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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太子,这汉土的皇位,本来就该是你的!”图瓦继续劝他,“你以自己的仁心对待梁玄靓,可是他是如何对你的?他杀你父亲,夺你皇位,更是欺骗你的感情。大庆多少重臣死于他手,可你却还被他利用,替仇人打下江山。”
燕宸,他玩弄你至此,你就真的甘心?!!
你就不恨吗?!!
“恨?”燕宸愣了一愣,“恨……哈哈哈哈……”
恨,怎的不恨!!!
看我这满身鲜血,溢出眼眶的也是血泪,我怎的不恨。
可恨得彻骨,痛的更彻骨……
见燕宸只是大笑,却不回答,图瓦有些着急。外面有人进来的动静,他便对燕宸说到:“我先走了,中秋夜的晚上,我会再来。”
燕太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望你不要让生机溜走。
燕宸却是笑得更甚,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天晚上燕宸又做梦了——依旧是那么清晰的梦。梦中的人握着自己的手放在心口,他能感受到对方那强有力的心跳。他抬起头,看到对方的嘴唇动着,却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随即他觉得手上一阵温热黏腻的触感,再看对方胸口之时,却见自己握着飞燕短刀,而那刀锋,早已没入胸口。
他浑身一抖,猛然抬起头——那张和梁玄靓一模一样的脸面露悲伤,却在落下一滴泪后变为诡异的笑。他一怔,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再低下头,却发现那刀并不是没入对方的胸口,而是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猛然惊醒,燕宸大口呼吸着。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禁不住地发抖。
缓缓覆上自己的心口,燕宸直觉得那处疼的厉害。
梁玄靓……
何看今朝笑明年,再回首,往事不如秋风,秋风不知悲月。几缕彩云逐月走,道是相思画卷,却是流光一瞬,不再人间。
或许是染了太多悲意,中秋之月也有点黯淡无光。朝臣们知道近来事多,皇帝心情不好,这中秋宴上也不敢多言。倒是皇帝自己,看上去颇为惬意,又是吟诗又是作对,连酒都喝了好几杯。
“诸位爱卿辛苦了。”梁玄靓举杯,高声说到:“近几年边疆不太平,都未能好好和众卿聚聚,今年总算是平安了事。”
来,朕敬各位一杯!
“多谢陛下!!!”众人齐呼,饮尽杯中酒。
梁玄靓大笑了几声,接着说到:“怎么朕看了一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他转而看向左志青,问到:“左相,左鹤年呢?”
左志青起身答到:“回陛下,犬子身感风寒。老臣怕他扫陛下的兴致,便叫他在家了。”
“哎,既然左长史身体不适,就该好好休养。”叹了口气,梁玄靓说到:“只可惜,朕还想看他舞剑来着。”
这话说得左志青心中一颤——明日午时,燕宸就在西市口斩首了。他可是怕左铎意气用事,为燕宸求情,才把他关在家里。看陛下还记着左铎,那必是陛下心中还在意燕宸。
唉,真是孽缘啊!
可梁玄靓面上却依旧高兴。他多喝了几杯酒,有些昏昏沉沉,歌女的歌声在他的耳中似乎化成了谁的轻笑,他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心中烦闷,就想出去走走。这实在不是什么游园赏花的好时候,秋风萧瑟而过,徒剩一片凄凉。他一个人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湖边上。
五年前的中秋,落了雨,那人还为他撑了一把伞。他那时却从他的手中把伞拿走,任那雨滴打湿那人好看的眉眼。
回忆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看着那一片荷叶就发了呆,弯下腰想要采上来一叶,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父亲!”
动作一滞,梁玄靓叹了口气,而后转过身——梁既明抱着一本书站在不远处。他看到梁玄靓,喜悦自上心头,跑着就扑到梁玄靓怀里。
颇感无奈,梁玄靓将儿子抱起来,顺手替他理了理头发。
梁既明“咯咯”笑着,把手中的书给父亲看,“父亲,既明今日背了好几首诗。”
梁玄靓笑了起来,却在看到那书上署名的时候冷了脸。
【燕君然】
“你这书是从哪里弄来的?”
“从书阁里拿的……”
“谁允许你拿这些书的!”
朕竟然忘了,东宫的书阁里,还留着你写的诗集!
见父亲突然生气,梁既明有些害怕,他喏着嘴,小声说到:“既明好好读书,想让父亲开心……”
梁玄靓见此,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看着怀中孩子那委屈的样子,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羞愧。
到底是羞愧自己的迁怒,还是羞愧自己的不舍?
“……父亲不是怪你。”放柔了声音,梁玄靓将儿子放到地上,又把书拿过;来。唤来宫人,他吩咐道:“把东宫书阁里,所有署名为‘燕君然’的书搬来这里。”
梁既明不解父亲要做什么,只能乖乖站在一旁看着。
等宫人们把书搬来,梁玄靓拿了一根火烛,扔向那堆书中。一瞬间火焰四起,焦灼的味道顺着火光蔓延,那个名字,也化为一片灰烬。
梁既明看看那一片火,又抬头看看父亲。火光映在梁玄靓的脸上,却映不出他的心思。
既然结束,就结束的彻底一点,梁玄靓想。
终于,我对你的念想也被这火光殆尽。
朕要开创盛世江山,朕要名流千古,朕要这千秋万代!
然而他没想到,那一片火烧尽了事,烧尽了人,却烧不尽情丝。
“启禀陛下,禁牢失火了!”
“什么?!!”
那火光照亮半边天空,却怎么也照不亮梁玄靓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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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复当年
禁牢这地界虽然离皇宫正殿远得许多,却是惊动了皇宫里的所有人——中秋之夜,宫里边见火,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好好的宫宴一下子就毁了。
傅云亭怕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行刺皇上,赶着请几位武官快去寻陛下。自己也赶紧跑去了禁牢那边。谁知,到了地方,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片火光。傅云亭着了急,四下寻着陛下,终于在一片废墟之前,看到了皇帝——他面上粘了灰,脸上满是水,有几滴划过眼角,顺着下颌滴落。年青领着一队千机军的人跪在皇帝面前,低头不语。杜管宣更是拦着皇上,不让他往前走。
心知皇帝是想进那火堆之中,傅云亭赶紧跑过去,他抓住皇帝的胳膊,大声喊到:“陛下,此处危险,快离开吧!”
梁玄靓却未听他言,使劲挣扎着,怒声骂道:“都给朕起开!”
杜管宣又是着急又不敢冒犯,只得跪在地上给皇上磕头,“陛下,老奴求您了,您别做傻事啊!”
千机军见此,更是不动,挡住皇帝的去路。
眼前如此,梁玄靓怒气更甚,他指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气息颤抖,“你们……你们给朕让开!不然朕让你们人头落地!”
挣脱的力道更大,傅云亭心知拦不住皇上,于是咬了咬牙,举起手在皇帝的后劲狠劈了一下。
梁玄靓还欲说什么,可是一个字还未出口,就感觉后劲一痛,眼前模糊。
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皇帝,傅云亭的心情难以言喻。杜管宣见陛下晕倒,甚是惶恐,“陛下!”
“杜公公放心,陛下只是晕了过去,不会有事的。”将怀中人交给杜管宣,傅云亭在皇帝耳边小声说到:“臣冒犯陛下,是迫不得已,还请陛下恕罪。”而后他看向年青,“年长卫,一会儿有几位武官带人来,这里就劳烦你了。”
“好。”
“快把陛下送回寝宫,我去寻白医丞。”
那一晚,熊熊火光将皇宫上方照亮如同白昼,梁玄靓这一夜却陷入了黑暗之中。他似乎是入了梦魇,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浑身直冒冷汗。白徐给他施了针,又拿了薄荷让他含在嘴中。皇后心里不放心,又怕给太医添麻烦,便和大臣门在太华殿外守着。半夜的时候,阿史那赫卓过来了,她陪着皇后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样折腾到皇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见皇帝醒来,白徐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走出殿门,对众人说到:“陛下已经醒来。”
众人听此,皆是松了一口气。皇后问到:“陛下的身子可有碍?”
“回皇后娘娘,只是被烟气脏了气道,按臣的方子,安心调养几日即可。”话是这样说着,白徐却是瞥了傅云亭一眼——你个放浪子,你要是再用点力,皇上醒不过来你就等着死吧你!
触及白徐的目光,傅云亭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啊!
我答应良师要为陛下尽忠尽责,我怎么能看着陛下深陷泥沼,活活断送这江山!
“就你有理!”白徐恨不得骂傅云亭个狗血淋头,他觉得自己真是交友不慎,为何总是和这些个心眼多的人有交情。
傅云亭知道他心中难受,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温声说到:“我知你难处。”
若是觉得太辛苦,太难过,便哭出来吧。
“哭你个驴蹄子!”嘴上这样说着,泪珠子却还是忍不住流下来,白徐拿手背擦擦脸,一把拍开傅云亭的手,转身欲走。
傅云亭手疼,“你去哪?”
“收尸!”
回到太医署,白徐找了个好看点的白瓷罐子——他听人说,昨晚上那大火把禁牢烧了个精光,里面关着的人没一个逃出来的。
那火烧了一夜,定是把人骨头都烧成灰了。
也好,我去帮你把骨灰收收,你也算有个归宿。
把瓷罐子擦干净,白徐又在盖顶抹了一点檀香膏,抱着往禁牢方向跑。倒了地方,他却愣住了。
陛下?!!
那一抹玄色的身影,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却是染上一层凄凉——梁玄靓蹲在地上,细细捡着灰烬。他身子还未好,不觉一阵咳嗽,却是怕惊了眠着的尘土,捂着嘴不出声。
杜管宣实在是心疼皇帝,低声说到:“陛下,老奴来捡吧。”
“咳咳……不用。”
“可这大火刚熄,这土都还烫着,您的手都烫掉皮了。”
“唉,朕都说朕自己来捡了。”梁玄靓有些不耐烦,“你知道这是谁的灰吗?”
万一,你捡错了,把别人的魂留下,怎么办?
“这……”
“别再说了。”梁玄靓指了指前方,“这边有风,你站过来挡着,别让风吹走了他。”
杜管宣还想劝阻,却见陛下又低头捡起地上的灰,只得回一声“是”。站到皇帝前面,杜管宣瞥见了远处的白徐。见他手中拿着瓷罐,杜管宣心中了然。对着白徐摇摇头,对方会了意,便离开了。
梁玄靓细细捡着地上的灰——这样总能留住点东西吧。
能留住点你的身影,留住点你的气息,留住点你的爱慕,哪怕是留住点你的恨也好。
点滴化为灰烬,浮尘若看浮生。缘尽缘尽,不再留。
然而大凉皇宫的一切永远不会感染遥远的西北。数日之后,突厥皇宫内轻歌曼舞,实在是热闹。阿跌舍尔笑着和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