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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从此,百日香的楼中经常会多出一个华服少年,端茶送水,招待宾客。
再后来,这华服少年踪迹也难寻了,与白衣琴师老板同进同出,一消失便是数日,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 8 章
林间的小路被落叶覆盖,寒来暑往,秋去冬来,一年的日子过得飞快。马车自道上驶过,围着白色貂绒围巾的顾衣在前边驱车,忽然听见马车中动了一声,一歪头,一枚暗器自帘内飞出来,与迎面打来的暗器叮然撞了一声,落在了马屁股上。
马登时受了惊,顾衣翻身跳上马背才堪堪拉住,惊魂甫定地向前看,一个红衣的女子正含着笑,朝他上下打量。
“许久不见,小哥哥出落得愈发白净俊俏了。”
顾衣哪里被美女这样调戏过,一张白脸透着红,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你是谁?拦我们的路做什么?”
“你不认识我,你家沈大哥认识我。”红衣女子的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姿态,可目光转到车里,眼中的笑却先消失了。这似笑非笑的模样,看上去妖冶而诡异。
沈秋夜一只手缓缓将帘子掀了起来。
红衣女子嘴角的笑忽然也荡然无存。
才短短数月的功夫,这探出来的人黑发不知何时竟已白了一半,松松垮垮挽了个簪子在脑后,若不是那双桃花眼眼神依旧清亮,皮肤依旧莹润,她万万不敢想这个人是沈秋夜。
“一丈,你又找我何事?”沈秋夜一如既往的清冷语调将她的神拉了回来。
一丈!
顾衣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名字。半年前的庭院中,也是这个女子去找过沈大哥。
“沈秋夜……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一丈的愕然迟迟不肯散去,“可是有人伤你?”
“与你无关。”沈秋夜简单利落地拒绝了多余的关心,“你是要传话,还是要动手?”
一丈吃了一鳖:“尊主有请。”
“为何请我?”
“不知道。”
“那就不去。”
帘子一放,沈秋夜唤顾衣:“我们走。”
一丈急忙跨前一步,匆匆道:“他想与你合作杀南萧子!”
过了许久,沈秋夜的声音才从车内传出:“一丈,你并非糊涂人。他要你三番两次在我跟前露面,无非是算准了我会念在我们曾经共事情分不杀你。将行已不复当年,我也不是曾经的沈秋夜。你回去告诉他,下次再找我哪怕是你,我也绝不会有半分留情。”
“顾衣,驾车。”
顾衣应了一声,扭头向那个红衣女子看去,她怔怔站在原地,眼中似乎有了星星点点几朵泪花。
“沈大哥……”顾衣急忙叫道,“她哭了唉!”
“她不是为我哭,是为她自己哭。”
“为什么要为她自己哭?”
沈秋夜沉吟了一会儿:“你还小,不知道最好。”
顾衣撇了撇嘴:“沈大哥,南萧子又是谁?”
“我的仇人。”
“你的仇人?”顾衣不懂了,“那将行为何要找你杀你的仇人?”
“因为他也是将行的仇人。”
顾衣闭了嘴,他觉得自己仿佛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沈秋夜再开口,却开了个其他问题:“顾衣,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练熟了!”
“新教你的身法呢?”
“六成熟……”顾衣挠了挠头。
“那么,你去帮我做件事,”沈秋夜递出一卷书画来,“你帮我沿上方的地址,找到那个叫方知的人。”
☆、第 9 章
顾衣冒着寒风已经行了两天路了。
这些路曲曲折折,踏了河,穿了枯竹林,走过了林间小道,跑过了集市闹镇,一直向西南方不知走了多远,才遥遥观望到了一个村落。
背靠苍山,驻扎在山涧下游,这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
顾衣拉住了马。那些破落的房屋,歪三扭四的推车与粗糙的工具,光着屁股光着脚丫在寒风天里来回跑的小孩子们,担着水晃晃悠悠的布衣村民,都在诉说着一个字:穷。
顾衣木然地下了马,正在犹豫该如何询问时,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却蹦跳着跑到了他的面前,挂着一串晶莹的鼻涕,朝他弯起圆溜溜的大眼睛,露出一口奶牙:“哥哥,你真好看。”
顾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两天两夜没睡觉了,他现在疲惫不堪,一身尘土,也不知好看在哪里。
“哥哥,这个好好看。”小孩子眼睛晶亮,指向他手握的那柄来自沈秋夜的短剑。
“这小孩子眼光真心不错。”顾衣惊叹,俯下身去,“你回答哥哥一个问题好不好?”
“回答问题,你会将它送给我吗?”
顾衣的笑僵在脸上,急忙从荷包中摸出一块金子,“你回答我,我就将这个送给你怎么样?”
“我不要,”孩子执拗地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短剑上,大有恋恋不舍的模样,“我只想要它。”
“小虎,过来!”遥遥走来一个农妇,挑着一担柴,身材粗壮,方面厚唇,耸眉喝了一声,那孩子便鼻涕一抹,向相反的方向溜走了。农妇走上前来,不友善地将顾衣上下打量了一番,认出这是一个新面孔。
“你是谁?”
“我受人之托,来找一个叫做方知的人。”
“方知?”农妇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弱,“你是谁?从哪里来?”
顾衣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心中发毛:“我姓顾名衣,从江南小城而来,不知……”
“你受谁之托?”农妇打断了他。
“……一位姓沈的公子。”顾衣吸取了上次聊天的教训,故意将沈大哥的名讳给去了。这农妇却立眉紧锁,重新在他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然后眼神也落在了那柄剑上。
“沈秋夜?”
顾衣立刻兴奋起来:“你认识沈秋夜对不对?那你一定也知道方知了对不对?!”
农妇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笑了一笑:“我就是方知。”
☆、第 10 章
“大婶,你们是受过沈大哥的照顾么?不然为何这么远,他非要我来找你们呢?”
“沈大哥都给你说了些什么呐,里面有提到过我吗?”
“大婶,你们为何不找个条件好一些的地方,要来这偏僻的山脚下建村,集市也没有,如何买东西,如何果腹呢?”
“大婶……”
农妇忽然转过身来,手变爪牢牢掐住顾衣的两颊,手劲之大,顾衣只觉得麻了一张脸,嘴巴张来,竟再也合不上了。
“短短一路,走了多久,你说了多久。你若是再多废话,便把你掐死了扔上那荒山,与老鸦为伴,与尸骨为邻。”
农妇恐吓他:“你听清楚没有?”
顾衣呆呆地点了点头。
农妇放开手时还不忘将他的脸甩了一甩,恶狠狠道:“到了。”
前方茅草搭起的一间简屋,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顾衣看到房屋后绕出一个清瘦的少年,眼睛不大,脸也脏兮兮的,却轮廓分明,长得周正。他看上去很严肃,话也不多,见到顾衣这个生人,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叫做谢明谙。”农妇简单地介绍,“不喜与人接触的。”
“今晚,你便在我这里休息,等明日早晨,我派人与你一同去找沈秋夜。”农妇看了看天色,扔下柴,嘱咐几句,便去做饭了。
顾衣看到那个叫做谢明谙的少年驻足在几丈开外的的地方朝他偷偷审视,待自己发现,他却扭头飞快地离开了。
“怪异。”顾衣心中充满疑惑。
夜晚。
顾衣奔波劳累,一躺到床上便没了意识。正睡得不知天昏地暗时,脑门儿却突地被人砸了个正着。一下还没完,迷迷糊糊之间又是更重的一下,将他直接从繁重的梦魇中拉了回来。
他的头昏昏沉沉,恍惚间看见有一个人影吊在窗户外面,朝他比手势。
可是睡意实在太浓了,已经坐起来的顾衣眼前仿佛黑蜂飞舞,摇摇晃晃,“咚”一声又栽了回去。
这个时候,门却开了。
先亮在月光下的是一截光亮的刀面,随后农妇那粗壮的影子也出现在了门前。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她喃喃着,眼睛死死盯住床上的人,“你被我杀,是你命不好,千万莫要怪我。”
顾衣挣扎在清醒与晕迷的的边缘,只觉得头疼欲裂。
刀高高扬起,正在落下去时,自窗外又打进来一块石头,正中方知的手腕。可方知是何许人,左手轻轻一捞,将那石头顺手又打了回去。
外面一声闷哼,许是打中了。
农妇刀尖回勾,毫不犹豫地插了下去。
可这回却被挡住了。顾衣忍住强烈的头晕,用随身短剑接了下来,继而想要飞踢一脚,却绵软无力,只能在床上翻了个身,狼狈地滚到了另外一头。就这样短短几步,他已是出了一身的汗,眼前也朦胧不清。
农妇脚步轻快,捉小鸡一般向他捉来。单手持刀,刀式凌厉。顾衣连躲带爬,借了这狭小房间的地势与求生的强烈意志,竟又闪过了致命的两刀,只被划伤了肩膀。
混乱之间,之前那人打破窗户翻了进来,与方知拦下两招,找了个空隙撤到顾衣身边,低声快速道:“你可还好?”
顾衣面色苍白,一头冷汗,也看不清来的是谁,只点了点头。
一股大力将他搀起,揽过他的腰,抽身飞快地从门口掠出去。
方知眼中似有利剑,摸出一枚铜钱,朝那逃走的二人掷了出去。
飞走的身影一顿,也不知是打中了谁。
☆、第 11 章
顾衣挣开粗布少年的胳膊,脚下一软扑倒在地,头晕恶心,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张口便吐,翻江倒海,将胃吐了个底朝天。
携着他的少年也大汗淋漓,此刻想要伸手去扶他,却晃了晃,皱着眉从腰后拔出那枚血淋淋的铜钱来。方才若不是自己挡着,这铜钱恐怕正中这眼前迷了药的主。
顾衣可怜兮兮地从原地缓缓爬起来,手脚并用挪到一片干净些的枯草上,翻了个身,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一丝力气也没了,哼出一句话来:
“那个大婶,凭什么杀我?”
这娇软无力,满脸委屈的模样,倒是差点把粗布少年逗乐了。
“她杀你,当然是为了沈秋夜。”
粗布少年宽衣解带,扯开外衣,撕下一条干净的布。
顾衣斜眼看到这幅光景,顿时涨圆了眼睛:“你这是做什么?你该不会……与那大婶也是一伙的吧?”
粗布少年低下头,将布条紧紧缠住伤口。做完这些,他故意迎着顾大少爷走了两步,借着居高临下的角度,勾起嘴角露出调戏的坏笑,将方才顾少年以为的场景专门演给他看看。
“滚。”
顾衣翻了个白眼,再次躺了回去,用手捶了捶额头。
“为何这天底下的人都要杀沈大哥。连沈大哥要找的人,都想要杀他。”
“因为在你之前,很久之前,便有人来过这里了。”粗布少年坐到他身边来,“沈秋夜一别七年,只有飞鸽传书,却不知这里早已被其他人买通了。”
“谁买通的?”顾衣问。
“听闻叫做,南萧子。”
顾衣神智渐渐清醒,记忆也回来了。这名字,曾在林间小路被提及,而如今,又来了。
粗布少年从口袋中翻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瓶子,递到顾衣跟前:“你中了方知的迷药,闻闻这个有好处。”
顾衣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