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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死,我能比过么?”
容珏怔了怔,许久没答。
方了之见了他的表情,低头不言,从袖中掏出一支玉笛递到容珏面前,“很久没吹过了吧”。
“从前常吹给他听,那时便是满心风花雪月,仿若天下就我一个痴情人。”容珏笑道。
“能给我吹次么?”方了之小声道。
容珏接过,“这里这样喧嚣吵闹,能听得见么?”
方了之一丝失落滑过眼眸,容珏看在眼里,揽过他道,“回去府里吹给你听。”
方了之点头道,“好”。容珏将玉笛收起,笑道,“你就给我备了这?也敢告假?”
“不是,备了礼在府里,你一定喜欢。”方了之眼中款款情意,带着一丝不舍。
“我带你去看看宝津楼前的卖艺人,西域来的女子,便是在那奏乐跳舞,身段与宫中女子大不同。”容珏拉着他,往人群中走。
“你说没有兄弟,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容珏穿着平常服饰,和方了之在乞巧市中穿梭,恍如这人群里普通一对爱人,便不由想问他身世。
“高堂皆在。”
容珏拉着他的手紧了紧,“独子?”
方了之笑道,“是。”
容珏止步,脸色变了下,“你这样跟着我,便是不孝了。”
方了之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忠孝不两全么。”
容珏顿了下,道,“带我去看看吧。”
方了之默了会,回道,“我家无甚特别。万金之躯就别舟车劳顿了。”
“你不愿意让我见你父母?”容珏抬了抬头,看着远处星河,语中尽是惆怅之意。
“不是。我偷跑出来……若回去,说不定会被我爹打残。”方了之老实回道。
容珏莫名看他,突然问了句,“连着我一起打么?”
方了之笑道,“那是自然不敢打你的。”
“那就带我去,我给你挡着。”
方了之沉默了会,看着容珏极为期盼的眼神,而后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道,“我家你去过的。”
预料之中,容珏被这句震住许久,“什么时候?”
“你十四岁时和先皇一起去过。”
容珏搜寻着记忆,想起数年前那次深秋出游。便是那次出游之后,祁宁到了他身边,想起这,心里又不自觉抽了一下。
“算下时日,来年春天孙妃该生产了,待她顺利产下孩子,我和你一起去一趟。上回去奇门山,只在山脚村庄看了看,没登过山。听说山上风光甚好,奇门一派两百余年定居山中,朕也好奇的很,想去一探究竟。”容珏边走边道,停下步后便到了从前常带祁宁来的宝津楼。
“容儿……”方了之唤了一句。
容珏看着卖艺的众人,耳边突然响起这声。下意识便猛地转头看,而后又深吸了口气转回来,对着身旁人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还不愿讲么……”
方了之心提到嗓子口,小声道,“陪我过完今日,好么……”
容珏透着台上光影看他,只觉从未见他如此紧张不安,握住他手,道,“你怎么了?”
方了之将容珏从人群中拉出,拐入一条并不喧闹的小巷,一路沉默。容珏由他拉着,只觉方了之手心越来越湿滑,不多久便全是汗,差点便要拉不住他。
“你害怕?”容珏站定,松开手看他。“你在怕什么?”
方了之隔着半步,小声道,“给我吹支曲好么?”
这话里乞求,不安,紧张交错,容珏开始后悔自己问了那个问题,从未见过眼前此人不知所措到这种程度。
于是将袖中玉笛拿出,放上了唇边。
一曲过后,方了之泪盈于睫。容珏看着他的脸色,柔声道,“好听么?”
“和从前不同了。”方了之将不安掩起,笑道,“从前只有待一人的深情,如今还有高山流水,波澜壮阔的山河。”
容珏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我给你画了一副画,画的是这京城。外城,内城,河道,衙门,南北行,杂物铺,银楼,青楼,茶庄,胭脂水粉档,京中各处食肆酒坊,包括方才那宝津楼,都在里面了。”方了之笑笑道,“京城繁华之景,你该日日能见到。”
容珏鼻尖动了下,心中感动,笑着道,“有心了,画了多久?”
方了之道,“到昨日,四年。是我来京城的时间。”
“四年前就想送我了么?”容珏看着他,问。
“是。那时你心里,眼里只有一人。”方了之顿了下,道,“便是他。”
容珏皱了皱眉,“花这么多心机学他,为的是得到我的心?”
方了之苦笑道,“原本还想为你画这江山。只怕今晚过后,便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容珏笑意敛起。
方了之走近,将手中汗水以袖拭干,拉起容珏往皇子府中走,“陆大人前日从古籍中翻到一条记载,与我脉象极似,他告知于我,让我最后一点困惑解开了,昨日记起了所有事,赶着画完了那画。”
容珏默默跟着,不发一言,跟到皇子府门口,终于出了声,“真的怕就别说了,我不知道也无妨。”
方了之笑了笑,“你说过可以等,不能骗你。如今既然想清楚了,怎能不告诉你。”说罢拉起容珏的手踏入了府门。
陆思起得了方了之嘱咐在前厅候着,见容珏登门,跪下请安。
容珏进门便瞧见方了之画的画卷展于桌前地面,十来米长的画卷极为大气,走近一看,密密麻麻的楼宇街道,河道车马,人群往来,一副京城欣欣向荣之景跃然纸上。容珏看地住神,已然忘了一旁陆思起仍跪着。
“陛下。”方了之出声,“陆大人还跪着。”
容珏嗯了声,去扶了他起来,“今日在这,是要跟朕说什么?说罢。”
陆思起将一本古籍取出,双手奉上,“臣翻阅许久,找到一条与方大人极为类似的脉象记载。请皇上一阅。”
容珏深吸了口气,推了张椅子到陆思起身旁,道,“坐下,朕不看了,你说罢。”
陆思起躬身,谢了座。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地、灵三魂。天魂和地魂既能依附与肉身而显化万象,也能脱离肉身而自由存在,人的天魂和地魂也称为身外化身。”
容珏嗯了声,抬眼看了看方了之,道,“你也坐。”
方了之笑了笑,坐在一旁,听陆思起将话讲完。
“如此人的天地二魂常在外而所见的一切相。天魂主人记忆技能,地魂主人健康情感,失了天地二魂,便是失去记忆、秉性,但仍可活着。而失去灵魂,此人就是死了。天地灵三魂,命魂依附七个脉轮之上,便是七魄了。”
容珏听了这话,面色便凝重起来,深锁起眉,问,“他的脉象和这有关?”
陆思起道,“方大人体内脉象,两股真气相互压制,让他的身体时好时坏,没法似常人一般康建,便是主健康体魄之地魂在脉轮之体现,以臣推测,方大人体内可能有两个地魂。而主智慧、记忆之天魂与地魂相依,便也有两个,方大人从前道记忆时有时无,便是两个天魂所带记忆互相交错打架造成的。但最重要的人之命魂,即灵魂,是不可能在同一身体中有两个的。”
容珏登时看向方了之,方了之脸上却是将方才的不安忐忑全部掩了下去,面色平静。
“陆卿,先下去。”容珏开口道。
陆思起道,“陛下不听完么?”
容珏一脸哭笑不得,厉声道,“下去!”
陆思起听了这口吻,于是急忙起了身告退。
容珏盯着方了之看,“说吧。”
方了之道,“坐着说还是跪着说?”
容珏笑了笑,“朕上回在这里,跟你说了什么?”
方了之道,“你说,你我之间,没什么话是要跪着说的。”
容珏道,“那就是了。”
方了之低了低头,道,“那年你父皇带着你和恭王至奇门山,本意是为储君寻辅政之才,可奇门两百年门规,门中嫡传,只收徒,不出山。大衍皇子怎可能拜入奇门,所以你父皇便改了主意,递了一封信,问天命归于他哪个儿子?”
容珏带着一丝诡异的笑看他,“别告诉我你是奇门中人。”
“回陛下,奇门门主是我爹。”方了之道。
容珏失笑,盯着他看。
“北辽王比你爹登门还早,而且比你爹更舍得下架子。”方了之一笑,续道,“他带着他最宠的儿子伯遥上了山,问伯遥治下的北辽将来会如何?”
容珏面色微变,“哦,便是那时认识你的。”
方了之嗯了声,接下里的话便有些磕巴,“谁知伯遥对我……有意……,可我那时太小,他就真的不回国去了,留在了奇门之中,拜我爹为师,瞒着他父王行了拜师礼,说要陪我长大,打死不肯跟他父王回去。”
容珏听着冷哼一声,道了句,“无耻!”
方了之淡然道,“伯遥可受了他爹数十鞭才留下的……”
容珏轻咳了声,道,“少说点他的事儿,讲你自己的事儿。”
“哦”方了之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四年后,你父皇带着你来了。我陪着伯遥下山,只因他想看看大衍帝王是何长相,想着……将来……额……灭了他……。”
容珏不由自主地拍了下桌子。方了之顿了顿,道,“别气。我陪他下了山,可没看你父皇一眼,因为你便在他身旁,我对你一见钟情,整副心思都在你身上。你离开后半年,我每日都梦见你的脸,一门心思只想到京城找你。”
容珏怒容缓了缓,“这么说,你在行宫之中说对我一见钟情,不算是假话。”
方了之道,“我对你从无假话。”
容珏嗯了声,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讲。
“那时的我,只有一个心思,便是要再见到你。奇门之中,除了我爹,没人拦得住我,所以……我寻了个我爹闭关的日子,跑了。可我到京城之时,已有人陪在你身边,我跟着你数日,便知道,你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万万不可能对我有意。”
容珏深吸了口气,“你居然监视了我四年,凌彻都没发现,你真够可以的。”
方了之笑了笑,道,“以当年的功夫,别说凌彻,就算是凌彻加上云时,额……再十倍之,也发现不了我。”
容珏笑道,“横竖我不知道,能别吹牛么……”
方了之低了低头,道,“真没吹牛。那时知道无望,所以只愿护着你。跟着你没多久,就知道祁宁是你哥派到你身边的,目的便是让你自毁前程,失掉君心。”
容珏叹了声,“所以你跑去告诉我父皇了?”
方了之低眉道,“本来我以为你当不至于为了他做蠢事,所以什么也没做。可后来科举一事、苏怡一事,你父皇对你确实生了失望之心,我只好以奇门门贴拜了京城中的奇门门徒,想办法见你父皇。你父皇听我道了这事,并不十分相信,专命容冕至你府中下赐毒酒,并派了人跟着。”
容珏忆起旧事,忽然就大笑起来,笑了许久,直到泛出泪光,“我……为了他……雨里跪了三个时辰……”
方了之低声道,“我知道。我一直看着。”
容珏将泪倒回,看着方了之道,“可是,你为何跟我说他爱过我?”
方了之沉默了会,将思绪重新整起,道,“接下来的话,陛下请做好心里准备。我怕你听了会承受不住。”
容珏将目光定在他脸上,道,“说。”
“你父皇派