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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办法各有优弊,梁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干脆让梁睿自己选。
然而梁睿毕竟只有三岁,听了半天也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梁焓怕再耽搁下去只能给他收尸了,对薛太医道:“先放血吧,如果还不行再逼毒。”
一枚粗长的银针刺入耳后,鲜红的血珠冒出来,慢慢淌成一道蜿蜒的小溪。
梁睿痛得浑身哆嗦,在梁焓怀里呜咽着喊爹。
梁焓看他受罪的模样委实可怜,血流到衣服上也难得忍了。反正早晚认义子,就先当会儿便宜爹吧。
林子御观察了一阵梁睿惨白的小脸,面色凝重地道:“不好,他的热还没退,再放下去人会撑不住的,还是用逼毒的法子吧。”
“行,你们来吧。”梁焓抱孩子抱得浑身发僵,将梁睿交给了燕不离,燕不离则转头看向池月。
林子御的排毒法,实施条件十分苛刻。需要武林高手运功,把患者体内的寒毒集中到身体的某一处。然而梁睿年纪太小,脆弱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住高手磅礴的内力,所以必须有人在逼毒的同时,用真气将他的心脉护住。这便得用上江湖中的护体绝学:青阳功。
一屋子人当中,会青阳功的只有池月。
某魔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写满了三个字:求我啊。
燕重锦道:“爹,您就出手相助一把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呵呵。”他一个魔头要浮屠干嘛?镇压自己啊?
梁焓咬了咬牙,屈尊求道:“方才是朕冒犯了,还请池先生莫要怪罪,先救救孩子。”
池月依旧不理不睬。
燕不离终于怒了,豁出去骂道:“天杀的老魔头,晚上都依你行了吧?再不过来老子让你憋仨月!”
池月麻溜儿地过去了。
梁焓嘴角抽搐了两下,对燕重锦低声道:“你父亲们。。。还挺有情♂趣的。”
“。。。。。。”燕重锦只庆幸自己戴着面具,否则真得满地找脸。
“我只能按着他的血脉流向逼毒,到时候废了哪里可不管我的事。”池月说完将左掌覆在梁睿的背上,凝神运气。过了约莫半柱香,梁睿头顶渐渐蒸腾起丝丝热气,脸色却依旧惨白,耳中汩汩冒出两道黑血。
林子御观望了一阵,皱眉道:“连放血再逼毒,这孩子恐怕有点失血过多了。”
梁焓随口接道:“输血啊。”
众人皆不解地望向他。
梁焓意识到自己口误了。这个时代又没针管血袋,哪儿输得了血?
林子御却道:“皇上说的可是换血术?但换血风险太大了,十人九死。”
这回轮到梁焓惊讶了。难道淳国的医疗已经先进到可以换血了?
经林子御解释了一番,他才明白所谓的换血术实则还是江湖上的一种功法。由于没有吊瓶和导管,输血的过程中缺乏压差,只能一个切开静脉,一个切开动脉,两人伤口紧贴,由输血的一方靠内力催动经脉,强行将血导入受血方的体内。
这种简单粗暴的换血术效率极低,大部分血都被浪费了,输血的一方往往撑不过一刻就气竭血尽而亡,可谓一命换一命的邪法。而且古人不懂血型的差异,在多数情况下会导致严重的排异反应,从而令换血双方同时死亡。所以,除非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人会用这个法子愿意找死。
梁焓转了转眼珠,问道:“不会武功的能不能给人换血?”
“若有高手从旁协助,也办得到。”
梁焓连忙取了一点梁睿的血,滴到瓷盘中,又咬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一滴,低着头观察了一阵。
还好,没有凝集反应。毕竟是亲叔侄,血型应该不排斥。
他挽起袖子,招呼着林子御:“来,帮朕给梁睿换血。”
倒不是他不会找血管,而是自己对自己下不去手。。。。。。
燕重锦震惊道:“陛下,这太危险了,怎么能拿龙体冒险?”再说这人不是挺讨厌梁睿的吗?
“朕自有分寸,只要不超过就没事,对小孩来说血量也够了。”他又不是傻子,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就当无偿献一次血了。
林子御非常考据地问道:“是何物?”
“额。。。。。。三茶壶那么多吧,朕觉得不对劲儿自然会停下。”
眼看刀锋划向那只瘦长的手臂,燕重锦急道:“陛下,换血太过凶险,还是让微臣来吧!”
“你的血不管用,朕的龙血才百搭。”梁焓没空给一群古人解释血型,干脆直接忽悠了。
林子御帮他割开腕子,又在梁睿的手臂上划开一刀,两道伤口紧贴在一起,止不住地往外溢血。
梁焓心疼地皱起眉。
妈的,浪费啊!鬼知道有多少能流到对方身体里。。。。。。这死孩子还嗷嗷哭,哭个屁呀!老子也疼得想哭啊!
腕间一紧,一双手握住了他和梁睿的腕子。
燕重锦一手将两人的臂腕压紧,另一手抓着梁焓的手臂催动内力。梁焓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流涌过小臂,一瞬间,不知有多少血液从伤口涌了出去。
卧槽,想抽干老子吗?梁焓脸色一白:“慢点,血液循环太快了他也受不住。”
“是。”
池月盘坐在梁睿身后,用真气引导着血流不断向外排毒。
慢慢的,梁睿耳中流出的血渐渐变得鲜红,他知道事成了,收功道:“可以了。”
燕重锦连忙停下运功,给梁焓点穴止血。薛太医和林子御也立即上前给两人包扎伤口。
“陛下,没事吧?”
“无碍,梁睿怎么样了?”梁焓只觉身上阵阵发冷,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托大了说得好听,真输起来,其实谁也控制不了。
“没事,还有力气哭呢。”燕重锦掺过他的手,将人扶下榻。
☆、3431。30。29
是夜。三更。
窗外蛙鸣鸱叫,屋中香残烛酣。
祠堂里,牌位前,蒲团上,燕重锦跪得十分娴熟。
燕濯云拄着拐杖,将脚下的石板敲得砰砰作响,气得老脸通红:“你个小兔崽子,到底说不说?!”
燕重锦无奈道:“爷爷,您还是别问了,我怕您受不了。”这老爷子真是人老成精,专拣两个爹做好事的时候跑来怼他。。。。。。
“哼,我有什么受不住的?”燕濯云冷声道,“你小子以前弄死方圆三里的鸡都没个愧色,没犯事儿会好端端地跑来跪祠堂?那两个混球还想蒙老夫,一个个的,都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燕重锦决定继续蒙他:“爷爷,孙儿是因为护主不力,害得皇上失血昏迷,所以才来祠堂反省的。”
燕濯云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当年太子落水,是谁见死不救的?又是谁说今上不死燕家难安的?”
得,您记性好,孙子我认输行了吧。燕重锦丧眉搭眼地道:“孙儿是做错了点事。”
“什么事?你不会把宫里的鸡也都射死了吧?”
咱能不提鸡了么?燕重锦闷声道:“我就是一不小心。。。。。。玷辱了一个人。”
燕濯云闻言一愣,随即老眼发亮,喜笑颜开地道:“你个小擀面杖终于开窍了!哪家的姑娘?你爹有没有准备提亲?”
“男的。”
两个字犹如一头冷水泼下来,浇得老人家心肝拔凉。燕濯云提起拐杖要打,还是没舍得下手,直气得哭了出来。
“老夫。。。。。。老夫这是造得什么孽啊?一个两个三个的,全和男人搅在一起,天要绝我燕家啊!”
他嚎得太过凄惨,惊动了浣春院里两个耳力好的高手。
燕不离和池月匆匆赶到后院,一进祠堂,见燕重锦跪着,燕濯云疯着,心里也猜出露馅了。
“爹。”燕不离扶着暴走的老父,好声劝道,“反正现在皇上也不知道,您就当没这事儿不就得了?”
“什么?那人是皇上?!”燕濯云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燕重锦、池月:“。。。。。。”
燕不离一通忙活,又是掐人中又是输真气,总算将老头儿救了过来。
燕濯云面色灰白、满眼血丝,抖着手指向燕重锦,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是他要你侍寝,还是。。。。。。”
燕重锦老实答道:“是孙儿醉了酒,强了皇上。”
池月又颇自豪地补了一刀:“我的儿子,可能在下面吗?”
燕濯云两眼一闭,很想马上撒手人寰。
倘若燕重锦是下面的那个,最多担个以色侍君的佞幸之名,剥职削爵就是顶头。但如果是他干了皇帝,还是在对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就是妥妥的犯上大罪,抄家灭族没跑了。
“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燕不离宽慰道,“谁年轻时没犯过错?皇上如今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只要粑粑不露真容就没事。”
“就怕纸里包不住火。”燕濯云挣扎着爬起来,坐在蒲团上喘着粗气,“他能一辈子戴着那张丑脸吗?”
燕重锦心里也有几分惴然。
梁焓今日见了月爹爹,早晚会怀疑到他身上,尤其是对方昏倒前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有些不对劲。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条命不足惜,但终究不能因此连累燕家满门。
“爹。”他问向燕不离,“我记得您还留着玉生膏吧?”
燕不离点点头:“有啊。”
“儿子想用用。”
“啊?”燕不离剑眉一绞。
当年池月死而复生,带着一身千刀万剐的伤疤归来。他瞧着心疼,就托林子御研制了生肌换肤的药。
玉生膏的确好用,几个时辰便能换皮除疤,但过程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蚀掉死皮再滋生新肉,可谓痛痒难耐,比五石散发作还恐怖。池月算是他见过最能撑的硬汉了,就这样还明确表示宁可留得一身剐,也不想遭这份罪。难道。。。儿子想挑战一把?
燕重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由于长年练习弓箭和棒法,掌心和手指都生着薄茧,这个特征太明显了。
梁焓是通过月爹爹的手辨出真伪的,说明对方也对他的手印象深刻。虽然那人现在还睡着,但早晚会醒,到时候难保不被识破。
池月托着下巴道:“就算你把手换了模样,那豆芽皇帝对你的脸生疑怎么办?”
一听这大不敬的称谓,燕濯云呛了一口,险些又晕过去。
燕重锦道:“林叔叔走的时候给我用胶黏了一遍,除非用水久泡,否则很难撕下来,应该足以以假乱真。”
燕不离从房中取了玉生膏,递到他手里,心中仍有些不忍:“儿子,这药用着很难受的,要不咱再想想别的招儿?”
还能有什么办法?梁焓是个脑子灵光又多疑的人,要想蒙混他,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燕重锦接过药瓶,眼神坚定:“没事,爹,我忍得了。”
忍不了也得忍。谁叫自己一时糊涂呢?
就当是。。。。。。铸成大错的惩罚吧。
。。。。。。
是梦吗?
好大的雪。
身上又湿又冷,仿佛浸在水中,四周是濛渺不清的雾气。茫茫白雪从天而降,晶莹的雪花飘落到瞳仁里,化开一丝沁骨的凉意。
身体一轻,似乎有谁将自己托了起来。耳边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咦,好像还活着。。。。。。”
整个人精神一放松,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
在那片漫长得窒息的黑暗里,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还听见有人在身边说话。
“这是谁家孩子?”
“我从水里捞上来的,八成是湖里的鱼成精了!”
心头蓦然窜起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