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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你的儿子,你待他还是好一点吧。不要因为我,伤了亲骨肉。”
听燕宸如此说,梁玄靓心里更不好受,于是他扯开话题:“朕有东西要给你。”
在衣襟摸索了一会,梁玄靓把一个药瓶交到燕宸手上,“这是悔莫及的解药。”
燕宸一愣,看着那小瓶子有些茫然。
许久不得燕宸回应,梁玄靓有些急,
“记得吃,免得说是因为朕的悔莫及才把你弄得如此狼狈。”
燕宸应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就让自己狼狈不堪啊。
能伤自己的只有情,能杀自己的也只有情。
今夜本来梁玄靓想要宿在燕宸的府邸,却在瞥见哥舒安那隆起的肚子的时候放弃了这想法——燕宸嘴上再怎么说不待见这个孩子,终究还是留下了他。自己与燕宸之间的隔阂隐隐约约捉摸不透,却是真真切切存在之间,他晓得自己再也不可能像当初一样抓住燕宸的心,可是却依旧存在着一丝侥幸。日子还长,冬去春来,夏走秋到,对燕宸,他虽然会有忍不住脾气的时候,却也有相当的耐心。
燕宸这一次上战场,十分秘密。毕竟他身上还背着叛贼的骂名,大张旗鼓地送他,实在是不合礼法,也容易让阿跌舍尔起了防备之心。倒是这样悄悄然去,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更是好抉择。
走的这天,只有梁玄靓带了一位年轻的僧人为他送行祈福——这人是静松大师的弟子,现任珈蓝寺住持,慧生。
“那静松大师……”
“师父圆寂,已入梵天。”
“如此……”燕宸不免有点唏嘘。想当初静松大师指点他与梁玄靓的爱恨纠葛,告诉他劫缘皆看他自己的抉择。如今他还未参透其中道理,故人却已经不在了。
果真是事过境迁,再无回头。
做了点化,慧生便去了远处诵经。梁玄靓走到燕宸身边,他的眼睛又好了点,隐隐约约能看出来燕宸今日穿的是灰色的衣衫。
“得佛祖保佑总是好的。”他说,“你且记得照顾好自己。”
燕宸闻言,有那么一瞬茫然,而后却笑出声来。“没你给我找麻烦,我自然好。”
听对方这么一说,梁玄靓就有些生气。他伸手抓住燕宸饿胳膊,摸到他的手,然后放在嘴边,冲着那手腕咬了下去。
如此动作一气呵成,燕宸都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腕间一痛。他刚想呵斥,梁玄靓却是笑嘻嘻地在那牙痕处吻了一下。疼痛被温热的气息融化,燕宸身子一僵,只听对方说:“朕在你腕间留下的疤都没消退,如今再给你加深一下,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霸道中带着调笑,燕宸心中颤动。
……呵,孩子心气。
听不到燕宸回答,梁玄靓急躁起来。他握紧燕宸的手,“这次,不许逃了。等你回来,朕还有很重要的话问你,还有真心话跟你说。”
“……什么话?”
“朕说了,等你回来再说。”梁玄靓笑道,“所以,你想知道朕的真心,就一定要回来。”
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到朕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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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寒马铁骑
寥寥风沙不见君,这西北之地,落一片荒凉,铁骑之下是尸骨,刀剑之下是血肉。自燕宸到了白通,大凉便正式与突厥开战。战神到底是战神,不过半月就把突厥军队打到了边界满城。阿跌舍尔大发雷霆,这汉人作战的方式十分诡异,让人捉摸不透,更好似对他们突厥的军队十分了解,总是能攻其不备。单凭左铎,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他心中疑虑,遣了人去大凉的军队刺探,才知大凉军营来了个上将军,此人未出现在战场上,在营中也很少露面。
阿跌舍尔稍一思索,便知晓了这人是谁——除了燕宸,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能把他耍的团团转?他本以为燕宸被梁玄靓用囚车押回去,就算不死也得在死牢里关着。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是情深义重,燕宸居然又回来了!
“本汗当初就应该杀了他!”
“可汗,这一战看来我们是赢不了了。”
听忽乞这么说,阿跌舍尔更是愤怒,“哦?国师这是又占卜出天命了?”
“这……”知晓可汗此时心情极差,忽乞也不敢多说什么。
阿跌舍尔见此,冷笑一声,道:“不如国师再帮本汗占卜一下,这梁玄靓和燕宸什么时候死。”
不对,死实在是太便宜这两人了。应该是生离死别,殊途陌路,永世不相见,不相知,不相爱。
“可汗的意思是?”
“找个麻利的人手。”阿跌舍尔说,“梁玄靓给了本汗这么多惊喜,本汗也应当送大凉皇帝一份大礼。”
“陛下,您抄了四个时辰的经书了,歇息一下吧。”
“朕不累。”
“那老奴让后厨给您煲点提神的汤吧。”
“嗯。”梁玄靓点点头,“记得告诉他们,一点荤腥都不准有。”
“是。”杜管宣俯身应到——自从燕宸奔赴前线,陛下就开始抄《地藏菩萨经》,这经文是祈求平安的,誊抄期间还得茹素。陛下这眼睛才刚见好,这一得趴在纸上才能看清,又半点荤腥不沾,实在是不利于休养啊。
白徐来请脉的时候听杜管宣这么说,心里就有点感慨。陛下向来不信什么命运,如今却是祈求菩萨保佑,定是为了燕宸。
唉,本是真心情意,奈何这两人啊……
可再怎么唏嘘,这事也不是自己能解决的。“杜总管放心,我会再加几味补身体的药,陛下的身体不会有事的。”
“那就有劳白医丞了。”
“臣子本分,杜总管客气了。”
梁玄靓还在抄经,他眼睛不便,又想紧着七七四十九天抄完,这休息的时间一少,身子也不太好受起来。好在有白徐在,也不至于积劳成疾。这么赶着,总算是誊抄完了。梁玄靓便带着这手抄的《地藏菩萨经》去伽蓝寺祈愿。
伽蓝寺中香火缥缈,自从大凉皇帝回来,百姓们的活计总算是好过了些。可这伽蓝寺却一直是一片祥和安宁,战乱之初许多人来此求佛祖保佑,如今也该来还愿了。
焚香诵经,露水点化,九叩一拜……这法事如此繁琐,梁玄靓却是做的一丝不苟。等到慧生方丈给这手抄经书开了光,梁玄靓亲手把经书上供佛祖菩萨们,法事才算结束。
“陛下真心诚意,佛祖与菩萨定会知晓您的心意,保佑您的心愿。”
“希望如此。”梁玄靓对慧生做了个礼,而后便在佛像面前跪下,他双手合十,默念着经文——愿佛祖和菩萨保佑,此战大捷,自此之后大凉国泰民安,百姓不再遭受战乱之苦……
请佛祖和菩萨保佑,燕宸大胜归来,保佑君然平安……
“陛下,请上香。”慧生示意一旁的沙弥将香火呈上。
梁玄靓起身,伸手去拿沙弥手中的香火。谁知手背一痛——竟是那沙弥将燃着的香直直烫在了他手上。梁玄靓一惊,他眼睛还未好全,未来得及反应,只听见周围有人大喊到:“有刺客,保护皇上!”
隐约之中,他看见那沙弥拿着什么东西向他袭来。
此时西北之地战事却是紧张——将阿跌舍尔逼退到满城之后,大凉的军队和突厥的军队便陷入了焦灼。满城是大凉与突厥交界之处,依傍着贺兰山脉,虽是夹在两片沙漠之中,却是绿树成荫,气候宜人。
“贺兰山脉后面就是突厥的地界。”燕宸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而且满城的居民,有一半是汉人,一半是蛮夷。”
左铎问到:“也就是说,只要拿下满城,咱们就赢了?”
“是。”燕宸说,“我十二岁的时候与突厥作战,没打下来满城,这一直是我的遗憾。”
“那这次,咱们兄弟就一起把满城打下来!”气势高昂,左铎一把搂住燕宸的肩膀——父亲死前叫他保家卫国,他便不能沉溺悲伤。男儿有大志向,他不能止步不前。
好在燕宸又和他站在了一起。他一直怀念与燕宸并肩作战的日子,如今两人能再共赴沙场,着实叫他欣慰。
“大哥您能回来,我是真的开心。”一说起这个,左铎心里就无
限感慨。想当初他以为燕宸葬身火海,悲痛万分。而后又听说燕宸做了突厥的臣子,五味杂陈。不过此时,眼前人与他一起奋勇杀敌,是活生生的燕宸,是他最敬重的大哥,这就足够了。
听左铎这样说,燕宸也颇为感动。人生最难得的是得一知己,有挚友如此,当真是幸事。
“我们是好兄弟。”左铎说,“这些年来,我未能与大哥患难与共,今后必定要与你生死相随。”
燕宸笑了笑,“生死之事,太过沉重。你我只谈人生肆意,豪放洒脱。”
现下,咱们兄弟就一起把满城攻下来!
“好!”左铎大笑起来,却又是想到什么,笑容消失,他略带悲伤地看着燕宸。
燕宸不知他为何面露哀伤,“怎么了?”
“……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
“当初陛下邀你去清湖,你却和陛下起了争执,而后才被关进大牢,又引失火……其实,陛下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中了悔莫及的毒。”
“这……”燕宸心中吃惊,可更让他吃惊的是左铎接下来所言。
“那日我与你相遇,跟你说见过陛下之后记得寻我。”左铎说,“其实……是陛下的命令,他让我送你离开帝京。”
“什么?!!”
“陛下说,他不愿再看你痛苦,把解药给你服下之后,便还你自由。”
睁大的双眼显示出万般吃惊,燕宸直觉得脑袋发蒙——梁玄靓要还我自由?
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那日在清湖的情形,梁玄靓给他递了杯茶他却将其打翻在地。梁玄靓垂下目光,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双手不禁攥紧,却终是只能叹气。
他柔声说到:“你就算恨我,也不该打翻这碗茶。”
……原来那杯茶是悔莫及的解药!
真相冲击胸口,燕宸一时间不知自己是何等感受。悔恨?感动?无奈?惋惜?可这些有什么用呢?事到如今,他与梁玄靓已经走上了错乱的道路,过去的事甚至连成为回忆都变得奢侈。
但是燕宸还是心动了——在心底封尘已久的那丝情意,被这样毫无预兆地拽出来。或许这份情意一直都在,只是被仇恨挡在身后,直到他转身才发现。
燕宸想,或许以后,他和梁玄靓还可以走下去,就算是错乱的道路,主要是他们两个,就一定能走下去。
可是路途的终点到底是好是坏呢?众里寻他千百度,灯火阑珊之处的或许是真心,却不一定能相伴。最是无情帝王家,总是有一颗玲珑心,却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失去了决绝的本领。
“臣上书请求立刻处死燕宸!”
“恳请陛下立刻处死燕宸!”
朝臣皆跪,要求处死燕宸——那日在伽蓝寺,拿香火的沙弥竟是刺客。众人防之不及,一时混乱不堪。尽管侍卫们立刻上前护主,那沙弥却是功夫了得,刺伤了梁玄靓的胳膊。
不过寡不敌众,最终那人还是被擒了下来。梁玄靓怒气难平,这伽蓝寺是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