城周遭吞没了。
皇城巡抚深夜上奏,言说染病者扩散极快,太医院已经查看,恐怕是瘟疫。皇城已开始禁止行人进出,同时外地官员一律不准入京。
萧辰一夜未睡,见完皇城巡抚又急召付青,待到天将明时,才喝了一口水。微微甜的味道,夹杂着白菊的清香,萧辰蓦然吩咐宫女:“疫情的事别多嘴到凤仪宫去。”
“奴婢明白,”宫女应声,她见萧辰咳嗽了几声,立时道,“奴婢去请太医来。”
“不必了,”萧辰起身,紧接着便换下衣裳上朝去了。
萧湛又是数日未见到萧辰,他只当萧辰忙着,哪知一日想出凤仪宫时,被持着长枪的禁卫拦下了。禁卫板正规矩地同他拱手,态度倒是恭恭敬敬的:“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凤仪宫。”
心头万般疑窦,萧湛只道:“我没有接到禁足的旨意。”
“卑职今日领命,其他不知,”禁卫仍然十分有礼。
“我想见你们统帅,”萧湛只好道。
“卑职会转达的,请您回宫,”禁卫做出请势。
身后大门缓缓地关上,迎面扑过来樱花凋落的花瓣,萧湛心烦地拂开,接着吩咐宫女把宫苑中的落花都扫了。
萧辰的脾气也许算不上好,但却不能说喜怒无常。他发怒总有个不管大小的理由,更不会忍着好几天,这一点没有人比萧湛更清楚了。更何况要真是因为自己,只怕萧辰会先亲自来凤仪宫不叫他安生。
枯坐至暮色四垂,宫女来报:“付将军来见公子。”
萧湛急急出去,在凤仪宫门口见到了付青。他开口便问:“出了什么事?”
“无事,殿下不必忧心,”付青如他一贯的表情,无波无澜,“末将奉陛下旨意,带您出宫。”
“出宫?”萧湛只觉莫名其妙,焦虑之余又隐隐生出一种不安,“为什么要出宫?”他压低声音,咬牙道:“即便是宫闱生变……”
“殿下多虑,”付青始终沉稳,“宫中一切安宁。末将奉命带殿下去五台山散心,数日便还。殿下不必带什么,现在便出发吧。”
萧湛往后退了一步:“散什么心?他怎么可能大方了叫我出宫去……永安呢,是不是他想……永安在哪?”
付青微有些惊异,随即道:“她……没事,陛下没有召见公主。殿下不该如此揣测陛下……”
萧湛站定,冷静地道:“我不去。若要怪罪抗旨,叫他自己来降罪。”
“末将今日一定要将您送去五台山,还请体谅,”付青身后的几个禁卫无声地走上前,萧湛还未得及躲进宫门里去,便被抓住了胳膊。
马车在夜幕下驶出了丹凤门,尽管车夫将马匹赶得飞快,车厢里却稳当得很。萧湛拼命挣手腕上的锁链,但付青连他偷偷跳下去的可能都想到了,那些锁链另一头穿过了车壁上一个金环,让他只能半跪在一个角落里,甚至没法换个姿势。萧湛怒到极点,也只能让锁链发出清脆叮当的声音。
五台山寺庙庄重威严,萧湛却没顾上看一眼,一下马车便被恭敬地护送到了后院,他终于有机会质问时,屋门哗啦一声在面前关上了。
一室寂静,檀香幽幽,一旁书架上经书百卷。萧湛靠着屋门,面无表情地揉着发红的手腕,片刻后循着阵阵虫鸣转过头去。原来这一间屋子侧对着一个池塘,眼下窗子正开着,不时送来几阵清风。萧湛微微皱了眉,慢慢走了过去。
春天的正午并不燥,但到底接近夏天,又透出一股干热来。苏宣正在赴往边关的路上,身后一行卫兵,枪尖上的红缨悠悠晃着。马蹄声愈来愈近,苏宣抬头望过去,一人一骑直直冲过来。他眯了眯眼睛,倏而笑了,勒住缰绳号令卫兵:“拦下!”
萧湛本已避开路中央,哪知眼前的人群忽然停下,拦满了整条道。他不得不狠勒住缰绳,骏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而后在原地小幅度走动着,停了下来。
“何人冲撞官兵扰乱公务,还不下马!”一个士兵喝道。
萧湛顿了片刻,往身后望了一眼,而后下马,一手松松拉着缰绳。
破空之声陡然传来,萧湛猝不及防地抬手去挡,一道马鞭已经毫不留情地落在肩背上,刹那间血肉撕裂的痛楚钻心地传来,萧湛踉跄了一步,鼻尖冒出冷汗来,劈手攥住了紧接着挥下来的第二鞭。
“原来是熟人呀,”苏宣恍然的声音传来,停在萧湛身侧,“怪我没认出来。”
萧湛将那根马鞭从卫兵的手里抽出来掷到地上,冷冷地看了苏宣一眼。
“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大人不记小人过,”苏宣笑嘻嘻道,语气又十分好奇似的,“您不呆在陛下身边,怎么出现在这里。荒郊野岭的……要是不小心摔死了,谁知道呢。”
少年将军的脸上仍能见到一两分青涩,他说着这有些恶毒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天真模样,视线却牢牢地笼罩在萧湛身上,冰冷坚硬,竟有森然之意。同时苏宣攥着长枪的手在一寸寸地握紧了。
萧湛深吸了口气,出口声音有些哑,慢慢地道:“付青在后面,也许你一会儿能跟他叙叙旧。”
那一股令人心惊的急迫气息刹那间无影无踪,尽管苏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仍然热情四溢:“原来是这样……统帅他忠心得不行,我都给忘了。”
傍晚的皇城庄严内敛,萧湛扶着墙大口喘着气,身后血和汗浸透在一处,被风一吹刀割似的。他勉强走到丹凤门前,沾着血迹的苍白手指紧紧攥着一块令牌。守卫颔首,紧接着朱红宫门徐徐洞开。
萧湛终于筋疲力尽地来到北辰宫前,却被挡在了主殿外。
第七十三章
通传的宫人去而又返,返而又去。萧湛站在殿门前,微有些干裂的嘴唇紧抿着,鬓边头发有些散乱。整整一天水米未进,萧湛看起来大病了一场似的,却仍然固执地挺直站着,在重重屋檐下像形影独立的一根瘦竹。
殿门打开随即合上,宫人轻手轻脚地出来,躬身道:“公子还是请回吧,陛下说不想见您。”
萧湛半晌才抬起眼眸,神情迷惘又难以理解,却撑着廊下的雕龙柱沉默无声。宫女要上前搀扶,萧湛避开她,蹒跚地下了台阶。
清苦的药味久久不散,萧辰在案前咳嗽了几声。内监迈着细碎的步子,在屏风外小声禀报:“公子回去了。”
萧辰一顿,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屏风前写药方的杜冬成站起身来,一块纱布遮着半张脸,声音听着瓮声瓮气的:“陛下此时宜静养,切勿劳心动气。也许不是疫症,是老臣误诊。”
“你有几个脑袋就敢误诊?”萧辰把笔搁在砚台里,垂眼看着一方素白的纸张,“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误诊不误诊的又有什么分别。”
他跟萧湛小心翼翼地维持了好几个月,还是被他一句话毁了。强取豪夺与委曲求全来的,天生脆弱禁不起一点风浪,像冬天凝结的霜雪,无论表面看上去可以多么严密坚固,到了春天,还是要在太阳底下原形毕露满地狼藉。
萧辰捏起那张点墨未落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平淡地道:“朕记得你说,这种病发作很快的。现在这样,还有多长时间?”
“说不准的,”杜冬成叹了口气,“老臣见的病例中,有一日便发作的,也有十日未发作的。但凡发作时,必定身体恶寒,经脉酸疼,面部发红发热,看上去面若桃花,故有‘桃花疫’之称。太医院正在竭力研究对症之药……请恕老臣多嘴,陛下不该亲自去皇城查看啊。”
“你们倒是会在名字上花心思,实事做不了多少,”萧辰笑了一声,“先下去吧,朕还有事情没交代完。”
杜冬成离开,一旁内监已极有眼色地跪地铺开明黄旨卷。
“疫情重大,皇城巡抚、太傅失职降品……太傅之位暂空,现禁卫军副统帅郭云流升任皇城巡抚,”萧辰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