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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曾想造化弄人,六哥年纪轻轻竟然就得了绝症,眼看着药食无灵,关键是他还没有子嗣,更恐怖的是六哥竟然特别不待见一母同胞的赵似,而九哥赵佖失踪已久,剩下的弟弟里自己最大,左思右想都是中奖率极高啊!这回赵佶是真的愁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有如此情况。
偏偏赵煦还见天儿的传唤赵佶,弄得赵佶整日愁眉不展,苦不堪言,连平日最爱的烹茶酿酒都无法平复他苦逼的心情。今日又听太后说起六哥已然积重难返,赵佶的心里更是各种沉痛难过,不是个滋味儿。那凄哀的神色,绝对是出自真心,丝毫做不得假,看的太后都颇为动容,深觉此子待兄弟真情实意,一片赤诚。
太后如此,官家赵煦更是如此,自打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兄弟们的各色嘴脸也都看的通透了。众兄弟不管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表现的有多担心自己的身体,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巴望着继承自个儿身下的皇位!
‘朕还没死呢!你们就都等不得啦?!’赵煦恨不得朝着那些个白眼儿狼大吼一声,让他们全都滚蛋!然而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再吐一口血,直到……他发现赵佶的与众不同。
这个弟弟在自己生病的日子里从不主动往前凑,甚至有些躲着不想来的感觉。一开始赵煦对他是不满的,官家生病,众位兄弟亲戚无不争相探望侍疾,唯独你端王赵佶不着面儿,你这是连个关心的样子都不肯做吗?
太后也曾委婉的提醒过赵佶,然而赵佶只是苦笑应下,依旧我行我素,如无召见决不主动进宫侍疾,只是四处寻找些能用得上的珍惜药材送进宫里,算是聊表心意。
后来病得久了,见得多了,各人的嘴脸也都遮不住了,赵煦便越来越对那些口蜜腹剑,见天儿来瞧着自己啥时候咽气儿的人烦不胜烦。偶然有人提起十一弟赵佶诗画双绝,赵煦也想起了这个从不主动贴上来的弟弟,便派人召了赵佶进宫,让他给自己画一幅正式的帝王肖像画,想着日后供到太庙里也不至于太难看。
于是悲催的赵佶只好带上自己画画的全部家伙,大包小裹的进了宫,认认真真的给自己即将英年早逝的哥哥画起了画像。赵佶作画极为认真考究,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六哥的眉眼五官,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代帝王,如今却落得个骨瘦如柴,瘫痪在床的收场,不免心生怜悯。
再想想自己也算是在这位皇兄的庇护下过了好些年太平日子,安安稳稳,潇潇洒洒的当自己的富贵闲人。想来也真的是该感谢这位皇兄的。而如今……赵佶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抬起头来,看着神色已然萎靡的皇兄,脸上的落寞悲凉便不自觉地带了出来。
赵佶不知道的是,他无意中表露出来的真情实感,确是被假寐的赵煦尽收眼底。赵煦是什么人?那是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谁是真情,谁是假意?!赵佶走后,赵煦就落了泪,想到自己妻妾兄弟一大群,竟然只有这一个是真心不想他死的,想来也是自己做人太失败。
就连一直宠爱有加的刘皇后都也只是心心念念的想从自己嘴里翘出到底谁是皇位继承人,而全然不顾惜自己愈加孱弱的身体。枉费自己当年为了她狠心废黜了贤德的孟皇后,顶着巨大的压力立她刘氏为后。唉,都是些狼心狗肺的……想到孟氏的温婉纯善,再想想此时原形毕露的刘氏,赵煦悔不当初。
然而,总算是还有个贴心的弟弟。于是赵煦对这个弟弟更上心了,三五不时的就要召见一下,弄的整个汴梁城都知道官家最爱见端王殿下了。搞得赵似每天都恨不得扎小人儿诅咒赵佶。
天知道,赵佶是真的,真的不想享受这种爱见呐。每每被赵煦拉着聊朝中政事,聊西北战争,赵佶都有一种抱头鼠窜的冲动。这分明就像是在交接工作嘛!这不是摆明了他六哥看上他当皇位继承人了吗?!
赵佶也顾不上里子面子了,连惊带吓,满嘴燎泡,寻个由头儿就跑去跟太后讨主意。然而……太后竟乐见其成,还仔细给他分析了其他人选的不妥之处,简而言之,就是矬子里拔大个儿,估摸着也就得你啦!末了,还教育赵佶要好好儿跟官家学学,将来若是官家有个万一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全无准备。赵佶眼见着母后这里也说不通,只能欲哭无泪了。
是以所有人都看他眼热,而其中的悲苦却只有自己知了。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而,赵佖的归来,让困顿之中的赵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皇位面前,必须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嘿嘿,九哥,你可别怪弟弟我不厚道喽。
不厚道的赵佶从见到赵佖开始就刻意的没有提及官家赵煦如今的身体状况。而刚刚恢复记忆的赵佖自身也还处于一个晕晕乎乎的状态,一门儿心思都在思考以后的人生,自然无暇顾及其他。是以这两兄弟一个天聋一个地哑,忽忽悠悠的就奔到了宫门口。
此时天已大亮,清晨有些潮湿的冰凉空气,让人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赵佖抬头看着那熟悉的巍峨的宫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四年了,我又回来了。这里正是那个时时出现在梦中的地方,是那个曾经想要逃离的地方……也是承载了他童年记忆的地方,不得不承认,这里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
家,是温暖安心的,然而皇宫却又危机四伏。这里,果然是个矛盾的地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赵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无助的自己。如今,一切都改变了。赵佖已经二十岁了,已经由当年唇红齿白的青葱少年,变成了挺拔坚韧的松柏般的青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宫里到宫外,从京城到战场,从富贵闲人到戍守边疆,看尽人间百态的他深知无法逃避责任,亦无法逃离宫廷,生在皇家,既享受了皇室的荣耀便利,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天经地义。
做个闲散亲王,赚钱教子,偶尔参与一下皇室活动,这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若自己恢复亲王爵位,怎么说也能给苦苦支撑的西北军提供些助力,也好早些平定西夏,让边疆的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
想想初次见面时满是伤痕,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韩五,本性懒散的赵佖无奈决定:作为王爷,还是要适当的关心一下国计民生。‘那就有事儿的时候给西北的老朋友们尽力帮帮忙就是了,也不耽误咱享受生活。’赵佖乐观的畅想着继续做不务正业的亲王的美好生活。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哥赵煦已经时日无多,这时候正是决定立储的关键时刻,搞不好就有当皇帝的可能啊!(赵佶奸笑:嘿嘿嘿……)
尽管赵佖身形修长,并不魁梧,但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身姿挺拔,步履坚定,行走间满是杀伐之气,再加上那张英俊白皙的脸,狭长的凤目,漆黑幽深的眼瞳,微微上挑的眼尾,简直是完美的诠释了面如冠玉和行走如风的古怪组合。虽然古怪,但并不违和,反而有些奇异的美感。
赵佖与赵佶都穿着月白色长袍。赵佖的长袍用的是挺括的锦缎,袖口较窄,领口也高,更显利落潇洒。赵佶的则用的是飘逸的丝绸,袖口宽大,下摆翻飞,满是魏晋风流。
两人一动一静,相似的俊美容貌,相似的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间却又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风采。正所谓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两人所到之处,无不吸引着侍卫、宫女、内侍们赞叹的目光。引得大伙儿频频张望,险些忘了手中的活计。
“端王殿下身边的那人是谁?”成了这日清晨,大宋皇宫里的头号热门话题。
第102章 又见太后
赵佶进宫,并没有先去见官家,稳妥起见,他先带着赵佖去了慈德宫求见太后。负责通传的小内侍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端王爷带个泾原路的啥参军来见太后干啥?太后可是不见寻常外臣的。额,虽然这位年轻的参军笑起来很好看。小内侍不由得红了脸。
结果消息传进去,竟然得到了太后的火速回复,大太监许路还一路小跑儿特地前去迎接。“快,快着点儿,太后还等着呢。”许路一边儿跑还一边儿不住的催促。悲催的小内侍:‘明明是您老人家腿脚不好,跑不快嘛。’
上了年纪的许路一看到赵佖差点儿就厥过去,说话也颠三倒四,磕磕巴巴:“王,王,王,王爷,小,小,小人给您,您带路。”
赵佖朝着许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言语,毕竟此处人多口杂,不好节外生枝。但就这样也让许路着实高兴了许久,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老脸,心里不断叨咕:“他笑了,笑了,他笑了,他是真的,是真的,不是我老眼昏花。”
“我说许公公,您倒是带路啊,您要是还戳这儿不走,我们可要先走了啊。”赵佶看到许路各种震惊呆傻的表情,很是满意,他笑嘻嘻的调侃道。
“啊啊,啊,带路,带路。”可怜的备受惊吓的许大总管赶紧回头带路,脚下生风,充分显示了他出色的职业素养。
有了许路的受刺激反应,兄弟俩一致认为应该让赵佶先进去,跟太后说明一下情况,以免太后突然见到赵佖过于激动,引发个心脏病啥的可就不好了。但就是这样,太后见到赵佖之后还是大喜过望。她霍地从座椅上站起,宽大的袖袍带起了一阵凉风,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到赵佖身上。
但太后毕竟是太后,她两手交握,紧了紧手指,努力压抑下内心的激动,仔细地确认赵佖的身份,毕竟皇家认子,非同一般,马虎不得。
“哀家问你,你小时候哀家曾给你们兄弟每人一块玉佩,让你们自己选图样给匠人雕刻,你的玉佩上刻的什么?”太后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向赵佖提出了问题,但那充满希冀的双眼却骗不了人。她希望或是已经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最贴心的小九儿。
赵佖与赵佶就站在太后对面,跟太后也就两步的距离。他看着太后的眼睛,微笑着回答:“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儿臣让人在那玉佩上刻了个大桃子。”
太后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赵佖:“那你可记得你十四岁那年,哀家做寿,你送了什么礼物给哀家?”
赵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自然记得,儿臣亲手给太后打造了一个不会倒的摇摇椅,还取名叫乐悠悠。”
太后紧绷的脸越发的柔和:“是了,那摇椅哀家很喜欢。哀家还记得当年你帮哀家挡了热茶,手臂上还留下了疤。不知那疤痕可在?”
赵佖知道,这是太后在验明正身了,他毫不扭捏的伸出左臂,将袖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卷了上去,只见白皙的小臂处,赫然就是那显眼的星星疤。
太后情不自禁地走近赵佖,拉着他的手,仔细查看,那疤痕大小、形状、位置都与记忆中的毫无差别,只除了年头儿长了,那疤似乎淡了些。向太后拉着赵佖的手就不松开了,眼神更加热切,问到:“当年太皇太后和哀家给你选妃,提了马家小娘子,问你的主意,你是怎么回答太皇太后的?”
这件事情可是连赵佶都不知道的,当时只太皇太后、向太后和赵佖三人在场,如今太皇太后早已身故,那么知情的便只有太后和赵佖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